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政治神秘主义的浪潮长久以来将圣彼得堡和柏林联系在一起。这位文学造诣颇高的沙皇通过冯·克吕德纳夫人(von Krüdener)对德国思想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现在这股浪潮抵达了巴黎。这也是件奇事,因为战败方原本应该在情感上厌恶战胜方的。这也有力地证明了法国精神世界的灵活多变。拿破仑一被击溃,巴黎就轻易抛弃了充满文学气息的法兰西第一帝国,转而拥戴波旁王朝风格和基督浪漫主义。
茶成为了全欧洲基督浪漫主义者的饮料。它对文学创作、观点的形成和人与人之间的谈话都产生了影响。它温和,令人沉思,同时也令人兴奋。新诗的头号代表人物夏多布里昂(Chateaubriand)习惯一边品着著名的巴黎茶,一边读着他的诗。他是一个朗读天才,但当读到痛苦的顶峰时,他却痛哭不止。直到朗读结束,仍有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然后滴进女主人为他准备的茶中——这是一幅在那个时代的反对者身上绝对看不到的罕见画面。但意大利的烧炭党、西班牙的革命者、希腊的自由抗争者,简而言之,这些与“沉睡的欧洲”站在政治对立面的人仍然喝着滚热的咖啡。
温和、清香、柔软的茶就这样走进了欧洲人的生活。尤其在不只过着大学生式的生活,还像大学生一样爱喝啤酒的德国人圈子中,茶更是深受喜爱,经久不衰。早在1806年的大陆封锁之前,茶就成为了德国文学沙龙中的宠儿,而且是经汉堡运来的英国茶。
来到内陆的英国人自然是茶叶最好的代言人。拿破仑下台后,“浪漫的德国之旅”开始在伦敦流行起来,英国人的到来迫使莱茵河边的旅馆及莱茵河上游的瑞士旅馆添置设施,因为他们早上和下午都要喝茶,享受饮茶时光。即使在奥地利和意大利等典型的咖啡国家,英国游客也能到处喝到锡兰茶,但喝茶不会成为当地的习俗。直到今天,意大利人还是不习惯喝茶,每个意大利人平均每年仅消费30克茶,数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这点茶也都是由在意大利的英国人消费的。(www.xing528.com)
拿破仑时代,英国的秘密伙伴,后来又很快成为俄罗斯的同盟的普鲁士自然是非常热爱喝茶的。
政治好感还带来了文化好感。能让蒸汽迅速凝结,然后又液化成茶水的球形茶壶在近1800年时成为了有才之士的标志。亨里艾特·赫茨(Henriette Herz)和年轻的拉赫尔·莱温(Rahel Levin)两位女士给崇拜歌德的世界带来了一种热切的渴望。对柏林犹太的情感在1800年前后为这位虽然著名但读者却不多的作家赢得了这座城市的许多人心——这是来自金红色茶水的馈赠。追随者们在茶水沸腾的乐声中聆听歌德的诗句,歌德的思想光辉照进惬意的灵魂中(有时,狂热的女粉丝还会在夏天去歌德当时逗留的捷克城市卡罗维发利见歌德)。亨里艾特是世纪之交时最美的柏林女人。她拥有黑色的双眸,洁白的额头,是洪堡(Humbolt)和施莱尔马赫(Schleiermacher)的好友,醉心于精神和灵魂研究。但意义更为重大的是拉赫尔·莱温——德国编年史作家和外交家卡尔·奥古斯特·瓦恩哈根(Karl August Varnhagen)的妻子。歌德曾这么评价她:“是的,她是一个亲切的姑娘,感情炽热,但表达温柔。有不少事情表明她的重要和可爱,让我们欣赏她的独特,喜欢她亲切的性格……”拉赫尔在父母位于耶格尔街55号的小房子中有一间简陋的阁楼房(当时她还未婚)。那里曾聚集了各个社会阶层的人,有画家、演员、本地和外地的外交家,还有普鲁士的路易·斐迪南王子(Louis Ferdinand)和他的情人保利娜·维泽尔(Pauline Wiesel)。腓特烈大帝(Friedrich der Gro.e)时期绝不允许的精神层面的相互联合和促进就在这里进行。
瓦恩哈根的回忆录中如此描述拉赫尔后来组织的第二个更为正规的沙龙:“浅蓝色的房间很是宽敞,前可见笔直的大街,后可见花园里高大的树木。房间布置简单,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墙面上挂着一些画,斐迪南王子和施莱尔马赫的半身雕像立在花盆之间。室内只有一些必需的用具,却让人感觉非常雅致。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室内布局如此舒适和令人喜欢,所以给人只有极端的雅致才能带来的舒适感,而这样的舒适感往往是大件家具无法带来的。钢琴上放着一些书,圣马丁(Saint-Martin)的文集、乌兰特(Uhland)的诗、一本法语小说和费希特的《政治学》(Staatslehre)在这块小小的空间里和平共处。人们出于好奇开始谈论政治,激烈地争论亲王是否应该恪守对民众的誓言。这场热烈的争论就像一场即兴的演出。瓦恩哈根夫人只有几次温柔地插了几句话,以保持讨论顺利进行。她用言简意赅的轻幽默缓解紧张的气氛。她的幽默如此独特和出其不意,除了将它形容为‘由惊讶和愉快混合而成的舒服的惊吓’外,我找不到更好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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