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春天的阳光灿烂，暖融融的。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远近一两声电动车开过的声音，或者偶尔谁家传来的“刺啦——唰唰”的炒菜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烟火饭香味。
“头发长了，该剪了。”
老奶奶在围裙上擦擦手，洗好的碗碟在案上滴着水。
这几天气温回升，看来春天真的来了。老奶奶精神爽利，脱下笨重的厚棉衣，身体似乎也轻了不少，只是这长了一冬的头发已经遮到眼睛了。
于是，这个暖和的中午，吃过午饭，她招呼自家老头子一声——
“头发长了，该剪了。”
这些年头发都是互相剪的，又不求多好看，剪得短而整齐就好，何必去理发店花那个冤枉钱。
“嘶溜——”老爷子在厅上喝着茶，也不论是不是上好的茶，他刚搁下饭碗便总要喝上一杯。他跷着穿着红色棉拖鞋的脚，都怪老太婆偏买了双这样颜色的棉拖鞋。
老奶奶在灶上搁了一壶水，从卧室里找来剪子，顺手拿过一张蓝色的塑料布，搬了张板凳放在门口太阳下，剪刀放在板凳上。她对着墙壁甩甩塑料布上的灰尘，灰尘在阳光下不停地翻飞。
老爷爷走出来了，拿起了板凳上的剪刀；老奶奶系上蓝色的塑料布，坐了下去。
老爷爷并不高，坐着的老奶奶刚好到他胸口，他也不言语，左手揪起老奶奶的头发，右手撑开剪刀就剪下去，这么多年来他已剪成了熟手。
与他俩相伴的那只猫闻着饭菜香，悠闲地走回家。
“你头低一点儿。”(www.xing528.com)
“不用太短，齐了耳就好。”
“你别动。”
老奶奶果然不动了，坐在阳光中，随意地交叉着脚，身上晒得很舒服，这样暖和的中午让人有点儿昏昏欲睡，于是老奶奶眯着眼任老爷爷摆布。
老爷爷被太阳晒得有点儿热，阳光耀眼得让人目眩，于是手持着剪刀“蹭蹭蹭”走进屋子里戴了顶帽子，嗯，这下看得清楚了。
邻居骑着电动车经过，车篮里放着刚买的菜：
“呦，在理发。饭吃了吗？”
“刚吃了，买菜？”
车开过去了，又安静了。
一绺一绺灰白的头发掉到地上。
“今年你头发倒白得更多了。”
“老了老了。”
屋子里灶头上有“吱吱”的叫声，烧的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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