卡尔是一名喜剧演员,也是YouTube的内容创建者。他制作了一些精彩的视频,来解释世贸中心7号楼是如何倒塌的。他用“爱德华·柯伦特”这个网名发帖。在他第一部揭露真相的视频(我强烈建议你观看,并试着让你的朋友观看)的评论中,他简要提到他曾经是一个“被蒙骗的‘9·11’真相寻求者”。我联系了他,问他是如何对真相运动产生兴趣的。
大约是在2007年或者2008年的时候。我不想说这个阶段持续了多久,因为这有点儿可笑,可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吧。我了解了7号楼的相关情况,我看了他们通常展示的东西。全世界最后一座没有顶层公寓的高楼坍塌了,我想:“哦,我的上帝!”接着我看到了这一页,内容好像是“九件不合理的事情”。然后,我开始投入其中,甚至给我喜欢看的美国公共电视网(PBS)节目《前线》写了一封信,这是一档很不错的节目。不过,这封信我一直没有寄出。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问了我哥哥这件事。他只是耸了耸肩,说这好比“奥卡姆剃刀原理”,最简单的解释很可能是对的,原因就是火灾。
然后我问他:“为什么大楼会笔直坍塌?”他只是耸耸肩,说:“重力是垂直向下的。”我心想:“这个解释有道理。”
起初,卡尔的经历让我很惊讶,因为我从未听说过“9·11”阴谋论者如此快速地进出兔子洞。他掉进兔子洞的路线很常见——和许多人一样,看过一段他们无法理解的视频,然后开始观看其他视频,于是受到蛊惑掉进了兔子洞。但之后发生在卡尔身上的事就不一样了。他很幸运有一个他信任的哥哥。就在他彻底掉进兔子洞之前,他的哥哥抓住了他。卡尔在洞里待的时间还不够长,没有被卡住。
我可能会被吸进洞去。我认为我是那种乐于被人证明是我错了,然后改变主意的人。他们都这么说,但这有点儿像邓宁-克鲁格效应。虽然我不会说我是最持怀疑态度的人,但我想很多阴谋论者会说:“我真的很怀疑,我也不愿相信政府对我们做了这些事,但这确实是一个客观的观点。”不过,我更喜欢反省自己的缺点,这些缺点可能会导致我的思维误入歧途。
邓宁-克鲁格效应是一种常见的心理偏见,我们都有这种偏见,我们往往会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们的能力越低,我们就越高估自己。几乎在每个领域,都有90%的人有这种偏见,他们认为自己的能力“高于平均水平”。在陷入阴谋论的短暂日子里,卡尔做了大多数过度自信的阴谋论者都会做的事情:自己做研究。
我只是在看视频和阅读文档之类的东西。我当然只查看了宣扬阴谋论的资料,我当时只查找这类资料。我没有去查找相反观点的资料。我想要相信阴谋论,所以我只看相关的资料。接下来我就体验到了“回声室效应”[8]。
他在与资深阴谋论者的交流中看到了这一点:
我认为,你投入的情感越多,你就越不可能抽身而出,因为你在这上面倾注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有些人只是不喜欢被人发现自己做错了而已。他们以愤怒回应,他们拒绝承认。而其他人的态度则不同,他们也许会自嘲“我就是个笨蛋”。
卡尔的另一个优势是,他周围几乎没有人真的对阴谋论感兴趣。
唯一对阴谋论有点儿兴趣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他收听KPFA电台,这是“9·11”阴谋论的重要信息渠道。他看了我制作的一段(揭穿谎言的)视频,突然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上面写道:“你怎么能相信这些东西!”他痛斥我居然相信那些住在兔子洞里的手持美工刀的家伙(指的是奥萨马·本·拉登)。他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我们交换了几次意见,然后达成了各持己见的共识。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对这些东西感兴趣。(www.xing528.com)
现在,卡尔用一些空闲时间来制作揭露虚假阴谋论的视频,然后放到YouTube上,接着在YouTube的评论区花更多的时间来回复网友们对视频的反馈。我们讨论了他的动机。
让我感兴趣的是回过头来查看评论。我看到了一种学术上的不诚实。我只是想告诉人们,他们的想法是有缺陷的。部分原因是我是一个男人,而男人往往是勇士,他们想让人们知道他们是对的。有趣的是,很少有女人会这么做,总是男人之间互相攻击。
这也是一种智力练习。我真的很喜欢寻找逻辑谬误之类的东西进行类比,寻找事物之间的相似之处,等等。这在心理学上很吸引人,工程物理学也很吸引人。
以“爱德华·柯伦特”的身份,卡尔也花了一点儿时间戏弄“9·11”真相寻求者。他制作了一个虚假视频,似乎显示的是7号楼的特写镜头。与其他已经公开的视频不同,这段视频显示窗户被炸开了,爆炸声不断。“9·11”阴谋论者最初欣然接受了这段视频,对控制爆破拆除阴谋论新出现的“100%的证据”感到非常兴奋。但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视频的一些问题。首先,如果你把它翻转过来,放慢速度,你会发现它实际上只是真实世界的片段,并添加了一些爆炸声。视频中还出现了UFO,当建筑物倒塌时,这个小型飞碟迅速从镜头前飞过。对此,人们的反应喜忧参半,颇为复杂。
(看了我的视频的)人似乎完全被分成了两派。当你告诉有些人他们被愚弄了时,他们会说:“我是个笨蛋,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下次我会更小心的。”但剩下的那些人会很生气,他们会大发雷霆,然后跑掉。
这种情况导致了阴谋论者群体的分裂。直到今天,仍有一些人认为我是个骗子,我没有恶搞那段视频,它根本就是真实的。他们要求我把源文件放上去。即使我把飞碟和隐藏的信息加进了视频,我把它弄得荒谬可笑,让大楼的倒塌比自由落体还快,即使这与人们看过的其他任何视频完全不同,他们也仍然坚信这是真实的。
预防是好的。我的目标不一定是将真相寻求者转变成非真相寻求者,但有些人刚开始接触阴谋论,如果他们能看到合理的解释,也许就不会走上通往兔子洞的那条路了。
最终,卡尔只在兔子洞里待了很短的时间,大约一个星期——他的哥哥阻止了他在兔子洞里越陷越深。他从兔子洞里出来后就成了反阴谋论者,就像那些在洞里待了多年后才找到出路的人一样。去兔子洞旅行一次就像给你接种疫苗一样,可以防止你再次被吸进洞去。一旦你认识到自己有认知缺陷,并着手去改变,那么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接触阴谋论会让你陷入其中,一旦你看到了(真实的)光明,你就会看清兔子洞的真实面目,你就不会再想继续待下去了。
卡尔的哥哥阻止他在兔子洞里越陷越深相对较容易,因为与斯蒂芬妮的情况相比,卡尔没有花太多时间来强化自己的信仰。但起作用的策略基本上是一样的——一个朋友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其他人,不管他们在阴谋论的泥潭里陷了多久。卡尔的哥哥以一种不加评判的态度给了他一些简单的回答。斯蒂芬妮的朋友给了她一些简单的答案。卡尔比斯蒂芬妮更快地接受了新的观点,但他们都在朋友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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