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家族考：发展历程与族谱分析

根据前文关于陈岩史事的史料整理，尚可以追索陈岩家族成员的组成，以及近百年的发展历程。

首先，可以根据《陈岩墓志》厘清陈岩家族籍贯，即其家在“建安绥成”。“建安”为建州旧时郡级称呼，“绥成”当即“绥城”。根据郭声波的整理：“绥城县（621—629）。武德四年，取林楚抚州邵武县境置绥城县，以南朝旧县为名，治新绥城（今福建建宁县城濉城镇西南三里），隶建州。五年，割隶山南道行台洪州总管府抚州。七年，还隶建州。贞观三年，省入邵武县。垂拱四年，以其旧境割隶将乐县。”^[66]其中，“林楚”指林士弘所建楚国^[67]。可知，此县仅存在了不到十年时间，且其中两年时间还曾属于抚州^[68]。则《陈岩墓志》谓陈岩为“绥成（城）”人，当指其家在旧绥城县地，即唐代后期的将乐县。

其次，可以考察陈岩家族成员。除了陈岩之外，还包括：

曾祖父陈宏。据《陈岩墓志》：“曾祖父讳宏，字文保，为当府司马。时淮西逆命，帅军讨之，□□□功□□□史，□御史中丞，赐紫金鱼袋。”可知，陈岩曾祖父陈宏，字文保，为福建观察使府行军司马，在唐宪宗时期，曾参与讨伐淮西叛臣吴元济（783—817），功成之后受赐御史中丞。

祖父陈好古。据《陈岩墓志》：“王父讳好古，字慕□，溺□林泉，不干利禄，搜抉胜异，蔚成篇章。有家《集》二十卷，追赠太子舍人。”可知，陈岩祖父陈好古，字慕□，并未出仕，耽玩坟籍，死后可能因陈岩之故追赠太子舍人。

父陈简。据《陈岩墓志》：“父讳简，字言□，漱流枕石，克绍先风，蕴粹孕灵，以钟令嗣。赠工部尚书，又赠羽林大将军。”可知，陈岩父亲陈简，字言□，亦未出仕，死后可能因陈岩之故赠工部尚书、羽林大将军。

母某氏。据《陈岩墓志》：“太夫人会稽郡□氏，□□□□，□知诗礼，凤鸣叶兆，□子挺生。追赠会稽郡太君，又赠卫国太夫人。”可知，陈岩母为会稽郡某氏，此会稽郡为某氏郡望，惜姓氏不详。死后可能因陈岩之故赠会稽郡太君、卫国太夫人。

子陈延晦等。据《陈岩墓志》：“有子六人：长曰延晦，太子司议；次延□，一子出身，守闽县尉；次延晃，睦王府参军；次□□，□□□□□□□□；次延曦。皆秀掩嵇松，茂踰绪柳，俨然在疚，柴毁踰礼。吾知聚星之德，其未艾矣。”但其中能辨识名字的仅五人，即陈延晦、陈延□（昊）、陈延晃、陈□（延）□、陈延曦。这几位儿子大多无详细资料，颇可一提的是长子陈延晦，《淳熙三山志》有云：“昭利庙，东渎越王山之麓，故唐福建观察使陈岩之长子。乾符中，黄巢陷闽，公者见唐衰微，愤己力弱，莫能兴复，慨然谓人曰：‘吾生不鼎食以济朝廷之急，死当庙食以慰生人之望。’暨（既）没，果获祀连江演屿。……（建炎）四年，封褒应王，子侄九人皆赐列侯。”^[69]此处所谓“陈岩之长子”，当指陈延晦。其于乾符（874—879）中，从陈岩生卒年来看，陈延晦当仅十岁左右，前文亦推测陈岩本人在乾符末以九龙军抵御黄巢，尚未成为福建观察使，宜乎陈延晦“愤己力弱”。不过据下文，陈延晦在王潮时期尚娶王潮之女，则其殁当在王潮时期。至于“子侄九人”，当指陈延晦及其兄弟的儿子至少九人，然而无法详考，本文暂从《陈岩墓志》之记载。

女二人。据《陈岩墓志》：“有女二人：长适事于□，判荥阳公□□□；□适于太子正字董承和，即浙东廉问相国之令子。”其中，长女所嫁，据前引冯登府跋文“有女二人，一适郑，一适董”，似因“荥阳公”而确认为郑氏妇。孙继民、陈艳赞同此说^[70]。山崎觉士进一步推论陈岩长女所嫁为郑镒，则似武断^[71](www.xing528.com)

孙陈肇等。据《陈岩墓志》：“孙男三人：长曰肇，任长乐县令，赐绯鱼袋，□□□令裔□□□□，□□□试于铦锋，展骥终呈于逸步；次曰□，检校工部尚书、守漳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材质丰杰，宇量沉厚，□分茅土之□，□□□□之望。”但据文可知仅为二人，分别为：陈肇、陈□，然不知分别为谁之子。

妻族范氏。关于陈岩与范氏的联姻，聚焦于范晖与陈岩的姻亲关系，前引《吴越备史》《旧五代史·王审知传》曰“子婿”，《新五代史·王审知传》曰“壻”，《资治通鉴》曰“妻弟”。司马光《资治通鉴考异》曰：“又薛《史》《闽中录》《闽书》皆云范晖，岩壻，余书皆云妻弟。林仁志《王氏启运图》载监军程克谕表云妻弟，此最得实，今从之。”^[72]程克谕当是观察使陈岩的监军，《王氏启运图》虽已不传，但司马光以程克谕为当时人，故信从之。今则可据《陈岩墓志》“夫人钱塘范氏”，可坐实“妻弟”说。前引冯登府跋文曰：“《志》云夫人钱塘范氏，有女二人，一适郑，一适董，足证《新唐书》、薛《史》、《闽书》中录以范晖为岩婿之误。林仁志《王氏启运》载监军程克谕表云，晖为岩妻弟，《十国春秋》据此，惜未见此《志》也。”甚得其实。孙继民、陈艳亦赞同之^[73]。总而言之，陈岩因与范氏联姻而起用范晖，最终为范晖直接取代陈岩提供了条件。

以上是陈岩父、母、妻族。此外，陈岩还因子女而得三位姻亲，分别为：

董昌。由《陈岩墓志》可知，陈岩次女“适于太子正字董承和，即浙东廉问相国之令子。”廉问即观察使，据《唐刺史考全编》，董昌（？—896）自光启二年至乾宁三年（886—896）在浙东观察使任上^[74]，陈岩去世时尚在任，可知陈岩次女所嫁即董昌之子董承和。

杜雄。前揭洪颐煊跋文指出：陈岩“有子六人，长曰延晦，太子司议；次延美（昊），守闽县尉。《台州刺史杜雄墓志铭》，女四人，次许嫁陈氏，即闽帅司空公第二子，即延美也。”其中《台州刺史杜雄墓志铭》为鲁洵所撰，其文曰：“女四人，皆明惠贤淑，有曹谢之风。长适镇海军都指挥右揆吴章；次方笄年，未良匹；次许嫁陈氏，即故闽帅司空公第二子；次许嫁钱氏，即今两浙中令彭城郡王爱子也。”^[75]据《唐刺史考全编》，杜雄（？—897）自中和三年至乾宁四年（883—897）在台州刺史任上^[76]，去世时陈岩也早已入土，故《杜雄墓志铭》曰“故闽帅”。可知，台州刺史杜雄生前以第三女许嫁陈岩次子陈延□（昊），但未及婚礼即去世。

王潮。前引《资治通鉴》曰：“潮入福州，自称留后，素服葬陈岩，以女妻其子延晦，厚抚其家。”可知，王潮有女嫁与陈岩长子陈延晦，不过已是王潮主政福建之时。

值得一提的是，陈岩家族在南宋时期的后裔似有名声，据胡百能（1101—1174）所撰《陈唯室先生行状》：“公讳长方，字齐之，其先浮光人。十世祖魏公显，唐僖宗时任太保、福建道节度使，终，葬于福州侯官县，子孙因家焉。”^[77]此处所谓陈显，疑即陈岩，盖唐僖宗时仅陈岩一位陈姓人物任福建观察使。两百多年后，子孙不复记忆，讹传出魏公、太保、节度使，实有可能。另外，陈岩葬于闽县，而侯官县与闽县分合不定，亦可为证。不过此行状并未记载十世祖以下数世，即直接跳至陈长方的高祖，故无法对比陈岩子孙，今暂附于此，以俟后考。

综上所述，可得到陈岩家族世系、联姻图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