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在英国和欧洲大陆间制造的七年之久的隔阂导致了咖啡在世界市场上的价格前所未有地大跳水。1806年的封锁让伦敦的仓库中堆满了出口无门的咖啡。所有稳定价格的努力均以失败告终。而且,没人知道拿破仑将实行多长时间以及多大力度的本地保护主义政策。咖啡豆虽然保质期很长,但不代表没有尽头。咖啡在伦敦交易所的价格一层一层地往下跌。虽然价格低廉,但伦敦和英国仍无法下定决心自己消化这些咖啡。因为人们已经习惯喝茶太久了。在仓库中慢慢变质的咖啡豆体现了当时转口贸易形势的不稳定,本国用不上的商品只能被囤在库中。整个英国全年的咖啡消费量都无法超过区区一万公担,而英国及海外储存的英国产品的总数是这个数字的1000倍!只是这个产品恰好叫“咖啡”。它其实是一种交换手段。作为新旧世界最大的票据交换所,伦敦像支持其他一切商品贸易一样支持咖啡贸易。它的海上商队将机器和产品运到炎热的咖啡生产国——爪哇岛、阿拉伯、美国,并从那儿得到咖啡作为报酬。世界各地的出口商都将汇票寄往伦敦的商业银行。
咖啡豆只是一种货币,只是其价值并非一成不变。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和瑞典在莱比锡附近进行的战役原本并非为了英国的出口业,但伦敦仓库因此得到解放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英国当时明智地没有过多参与这场战争,在此之前只在西班牙战场上进行过战斗。现在明白为什么拿破仑的再度回归,即他的“百日王朝”会让英国放开手脚大战了吧?因为他不想再经历一次1806~1813年间的大陆封锁。威灵顿(Wellington)在滑铁卢取得了胜利。他胜了,因为他必须胜。
1813年1月,每公担咖啡在伦敦交易所的价格最低达到了40先令。同样一公担咖啡在汉堡交易所的价格却超过了500先令。但这些价格纯属想象,因为很难在哪儿进行即使一公担咖啡的买卖。走私商冒着生命危险往往也只能带来少量咖啡豆。当国王路易十八解除大陆封锁时,伦敦的低价和汉堡的高价迅速向中间价靠拢。市场条件非常利于整个欧洲形成消费牛市。但奇怪的是牛市并未如期而至。汉堡人不想一直迁就低价,伦敦人也不想英国的物价停止上涨——还没从贬值中恢复元气的咖啡突然之间要以战前价格弥补英国绅士们的损失。欧洲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所以,在殖民地产品争先恐后挤进欧洲大陆的竞争中,茶叶成为了佼佼者。
茶叶在波旁王朝复辟时期的前几十年中的统治地位不光出于贸易原因,还可以有完全不同的解释。(www.xing528.com)
在拿破仑时期,俄罗斯一方面是英国的同盟国,另一方面也是英国的一个重要对手。俄罗斯曾经心甘情愿地加入拿破仑皇帝对英国的贸易战,禁止运输包括印度商品在内的英国船只进入自己的港口。但在此期间,经陆路由东亚进入俄罗斯帝国的进口和过境商品络绎不绝。当欧洲其他地方的刺激性饮料几乎消失之时,俄罗斯还一如既往地喝着和咖啡一样含有黄嘌呤的茶——既能充饥解渴又能御寒解暑的万能药。茶是所有人的饮料,无论高低贵贱,全民都在喝爬过积雪的山路又穿过灼热的草原小路,南线途经恰克图和鄂木斯克,北线途经布哈拉和塔什干,从中国运到俄罗斯的茶叶。
俄罗斯人战胜了法国人,所以茶突然在巴黎流行起来。无论是反法同盟中最强大的统治者、一身绿色戎装的亚历山大大帝,还是穿着俄罗斯皮靴、铿锵有力地走在法国林荫大道上的俄罗斯军官,都是茶的爱好者。他们带着对俄罗斯辽阔平原的不舍来到法国。巴黎人的生活受俄罗斯人的影响达数年之久。巴黎从未有过那么多俄罗斯人!法国的宫廷向来只以法国人的方式思考、交谈、相爱,现在俄罗斯的风气刮到了西方。获胜的亚历山大率领的军队将俄罗斯的思维及生活习惯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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