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赓哲[1]
薛瑶墓志铭的全称是《馆陶郭公姬薛氏墓志铭》,作者是著名的唐代文学家陈子昂。现根据中华书局1960年版《陈子昂集》卷六录文如下:
姬人姓薛氏,本东明国王金氏之胤也。昔金王有爱子,别食于薛,因为姓焉。世与金氏为姻,其高曾皆金王贵臣大人也。父永冲,有唐高宗时,与金仁问归国,帝畴厥庸,拜左武卫大将军。姬人幼有玉色,发于秾华,若彩云朝升,微月宵映也。故家人美之,少号仙子。闻嬴台有孔雀凤凰之事,瑶情悦之。年十五,大将军薨,遂剪发出家,学金仙之道,而见宝手菩萨,静心六年,青莲不至。乃谣曰:“化云心兮思淑真,洞寂灭兮不见人。瑶草芳兮思葐蒀,将奈何兮分青春。”遂返初服而归我郭公。郭公豪荡而好奇者也。杂佩以迎之,宝瑟以友之,其相得如青鸟翡翠之婉娈矣。华繁艳歇,乐极悲来,以长寿二年(681),太岁癸巳,二月十七日遇暴疾而卒于通泉县之官舍。呜呼哀哉!郭公恍然,犹若未亡也。宝珠以含之,锦衾而举之。故国途遥,言归未迨,留殡于县之惠普寺之南园。不忘真也。铭曰:(www.xing528.com)
高丘之白云兮,愿一见之何期。哀淑人之永逝,感绀园之春时。愿作青鸟长比翼,魂魄归来游故国。
墓主薛氏是新罗大臣金仁问出使唐朝时的随从、左武卫大将军薛永冲的女儿,父亲去世后,薛氏出家为尼,二十一岁时毅然还俗出嫁,并且作了一首颇具古风的《还俗谣》。她所嫁的是一个日后的名人——武则天和唐玄宗时期的著名大臣郭元振。虽然只是姬妾身份,而且可能出嫁时间不长就去世了,但是看得出来郭元振与她的感情非同寻常,不但用豪华的规格为她安排葬礼,而且请来了当时已经名噪天下的文豪陈子昂为她撰写墓志铭。仰赖陈子昂之巨笔,薛氏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身影。该墓志包含信息丰富,其中部分文字问题,李钟文曾经加以探讨[2]。有关新罗姓氏分枝问题,卢重国先生已经加以研究[3]。有关郭元振与薛氏关系和薛氏所作《还俗谣》,岑仲勉[4]、柳晟俊[5]、郭海文[6]、高伟浓[7]等发表过见解。有关该墓志与金仁问的关系,拜根兴先生曾加以探讨[8]。本文欲就墓志铭墓主名字、其父名字、金仁问“归国”和薛氏一家的境遇等问题发表陋见,不正之处敬请方家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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