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文献学：中国美术史文献概述

美术史研究范围包括建筑、雕塑、绘画、工艺美术、书法、篆刻等，涉及美术家、美术作品、美术理论、美术思潮和美术流派。广义的美术史文献泛指一切美术文献，而狭义的美术史文献则是美术史研究的史料和研究美术史的著述和典籍。除美术作品之外，西方现存最早的美术史文献始于古希腊。1世纪普里纽斯《博物志》、2世纪波舍尼亚斯《希腊周游记》被视为西方美术史文献的萌芽。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人G·瓦萨利的《艺苑名人传》是西方美术史最早的比较完整的著述，其作者也因此被称为“美术史之父”，具有现代意义的美术史著作则是1784年德国人温克尔曼著《古代美术史》。《古代美术史》突破了以往美术史只谈逸事、列传、游记、藏品目录、技法的研究范畴，而是以考古学为依据，通过研究古希腊美术遗迹，以美术样式变迁为线索，把古希腊美术史分为：古典风格时期、崇高雄伟的风格时期、优美风格时期、摹仿衰退阶段。^[21]

中国美术史文献以书法和绘画为主，而且多与书画品、书画论、书画录等一同出现。顾恺之《论画》《魏晋胜流画赞》是绘画评论及绘画技法文献，也是中国最早的独立美术史文献。《历代名画记》卷五“顾恺之传”云：“著《魏晋胜流画赞》，评量甚多，又有《论画》一篇，皆模写要法”^[22]，评论了当时存在的21幅画，是了解当时美术风格及事实的可靠资料。如“《小列女》：面如恨，刻削为容仪，不尽生气，又插置丈夫肢体，不以自然。然服章与众物既甚奇。作女子尤丽，衣髻俯仰中，一点一画，皆相与成其艳姿，且尊卑贵贱之形，觉然易了，难可远过之也。《周本纪》：重叠弥绘有骨法，然人形不如《小列女也》”^[23]。谢赫《古画品录》对27个画家进行分级品评，记载生平，也是重要的美术史资料。

《书画书录解题》“史传”类收入“书画史”文献，分“历代史、专史、小传和通史”四类。温肇桐认为：“画史可以分为通史、专史和志传三种。而通史中又可以分为断代史和编年史。专史则可以分为画种史和地方画史。”^[24]这两种分类方法都是针对古代美术史著述进行的，从《书画书录解题》“史传”收录的内容看，“历代史”的一部分和“通史”应该归为一类一一“通史”。^[25]该书将成书于某个朝代的“通史”如《历代名画记》及“断代史”如《图画见闻志》，列入“历代史”不符合历史学概念，其“通史”概念是描写从远古到现代的书画史，如陈衡恪《中国绘画史》、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等。综合余绍宋、温肇桐对美术史文献的分类方法，结合历史学概念原理，以及文献内容和形式，美术史文献可以分为美术史料、美术通史、美术断代史、美术专史、美术史文献汇编（美术史丛书列入此类）。美术史料是指分布于美术史著述以外，与美术史有关的史料；美术通史，凡记述成书以前美术发展的历史著述，都可以称为通史，如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宋陈思《书小史》、元夏文彦《图绘宝鉴》、明朱谋垔《画史会要》、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等；美术断代史是记述某一朝代、某几个朝代，或某一历史时期美术发展历史的文献，如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南宋邓椿《画继》、清张庚《国朝画征录》等；美术专史，是记述某一地域、某一流派、某一主题书画历史的文献，余绍宋称之为“记录一类、一地或一品书画家的文献”，如明释莲儒《画禅》专记历代“释氏能画者”，即历代出家人能画者，清厉鹗《南宋院画录》专门记述南宋画院美术史；美术史文献汇编，即将前人留下的美术史资料或著述辑录或校勘汇编，形成的美术史文献，如清彭蕴璨《历代画史汇传》、于安澜《画史丛书》等。

先秦诸子，以及《周易》《周礼》《春秋》《左传》等有关艺术起源及功能和发展的言论对美术史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第一部系统美术史著述是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从此中国美术史著述进入全新的历史阶段。“《历代名画记》为画史之祖，亦为画史中最良之书。后来作者虽多，或为类书体裁，如《画史汇传》等，或则限于时地，如专史一类之书。即有通于历代之作，亦多有所承袭，未见有自出手眼，独具卓裁如是书者，真杰作也。”^[26]《历代名画记》乃“画史之祖”，有人称之为“画史中的《史记》”。该书成书于唐大中元年（847年），共十卷，内容分画论和史传两部分。前三卷为画论，内容主要有《叙画之源流》，阐述绘画起源，绘画的伦理、政治、教育功能，“成教化，助人伦”乃其开篇之语；《叙画之兴废》，叙述自汉到唐宫廷、贵族等对名画的收藏和流传情况；《论画六法》结合六朝到唐朝的画家，对谢赫《古画品录》进行解释，记载主要内容；《论画山水树石》是对山水画从魏晋萌芽到唐朝成熟发展过程的评述。“魏晋以降，名迹在人间者，皆见之矣。其画山水，则群峰之势，若钿饰犀栉，或水不容泛，或人大于山。……吴道玄者，天付劲毫，幼抱神奥，往往于佛寺画壁，纵以怪石崩滩，若可扪酌，又于蜀道写貌山水。由是山水之变，始于吴，成于二李。”^[27]《叙师资传授、南北时代》是对魏晋南北朝、隋唐画家的师承、宗派关系的系统阐述，如“卫协师于曹不兴，顾恺之、张墨、荀勖师于卫协。史道硕、王微师于荀勖。戴逵师于范宣”^[28]。《论顾、陆、张、吴用笔》选择晋顾恺之、南朝宋陆探微、梁张僧鲧和唐吴道子这四位不同时期代表画家说明中国绘画的演变过程，以及他们的艺术成就。《论画体工用榻写》记述唐朝所使用的绘画颜料、临摹方法，以及色彩在绘画表现上的作用；《论名价品第》记述书画作品价格和市场行情，以及价格评定标准；《论鉴识收藏阅玩》阐述当时书画收藏、鉴赏存在的问题；《叙自古跋尾押署》记述唐以前内府所藏绘画作品鉴识押署情况；《叙自古公私印记》记述书画收藏家的印章；《论装背裱轴》记述书画装裱方面的知识；《记两京外州寺观画壁》记录隋唐时期著名寺院的壁画及作者，是研究隋唐时壁画的重要史料；《述古之秘画珍图》是古代重要书画的目录。四至十卷是画家史传，记述从传说时代的轩辕到唐朝会昌元年（841年）画家370余人。《历代名画记》除了是一部重要的美术史文献之外，也是一部重要的绘画理论著作，前三卷对书画起源、功能、品评、创作、技法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对谢赫《古画品录》“六法”的解释，“书画同源”“成教化，助人伦”观点的提出，在中国美术理论发展中具有划时代意义。

北宋郭若虚撰《图画见闻志》，共六卷，是继《历代名画记》之后，又一部重要的美术史著述。《历代名画记》所记古代画家截止唐会昌元年，是一部美术通史。《图画见闻志》所叙史实始于唐会昌元年，到北宋熙宁七年（1074年），是一部美术断代史。在结构上，参照了《历代名画记》，全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卷一）为绪论，包括《叙诸家文字》《叙国朝求访》《叙自古规鉴》《叙图画名意》《叙制作楷模》《论衣冠异制》《论气韵非师》《论用笔得失》《论曹吴体法》《论吴生设色》《论妇人形象》《论收藏圣像》《论三家山水》《论黄徐体异》《论画龙体法》和《论古今优劣》共16篇，是“仿《历代名画记》前三卷所作”。^[29]《叙诸家文字》是作者当时所见书画文献，“自古及近代纪评画笔，文字非一，难悉具载，聊以其所见闻，篇目次之。凡三十家”^[30]。记载文献包括南齐高帝撰《名画集》、谢赫撰《古画品录》、毛惠远撰《装马谱》，梁武帝撰《昭公录》、无名氏撰《僧鲧录》、无名氏撰《画说文》，后魏孙畅之撰《述画记》，陈姚最撰《续画品录》，唐释沙门彦悰撰《后画品录》、张怀瓘撰《画断》、无名氏撰《名画猎精录》、李嗣真撰《后画品录》、韩幹撰《杂色骏骑录》、张璪撰《绘境》、顾况撰《画评》、刘整撰《续画评》、裴孝源撰《公私画录》（即《贞观公私画史》）、窦蒙撰《画拾遗录》、吴恬撰《画山水录》、朱景玄撰《唐朝名画录》、张彦远撰《历代名画记》、荆浩撰《画山水诀》、无名氏撰《梁朝画目》、蜀沙门仁显撰《广画新集》、辛显撰《益州画录》、无名氏撰《江南画录》、徐铉撰《江南画录拾遗》，宋胡峤撰《广梁朝画目》、黄休复撰《总画集》、刘道醇纂、符嘉应撰《本朝（唐朝）名画评》。所记载文献有的已经佚失，对文献辑佚、辨伪有很大帮助。《论制作楷模》《论妇人形象》是对人物、山水、树石、屋木、花鸟、鱼虫等创作方法的论述。绪论部分十六篇文献涉及绘画著作、绘画方法、绘画评论、绘画功能（艺术原理）等内容，对艺术创作、艺术评论，以及艺术原理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第二部分为《纪艺》（卷二至卷四），是从唐会昌元年，经五代到宋初熙宁七年艺术家的传记，其中唐朝末年27人，五代91人，宋初166人，大多是根据唐、五代画史著作，如黄休复《益州名画录》、刘道醇《五代名画补遗》《圣朝名画评》等画家传记资料删减而成。第三部分《故事拾遗》（卷五）和《近事》（卷六）是对前两部分的补充。《近事》记述宋初、孟蜀、江南、大辽、高丽等画坛故事三十二则，大多是作者所见、所闻，对研究宋朝绘画（卷轴画、壁画、版画），以及中外艺术交流等具有参考价值。如《高丽画》记述了宋时中国、高丽（朝鲜）、日本之间的艺术交流情况：“皇朝之盛，遐荒九译来庭者，相属于路。惟高丽国敦尚文雅，渐染华风。至于伎巧之精，他国罕比，固有丹青之妙。钱忠懿家有着色山水四卷，长安临潼李虞曹家有《本国八老图》二卷，及曾于杨褒虞曹家见细布上画《行道大王》，皆有风格。熙宁甲寅岁，遣使金良鉴入贡，访求中国图画，锐意购求，稍精者十无一二，然犹费三百余缗。丙辰冬，复遣使崔思训入贡。因将带画工数人，奏请模写相国寺壁画归国。诏许之。于是尽模之持归，其模画人颇有精于工法者。彼使人每至中国，或用折叠扇为私觌物，其扇用鸦青纸为之。上画本国豪贵，杂以妇人鞍马，或临水为金沙滩，暨莲荷、花木、水禽之类，点缀精巧。又以银泥为云气月色之状，极可爱。为之倭扇。本出于倭国也，近岁尤秘惜。典客者盖稀得之。”^[31]《故事拾遗》多辑自前人文献，由于所采自的文献有的已经佚失，因而保存了大量古代珍贵美术资料。如《阎立本》辑自《太平广记》征引的《国史纂异》；《吴道子》辑自《太平广记》的《独异志》；《金桥图》引自《太平广记》的《开天传信记》；《先天菩萨》《石桥图》《资圣寺》《浮域寺》等条目辑自唐段成式《寺塔记》；《王维》辑自《唐画断》；《崔圆》辑自《明皇杂录》；《周昉》辑自朱景玄《唐朝名画录》；《张璪》辑自《历代名画记》；《西园图》辑自李绰《尚书故实》；《郑赞》辑自《唐阙史》。^[32]这些资料为美术史研究提供了大量佐证，也为在未标明“艺术（美术）文献”的其他文献中辑录、查找艺术文献提供了有效途径。《图画见闻志》对唐末、五代和宋初绘画艺术的演变、风格、流派以及艺术家研究，都是重要文献。宋末元初文献学家马端临在《文献通考》中称《图画见闻志》为“看画之纲领”，可见其艺术文献价值早就受到重视。

南宋邓椿的《画继》是继《历代名画记》《图画见闻志》之后又一重要美术史著作，该书是一部断代史。所记美术史实从《图画见闻志》成书那年一一北宋熙宁七年起到南宋乾道三年，共94年，涉及画家219位。全书共十卷，前七卷是画家传记。一至五卷按照画家的社会地位，即圣艺、侯王、贵族、轩冕才贤、缙绅韦布、道人衲子和世胄妇女分类编写，六、七卷则根据画家所擅长的题材，即仙佛鬼神、人物传写、山水林石、花竹翎毛、畜兽虫鱼、屋木舟车、蔬果药草和小景杂画来撰写。第八卷《铭心绝品》是作者所见名画的目录，记载了宋朝宗室、贵族、士庶、僧人等三十七家所收藏的绘画作品。除了《三教图》^[33]之外，其余为唐朝、五代和宋朝绘画作品。第九卷“杂说论远”，为绘事品评；第十卷“杂说论近”，记载宋朝画家逸事。九、十两卷，以杂记形式，阐述了作者的艺术主张，“书中总断也”^[34]。从中可以看出宋朝绘画已经由“礼教功能”走向“文学化”，文人画成为画坛的主流，并提出“画者，文之极也”^[35]的主张，还特别推崇苏轼、米芾等文人画家，强调题咏在绘画中的作用。《画继》对研究宋朝绘画思潮，特别是对研究文人画发展情况具有重要价值。(www.xing528.com)

《国朝画征录》是清张庚^[36]撰写的断代美术史，余绍宋列入“历代史”目，记述清初到乾隆年间画家476人，另附明画家2人，每人一传或合传，记述画家字号、生平、师承、擅长、画法、理论见解、著述书目、时人品评，或有作者平隲、论赞等。

《历代画史汇传》是清彭蕴璨辑录的美术史文献，全书72卷，是从1263种各类文献包括省府县等地方志辑录出的美术史料。“取历代画家及工绘事者，汇编其小传而成书”，涉及从古代到清朝嘉靖、道光年间画家7500余人。卷首一卷为国朝圣制；卷一为古帝王门；卷二至卷六十一为画史门；卷六十二，为偏阙门，即姓、名、字、号仅存其一的画家；卷六十三，为外藩门；卷六十四至六十五为释氏门；卷六十六为后妃门。以上五门，按照画家时代排列，再按照姓韵次序。卷六十七至七十二，为女史门，按照姓韵分编。卷首一卷至七十二卷，都是画家小传，每人都注明征引文献的来源，但对被征引文献的可靠性及版本不作考证说明，前人的错误延续下来，与《佩文斋书画谱》存在的缺陷是一致的。

《画史丛书》是于安澜^[37]研究美术史文献的成果。该丛书收唐至清重要画史著述22种，并把这22种画史文献记载的4300余画家按姓氏笔画排成“历代画家人名索引”。所收画史文献分为断代、地方、别史、笔记四类。断代类收唐张彦远撰《历代名画记》，后附《郡斋读书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宋郭若虚撰《图画见闻志》，后附《郡斋读书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宋邓椿撰《画继》，后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直斋书录解题》《读书敏求记》《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宋《宣和画谱》，后附《王黻书画传习录》《汪琬尧峰文钞》《内阁藏书目录》《天一阁书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郑堂读书记》《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元末明初夏文彦撰《图绘宝鉴》及《图绘宝鉴续纂》，后附《辍耕录》《读书敏求记》《江村消夏录》《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平津馆鉴藏记续编》《士礼居藏书题跋记》《滂喜斋藏书志》《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以及余绍宋《书画书录解题》对《图绘宝鉴续纂》作者的考据；清姜绍书撰《无声诗史》，后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徐沁撰《明画录》，后附《郑堂读书记》和《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张庚撰《国朝画征录》，后附《浙江采集遗书总录》《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郑堂读书记》《方薰山静居画论》《墨香居画识例言》《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地方类：宋黄休复撰《益州名画录》，后附《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郑堂读书记》《善本书室藏书志》《书画书录解题》的记述和评价；明王穉登撰《吴郡丹青志》，后附《尼古录》《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郑堂读书记》《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鱼翼撰《海虞画苑略》《海虞画苑补遗》，后附《书画书录解题》对该书的评价；清陶元藻撰《越画见闻》，后附《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别史类：包括明释莲儒撰《画禅》，后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郑堂读书记》的评价；释莲儒撰《湖州竹派》，后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郑堂读书记》《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厉鹗撰《南宋院画录》，后附《浙江采集遗书总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国朝画苑录》《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胡敬撰《国朝院画录》，后附余绍宋《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汤漱玉撰《玉台画史》，后附《篛庵画麈》《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童驹撰《墨梅人名录》，后附《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笔记类：清周亮工撰《读画录》，后附《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黄钺撰《画友录》，后附《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清钱泳撰《履园画学》；清盛大士撰《谿山卧游录》，后附《书画书录解题》的评价。每种文献后附作者简介，以及校勘和考据过程。

《画史丛书》书前特列“历代画家人名索引”，通过不同美术文献相互校证，可以全面了解艺术家的情况。如吴道子生平事迹，《画史丛书》所收美术史文献，有三种涉及。“吴道玄，阳翟人。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学书于张长史旭、贺监知章，学书不成，因工画。曾事逍遥公韦嗣立为小史，因写蜀道山水，始创山水之体，自为一家。其书迹似薛少保，亦甚便利。初任兖州瑕丘县尉。初名道子，玄宗召入禁中，改名道玄，因授内教博士，非有诏不得画。张怀瓘云：吴生之画，下笔有神，是张僧鲧后身也。可谓知言。官至宁王友。开元中，将军裴旻善舞剑，道玄见旻舞剑，见出没神怪，既毕，挥毫益进。时又有公孙大娘亦善舞剑器，张旭见之，因为草书。杜甫歌行述其事。是知书画之艺，皆须意气而成，亦非儒夫所能作也。彦远云：亲叔主客员外郎谂，有《吴画说》一篇。”（《历代名画记》卷九）^[38]“吴道玄，字道子，阳翟人也。旧名道子，少孤贫，客游洛，学书于张颠、贺知章不成，因工画。……大率师法张僧鲧，或者谓后身焉……。”（《宣和画谱》卷二）^[39]“吴道玄，字道子，阳翟人也。旧名道子，少贫，游洛阳，学书于张颠、贺知章，不成；因工画，深造妙处，若悟之于性，非积习所能致。初为兖州暇丘尉，明皇闻之，召入供奉，更今名，以道子为字，由此名震天下。其笔法超妙，为百代画圣，早年行笔差细，中年行笔磊落，如莼菜条。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其傅采，于焦墨痕中略施微染，自然超出缣素，世谓之‘吴装’，或谓‘张僧鲧后身’，信不诬也。供奉时为内教博士，非有诏不得画，官止宁王友。”（夏文彦撰《图绘宝鉴》卷二）^[40]

《画史丛书》所收文献，后面都附有目录著作对该书的评价和提要，以及版本校勘、版本细微差异、刊印错误等。美术史属于人文学科的范畴，但《画史丛书》所录文献在分类上明显存在与人文科学相悖之处，将按历史学概念属于通史的著作入“断代”类，如《历代名画记》《宣和画谱》《图绘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