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选一种代表小巷子风情的物品,我或许会选井。
走过巷子,总见到一口口鲜活如生命的井乖乖巧巧地趴在巷子里。它们散布在老城的每一条巷子里,同受着日晒雨淋,和普通老百姓们亲亲热热地待在一起。
老奶奶,一脚踏在井沿上,双手拽着井绳,一下一下有些费劲打起一桶水,呼了一口气,心结结实实地跳动着;
年轻的妈妈从装满水的盆里捞起昨夜孩子尿湿的被单,使劲地挤出一串一串闪光的水珠,那水珠晶莹得如同她额头的汗珠;
日日张罗操劳的妇人提着一家子的衣物,挽起袖子、挽起裤脚,坐在井边的板凳上,弯着腰、低着头,干净利落地“刷刷”地搓洗,然后归去,晾晒开满满一衣竿的阳光;
夏日里,调皮的孩子抱了心爱的玩具,一屁股坐进井边的澡盆里,举起小半桶水,从头往下冲,“哗啦啦”,玩具小鸭子浮起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伯,两只手各拎着一桶水回家去,一路上滴滴答答洒出了两条蜿蜒的长长水痕;
热情爽朗的大爷,提着装满菜的篮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双口一井”自“光绪年间就有了”的悠长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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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活之源。
凡有井水饮处,并不一定皆能歌柳词,但一定会有人家,有一日三餐,有酸甜苦辣,有悲欢离合,有鲜活的生活。
我亦喜欢逛园林,总也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个个已然废弃的小巧水井。
它们大多数闭锁在黑暗中,至少是被密密的铁丝网封起来,探头往里一看,只见那幽幽水光,以及井边一丛不甘心的野草青绿。
曾经长在繁花似锦的后花园,曾照过小姐的惊鸿一影,粼粼水光潋滟着满满的幽闺深情;
如今它们匍匐在来往游客的脚边,如同受伤的小兽,把失意心事深埋,只剩下一只忧伤的眼睛,无神地对视苍穹,非但天光云影不能徘徊其间,甚至连飞鸟儿的身影也抓不住一个。
如果说巷子里的井是活泼泼的粗野丫头,那么园林里被封闭的井则是被囚禁的佳人了。
水井确实是能见证很多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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