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获准随军而行,便离开罗兰·希尔爵士在奥尔卡扬的大本营。1813年7月2日,我前往马德里。我决定留在马德里,直到战争大臣通知我英国传来了一份俘虏交换条约,于是,我终于恢复了自由,不受限制了。
1813年7月2日晚,我来到纳瓦拉王国的一个小城市—塔法利亚。1813年7月3日,我渡过埃布罗河,在靠近佩拉尔塔人口稠密的辛特鲁埃尼戈小镇上过夜。埃布罗河右岸有一部分属于纳瓦拉王国,人口众多,耕地广阔。卡拉奥拉和阿尔法罗都有城墙环绕,两座城市从平原拔地而起,河流沿城流过,景色壮丽。我进入索里亚,然后途经塞尔韦拉,1813年7月4日经过格里达,在帕雷德斯停了下来。1813年7月5日早晨,我继续前进,穿过瓜达拉哈拉肥沃的平原。1813年7月7日,我来到了美丽的埃纳雷斯堡,傍晚抵达马德里。
就这样,我再次来到西班牙首都。1813年7月8日,里维拉·吉耶达公爵收留了我,让我体验了公爵夫妇接待英国人时的亲切和好客。自1812年反法联军撤离以来,尽管法军对此表示怀疑和厌恶,但里维拉·吉耶达公爵和夫人仍继续居住在马德里。在详细叙述冬天发生的一些事件时,有一件狂妄自大的事似乎令人最感兴趣。法军夺回马德里不久,约瑟夫·波拿巴的一个副官就在宫殿里住了下来。但约瑟夫·波拿巴随后宣布,手下的任何军官都不许住在奥兰治亲王威廉·弗雷德里克曾经住过的地方!后来,这个副官不得不换地方。
奥兰治亲王威廉·弗雷德里克
维多利亚战役使舆论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约瑟夫·波拿巴想要回归是不现实的,因此,许多曾被流放到加的斯的贵族决定返回马德里。
曾被流放到加的斯的贵族回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里维拉·吉耶达公爵家中。这里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有一些有权势或有影响力的家族来到这里。马德里仍然需要梅迪纳塞利家族、阿尔塔米拉家族、奥苏纳家族或因凡塔多家族。年迈的奥苏纳公爵夫人和贝内文特公爵夫人留在加的斯,但她那富于进取心的女儿,美丽的圣克鲁斯侯爵夫人华金娜·特列斯·希龙则带着昔日的辉煌又回到了从前上流社会的生活。
圣克鲁斯侯爵夫人华金娜·特列斯·希龙
许多法军将士仍然潜伏在马德里,但由于战略失策成了散兵游勇,所以行动格外谨慎。
西班牙政府获悉北部发生的重大事件后,向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致以诚挚的感谢,授予他一个头衔—西班牙的维多利亚公爵,以格林纳达附近的美丽的索托德罗姆作为嘉奖。在受到西班牙波旁王朝格外垂青时,曼努埃尔·德戈多伊把西班牙最宝贵的两处地产据为己有。其中一处由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授予阿尔比费拉公爵路易-加布里埃尔·絮歇元帅,并以阿尔比费拉作为其公爵头衔。另一处现在被授予反法联军卓越的领袖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
德意志方面暂停了对法敌对行动,使冲突暂时得到缓和。拿破仑·波拿巴虽然在俄罗斯损失惨重,但仍精神百倍继续作战。他惊人的军事天才和不服输的精神确实让人望而却步。虽然北方的雪灾对他打击不小,但他仍然率领法军取得了一次次胜利,让其他欧洲国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拿破仑·波拿巴也曾休战:在取得辉煌战绩的意大利,在维也纳的城墙下,在占领腓特烈大帝的都城时,休战是他使对手蒙羞的前奏。虽然拿破仑·波拿巴也在遭受了各种不幸的损失后减弱了攻势,但吕岑战役和包岑战役的辉煌胜利,以及马伦戈战役、奥斯特利茨战役和耶拿战役的压倒性胜利使俄罗斯和普鲁士内阁疲于应战。法军渴望暂时休战,从而使人误解事态的真实情况,使人相信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在与这些国家缔结和平的前夕,将会再次把全部精力倾注在伊比利亚半岛战争中。在这种情况下,西班牙的维多利亚战役真可谓是及时雨:给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送停战通知的信使再次见到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时,向他报告了在西班牙的法军已全军覆没,被赶出了西班牙,不再承认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再推迟一个月,埃布罗河上的法军就会有六万兵力增援,幸好反法联军及时大力推进,一举夺取胜利。
我们可以想象,当拿破仑·波拿巴在比利牛斯山脚下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他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和将军们被赶出了西班牙,使军心动摇,只得在加斯科涅平原上寻找避难所。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听惯了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胜利消息,但现在这些报告令他十分不满,打破了他对自己攻无不克的信心。很明显,法军正在进行的大面积撤退一定是出乎他意料的,也是灾难性的。然而,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并没有向不利的形势屈服,而是以一个天才军事家的敏锐反应发出号令,要求继续英勇作战,重新夺回维多利亚,激发将士的斗志。皇帝拿破仑·波拿巴从内陆调来增援部队。储备的大炮也已准备好战斗。
重新开始的反击行动由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指挥,由奥诺雷-泰奥多尔-马克西姆·加赞将军重新担任参谋长。这支军队由雷埃尔伯爵、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和贝特朗·克劳塞尔将军率领,由欧仁-卡西米尔·维拉特将军率领的预备队和三个骑兵师组成,分为三队,准备强攻山口,进军潘普洛纳。为了鼓舞士气,在指挥西班牙军队时,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效仿拿破仑·波拿巴发表了一份宣言,可惜他缺乏拿破仑·波拿巴的影响力,所以宣言没什么明显的效果。当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在战鼓声中提醒大家注意他强调的话语时,士兵们知道他将履行率领法军走向胜利的诺言,因为他总是简明扼要地说出他的意图和期望的结果。而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发表宣言时,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向士兵们承诺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从1813年6月25日起,英军开始对潘普洛纳实行严密封锁。
1813年7月12日,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侦察了圣塞巴斯蒂安之后,下令围城。1813年7月13日晚,英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挖战壕。由约翰·奥斯瓦尔德将军指挥的第五师及由托马斯·布拉德福德将军和威尔逊将军组成的葡萄牙旅执行,由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指挥。
1813年7月17日,第一次重要行动是攻占圣巴托洛梅奥修道院,由第九团、三个苏格兰皇家连和一些葡萄牙步兵分遣队共同执行。
1813年7月23日,圣塞巴斯蒂安附近已经挖出两个突破口可供通行。附近的房屋也着火了,并且火势迅猛,于是,英军准备在此发动袭击。但因为后来出现了一些重要的情况,所以行动推迟到1813年7月25日。1813年7月25日5时,第五师集合起来准备从战壕出发。很快,一枚地雷爆炸了,摧毁了相当长一段外崖和斜堤,引起了守军短暂的骚动。在法军还没有恢复火力射击之前,反法联军已经到达缺口。但要走到被毁坏的城墙,必须经过一段非常难走的路:大块的岩石被海藻覆盖,阻挡了反法联军前进的脚步。两侧是相当高的炮塔,炮塔里火力十足,火药味刺鼻。反法联军历尽千难万险到达了缺口处,但炮弹和步枪猛烈射击,给反法联军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由于无法向前推进,反法联军乱作一团。面对麦肯齐·弗雷泽少校失守及指挥工程师约翰·托马斯·琼斯中尉被俘,反法联军放弃进攻,撤到了战壕,损失了约五百人。
包岑战场上的拿破仑·波拿巴
马伦戈战役
奥地利军队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战败,向拿破仑·波拿巴投降
耶拿战场上的拿破仑·波拿巴
英军围攻圣塞巴斯蒂安
许多伤员躺在城墙缺口的坡上,或者躺在缺口底部的岩石沙地上,无法动弹,暴露在法军持续的炮火之下。如果不是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不惜暴露自己,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猛烈打击了法军,使其暂时偃旗息鼓,伤员们就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到战壕里,否则他们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围攻圣塞巴斯蒂安和封锁潘普洛纳的反法联军分队没有参与上述行动,被派去守卫比利牛斯山脉的关口。最右侧的罗兰·希尔爵士率领约翰·宾将军的英国步兵旅占领了龙塞斯瓦列斯峡谷的山口。巴勃罗·莫里略将军的军队与普林格尔将军的旅驻扎在巴斯坦山谷。阿马兰特伯爵的葡萄牙师和第二师乔治·汤曾德·沃克将军的旅在马亚山口附近扎营。
约翰·宾将军
劳里·科尔爵士和第四师一起驻扎在龙塞斯瓦列斯后方的维斯卡莱特,作为罗兰·希尔爵士的预备队。
在托马斯·皮克顿爵士的指挥下,第三师负责支援马亚山口的军队。
作为预备部队,第六师驻扎在圣埃斯特万。轻骑兵部队和第七师在维拉和埃舍拉尔。隆加将军的西班牙师与第一师保持联系。第一师与佩德罗·阿古斯丁·希龙将军的军队在通往巴约讷的河口处及其右边的高地上。
佩德罗·阿古斯丁·希龙将军
反法联军就这样占据了大片土地。其间有山有谷,在各个方向都难以接近,同时无法迅速取得联络—唯一的办法是穿过比利牛斯山。很明显,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可以选择一条路线,指挥一支可以迅速集结的大部队进行抵抗,因为反法联军能在此地集结的人数与之相差甚远。从某种程度上讲,兵力就是取得胜利的保障。但从西班牙的地理状况和法军集中撤退的情况来看,法军不可能长期保持优势。
英军与法军在龙塞斯瓦列斯山口交战
1813年7月25日,圣塞巴斯蒂安的失败让人铭记于心,这天也是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开始对反法联军阵地采取行动的日子。他希望以此来解救潘普洛纳,并再次渗透到西班牙的维多利亚。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在圣让彼德港集结了一支庞大的军队,登上比利牛斯山。天一亮,他就在龙塞斯瓦列斯山口大力攻打约翰·宾将军的旅。面对三、四万名法军,约翰·宾将军毫不畏惧地坚守阵地。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击退约翰·宾将军的英勇之师。数小时过去了,法军仍然久攻不下。其间,反法联军被俘步兵的数量达到了顶峰。
劳里·科尔爵士率第四师前去支援,有效地封锁通道,阻碍法军前进,坚持了九个小时。直到1813年7月25日下午晚些时候,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才通过迂回战术,绕过了这块阵地。
1813年7月25日傍晚,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率领两个向驻扎在马亚约阿斯的乔治·汤曾德·沃克将军和普林格尔将军率领的第二师的两个旅发起进攻。有段时间,法军悄悄向前推进,引发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冲突。一天早晨,威廉·斯图尔特爵士一回来就去了龙塞斯瓦列斯。他向来英勇善战,不顾人数上的劣势,集结士兵多次向法军发起冲锋。在爱德华·巴恩斯将军的支援下,第二师与法军进行了长达七个小时的势均力敌的决战。在这次非常惨烈的战斗中,数支英军部队遭受了严重损失。第三十四团的芬威克上校、罗兰·希尔爵士和格兰特上尉均受重伤。卡梅伦上校、米切尔少校和麦克弗森少校及其他十六名第九十二团的军官也都负伤。罗兰·希尔爵士得知龙塞斯瓦列斯的情况后,便让伤员撤回伊鲁里塔。
1813年7月25日晚,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得知军队正在撤退,便立即下令停止进一步围剿圣塞巴斯蒂安,离开莱扎卡,然后集结各部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抵抗法军。有人认为,英军现在所处位置的中间和右边都受到了攻击,路上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穿越高山和山谷。当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一定非常焦急,但仍然保持一贯的镇定。直到1813年7月25日早晨,他的出现使集结在潘普洛纳高地不远处的瓦尔特附近的反法联军有了信心。
当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到达时,第三、第四师正在全力占领阵地。前面山上的法军迅速进攻了一个由第四师的一部分人防守的重要高地,但没有成功。在山顶上,三支反法联军部队各司其职。连续两天,英国第四十团、葡萄牙第四团及西班牙的埃尔普林西比营和普拉维亚营击退了法军多次进攻。
比利牛斯战役中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
斯特普尔顿·科顿爵士和英国骑兵在瓦尔特右面,同时,法军也展示了雄厚的实力,但由于地势不利,双方没有发生冲突。
1813年7月28日上午,占领阵地时,反法联军第六师遭到法军进攻,丹尼斯·帕克将军受了重伤。这次,法军是从索洛伦村来的,绝非一次明智的行动。从反法联军的阵地可以看到,法军前方、侧翼和后方都受到了攻击,不仅被击退,而且损失惨重。
随后,勇敢的第四师在其占领的高地上遭到了法军的全面进攻。
1813年7月28日白天,唯一的反转是驻扎着第十葡萄牙步兵团的高地被法军占领。不过,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的胜利是暂时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派第二十七团和第四十八团向法军发起冲锋,不仅把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的部队赶下山头,而且用刺刀将其赶到高地的最左边。劳里·科尔爵士率领第四十团、第七团、第二十团和第二十三团,不断对高地发起进攻,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证明了英军过去赢得的声誉名不虚传。在比利牛斯山的竞争已胜券在握。反法联军的状况逐渐好转,新的部队也已整装待发。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自吹自擂的那些目标了。后来奉命保卫法兰西的势力范围时,他一定会为在山区作战中战死的英勇士兵而痛心疾首。
发现解救潘普洛纳无望后,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决定改变作战路线。1813年7月28日晚,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把大炮、伤兵和其他步兵送回圣彼德港。1813年7月30日,反法联军变成进攻者,涉水而过,穿过茂密的树林,强攻山顶。随着胜利的浪潮,反法联军以非凡的胆识和进取精神,从一个阵地打到另一个阵地,直到英军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加斯科涅平原的宏伟建筑上。
如果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没有自大地展开这些行动,如果他指挥部队保持一贯的保守作风,那么,他的失败也许不会受到严厉的批评。如果他能在战略部署上保持严谨的态度,那么即使失败了,也依然会受到子孙后代的赞扬。但当他专横地想要纠正别人的错误,宣称自己言出必行时,虽然全军将士以无限忠诚的态度毫不迟疑支持他的军事策略,但比利牛斯山战役失败的结果证明,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根本无法与拿破仑·波拿巴相提并论。至于维多利亚战役的失败,尚且可以归咎于其他原因,而不全是当时的帝国指挥官无能。
英军发起进攻
战争的自然结果是两军都损失惨重,尤其是在一个多山的国家进行现代战争时,因为地势会给军队造成相当大的困难。由于攀登高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登上顶峰必然会产生严重的损失。然而,未能占据高地的部队可能到最后也无法成功抵抗进攻。在比利牛斯山战役中,地理条件正是如此。虽然进攻方和防守方的结果有时是运气使然,但双方都可谓一流的军队。两军之间的每次冲突都被后来的描述者固执地赋予了血腥的色彩。
法军撤退时,爱德华·巴恩斯将军率领第七师表现格外出色。他的对手是一支非常强大的部队,驻扎在地势险峻的地方。爱德华·巴恩斯将军的胜利证明了他部队的英勇精神,同时反衬出法军部队反复受挫产生的沮丧情绪。
奥诺雷·夏尔·米歇尔·约瑟夫·雷耶将军
越过比利牛斯山的隘口,法军原路撤退。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率军沿马亚撤退,奥诺雷·夏尔·米歇尔·约瑟夫·雷耶将军从龙塞斯瓦列斯撤退,贝特朗·克劳塞尔将军从埃斯特拉撤退。至此,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的军队中,再没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继续留在西班牙领土上。
莱扎卡再次成为英军的大本营。反法联军也几乎恢复了法军进攻之前的阵地。
反法联军驻扎在比利牛斯山的浪漫高地和美丽的山谷里,没有继续采取任何行动。由于最近一次的行动受挫,反法联军不可能再做任何新的尝试。在圣塞巴斯蒂安和潘普洛纳沦陷之前,反法联军也不可能提前采取任何行动。
一回到莱扎卡,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就下令继续围攻法军。由于比利牛斯山的局势不明朗,军械和补给品已在1813年8月5日装上船。运来加农炮和弹药后,重炮部队目前有一百一十七门大炮。毫无疑问,现在能确保迅速摧毁法军防御工事—工兵部队和炮兵部队都已准备就绪。
1813年8月24日,进攻又开始了。
圣塞巴斯蒂安坐落在在半岛的尽头,被比斯开湾汹涌的海水冲刷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圆锥形岩石高地—奥古洛山耸立其间。奥古洛山顶上矗立着拉摩塔堡。圣塞巴斯蒂安南部高地上的炮台保护了该地区主体的防御工事。在围城之前,圣塞巴斯蒂安人口众多,街道整齐,广场宽敞,房屋美观,人民安居乐业。
从圣塞巴斯蒂安到拉摩塔堡的主要道路从圣特雷莎修道院延伸到米拉多尔炮台。炮台位于山脊东端的岩石上。从米拉多尔炮台到海拔更高的德尔普林西比,几乎和德拉雷纳炮台在一条直线上。
圣特雷莎修道院、兵工厂和圣埃尔莫炮台占据了圣塞巴斯蒂安的北线,是其与拉摩塔堡最近的交通点。
圣塞巴斯蒂安东部的防御工事邻乌鲁米河而建,西部靠海,南部横跨地峡,范围约三百五十码,在其中心有一个棱堡,附近设有角堡与之呼应,中间有一道斜坡。通往伊比利亚半岛的各个防御工事朝东而建,周围有防御土墙,建在乌鲁米河右岸的沙丘里,各防御工事间的距离从五百码到一千码不等。
在圣塞巴斯蒂安地峡的南端,离斜坡几百码远的地方,耸立着圣巴尔托洛梅奥修道院。在圣巴尔托洛梅奥修道院后面,进攻法军左翼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反法联军第五师的部队猛攻并占领了这个修道院。
离圣塞巴斯蒂安一百五十码的地方是圣马丁的郊区。斜坡向东延伸处坐落着圣卡塔利娜村,此时村庄已被摧毁。从前乌鲁米河上有一座桥就在圣卡塔利娜村,通往伦特里亚镇。
拉摩塔堡以东约一千码是圣克拉拉,海拔很高,自然很难接近。
1813年8月26日9时,炮兵连接到信号,齐发五十七枚炮弹,开始猛烈的炮击。士兵们精神百倍,持续命中目标,很快就将法军防御工事夷为平地。
1813年8月26日夜,卡梅伦上尉指挥第九团,协同亨德森船长率领工程师指挥一支步兵分队突袭并占领了圣克拉拉的岩石岛。
英勇的卡梅伦上尉顺利完成任务,他长期担任第九掷弹兵团团长,指挥这支精锐部队奋勇杀敌。
在此期间,英军顺利封锁潘普洛纳。我们必须高度赞扬完成封锁任务的工程师们,也要高度赞扬部队的工兵们,尽管法军方阵很近,但他们决不允许法军有任何突击行动,也决不允许其驻军和外界建立任何联系。
比利牛斯山战役在马德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认为,在比利牛斯山作战的西班牙军队不仅杰出,而且值得称颂。从前那种仿佛灾难来临前的焦虑现在大大减轻了。维多利亚战役曾对法军在西班牙的势力造成沉重的打击。约瑟夫·波拿巴再也不会重返马德里了,毕竟法军一度大败被驱逐出境。因此,人们没有预料到法军会重获优势,再次渗透到这个国家的中心。
马德里逐渐恢复了原来的面貌:普拉多大街再次变得拥挤不堪;剧院人满为患—西班牙贵族的出现使歌剧再次大放异彩;斗牛竞技场使马德里的人们兴奋起来,似乎忘了战争仍在继续;宫殿都已准备就绪,准备迎接曼努埃尔·德戈多伊重新摄政—报告说他会从加的斯提前到达。
一封信使我从这些场面中回过神来,里面附有交换条约,称炮兵团的舍维尔上尉已被送到法军阵营。我终于能重新加入军队了。1813年8月27日,我离开马德里,再次穿越索莫谢拉山,1813年8月28日到达了布尔戈斯。1813年8月29日,我和米格尔·阿拉瓦将军同住在西班牙的维多利亚。1813年9月1日24时,我到达了圣塞巴斯蒂安。第四团的一些军官告诉我,这座城镇在前一天遭到了袭击。
1813年8月29日,詹姆斯·利思爵士重掌指挥权,负责指挥所有部队迅速展开行动。
1813年8月30日下午仔细侦察情况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下令1813年8月31日11时攻打圣塞巴斯蒂安。
1813年8月31日2时,英国工程师引爆了三枚地雷,彻底炸毁了朝西的海堤。工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不到10时就为部队开辟了一条开阔的通道。随后,士兵们纷纷从战壕中出来准备出发。
开始围攻圣塞巴斯蒂安时,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指挥部队奋不顾身地进攻拉摩塔堡。詹姆斯·利思爵士率领第五师向乌鲁米河左侧发起进攻。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进攻乌鲁米河左方的方向告诉了詹姆斯·利思爵士越过乌鲁米河,指挥炮兵连进攻乌鲁米河右侧。
除了那道大缺口,在相同的地方还多了一道较小的缺口,离圣埃尔莫堡垒更近。攻击准备同时进行。
1813年7月25日进攻失败了,引起了一些人的愤怒。于是,其他师的一些将士自愿组成一支队伍,来协助第五师,从而保证进攻的胜利。与其他师协同作战时,第五师的将士并未觉得丢面,也不嫉妒,因为所有人都热情高涨,准备好完成这项危险的任务,为军队争得荣誉。
1813年8月31日清晨,圣塞巴斯蒂安城里笼罩着一层浓雾,影响了英国炮兵的演习。约9时,视线才清晰起来,终于能让炮兵精确命中目标了。于是,炮兵开始连继续射击,士兵们则冲出战壕开始进攻。
1813年8月31日11时,第五师的先头部队从战壕里冲了出来。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的旅占据了重要位置,率先登上大缺口。在葡萄牙第五师的配合下,纵队向右方进攻较小的缺口。
从壕沟口到大缺口约有一百八十码,到另一端约有二百二十码。从退潮时的情况看,退潮时宽阔河滩上的航道畅通无阻。
法军想痛击前进的英军纵队,企图用堡垒上被炸下来的砖石切断通道,并且在堡垒左半部分掩蔽处的凸起处下埋了地雷。第一批反法联军刚一出现,就引爆了地雷。地雷炸塌了一堵巨大的墙,将经过的士兵埋在废墟里。幸运的是,由于地雷爆炸得过早,所以待反法联军大部队到达现场时,它们已失去了巨大的破坏性。
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的旅不受影响,毫不犹豫地向缺口挺进,不顾四面八方的火力,有条不紊地登上了大缺口的最高处。然而,这只是危险和困难的开始。除了角楼、横贯的城墙和正前方的拉摩塔堡里不断地传来火枪的射击声,德拉雷纳、德尔普林西比和米拉多尔的炮兵连发出的子弹和炮弹像暴风雨般倾泻而下。一些强攻的幸存者也许已经冒着枪林弹雨走到拉摩塔堡顶端,结果却发现,在大炮的轰击下,从拉摩塔堡进城比围城开始时要困难得多。
现在,第五师第二旅就站在圣塞巴斯蒂安的城楼上。城楼比城墙低十六英尺到三十英尺不等,内部由挡土墙加固守卫着圣塞巴斯蒂安城。为了增加进城的难度,靠墙而建的房屋都被拆除,只有一小部分被破坏了的隔墙与缺口背面相连,形成一条通道,帮助反法联军进城。正对着的环壁房屋与城墙相距不到四十码,从那里不断地发出枪炮的射击声。在这种情况下,想从突破口的正前方强行进入完全行不通,沿着两侧的掩蔽墙前进就成了进入此地唯一可行的办法。
第五师决定沿着缺口左边的城墙前进,却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法军在垒道上建了几条横贯的小道,并且每条小道相隔很近,一次只能过一个人。垒道后面驻扎着法军掷弹兵。掷弹兵们躲避在大炮后面,将想要闯过通道的勇士置于死地。除了这些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第五师的勇士们还暴露在四方的火海之中,不断地受到猛烈攻击,但仍勇敢地瞄准并且击中法军。(www.xing528.com)
英军攻打圣塞巴斯蒂安
英军开拔之前,詹姆斯·利思爵士向理查德·弗莱彻上校咨询了指挥第五师进攻乌鲁米河左侧的最佳地形。理查德·弗莱彻上校建议他驻扎在壕沟前面的河滩上,因为河滩比进攻开始时法军炸开的角堡更接近缺口。理查德·弗莱彻上校陪同詹姆斯·利思爵士继续前进,全然不顾种种猛烈的炮火袭击。
法军向壕沟口猛烈射击。詹姆斯·利思爵士准备派一名副官前去清除阻塞通道的死尸,并且抬走垂死的伤员。
不一会儿,詹姆斯·利思爵士的胸部突然遭到严重的撞击,可能是被反弹下来的子弹击中,或者是被一块石头碎片击中。身边的军官们惊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怕这伤害是致命的,好在詹姆斯·利思爵士很快就恢复了呼吸和意识。他坚决不同意参谋们提出的撤退计划,继续全力以赴,沉着冷静地发号施令。这次受伤使他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差点跌倒在地。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受了重伤,其率领的士兵有一半已经躺在缺口上。待到进城时,即使是没有阵亡的士兵也都身负重伤。
轻骑兵部队、第一师和第四师的特遣队英勇地捍卫了反法联军的荣誉,尽最大的努力寻找安全的地方扎营,但截至目前还未成功。法军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但没有第五师的损失惨重。
詹姆斯·利思爵士坚定地认为,与其他国家的军队相比,英军绝对无懈可击,而他的经历也证实了这个看法,所以即使是上面叙述的灾难性的袭击也不会使他动摇。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仍然对最后的胜利充满信心,命令士兵从战壕中尽快发出支援,避免在已经被无数人覆盖的土地上拥挤混乱。此次战斗既艰苦又光荣。
进攻持续了两个小时,士兵们以最强的毅力继续攻城,尽管每分钟都有许多最勇敢的人阵亡。两小时后,城墙仍久攻不下,从壕沟口到缺口的整片地方布满了尸体及受重伤痛苦扭动的士兵。在这片废墟中心,既没有一个士兵退缩,也没有一个士兵投降。詹姆斯·利思爵士继续一马当先鼓舞士气,走过士兵身边时就留下鼓励的话语。士兵们又充满了力量,跨过阵亡士兵的尸体,冲向充满杀气的上坡路。长时间几乎一动不动地暴露在枪林弹雨中,詹姆斯·利思爵士不可能毫发无伤。指挥战壕里的士兵出来支援时,一颗炮弹在詹姆斯·利思爵士身边爆炸,撕裂了他的左手,同时把他的手臂撕成两半。这次重伤耗尽了他剩下的所有力气。就在詹姆斯·利思爵士快要倒下时,副官贝尔希斯上尉赶紧搀扶着他。不久,由于失血过多,詹姆斯·利思爵士昏迷了。当参谋把詹姆斯·利思爵士带离硝烟弥漫的战场时,他仍不愿离开战场。穿过战壕时,他遇到了第九团的将士们。他们正向前推进,准备参加进攻。士兵们认出了曾经鼓励过他们的詹姆斯·利思将军,见到此情此景,决心继续战斗,直到攻城胜利为止。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详细描述了这次攻城事件,对詹姆斯·利思爵士的壮举做了以下评价:“詹姆斯·利思中将以久经考验的判断力和英勇无畏的意志力指挥进攻,直到胸部受了重伤,左臂断了,才勉强同意被抬离战场。”
斯诺德格拉斯少校率领一支葡萄牙部队越过乌鲁米河,在较小的缺口处与部队会合。由麦克宾上校指挥的另一支纵队也从右边的攻击点越过,进入阵中。
士兵们舍生忘死渡过乌鲁米河,秩序井然,可惜他们的增援并没有产生明显的有益效果。
每次尝试和努力都没能成功,并且新部队的加入使损失更大。人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开始怀疑暴风行动是否能取得胜利。绝望之中,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和炮兵高级军官商量后,一致决定进行最后的尝试。他们把右方的全部大炮对准大缺口的左边,然后向反法联军头顶上的破砖石顶逼近。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幸运的是还有援兵。提出这一措施展现了英军将领们的决心和自信;英国炮兵随即完美准确地执行命令,令人赞叹不已。
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得到了亚历山大·迪克森上校的帮助。在半岛战争初期,亚历山大·迪克森上校已经表现出杰出的军事才能,战争结束之前已身居高位。
部署完毕后,军官们立刻派出四十七门重型大炮从乔弗雷沙丘处—位于半棱堡缺口的上方—开火。效果很快显现出来:法军无法抵御如此猛烈的炮火,只好撤退,放弃先前攻占的重要阵地,其步兵团很快被击垮。
亚历山大·迪克森上校
詹姆斯·利思爵士受伤后,第五师的指挥权移交给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虽然詹姆斯·利思爵士重返军队取代了约翰·奥斯瓦尔德将军,但他自愿在进攻中提供协助,继续与詹姆斯·利思爵士一起暴露在法军火力下,并且在行动中也受了伤。
英军进攻到圣塞巴斯蒂安城下
炮击从右边开始。约二十分钟后,大缺口左边的乔弗雷沙丘起火爆炸了。可能是炮弹爆炸引燃了一些可燃物。英军进攻之前,为了做好充分的物资准备,法军在横断面后方堆放了大量火枪、手榴弹和炮弹。火苗沿整堵墙蔓延,阻挡了英军的进攻,同时给法军制造了麻烦。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敏捷地抓住了这个有利时机:在迈尔斯上校的指挥下,团长格雷维尔上校迅速前进到缺口的最高处。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领的苏格兰皇家卫队很幸运地与第三十八团一起强行通过,抵达乔弗雷沙丘安营扎寨。在卡梅伦上校指挥下的第九团紧随其后。
最接近缺口的是一个装满泥土的大桶构成的护墙。大桶的一侧有一门黄铜大炮。靠近圣塞巴斯蒂安的大桶和矮护墙之间及大桶和大炮之间都封锁得严严实实。沿着乔弗雷沙丘的唯一通道靠近外墙,一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不过,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率领的士兵还是成功地从狭窄的入口进入了圣塞巴斯蒂安城。然而,勇敢的圣塞巴斯蒂安守军重新冲锋陷阵,仍然竭力抵抗。一站稳脚跟,英军就开始向前推进,把法军从一处逼退到另一处,直到用刺刀把法军刺死在从城楼通往城里的台阶上。英军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欣鼓舞,急切地向前冲去。守军已经放弃角楼,从缺口前面的狭窄处撤退了。一些英军步兵从房屋的残片上顺势而下,急切地走上街头,追赶溃败的法军。
英军攻上圣塞巴斯蒂安城墙
在此期间,葡萄牙的分遣队突破了较小的缺口。进攻乌鲁米河左侧在各方面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战斗,攻占圣塞巴斯蒂安的战斗结束时,最壮观的自然景观也随之而来:雷声隆隆—尘世间再响亮的声音与这雷声相比也变得微不足道了,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虽然现在城墙已被拆除,但英军仍未完全攻下圣塞巴斯蒂安城—守军似乎决心坚持抵抗到底。
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下令在圣塞巴斯蒂安各个街道设置路障。他从被毁坏的房屋中取材,建造了一段石头屏障,并设大炮进行防守,形成了部分防线。他在石头屏障上凿了射击孔,让法军步兵预备队隐蔽其后。多次交战后,法军终于被赶出了圣塞巴斯蒂安。除了圣特蕾莎修道院,反法联军占领了整座城市。在圣特蕾莎修道院前,与法军卫戍部队作战时,勇敢的第九团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在圣塞巴斯蒂安攻城战中,反法联军共俘获了六百七十名俘虏。
1813年8月31日15时,一场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战斗结束了。各方都以非凡的勇气和毅力坚持到最后。在此期间,反法联军克服了可怕的重重障碍,法军驻军也坚决抵抗捍卫了自己的荣誉。
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
理查德·弗莱彻上校曾作为陆军总工程师指挥伊比利亚半岛战争期间的各种攻城行动,可惜他注定无法目睹圣塞巴斯蒂安战役的结束了。就在詹姆斯·利思爵士受伤前不久,理查德·弗莱彻上校在己方阵地附近被一颗毛瑟枪子弹刺穿了心脏。还有五名工程师军官在战斗中阵亡或负伤,其中罗兹上尉和科利尔上尉都死在了缺口附近。
在圣塞巴斯蒂安攻城战中,英军阵亡五百人,受伤一千五百人,可见法军火力有多猛。其中,第五团伤亡一千三百七十六人,近卫军伤亡九十九人,轻骑兵部队和第四团伤亡一百零五人,法属德意志团伤亡五十四人,葡萄牙部队伤亡三百六十六人。
英军在大缺口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矿井,里面装着一千二百磅火药。幸运的是,也许出于某种意外情况,法军并未引爆这些火药,否则每次进攻时,只要在火药的影响范围之内,一定会有数百人被炸到空中。
第五师将士为阵亡的第九团克劳福德上校、第三十八团韦格少校、第四十七团凯利少校和第五十九团斯科特少校举行了哀悼仪式。
第二十团的罗斯少校负责指挥第四特遣队,在小缺口附近受了重伤,从将近三十英尺高的地方坠落,当场丧命。
第五十二团的亨特上校在率领轻装师预备兵团前进的过程中受伤。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率领部队英勇奋进到达缺口的顶端,然后脸上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场。
第九团的菲利普·卡梅伦上校和第四团的派珀上校也受了伤。
幸运的是,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决意开炮,扭转战局,最终反败为胜。约翰·托马斯·琼斯上校曾对圣塞巴斯蒂安攻城行动做如下详细描述:“在侦察堡楼时,我们发现高高的乔弗雷沙丘上的猛烈炮火虽然只持续了二十分钟,但已将法军打得只剩下两支枪了。许多炮口都被打掉了,炮兵们也成了残废。此外,石砌的护墙已经损坏得很厉害;射击孔已被打得残缺不全;垒道被打断,上面满是无头的尸体。大炮的轰击使整个前线变成一片废墟。”
如果这些牺牲只是动摇了法军部分防线,那么最初一定会有一些难以攻克的障碍吧?对圣塞巴斯蒂安英勇的法军守军来说,再多的溢美之词都并非言过其实。面对反法联军周密的安排和猛烈的进攻,法军卫戍部队在圣塞巴斯蒂安的城墙内英勇无畏地誓死抵抗。
反法联军刚占领圣塞巴斯蒂安,一场最激励的掠夺就开始了。这是野蛮的战争的必然结果:允许掠夺行为的原始动机是不言而喻的—通过提供个人致富的前景来刺激士兵们继续拼杀。这一定对某些唯利是图的雇佣军士兵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并且可能对加速攻城也很重要。然而,在战壕里时,勤勤恳恳、纪律严明的英军并不需要物质刺激。面对残酷战争期间的危险和重重困难,士兵们是否愿意只为获胜后的掠夺财富而舍生忘死呢?我认为,即使巴达霍斯或圣塞巴斯蒂安没有什么战备资源,攻城的英军在进行光荣的战斗时也不会有任何松懈。我无法证明他们的进攻娴熟有序,但他们表现的勇气、毅力和不可征服的力量有目共睹。
像历史的历次战斗一样,圣塞巴斯蒂安攻城战胜利之后,这座城市已被夷为平地。许多地方着了火,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破坏,而无法无天的士兵却沉浸在放纵之中,这让不幸的盟友城民们痛心疾首。
反法联军加入风暴行动的第一天,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曾试图解救圣塞巴斯蒂安,虽然他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成就引人注目,但这次并没有成功。他率领大部分军队经过比达索阿河,进攻弗雷雷将军指挥的西班牙师的阵地,后被击退。
英军从左右两侧支援西班牙部队,他们的阵地在非常有利的制高点上,顽强地抵抗了法军的进攻,经受住了法军的冲击。不过,法军也得到了增援,暂时出现了一些不确定因素。在这个关键时刻,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来到圣马西亚尔高地。他的出现恢复了士兵们的信心,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在没有任何其他部队协助的情况下,英军在他的英明指挥下,把法军赶回了大本营。这是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入侵西班牙领土时做出的最后一次努力—本来是西班牙部队与其单独交战的,没想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竟然前来助阵。在漫长而多变的战争期间,贝伦和圣马西亚尔的胜利给西班牙兵团带来了崇高的荣誉。在一些中等规模的战役中,除了极个别例外情况,西班牙士兵遭遇的不幸主要是信心不足,加上散漫的纪律和可悲的暴政造成的。
虽然圣塞巴斯蒂安已经沦陷,但从风暴行动中逃脱出来躲在拉摩塔堡里的法军守军似乎有意拖延投降的时间。虽然投降已是大势所趋,但法军坚持着英勇的防御精神,决定拖延到最后一刻,从而阻挠反法联军前进及胜利的进程。
1813年9月1日,圣塞巴斯蒂安边境地区又恢复了平静。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到达战壕,决定采取措施,以便迅速削减拉摩塔堡的法军力量。
炮兵连奉命进攻拉摩塔堡的防御工事。在迫击炮的不断射击下,法军迅速减少,败势已成必然。
1813年9月2日早晨,为了了解圣塞巴斯蒂安城里的情况,我离开了詹姆斯·利思爵士的住处,沿着地峡,穿过战壕,一直走到詹姆斯·利思爵士受伤的地方。这里的景象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个缺口的上坡都是死尸,战争期间无法埋葬他们,因此,他们一丝不挂地躺在各自倒下的地方。尸横遍野,圣塞巴斯蒂安从未有过比这更可怕的屠杀场面。后面蒸腾起的烟雾中掺杂着烟灰,偶尔还能从雾气中分辨出高耸的拉摩塔堡。炮台不时发射炮弹,间或听到步枪射击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其中可以分辨出英国迫击炮的轰鸣声。英军从右侧攻击,把炮弹投向岩石。由于遭到反复轰炸,岩石变得四分五裂,表面坑坑洼洼。
我走上缺口,沿着乔弗雷沙丘往前走。墙上呈现出浩劫后残破的景象。燃烧的房屋发出的热量太大了,士兵们在大火中的呐喊声,给这座城市增加了新的伤痛。在战争史上,从来没有一次战役比圣塞巴斯蒂安城的毁灭更加彻底。圣塞巴斯蒂安的所有建筑相互连接,规划得很密,使大火越烧越大。屋顶塌了,残垣断壁哗啦啦地倒了,有时甚至堵住了街道。即使在正午时分,笼罩这片残垣断壁和荒凉景象的浓烟仍遮天蔽日。四周一片黑暗,让人叹为观止。
混乱之中,我从乔弗雷沙丘经过一段长长的楼梯走到外面,看见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浑身被烟和灰尘熏黑。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还在忙着恢复部队的秩序,徒劳地试图阻挡四面八方包围着他的无尽的火焰。
从地峡到圣塞巴斯蒂安入口的广场上竖立着一排长戟,明确地昭示着:虽然战争取得胜利,但要恢复秩序绝对难上加难。
圣特蕾莎修道院可以与法军直接联络,其下层被第九团的一支部队占领,上层由法军步兵占领。到达圣特蕾莎修道院朝东的主要入口,必须穿过一条直角转弯的街道—拉摩塔堡和防御墙后都向这条街道发射一排排子弹。为了有效地挡住射击手的视线,从而躲避火枪的射击,通向高处的街道已被匆忙地用木桶、床垫和尸体堵住了。傍晚时分,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和我走过了圣塞巴斯蒂安城里的几个地方,穿过广场,向广场的西北角走去。我们来到圣特蕾莎修道院里的第九团。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向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详细阐述了把法军从圣特蕾莎修道院的上层驱逐出去及压制驻扎在山坡上法军哨兵炮火的计划。随后,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把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领到舷墙附近,指出法军哨所的情况,讲述他攻击哨所的建议。一个距此不到五十码远的法军哨兵看见两个军官在侦察,便故意瞄准射击。子弹射中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的左太阳穴,射穿了脑袋。昏迷了几分钟后,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断气了。
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认为,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应该能得出一个结论:两军将士肯定都支持他投降,因为进一步的抵抗毫无意义。1813年9月3日下午早些时候,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高悬免战旗,并提议进行谈判。我们给了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几个小时的时间,让他能够慎重做出决定。考虑时间结束,迫击炮连的射击声宣告了敌对行动的大幕再一次拉开。大炮高耸,离乔弗雷沙丘有两英里远。詹姆斯·利思爵士所在地位置极佳,能清楚地看到下面一片狼藉。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继续顽固不化。炮弹接连不断地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周围一片黑暗,我们的视线也随着炮弹来来回回—它们并没有以应有的速度和动力穿过空气,而是庄严而缓慢地划过天际。
很明显,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不会投降了,打开了准备进攻拉摩塔堡的炮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角堡几乎占据了整个垒道,可以容纳十七门二十四磅重炮。这个强大的炮兵连是由越过乌鲁米河的大炮武装起来的,准备向米拉多尔和德拉雷纳炮台开火。
对拉摩塔堡发动猛烈进攻已准备就绪。炮兵连将在1813年9月8日9时30分开炮。我和亚历山大·迪克森上校来到角垒。紧挨在二十四磅重炮台后面,炮台里不断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们都听不见其他炮台的声音了。环顾四周,烟柱从四面八方升起,灰尘和石头碎片从米拉多尔的砖石中飞出,体现了英国炮兵弹无虚发、压倒一切的威力。
法军显然对大炮的巨大威力感到震惊,在德拉雷纳炮台回击了几次,但见效甚微,便很快停止回击。每隔半个小时,我们就会满意地看到短时间内米拉多尔已被打得破败不堪。没有什么比角堡上的英军火力更精准、更持久了角堡上的英军弹无虚发,持续作战。
1813年9月8日13时左右,一面免战旗出现在米拉多炮台上,枪声停止了。法军卫戍部队的舍瓦利耶·松容上校及其参谋长不久就下了城,在圣塞巴斯蒂安会见了德·兰西上校、亚历山大·迪克森上校和布弗里上校—法军奉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之命代表反法联军前去谈判。1813年9月8日16时,英军占领米拉多和德尔格本那多炮台。
1813年9月9日早晨,法军卫戍部队倍感荣光地出发了。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拔出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在队伍前头,由舍瓦利耶·松容上校及其参谋军官们陪同。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经过时,我们向他敬礼以示敬意。为了答谢英军将领的款待,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放下佩剑,率领几支残余部队向斜堤进发,在那里卸下了武器。这支法军卫戍部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们是法兰西帝国的骄傲,因为他们已经履行职责,坚持不懈地进行了有力的防御。
路易·埃曼努埃尔·雷伊将军率军投降
圣塞巴斯蒂安的最后行动结束了。圣塞巴斯蒂安的堡垒并不属一流,但正如已经证明的那样,如果法军能巧妙部署,坚持战斗,那么这些堡垒也能够长期抵御下去。
圣塞巴斯蒂安守卫战消耗了法军七万发子弹,虽然败了,但不是因为法军防御不利,也不是因为法军卫戍部队胆小怕死,而是因为法军遭到了最威武的军队的袭击—换作欧洲的其他任何一个军队都无法在类似的情况下攻破圣塞巴斯蒂安。只有最坚定的毅力、最执着的勇气和对将军的绝对信任,才能使反法联军克服种种似乎难以逾越的困难。
在围攻圣塞巴斯蒂的过程中,有三千五百名反法联军将士伤亡。法军卫戍部队最初有三千四百人,但最后来到斜堤缴械的却只有五十七名军官和一千二百四十四名士兵。在长期艰苦的战争中,双方都为争夺塞巴斯蒂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正如每次攻城战一样,反法联军在圣塞巴斯蒂安战役也损失了一些优秀的将士。在战场上,无论勇士或是懦夫,伤亡的概率是相等的。事实上,胆小的懦夫由于执行任务时行动迟缓而最有可能死亡,从而为对手提供时间。在围城中,最勇敢、最有活力和最有天赋的人,必然会奔向最危险的前线,也往往会受伤。
1813年9月9日晚,西班牙国旗在圣塞巴斯蒂安的断壁残垣上飘扬。一场持续了十天的大火并没有完全摧毁这座城市。国旗周围景色如画,美不胜收:郁郁葱葱的果园和大面积的橄榄树种植园使到处都变得生机勃勃,而破碎险峻的岩石高地也把壮丽的比利牛斯山点缀得更加生动。
在拉摩塔堡倒塌后的三个星期里,圣塞巴斯蒂安附近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1813年9月29日早晨,我告别詹姆斯·利思爵士,穿过乌鲁米河,来到丹尼斯·帕克将军身边,想看看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国家,然后再去看看那些通往法兰西帝国的路。丹尼斯·帕克将军伤愈后,决定与我同行,继续指挥驻扎在马亚的第六旅。我们决定沿途经莱萨卡的路线前进,1813年9月29日晚上在奥亚赞停留,通过前往巴约讷的大道,来到达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的大本营。从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的大本营到莱萨卡要经过一个相当大的山谷,然后到达哈亚山的山脚或夸特库隆内斯山的山脚。道路逐渐向上,蜿蜒穿过峡谷,越过被壮丽树木覆盖的高地。在这片荒凉而美丽的土地上,一个最偏僻的地方驻扎着艾尔默勋爵马修·惠特沃思-艾尔默的旅。部队的白色帐篷与栗树和冬青的深色树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士兵们都各自忙碌着,为这幅阴郁的景象增添了生气。
艾尔默勋爵马修·惠特沃思-艾尔默
在莱萨卡,我们失望地得知,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已在前一天前往朗塞瓦尔峡谷视察阵地,便决心等他归来。我和阿奇博尔德·坎贝尔上校及其手下的军官参加了由奥兰治亲王威廉·弗雷德里克举办的各种宴会。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爱德华·帕克南将军,将士们都爱戴他、尊重他。在战场的硝烟和炮火中,他坚强勇敢;在战场之外,他温和善良。
在大本营待了三天后,1813年10月4日,我和丹尼斯·帕克将军到达了马亚。丹尼斯·帕克将军在通往法兰西帝国的山口正下方的山谷里扎营。离边境稍远一点的地方,丹尼斯·帕克将军营地右边的一个村子里驻扎着科尔维尔将军的部队及第六师的大本营。英军的另一个旅也在附近。
1813年10月6日,我骑马去了朗塞瓦尔峡谷,满怀敬意地拜访了风度翩翩又富有诗情画意的罗兰·希尔爵士。当时,他的大本营正驻扎在那里。
马亚山脚下有一座修道院。修道院周围是修士们的住所,形成了一片相当大的村落。修道院由政府建造,宽敞方便,可供旅客居住。通往法兰西帝国的道路上,风景大多宏伟壮丽。潘普洛纳方向却颇具温柔秀美的风情。柏格特平原植被丰富,都是珍贵的树种,一眼望去,绵延不断。太阳照亮了各种色彩,与朗塞瓦尔峡谷的暗淡形成鲜明对比。峡谷顶上是大片松树和其他树种,部分隐藏在雾气中,使原本高大的树木显得更加挺拔。
从朗塞瓦尔峡谷的修道院开始,道路逐渐攀升,直到阿尔托比斯卡山的顶峰。从顶峰向下走三里格就是圣彼德港。
从路的最高处可以看见壮丽的景色:右边是比利牛斯山绵延到哈卡山,包括南部山峰和其他一些引人注目的山峰。道路向左前方延伸到法兰西海岸,巴约讷点缀其间。远远望去,道路正前方是肥沃的加斯科涅平原。道路附近的山谷里有各种植被、瀑布、岩石,壮美的山景浑然天成。
1813年10月7日,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攻入法兰西帝国。第五师是第一批在拿破仑·波拿巴的“神圣领土”上空挥舞旗帜的英军。不管比达索阿河有多深,也不管对岸法军的火力有多猛,整齐的英军仍然坚定地渡过比达索阿河。在英军枪炮的掩护下,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率领部队步行过河,冒着法军的枪林弹雨,直冲到河中央,继续奋勇向前。在令人振奋的时刻,随着热烈的欢呼和乐队奏响的国歌,勇敢的士兵们踏上了这片“神圣”的领地。在拿破仑·波拿巴统治时期,这片土地还未曾有他国侵入。
法军挤满了防御阵地,曾三次试图阻止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的旅继续前进,但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都成功克敌。由于这是我最后一次亲历第五师的战斗,我不妨再谈谈第五师的事迹。像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任何一支英军部队一样,第五师也得到了充分的赞扬和肯定。无论是保卫布萨库高地,攀登巴达霍斯的城墙,还是在萨拉曼卡的胜利进攻;无论是在比利亚穆列尔追击法军,在维多利亚强行渡过萨多拉河,在圣塞巴斯蒂安攻城略地,还是在法兰西帝国领地插上英国国旗,他们英勇的气概、奉献精神和铁的纪律都让人刮目相看。虽然这支部队已经解散多年,但其丰功伟绩早已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上。每每回想起这些激动人心的情景,我都激动得难以自持。我对第五师的敬意与日俱增,并且为与该师英勇的士兵一起服役深感荣幸。我坚定地认为,正是因为有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这样的领袖,第五师的将士们才能充满信心,无往不胜。
英军强渡比达索阿河
比达索阿河沿法兰西帝国的边境绵延几里,发源于巴斯坦山谷,蜿蜒流入丰特阿比亚附近的海域。在比达索阿河右岸,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率领第一师、第五师及一些葡萄牙军队建立了一个据点,很少受到法军的骚扰。当反法联军的左翼在法兰西帝国发动进攻时,其中军和右翼却按兵不动。这也可说明在不同情况下,同一支军队在一条广泛的战线上的不同表现。据说,在托马斯·格雷厄姆爵士渡过比达索阿河的当天,罗兰·希尔爵士的军官们在柏格特平原上疾行。对河岸附近正在进行的战斗,罗兰·希尔爵士毫不知情,法军的任何行动都无法阻止他们前进。
维多利亚战役后,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的部队撤退时摧毁了巴约讷路上的伊伦大木桥。但反法联军在比达索阿河右岸扎营后,立即恢复了比达索阿河两岸的联络—部队带有一座浮桥。
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驻扎在圣让-德吕兹,从比达索阿河岸到圣彼德港。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大军部署如下:
第一师和第五师,连同艾尔默勋爵马修·惠特沃思-艾尔默旅、托马斯·布拉德福德和威尔逊将军的葡萄牙部队,以及佩德罗·阿古斯丁·希龙将军的西班牙部队驻扎在法兰西帝国境内,一直延伸到洛尼山脉。轻骑兵部队和第四师占据了维拉前面的高地。安达卢西亚后备军和第七师在法军右边,靠近埃舍拉尔。埃舍拉尔和马亚之间是第三师。第六师驻扎在阿里斯孔。约翰·汉密尔顿爵士率领的葡萄牙师作为后备。第二师的一个旅在阿尔迪德,其余部分和西班牙的巴勃罗·莫里略将军率领的部队在朗塞瓦尔峡谷。骑兵在军队后方,主要驻扎在埃布罗河谷。大本营从莱萨卡转移到维拉。
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意识到,潘普洛纳沦陷后,敌对双方将立即展开行动。于是,他开始在讷韦尔沿线—从圣让-德吕兹经塞尔到艾恩霍高地,形成一个迂回营地,一直延伸到马亚山口东北方向的比利牛斯山脉的一个分支。在比达索阿河左岸,坚固的堡垒加强了拉珀蒂特如尼山的驻军力量。阿斯坎高地周围数不清的堡垒占据了河流的大部分通道,与艾恩霍的高地相邻,向东延伸,与法军最左边的堡垒连通,形成了坚固的防御链。
在令人生畏的法军阵地前,反法联军的第一师和第五师驻扎在比斯开湾岸边的安达耶。法军很有可能发起进攻,迫使反法联军从比达索阿河右岸撤退,因此,英军进一步加强了安达耶的野战工事,大批炮兵部队已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1813年10月25日,我和查尔斯·菲茨罗伊勋爵从朗塞瓦尔峡谷回来,后从伊伦进入法兰西帝国境内,沿着宽阔的大路前进,一直到达英军阵地。在弗雷德里克·腓力斯·鲁滨孙将军的陪同下,我骑马向前线阵地出发,密切关注法军阵地的情况。我清楚地看到法军正在进行大规模整顿,以确保阵地坚不可摧。
1813年10月25日,皮埃尔·卡桑将军提出了交出潘普洛纳的条件—长期严密包围已使潘普洛纳陷入最后的绝境。反法联军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法军卫戍部队已是强弩之末,于是,决定拒绝皮埃尔·卡桑将军的提议。皮埃尔·卡桑将军坚持抵抗直到粮草耗尽。终于在1813年10月31日,他交出了潘普洛纳。在潘普洛纳,反法联军俘虏了一支四千人的守备部队,缴获了在垛口一字排开的二百门大炮。尽管潘普洛纳的防御工事完美无缺,但反法联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
就这样,法军在西班牙北部省份的最后一个据点被夺走了,可以说,伊比利亚半岛战争在这里合上了帷幕。
在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辉煌的战斗生涯中,我并不完全了解所有最重要的事件,所以无法总结出一篇完美的文章来讲清楚每个光辉成就之间的关系,让后人为他歌功颂德。但历史无法否认那些最值得纪念和最光荣的胜利。当他一次次获胜,声望与时俱增时,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士兵们对这位伟大指挥官的全部热情。
对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一生中的种种事件,人们有许多不同的看法。他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争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许多欧洲人。矛盾的情感并不能抑制人们对他的钦佩,尽管有人认为因为他麾下的英勇之师,又或者是运气眷顾的偶然情况,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才能取得一次次的胜利。他军事生涯的种种事件与他人、军队和国家的形势密切相关,因此,可能有人会对他个人的功绩不加区分,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采用的和平调停战术将永载史册。为了国泰民安,他不顾早期人们对他的错误印象,投身于舆论的斗争中,勇敢地消除了历史上最黑暗的污点,拨散了威胁英国人民自由的最可怕的阴云。他正义、充满智慧和正确的决策无可匹敌。历史不会否认,英国著名的军事领袖,大不列颠唯一能够以少胜多、坚定地战胜偏见、迷信和无知的人,其胜利在他头顶不朽的花冠上缀上了最高贵的花环,是他—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使人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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