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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战争回忆录:布萨库战役与西班牙军的独立胜利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还在罗伯特·威尔逊爵士麾下的一个团里效力时,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已经在一次战役中受到领导青睐。对法军来说,游击战是前所未有的致命打击。被召回政府任职时,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离开了战场。战争期间,塔马梅斯战役是西班牙军队通过独立作战,打败实力相当的法军的唯一例子。原因是为了方便征收粮饷,这是法军在整个半岛战争期间的一贯做法。

半岛战争回忆录:布萨库战役与西班牙军的独立胜利

1809年12月月底,罗兰·希尔爵士大本营迁到阿布兰特什,同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率领主力部队向杜罗进军。亨利·费恩将军率领的重骑兵旅和第二师仍驻扎在塔古斯河岸边。

阿布兰特什周围都是残垣断壁,形成了坚固的天然壁垒。这些围墙曾被英国工程师加固。作为一处非常重要的前哨,阿布兰特什在塔古斯河上建造了一座船桥,以便能够控制塔古斯河的航运。阿布兰特什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大城市,却没有几所像样的房屋,建筑物杂乱无章,街道又陡又窄,很不整齐。阿布兰特什坐落在山顶上,四面八方都有风吹来,冬天极度严寒。

1810年1月5日,理查德·斯图尔特将军率领的部队向蓬赫特进发。蓬赫特是一个美丽的小镇,位于泽济里河和塔古斯河交汇处,景色狂野而浪漫,周围的乡村被树木覆盖。

蓬赫特建在一个半岛上,虽然与阿布兰特什相隔仅两里格,却有一个远眺风景的绝佳位置:塔古斯河威风凛凛地穿过山谷;巨大的白色船帆透过树林时隐时现,一起一伏地疾驰而过,给景色增添了生机和乐趣。

在离蓬赫特一里格远的地方是坦科思村。在坦科思村附近,塔古斯河中心的一块岩石上矗立着被毁坏的阿尔米洛城堡。从河岸上圣安东尼奥修道院的花园里看去,城堡的景象如画般引人入胜。法军抓住季节变化带来的第一个有利时机,向埃斯特雷马杜拉平原挺进,现在已经在梅里达集结兵力。蒙蒂霍、拉普埃夫拉和邻近的村庄都驻扎了军队,对巴达霍斯和葡萄牙边境构成威胁。罗兰·希尔爵士接到命令,将要渡过塔古斯河,占领波塔莱格雷。1810年1月15日,蒂尔森将军率领的旅从阿布兰特什出发,渡过船桥。第二天,理查德·斯图尔特将军和卡特林·克劳福德将军率领的旅也出发了。1810年1月18日,整个师都集结在了波塔莱格雷。

1810年1月19日上午,罗兰·希尔爵士命令我到西班牙军队通报前线法军的动向。当我到达阿龙希什时,已经是1810年1月19日傍晚。阿龙希什位于通往阿尔布开克的路上,当时驻扎着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率领的第二师。从阿龙希什出发,我穿过一片尚未开垦的荒野。荒野上长满了岩蔷薇,无数小径交错着向四面八方延伸。由于准备得不够充分,加上事先没有请人带路,我很快就迷路了。即使原野中有非常醒目而雄伟的阿尔布开克城堡,我也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因为通向城堡的路经常突然转向,并且分开的岔路又深入茂密的灌木丛。在灌木丛里,高处的视线被完全遮挡。等到能看见路时,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背道而驰。

整整两个小时都没看见一个人影,也没发现一所房屋,我似乎没希望从这片荒野中脱身了。幸运的是,树丛中闪过一丝亮光—从一所牧羊人的住处传来的。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看到一个陌生人时,牧民们感到很惊讶,甚至有些害怕,一时间变得沉默寡言。然而,最后,其中一个牧民收了些好处,同意带我去阿尔布开克。

卡洛斯·奥唐奈将军率领由四千五百名步兵、七百名骑兵和几门大炮组成的师占领了卡塞雷斯及其周边,将前线阵地设在了距离卡塞雷斯三里格的途中,并且在梅里达的雷伊村部署了防线。

1810年1月20日,我陪同卡洛斯·奥唐奈将军沿阿利塞达路前进。当时,卡斯蒂尔来复枪散兵团上校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驻守在阿利塞达。

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

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在法兰西出生,是古老的富瓦家族的后代。为了便于领导西班牙的武装,他把姓氏改成了埃斯帕尼亚,因为在西班牙,凡是当时与法军有密切关系的事情,都会招致敌意和憎恶。他积极、聪明、勇敢,在一个品质优秀的军队里,积极、聪明、勇敢的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毫不费力地脱颖而出(当然也有其他非常勇敢的人)。还在罗伯特·威尔逊爵士麾下的一个团里效力时,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已经在一次战役中受到领导青睐。

1810年1月23日,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和我骑马前往雷伊村,在雷伊村进行了一番调度指挥。返程途中,走了约两里格时,一个龙骑兵赶了过来,向卡洛斯·奥唐奈将军报告:他离开没多久,法军就赶走了西班牙人,攻占了雷伊村。

为了获取补给,法军经常以战养战。通常,法兰西将领会根据驻军规模或城镇大小派距离最近、实力相当的军队去掠夺物资。目前,由于得知西班牙的一个师占领了雷伊村,所以法军派往雷伊村的军队实力不凡—包括一个步兵师,还有皮埃尔·伯努瓦·苏尔特将军的轻骑兵旅和五门大炮。

法军似乎并没有打算攻击卡洛斯·奥唐奈将军的军队,也不想迫使他离开阿尔布开克的指挥部。一整晚,法军在雷伊村巧取豪夺。1810年1月24日早晨,法军撤退了,七百名西班牙步兵和一个龙骑兵中队重获对雷伊村无可争议的控制权。与此同时,第二军在蒙蒂霍、拉普埃夫拉·德拉卡尔萨达村、科尔多村、洛翁和拉罗卡都有驻军,而拉罗卡距雷伊村仅有两里格。

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率领几个师从弗朗西亚山出发,越过了塔古斯河,正在一路占领沿线地区并不断向前线推进。他将大本营设在了阿尔布开克右侧的坎普马约尔。

一段时间以来,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始终采取防守策略。经验告诉他,要想发挥部队的真正实力,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山地作战都是西班牙人同仇敌忾,削弱法军的最合适的战法。在加利西亚,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坚持实施防守策略。虽然遭到强攻时,他从来都守不住阵地,经常被迫逃亡,但他设法打游击战。对法军来说,游击战是前所未有的致命打击。被召回政府任职时,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离开了战场。其间,军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位于左翼的德尔帕尔克公爵。德尔帕尔克公爵虽然控制欲很强,但并不具备确保胜利的必要能力。

战争期间,塔马梅斯战役是西班牙军队通过独立作战,打败实力相当的法军的唯一例子。短暂的辉煌使西班牙军队士气大振。然而,好景不长。在阿尔瓦发生的一场大规模战斗中,西班牙军队各部在奔流不息的托尔梅斯河畔大败。

卡洛斯·奥唐奈将军每天都会收到关于法军动向的情报,情报中只是详细说明了法军位置的变化,并没有值得特别关注的内容。原因是为了方便征收粮饷,这是法军在整个半岛战争期间的一贯做法。军需供应少量弹药,其余只能按照自行征讨的原则进行,因此,行军和获得给养就成了作战的一部分,当然,这并不是说要洗劫城镇和村庄,因为这样做会立刻摧毁法军赖以生存的资源,法军尽可能多地向当地居民索取物资,但不强迫他们搬走,因为这样会断绝将来二次造访的机会。这种做法很有效。

1810年2月5日,天气骤变,气温下降,一连下了好几天雨。瓜迪亚纳河河水泛滥,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行。于是,法军立即从阿尔布开克撤离,转移了阵地。

1810年2月9日到1810年2月10日,天气转晴,洪水退了,河道也通了。一支千人部队跨过阿尔胡森河,朝卡塞雷斯进军,打算向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省最富裕的城镇征收物资。

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得到消息称,法军的千人部队已经在卡塞雷斯驻扎了下来—卡塞雷斯方圆几法里[1]内的地方没有其他法军部队。于是他决定出兵,把法军赶出卡塞雷斯。1810年2月12日上午,他率领两千五百名步兵和三百名骑兵在阿利塞达附近安营过夜。1810年2月13日,他们到达阿罗约德尔普埃科,然后继续前进。1810年2月14日1时,他们在距离卡塞雷斯六英里以内的地方驻扎。驻西班牙的法军令人非常惊讶,像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这种聪明的军官,竟然对一支军队的逼近一无所知。四十八小时内,卡洛斯·奥唐奈将军行进了十一里格,并且在距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住处不到一里格半的地方待了一个晚上。只要行动顺利,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就完全可以切断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的退路。

黎明时分,西班牙军队继续展开行动。卡洛斯·奥唐奈将军亲率骑兵和卡斯蒂尔来复枪散兵在前,率领大队人马直接向卡塞雷斯进军。卡塞雷斯位于同名的卡塞雷斯山脉最东端,是通向卡诺村的必经之路。这里道路狭窄,易守难攻。一些士兵从右边的岔路通过,占领了山里的各个隘口。

当接近卡塞雷斯时,西班牙骑兵发现了法军的前哨。不一会儿,法军骑兵和步兵就登上了通往卡诺村道路附近的高地。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尽可能迅速地向前推进,他的轻装部队正在右边的丘陵地带设伏。一场战斗即将打响。卡洛斯·奥唐奈将军从卡诺村左面向法军的侧翼开火,希望被派遣到山脉西端的步兵能及时到达,有效阻击撤退的法军。

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

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一心只想着安全撤离,便全速前进。他在右翼高地上部署了许多猎击兵,他们不断地进行精准的定向射击,有效地阻止了西班牙步兵的接近。从山上下来时,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懊恼地发现,法军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选择从山上的艰难险阻间逃窜,而是沿着平原有条不紊地前进。

由于西班牙人设置了一道拦截网,所以虽然法军顺利通过了这一致命关口,但远不能确保全身而退。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必须要走好几里格路的平原地带。地面上没有一点起伏,既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任何的建筑物来掩护部队或者有效地阻挡追击。此外,萨洛尔河横断平原,只有一座狭窄的桥上可供渡河。而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必须改变过桥的队形,否则将很可能在桥上受到优势火力的攻击。

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指挥得不差,反倒救了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直到战鼓敲响,呐喊声回荡,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做的所有努力和说的所有鼓舞人心的话才开始促使西班牙人向法军逼近。实际上,西班牙军队确实在不停地追击,但火力往往过远,效果不好,某种程度上还促使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的轻装部队和猎击兵部队的后方和侧翼扩展到了更远的地方。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终于到达了萨洛尔河。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意识到时机已经到了,他可以在背后奋力一击,给法军造成极大损失。因此,他重新开始加速追击,命令西班牙骑兵在法军骑兵列队过桥时发起冲锋。西班牙骑兵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但法军的猎兵很快就出现了,正面迎击西班牙骑兵。

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已经渡河。尽管卡斯蒂尔来复枪散兵还在不停地开火,法军还是恢复了原来的阵形。坚持追击了三里格后,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要求我回到卡洛斯·奥唐奈将军的主力部队,向他报告发生的事情,并接受他有关今后行动的指示。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停止了对法军的追击。法军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的撤退是非常明智的。他的部队始终保持紧凑的阵型,士兵们一看就是职业军人。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离开那个曾遭到猛攻、孤立无援、危机四伏的地方。西班牙军队唯一遭受损失的是卡斯蒂尔来复枪散兵团,约伤亡三十人,这样看来倒像是法军的伤亡人数更多。

傍晚,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和我进入了卡塞雷斯,他的团和骑兵团进城驻扎。卡洛斯·奥唐奈将军于晚间回到阿罗约德尔普埃科。作为客人,我住在圣马尔塔侯爵家。

安顿好军队的住宿后,下一步就是看看卡塞雷斯军政府如何感谢英军把他们从与法军焦灼的战斗中解救出来。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指示召开会议。按照他的要求,我陪他出席了会议。会议开幕时,军事当局发表了讲话,并且向爱国的劳苦大众表达了感激之情:如果没有各城镇,特别是卡塞雷斯等城镇的支持,西班牙军队就无法坚持抗战,也就无法保卫他们现实中的安逸和精神上的幸福。接下来,军事当局提出了对鞋子、装备和金钱的需求。我本以为大家会对此感到震惊,但大部分民众的反应却十分冷漠,这说明他们已经习惯了,即使是最不受欢迎的请求,习惯了也就大都能够被接受。为了表示有心无力,政府官员介绍了当前的困窘局面:没有鞋子,没有装备,经费寥寥。经过一番热烈讨论,大家找到了一些办法。然而,与鞋子、装备、经费相比,对民众征税的范围更令人难以接受。最终,一个公众能够接受的措施形成了。种种迹象表明,恐惧产生的影响无比巨大。最后,西班牙民众决定第二天上午从卡塞雷斯的保险柜里拿出三万雷亚尔。如果上面的情况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严重,那么为了让大家了解一下西班牙城镇居民在战争期间不断被迫妥协的情况,我必须补充说明,这种谈判是在朋友和同胞之间进行的。大家可以自己去判断,如果换作饥饿的法军来到这里,情况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法军很可能会对广大居民更加残酷,因为西班牙人最近对不幸落单及受伤的法兰西士兵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报复行为。

1810年2月15日早晨,我离开了卡塞雷斯,在阿利塞达附近赶上了西班牙部队。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已前往阿尔布开克。1810年2月16日,他的部队也在阿尔布开克集结。英军的到访给卡塞雷斯居民带来了短暂的安宁。直到1810年3月22日,八百名法军骑兵抵达卡塞雷斯,洗劫了整座城市,傍晚又撤回特鲁希略。

从阿尔布开克到波塔莱格雷的距离不远,因此,我可以与罗兰·希尔爵士频繁会晤,接受他的指示。1810年3月29日,我从卡洛斯·奥唐奈将军那里得到了法军向卡塞雷斯、阿罗约德尔普埃科和马尔帕蒂达挺进的情报。与此同时,罗兰·希尔爵士接到消息,称法军第六军已经通过巴尼奥斯港进入埃斯特雷马杜拉的阿尔塔。我立即返回阿尔布开克。在阿尔布开克我得知已被任命为准将的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现在正率领三个步兵团向阿利塞达挺进,而来自马尔帕蒂达和阿罗约的法军则在萨洛尔河对岸扎营,所处位置距阿尔布开克仅半里格远。双方的前哨都在不断试探接触。

本书的作者安德鲁·利思·海伊

1810年3月30日,我到了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在阿利塞达后方高地的营中。法军退守到法军的营地,没有发动任何进攻。1810年3月31日拂晓,英军骑马去侦察,除了遇到个别巡逻的骑兵,没有其他发现。巡逻的骑兵也在遭到射击后撤退了。1810年3月31日9时,几个农民带来了法兰西骑兵离开阿罗约的消息。中午时分,法军第二军已从卡塞雷斯向梅里达进军的消息才最终确定。

法军一从前线消失,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就从阿利塞达寒冷荒凉的高地上撤离。待军队返回营地后,我们又继续前进,以确定法军行动的真正方向。在一队骑兵的陪同下,我们进入了卡塞雷斯。圣马尔塔侯爵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和蔼可亲、热情好客的,他虽然遭受了严苛的对待,但仍然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碰巧,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也住在他的房子里。

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

艾蒂安·厄德莱·德比埃伯爵

第二军的所有人,包括皮埃尔·梅尔将军、艾蒂安·厄德莱·德比埃伯爵率领的师和皮埃尔·伯努瓦·苏尔特将军率领的轻骑兵旅,都驻扎在卡塞雷斯及其周边城镇。

很明显,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现在行动迅速,除了换住处,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与消灭弗朗西斯科·巴列斯特罗斯将军的联合行动有关,这给在安达卢西亚的法军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1810年3月31日晚,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率领的部队到达科尔多村。他命步兵驻扎在卡诺村。1810年4月1日,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率领的一部分部队在梅里达渡过瓜迪亚纳河,向阿尔门德拉莱霍进发,直奔圣奥拉利亚和塞维利亚。

1810年4月3日,卡洛斯·奥唐奈将军收到一封急件,命令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任命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率领一支部队向梅里达进发,目的是分散法军的注意力,支援弗朗西斯科·巴列斯特罗斯将军。一千名轻装步兵和二百名骑兵已被派往拉罗卡整装待发。另外,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领兵行动越快,效果就越好。傍晚时分,英军沿着赞加纳的路线向拉罗卡前进。

没有任何可靠消息能够证明第二军已从瓜迪亚纳河右岸全部撤离。然而,军令如山。根据上级提供的情报,英军奉命搜寻法军的行踪,随行的有一支骑兵队,不过,如果只依靠他们,那就太愚蠢了。夜又黑又冷,英军偶尔向沿途的农民询问法军的情况,但没有听到附近有什么军队的消息,即使有,在卡斯蒂尔骑兵的勇气面前也毫无威胁。1810年4月4日3时,英军到达了赞加纳。1810年4月4日黎明时分,英军又骑上了马,在拉罗卡找到了卡洛斯·奥唐奈将军。他正率领三个步兵团及四门大炮向拉拉米亚渡口挺进,支援蒙蒂霍的行动。

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西班牙军队向埃斯特雷马杜拉平原挺进,从召回的其他分散的小股队伍那里得知,瓜迪亚纳河以北的国家仍被法军占领,并且其兵力足以阻止西班牙人的大举进攻—他们随时可以发起大规模进攻。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的部队刚走出不远,一个龙骑兵追了上去,命令队伍停下来,等待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到来。

待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离开后,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得知法军在梅里达集结兵力:1810年4月4日清晨,蒙蒂霍附近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骑兵战,而法军先遣队离城仅两里格远。

在这种情况下,先前派遣步兵远赴平原腹地的提议已不可取了。而与此同时,确定新增法军的实际位置和兵力变得极其重要。因此,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增派了二百五十名骑兵,跟随英军前往蒙蒂霍。

蒙蒂霍城内一片安宁,但由于法军上午刚来过,居民们表现得既焦虑又惊慌。他们原本以为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英军骑兵在蒙蒂霍城后面布防,沿路巡查,使人们度过了一个安静而不受打扰的夜晚。

清晨的小规模骑兵战是西班牙人好战的典型表现。然而,当大白天遇到法军时,他们总是退却。法军离他们不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应该有理由对法军严阵以待。正当他们处于一种冷漠、毫不关心的状态,波兰人的长矛刺破了他们的美梦。显然,他们可以同最优秀和经验丰富的士兵一样英勇,也一定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却没有采取任何预防措施来避免危险。西班牙人并没有逃到看不见的地方,而是安安静静地、心满意足地睡在平原上,直到被法军的骑兵践踏!他们虽然曾表现出奋不顾身、不计安危的精神,但如果遭到法军的正面进攻,很可能会转身逃跑。或许,睡眠可以消除人们对敌人的恐惧。

我和卡洛斯·奥唐奈将军在蒙蒂霍停留了几天。为确保及时发现法军,我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在天亮前一小时便骑上马,依次朝各个方向巡逻。我终于获得了情报: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从巴尔韦德和阿尔瓦罗出发,率领骑兵从梅里达穿过瓜迪亚纳河行进了两里格,他的步兵则沿着河右岸向麦德林移动。后来,他从麦德林撤退,把大本营从唐贝尼托搬到塞雷纳新镇。麦德林和巴达霍斯之间的瓜迪亚纳河右岸已没有他的部队或任何其他法军部队再继续驻扎。

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撤走后,瓜迪亚纳河以北肥沃的埃斯特雷马杜拉省被西班牙军队占领,巴达霍斯成为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的大本营。与此同时,我离开西班牙军队,回到罗兰·希尔爵士的司令部,后又前往里斯本,再次成为詹姆斯·利思将军的副官。彼时,詹姆斯·利思将军刚从英国回来担任军职。

当前各方的局势证明,法军优柔寡断,而西班牙政府慵懒迟缓、缺乏决断、偶尔沮丧又频繁鲁莽。首先,驻西班牙法军指挥官约瑟夫·波拿巴软弱无能,没有弟弟拿破仑·波拿巴的才能,完全不懂得指挥。作为西班牙国王,他不得民心;作为统帅,既没人尊敬他,也没人听命于他,这一点众所周知。最明显的莫过于法兰西帝国的元帅们了,他们藐视军令,不相信约瑟夫·波拿巴的军事判断,甚至很有可能是在故意逃避命令。他们居功自傲,各行其是。因此,当一个军队正在按照马德里发出的命令行动时,另一个本该合作的军队却因指挥官的反复无常和固执己见而采取了截然不同的行动。除了这个过程本身足以使军队陷入困境,我们还可以认为,法兰西帝国元帅们彼此之间的嫉妒心也在持续暴涨。但人们通常都认为,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就是通过这些元帅们的努力,在其他国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其次,要考虑实际情况及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大军如何援助西班牙。西班牙是否做好接受援助的准备,似乎取决于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无论是作战经验和方法还是装备和纪律,西班牙的军队都得到了完善,却仍然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很快确信,西班牙军队确实无力履行正规军的职责。西班牙政府无力改善部队的质量,但如果它能为之稍作努力,西班牙军队就有可能守住阵地。事实上,西班牙军队没能守住阵地。面对即将撤军的局面,西班牙军政府像从前一样效率低下,极不可靠。

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军队就要断粮了,而西班牙军队的支援仍遥遥无期。英军度过了迫在眉睫的难关,却被迫受制于一支西班牙友军。这支部队非但没有提供援助,反倒继续消耗粮食,以至后来自身都难保了。以上就是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面临的情况,迄今为止参战各方都已从西班牙撤离。由于疾病困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也不得不离开西班牙,前去保卫葡萄牙的边境,留下西班牙本土的军队和游击队员继续与法军战斗。

必须承认,在援助西班牙抗击法军方面,英国政府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英国政府派出的军队展现了英军优秀的素质,这从他们取得的成就足以见得。英军打了胜仗,令人十分钦佩,尤其是在不利条件下赢得的胜利。然而,胜利并未改善英军在西班牙人心中的印象,也没有给英军带来任何好处。即使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凭着杰出的才能及军队的胜利最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也似乎无济于事。在战争紧要关头,作为受人爱戴的将军,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指挥着一支伟大的英军,却在某种程度上遭到西班牙政府的反对。西班牙政府嫉妒英军的大有作为,同时自私地实施暴政,并且毫无作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虽然建立了卓著的军功,却并未受到嘉奖。雪上加霜的是,英国外交部善意而无知的行为使他受尽折磨。不过,他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令善于玩弄手段的人坐卧不宁,使英军一直保持卓越的执行力,开创了坚持独立战争保家卫国的光辉局面,得到了后世的传颂。西班牙民众普遍支持两种观点,一个是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和英军不比西班牙将军和士兵差;另一个是在各方面,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和英军比西班牙将士更优秀。前者源于卡斯蒂尔杰出而坚定的支持者,后者则体现在英军实实在在的一系列战斗中。我虽然表述得不够完美,但随后会继续尽量予以详述。

拿破仑·波拿巴在瓦格拉姆战场

瓦格拉姆战役的结果再次稳定了德意志方面的局势。十万兵力充实了法兰西帝国在西班牙的军队,因此,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目前可以决定伊比利亚半岛战争发展的走向。他亲自指挥法军入侵葡萄牙,不像前两次那样只派一个军,而是率领一支可以随时供他调遣的大军,指挥官也是在法兰西革命中名声显赫的人物。人们通常认为,该指挥官的名声仅次于拿破仑·波拿巴本人。此外,拿破仑·波拿巴这次入侵还有一个动机,那就是迫使英国军队撤出伊比利亚半岛。拿破仑·波拿巴很快意识到,他可以用强大的力量去征服一支实力较差的军队,从而控制西班牙和葡萄牙,但同时预见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军队将在欧洲大陆将对他的处境和声望造成威胁。在维米埃鲁、科鲁尼亚、波尔图和塔拉韦拉,法军已经确定了岛上对手的实力。拿破仑·波拿巴一定会在人数较少时击溃这些反法联军的部队,而不会给其得到增援的机会,让曾身经百战的优秀英军加入反法联军。最重要的是,英国军队给西班牙人民带来了信心,拖延了战争进程,形成了对抗拿破仑·波拿巴的核心力量,而拿破仑·波拿巴特别想摧毁的正是这种力量。

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被任命为法兰西帝国驻葡萄牙陆军总司令,下辖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指挥的第六军、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指挥的第八军、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指挥的第二军和路易-皮埃尔·蒙布兰将军指挥的骑兵部队。第一次进攻行动开始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才意识到,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应该从塔古斯河附近的边界撤回。第一次进攻行动包括对罗德里戈城和阿尔梅达的围攻,都是由第六军单独进行的。

围攻和掠夺罗德里戈城是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最重要的一次行动。1810年6月月初,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进攻罗德里戈城。1810年7月10日,西班牙守军投降。起初,西班牙人以异常坚决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守卫罗德里戈城。直到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下令强攻城墙缺口时,罗德里戈城总督才投降。当时,强攻城墙缺口是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最行之有效的安排。法军一向反对强攻,因为进攻方将承受非常大的损失。此外,法军认为夷平一个地方绝非上策,因为花费的时间、精力与结果不成正比。

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

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大本营曾一度设在维塞乌。在他率领的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驻扎在维塞乌附近,其中大部分是骑兵。科阿河岸上的轻装师由一些葡萄牙步兵、英国骑兵分队和休·罗斯上尉指挥的骑炮兵团组成。罗兰·希尔爵士的部队驻扎在波塔莱格雷,詹姆斯·利思少将的部队则驻扎在托马尔。

休·罗斯上尉

1809年到1810年,经过训练的葡萄牙军队装备有所改善,各步兵团的面貌也焕然一新,其中有不少都已并入了英国步兵师。不过,葡萄牙士兵在战场上会表现如何,他们的军事行动能力如何,是否能展现真正的军人风范,现在都还有待实战的检验。

1810年7月14日,詹姆斯·利思将军在托马尔指挥一万名步兵和骑兵。作为罗兰·希尔爵士的支援,这支部队的首要任务是侦察泽济里河的防线。在很大程度上,这支部队的行动取决于仍在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的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的行动,因为越是靠近边境的部队就越应密切注视其动向。

1810年7月20日前后,法军第二军越过塔古斯河,占领了普拉森西亚、加利斯特奥和科里亚。由于难以获得补给,法军第二军便再次拔营,向葡萄牙边境进发,或将再次穿过格雷多斯山的营地。等到达科阿河时,整个军队再进行集结,向里斯本挺进。

曾有一段时间,法军频繁更换营地,罗兰·希尔爵士也随之改变营地。无论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出现在哪里,罗兰·希尔爵士都抢先一步,积极抵御法军入侵。然而,事实最终证明,法军将领从未想过要越界进入葡萄牙领土。此时,法军第二军离西葡边境最近的举动也不过是派一个步兵团和两个骑兵中队向萨尔瓦铁拉挺进。掠夺了萨尔瓦铁拉以后,法军又退回到大萨尔萨去了。

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的行动似乎指向北方,罗兰·希尔爵士率领所有部队从维拉韦利亚渡过塔古斯河,向布朗库堡进发。从布朗库堡,他深入山里的瓜达,占领了阿塔拉亚和阿尔佩德里尼亚。

与此同时,詹姆斯·利思将军仍留在托马尔。托马尔是葡萄牙埃斯特雷马杜拉省一个美丽的城镇,位于纳瓦西河右岸。纳瓦西河离庞赫特不远,涓涓细流汇入泽济里河。在靠近托马尔的一个高地上,向西耸立着一座基督教堂。教堂气势恢宏,周围植被丰茂。教堂规模宏大,装饰华丽。摩尔式的城堡废墟和非常宽阔的渡槽,为教堂增添了风景如画的效果。

1145年,圣殿骑士团团长瓜尔迪姆·佩斯兴建托马尔。纳瓦西河的左岸是852年建立的罗马城镇纳瓦西的遗址。据说,位于纳瓦西的圣玛丽亚多奥利瓦尔教堂是葡萄牙同类建筑中最古老的。圣玛丽亚多奥利瓦尔教堂里有一座非常漂亮的纪念碑。该纪念碑是1525年为了纪念丰沙尔第一主教迪奥戈·皮涅罗而建造的。由基督骑士团建造的女修道院规模宏大,可以俯瞰四周景色。整座建筑显然是经过不同时期的修建,添加了不同种类的建筑风格,才形成了目前独特的形态。这座巨大的女修道院建成于腓力三世统治时期。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在位期间,其外部装饰和内部装饰同样引人注目,整体呈圆形,中央有一个祭坛。祭坛对面是一个高大的拱门,供唱诗班出入,墙上挂满了取材于《新约》中的主题版画。在一个私人的礼拜堂里,有一幅拉斐尔·桑西的画。除此之外,圣本笃会的修道士们接受圣本笃教规和两幅从摩尔人手中夺取圣塔伦和最终夺取坎普德欧里基的作品,都是礼拜堂里引人注目的装饰品。从前,这里曾容纳超过一百名的修道士,但现在修道士的人数已减至二十五人。修道士们拥有方圆半里格的土地及十五万银币。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第一次入侵葡萄牙时,法军向教堂征收两万银币。这座富丽堂皇的教堂在一天之内就付了款。托马尔有一家大型棉纺厂,最早由著名的庞巴尔侯爵塞巴斯蒂安·若泽·德·卡瓦略创立。

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的大本营设在大萨尔萨。一天早晨,一支六十人的法军骑兵队穿过拉杜埃鲁,向萨尔瓦铁拉进发。怀特上尉率领的第十三轻龙骑兵队及一支葡萄牙骑兵队发现了法军骑兵,并取得大胜。法军非死即俘,而反法联军毫发无损。第三十八团的维古勒少校是詹姆斯·利思将军事先派来获取情报的,与怀特上尉联手打得法军狼狈不堪。

1810年7月23日,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大本营在阿尔韦卡。1810年7月24日上午,法军越过边境,开始入侵葡萄牙。1810年7月24日,西班牙领土上仅有的一支英军轻装师与法军激烈交战。参战的法军第六团有三千名骑兵掩护。英军轻装师在最危急的情况下参战,武器火力不足,身后是山涧湍急得不可逾越的科阿河,唯一的退路就是一座窄得仅可勉强通过的桥。罗伯特·克劳福德将军受到的猛烈攻击足以将他的部队彻底消灭。这是让法军“低头tete baissie”的最有利时机,法军总是这样说,但这并不能解释英军做出的伟大的贡献。在战场上,法军总能展现出强大的攻势,很少容许其他部队介入其中,因为无论如何,法军的速度、精神和决心都是协调一致的。随着山势越来越陡峭,进攻的法军也面临着很大危险。法军保持火力压制继续前进,克服了重重阻碍,一定要战胜对手,这让法军士兵看起来似乎无人能及。然而,正当法军以绝对优势想要成功地结束进攻时,却遇到了同样拥有坚定意志的对手。他们对法军毫无畏惧,使法军有些手足无措。法军士气高涨,不顾一切,结果却出乎意料。这只能用一种观点来解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的狂热是不能持久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某种程度的努力之后,如果不加以抑制,也许还会继续高涨,可一旦被猛然制止,就会立刻变得沮丧和绝望。

科阿河战役

阿尔梅达被围,弹药库不幸爆炸,整个城镇落入了法军手中。战争局势一目了然。阿尔梅达防御充分,驻军众多,从各方面看,都能进行长期抵抗,却早早陷落了,这对法军来说是一件幸事。在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反法联军错误地认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防御准备,便没有派遣增援部队,这一切关键性的失误造成了阿尔梅达失守。一般情况下,如果像之前罗德里戈城遭到入侵时一样,阿尔梅达也一定能坚持一个月或六个星期。

与此同时,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领的师继续占领托马尔及其邻近的村庄。1810年9月4日,一份急件宣布撤销塞洛里库指挥部。与此同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称法军正在接近,阿尔韦卡和弗雷谢达什的几支反法联军部队前来协助。反法联军的指挥部设在了戈韦亚。

由于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的部队进行大本营迁移,所以正处于法军行动路线上的阿尔韦卡和弗雷谢达什的哨所遭到了攻击,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军要立即展开进攻。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似乎没有料到能够意外地夺取阿尔梅达,也没做好利用这个意外获胜的准备。夺取阿尔梅达后近三个星期,他才开始认真地继续推进。不得不承认,这是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失误。他应该把花在占领罗德里戈城的时间用在战略部署上。阿尔梅达陷落时,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的部队不在那里,否则法军很可能会抵抗得更久一些。他只是在等待命令加入守军行列,但这并不能成为借口,因为即使他不等命令前去守城,也没人会阻拦。他似乎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推迟守城行动,因为解围之后再向里斯本推进也是完全可以的。从军事角度看,除非能立刻在战场上获得优势,否则等待幸运的降临有什么用?在我看来,阿尔梅达战役中反映了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和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截然不同的军事作风。法军气势汹汹,直逼葡萄牙,先是攻陷了一座城池,后又围困了另一座城市。出人意料的是,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很快因为一件事失败了。不过,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未雨绸缪,虽然过早地丢了阿尔梅达,却没有泄气,反倒占据了优势。至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他并没有做好准备,没能把握住机会。

为了减轻军队的负担,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抛弃了许多随行至今的笨重担架车,并让查尔斯·加尔达纳将军率一支部队留在阿尔梅达附近。第二团和第六团向瓜达和塞洛里库进发,第八团向皮涅尔前进。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军队不仅走了一天的路程,跟随的车队便遭到了民兵的攻击。

葡萄牙军队的前进路线已经非常明确。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命令罗兰·希尔爵士和詹姆斯·利思将军向蒙德古河进军,尽可能不拖延时间。1810年9月18日,两位将军率领部队从托马尔挺进到卡巴索斯,1810年9月19日到达埃斯皮纳尔,1810年9月20日抵达福斯·达罗萨。

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已经把军队从蒙德古河左岸撤退,准备要么争夺埃斯特雷拉山的坚固阵地,要么过河占领阿尔科巴山,建立阵地,形成威胁之势。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没有抢占这些地方,前往科英布拉,却路线受阻。

托马斯·皮克顿将军

英军各支部队会和的时机恰到好处。1810年9月20日,在托马斯·皮克顿将军的指挥下,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率领的第三师占领了福列拉的大本营。1810年9月21日,从托马尔赶来的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领的部队在福列拉安营扎寨。所有人都向同一方向进发,互不干扰,没有丝毫混乱,也没有片刻耽搁。1810年9月22日,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领的部队进驻索布雷拉和卡萨诺瓦。1810年9月23日早晨,詹姆斯·利思将军从巴尔卡德孔塞略渡过蒙德古河,在佩纳科瓦过夜。1810年9月24日,詹姆斯·利思将军在蒙特阿尔托圣母教堂附近扎营,1810年9月25日早晨进入布萨库阵地,占据山脊的最右边,侧翼在蒙迪戈山,对面是罗兰·希尔爵士的军队,一直延伸到蓬特德马尔塞拉。

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率领的军队和托马尔来率领的军队沿着山脊展开,但布萨库山脉并没有被完全占领。因此,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命令罗兰·希尔爵士渡过蒙德古河,向阵地的最右边集结。为了给阵型变动留出空间,也为了缩短队列,詹姆斯·利思将军奉命向左移动—这里是阵地中最不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最后,军队主力从圣安东尼奥德坎托拉大道一直延伸到与卡拉穆拉山的交界处。

要想知道布萨库的阵地有多大,只需设想一下,有五万名士兵安置在那里。从左边的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领的部队到右边的第三师,大约两英里的距离。托马斯·皮克顿将军守卫圣安东尼奥德坎托拉公路,罗兰·希尔爵士居其右侧,左边的区域也已被完全占据。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领的部队是任意机动部队,既可以应对突发状况,又可以兼顾现有局面。无论哪边的军队受到攻击,詹姆斯·利思将军都能够就近提供支援。如果圣安东尼奥公路成为进攻的前线,詹姆斯·利思也同样随时准备好向托马斯·皮克顿将军处进军。而詹姆斯·利思自己的阵地因为地处陡坡上,不易受到攻击,也没有任何道路能容法军通过。

1810年9月26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比布萨库高地景色宜人。从东面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法军的行动。法军想藏起来,不被漫山遍野驻扎的部队发现是不可能的。当然,法军似乎并没有刻意隐蔽。地面上布满了军队、大炮和装备。一时间,广阔无垠的国土变成了茫茫人海。英军所处的巨大的天然屏障阻挡了法军前进的步伐,并且英军也必须让法军在这里停下来。从人数上看,布萨库是我在此期间见过人数最多的地方—在英军面前扎营的不只是一支部队。俯视这宏大场面时,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能够看到下面挤满了骑兵、步兵、炮兵、辎重、马匹、骡子及侍卫、车夫等随从。

一些写过这段历史的法军军官承认,法军一直在试图制造一种法军强大无比的错觉,并指责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后来在布萨库让散漫的非战斗人员暴露了法军的真正实力,这也直接证明了法军的盲目自大,颠覆了法军以无法阻挡的压倒性力量去征服葡萄牙的高大形象。

1810年9月26日傍晚,反法联军终于各就各位。随着夜幕降临,法军的炮火照亮了眼前整片区域。法军第六军和第八军沿卡塞尔德玛丽亚—莫尔塔瓜路线抵达了阵地前面,第二军从圣安东尼奥德坎托拉出发。1810年9月26日上午,我奉命率领一支葡萄牙骑兵队向前行进,以报告法军在蒙德古河右岸附近道路上的动向—这条路直接与拉兰热拉斯山谷相通。为了完成任务,我们一连行进了两里格,并且没有遇见法军。我们朝法军右边的道路进发,一直走到山前,才向左转。正当我们策马前行时,圣科帕多方向传来了一声炮响,紧接着便是步枪的射击声。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和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正在圣科帕多逼退反法联军。

在短暂的侦察中,沿途景象相映成趣,非常值得一提。穿行在这个风景如画的美丽国家,我们有时下到蒙德古河岸,有时登上高地—从那里可以看到右侧法军的行军路线,有时又被尘土和烟雾笼罩。我们身后是反法联军占领的雄伟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肥沃的山谷令人兴奋不已,也增添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到达布萨库山脚时,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发觉这片土地易守难攻,但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在侦察过后,决定一探虚实。1810年9月27日拂晓,炮声从布萨库修道院方向传来,一开始很密集,随后变得时有时无,不一会儿又变得很密集,并且伴有猛烈的枪声。从我们所处的位置看,山的轮廓很不规则,沟壑纵横,高低错落,形成了一个圆的凸坡,正好可以阻挡进攻,根本对英军毫无威胁。

然而,很快就能从枪声中明显地分辨出托马斯·皮克顿将军也参与了战斗。他的部队尽管在战线上离英军最近,但与攻打第三师的人一样,都隐藏在英军的视线之外。

詹姆斯·利思将军的部队前方没有出现任何敌对行动。因此,在罗兰·希尔爵士的授意下,詹姆斯·利思将军开始出动部队,由左侧沿山脊的顶部前进,这座山脊正好位于他前一天晚上的扎营地和圣安东尼奥德坎托拉大道之间。

接近托马斯·皮克顿将军阵地的右侧时,成群的轻装部队出现了,大批英法步兵遍布整座山峰,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正在全面打响。此时,法军已经抵达山顶。托马斯·皮克顿将军的轻装步兵寡不敌众,节节败退。笼罩着整座山峰的烟雾偶尔飘散开时,法军猎击兵的身影在高处若隐若现。在最高处,有一个军官特别引人注目。他欢呼着,挥舞着筒状军帽,催促着同伴们赶紧登上山顶。

现在,法军有一支队伍似乎已经爬上山顶,正对反法联军的阵地。不过,法军暴露了—英军右翼部队发现了法军左翼。

法军登上布萨库山,与英军交战

爱德华·巴恩斯上校

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领的旅隶属于詹姆斯·利思将军的军队,由皇家近卫团、第九团和第三十八团组成,因为处在队伍最前列,所以最先接触法军。作为先锋,由菲利普·卡梅伦上校指挥的第九团在距法军大约一百码远的地方排成一行进行连射,收效甚佳。死伤的法兰西士兵遍地都是,他们不是新征的士兵或雇佣兵,而是法军的精英。毁灭性的射击之后,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紧接着发起了冲锋。在极度混乱中,法军顺着陡峭的山峰迅速撤离了,这是法军最失败、最惨痛的一次出兵。直到铩羽而归,法军都未曾试图再次集结。

英军将法军赶下布萨库山

类似布萨库山这种地方,能将第二军彻底击溃的情况并不多见。

在此之前,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也遭遇了如出一辙的经历。他的一个师也曾在一次同样英勇但毫无把握的进攻之后,被英军第三师以类似的方式从山上赶了下来。

轻装师和丹尼斯·帕克将军率领的旅在修道院左边进行战斗。最后,反法联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路易·亨利·卢瓦宗将军率领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的一个师和一个旅,向反法联军发起了进攻。而让·马尔尚将军率领的另一个旅及朱利安·奥古斯丁·约瑟夫·梅尔梅将军率领的整个师在山脚下集结以备支援第一次进攻。作为后备部队,第八军也在接到预警后即刻进发。

丹尼斯·帕克将军

路易·亨利·卢瓦宗将军

让·马尔尚将军

1810年9月26日晚,法军骑兵驻扎在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宿营地右边的一个村庄附近,正好在大部队后方。

爱德华·西蒙将军率领的旅虽然遇到种种困难,但仍以极大的决心向前推进。面对险峻的上坡路、猛烈的炮火和强大的法军等种种不利条件时,他们仍向前推进了很远,这种部队也应予以赞扬。然而,他们遭到了另外两个旅的进攻,损失巨大,最后还是被迫撤退了,爱德华·西蒙将军则受伤被俘。

正如前面所述,沿圣安东尼奥德坎托拉大道行进的法军被右边的第三师和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领的旅击退了,英军真可谓背水一战,绝路逢生。第三师和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领的旅开始登山时,从山顶上看不见英军左翼。随着法军不断进攻,他们敏捷的身手和坚定的意志渐渐地转移了英军的注意力,使英军忘记了真正的危险即将来临。在法军行进过程中,没有被连续不断的炮火所挡时,英军可以看到,法军虽然艰难地拖着武器,但仍未停止前进的脚步。其间,法军侧翼至少有五千人暴露在视野中,于是,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领的旅从容不迫地伺机开火。虽然,很难想象,但结果证明,步枪确实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在布萨库的一整天里,我们无时不感到兴奋。在阳光照耀下,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率领的大军采取防守战术,并大获全胜。凭借坚固的阵地和坚定的决心,反法联军以相对较小的损失击退了来势汹汹的法军。英军翻过山脊,站在堆满法军尸体的斜坡上—前一天看到的不计其数的法军被英军消灭了。勇敢而老练的士兵好不容易爬上了山脊,却被击退,垂头丧气地回来。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在这次战斗中多处受伤。

指挥第二军一个旅的让·弗朗索瓦·格兰多热将军和许多高级军官都被击毙。师长皮埃尔·梅尔将军受了重伤。爱德华·巴恩斯上校率旅进攻,法军遭受损失最大的是第二轻步兵团、第四轻步兵团、第十五线列步兵团、第十七线列步兵团、第三十六线列步兵团和第七十线列步兵团。(www.xing528.com)

此次行动证明,在炮火下,葡萄牙军队也能表现得很好。对抗法军时,葡萄牙士兵的行为与他们显著改进的军容军貌极其相符。毫无疑问,葡萄牙将士们的意志非常坚定。其间,无论在哪里遇到法军,葡萄牙士兵的表现都得到了葡萄牙军官和英国军官的赞扬。在英国军官们执行这次艰巨任务时,虽然令人不快的事时有发生,但英国军官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丰富的军事知识和竭尽所能的付出,将从前散漫、毫无纪律的葡萄牙军队变成了现在的英勇之师。

在葡萄牙军队的历史上,在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麾下服役的士兵们的表现充分证明了纪律的力量。葡萄牙军队变得优秀,能够和法军步兵一较高下,并且大部分情况下都像英军盟友那样意气风发地英勇作战。对于葡萄牙军队的进步,我们必须给予公正的评价。

由道格拉斯上校指挥的葡萄牙军队第八团特别出色。它与英军第四十五团和第八十八团联合,击退了1810年9月27日那天最具威胁的进攻。反法联军占据了阵地制高点,其遭受的损失几乎等于陆军所有其他部队的损失之和,这也为其在战斗中争得应有的荣誉提供了绝佳的证明。

葡萄牙军队继续期待法军会在白天再次发动进攻,但很明显,已经付出高昂代价的法军并不打算重蹈覆辙。在山脚下,葡萄牙军队的轻装部队只是应付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而在山顶上,葡萄牙军队为反法联军树立了信心。显然,反法联军已占据了上风。

天黑之前,詹姆斯·利思将军的部队从山脊东侧撤退,在山势开始下降的地方扎营。营地离山顶不远,所以可以看到科英布拉。山下约一百码[2]的地方聚集了许多法军伤员。他们虽然已经离开战场,但尚未被转移到后方。寒冷的夜晚过后,阳光明媚的白天终于来临。法军伤员躺在毫无遮蔽的荒地上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恳求离开,离开雾气笼罩、寒风刺骨的大山,令人十分同情。

1810年9月28日拂晓前一小时,英葡联军的部队已列队就绪。山上仍雾气缭绕,整个阵地一片寂静。阳光显现时,法军仍然没有进军的迹象。

法军成功的希望渺茫,只能从侧翼采取行动。由于情报依然不明,所以强行进军是不可能成功的。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甚至不确定反法联军是否已经占领这条道路,但农民们的情报诱使他相信这条路依然畅通无阻。圣克鲁瓦将军率领两个龙骑兵团去侦察情报。他们沿阿维兰多西马到萨尔多的路线登上山顶,一路没有遇到法军,顺利带回了情报。根据情报,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立刻率兵采取行动。整个军队排成一列,由圣克鲁瓦将军的骑兵团带路,继续前进。

1810年9月29日10时,翻山越岭后,法军顺利进入科英布拉山另一侧的平原。

事实上,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选择的路线势必会极大延长法军到达到科英布拉的时间。而反法联军沿着比较笔直的道路穿过山脉,毫无困难地顺着大路行进,在法军逼近之前到达了里斯本。

1810年9月29日上午,罗兰·希尔爵士向埃斯皮纳尔和托马尔方向行进,主力部队下行至蒙德古河右岸。詹姆斯·利思将军的部队在迪安图拉附近扎营。迪安图拉是一个离科英布拉一里格的村庄。1810年9月30日,詹姆斯·利思将军从迪安图拉出发,前往圣克鲁兹的修士们在科英布拉乡间的金塔德圣豪尔赫修道院。该修道院坐落在蒙德古河左岸,四周环绕着柑橘林和葡萄园。我顿时觉得科英布拉的蒙德古河谷是葡萄牙最富饶最美丽的地方。

在金塔德圣豪尔赫修道院,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也加入了英军,在爱德华·巴恩斯上校麾下指挥一个旅。

法军发现科英布拉和从前的维塞乌一样:街上空无一人,紧闭的房门让法军四处碰壁,居民们都陆续地前往里斯本了。这次移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指令。对于弹尽粮绝的法军来说,势必会面临极大困扰。毕竟,法军的生存依赖于其侵略的地区。法军没有看到大批惊恐万分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储藏的物资,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和光秃秃的墙壁,费尽力气也没找到几个储存谷物或其他粮食的粮仓。

1810年10月1日,反法联军行进的队伍呈现出一派不同寻常的景象。其特别之处,难以细说。如果我说这支队伍连续不断、完完全全地覆盖整条线路、整片区域,那么读者可能会对它的特殊性有一个大致的概念。它已经不是一支由各种武装组成的军队了,而是一支负担累累的队伍:既不像农民拖家带口地迁移,也不像上层阶级惬意地旅行。与从一个车站到另一个车站宽阔的乡村路线不同,沿途堆满了家具、谷物、牲口等。所有东西搅和在一起向前涌动,使场面混乱不堪,似乎永无休止。

1810年10月2日,英军驻扎在莱里亚。1810年10月3日早晨,詹姆斯·利思将军的部队在博阿维斯塔停了下来,然后继续向卡瓦略和卡瓦蓝村进发。

由于人口减少,巴塔利亚大修道院的修士们已纷纷离去。詹姆斯·利思将军率部下到达时,发现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看守这座建筑,修道院的墙壁内仍旧保留着昔日辉煌的痕迹。

巴塔利亚大修道院是为了纪念1386年葡萄牙国王若昂一世在阿尔茹巴罗塔取得胜利而建造的,坐落在山谷里,四周都是树木繁茂的山峰。这些山峰普遍海拔不高,却阻挡了从远处眺望修道院的视线。只有走近时,才能看见整座建筑从茂密的橘树林中拔地而起,显露无遗。一眼望去,修道院内建筑参差不齐,但仍呈现出宏伟的外观,令人印象深刻。

巴塔利亚大修道院的回廊又长又宽,在此时此刻特殊的背景下,看起来阴暗而荒凉,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四周寂静无声,平添了阴郁和孤寂的气氛。出于好奇,英国的军官们正在探索这座建筑物的各个角落。远处的说话声不时打破这里的寂静。游荡在空无一人的修道院,只需几个小时的工夫,就能体会到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个世纪以来的许多习惯和做法,连同那些已经离开的修士,显然已被与之没有直接联系的战事越推越远。数百年来,修士们一直深居高墙之内,不受外界干扰,过着平静的生活。除了死神,没有什么能迫使他们离开修道院。然而,法军的进攻,以及高级文官和军事当局的命令,一度瓦解了这种体制,虽然看起来只是天主教会和国家的一场革命,但完全有可能危及到这种体制。战争使人们在混乱和痛苦中背井离乡,巴塔利亚大修道院内也鲜有人再来举行宗教仪式,这就恰好说明,在法军入侵的国家中,任何局势都难以稳定。

之前,居民们像往常一样待在巴塔利亚大修道院,却突然忙着准备离开,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至于那座建筑物的命运,可以说,除了礼拜堂里存放着的国王的遗骸及其刀剑盔甲,一切有价值的或者可以带走的东西都被法军想方设法地搬走了。法军假仁假义,严重亵渎了神灵。

教堂内部圣洁、美观,陈列着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的遗体。棺木开着,做过防腐处理的尸体接受了在场陌生人的检视和触摸。多年以后,遗体呈现出奇特的外观:面部肌肉被手压着,牙齿和指甲完美无缺。除了脸颊没有腐烂,头部和脸部其他部位的皮肤和肉都消失了。历时多年,遗体身着的衣物也没有损坏。总之,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具遗体更像是最近刚死去的人,而不像是沉寂了四百年的尸体。作为修道院最初的遗物,若昂一世、若昂二世的剑和头盔最后也展示出来。后来,这些遗物由詹姆斯·利思将军转交给了里斯本的圣多明戈斯修道院。许多逃难的巴塔利亚大修道院的修士已将圣多明戈斯修道院作为临时住所。詹姆斯·利思将军在修道院度过了1810年10月3日的夜晚。1810年10月4日早晨,詹姆斯·利思将军调集部队开始向弗鲁古利村进军,直到1810年10月5日才停了下来。

由于缺乏给养,以及需要在科英布拉设立医院,法军一直耽搁到1810年10月5日,才从孔代沙和科英布拉撤出,向莱里亚推进。法军拖延期间,反法联军一路撤离,既不用考虑行军的距离,也没有法军追击的压力,只遭遇了零星骑兵的骚扰。直到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大部队到达阿伦克尔,大规模的战斗才打响。第二军和路易-皮埃尔·蒙布兰将军率领的骑兵从阿伦克尔向比利亚弗兰卡挺进,第八军则向索布拉尔进发。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沿着阿尔科巴萨和卡尔达斯的道路行进,尽管途中有一小部分掉队,但绝大多数都通过这两条道路到达首都里斯本。

1810年10月6日,詹姆斯·利思将军的部队向昆塔德托雷斯进军,1810年10月7日转向里巴德拉。刚出发不久,一大清早,英军第一次看到了不伦瑞克奥尔斯团,这支部队前去加入反法联军,在昆塔德托雷斯前面不远处扎营。浓雾笼罩着大地,又有在每隔一段时间消散一次时,远处的物体才得以显现。不伦瑞克奥尔斯团在偶尔消失的浓雾中出现,显得极其新颖和独特。他们身着黑色长袍,头戴象征永生的筒状军帽。战马的鬃毛随风飘动。士兵们瘦削的身影透过萦绕的雾气若隐若现。

路易-皮埃尔·蒙布兰将军

1810年10月10日拂晓,英军向恩沙拉多斯卡瓦雷罗斯进发。持续大雨伴随大风的天气十分罕见,使整个地区看起来十分凄凉。道路积水很深,士兵们被困在原地不愿前进,因为当士兵们不得不面对暴风雨时,一想到浑身湿透、愁容满面的跟随者的样子,就又想回到拥挤不堪的帐篷中。

1810年10月12日晚,第八军在索布拉尔袭击了布伦特·斯宾塞爵士的师。后来,反法联军撤出了索布拉尔,把第一师的前沿阵地建在索布拉尔后方。法军大本营则设在阿伦克尔。

1810年10月14日,天气好转。清晨,万里无云,接着便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满怀好奇想去观察法军的位置。在乔治·格伦维尔爵士的陪同下,我们骑着马向前沿阵地出发。后来,我们把马留在了山谷。山谷把反法联军的阵地和高地隔开。高地上筑起了一道护墙,以保护第七十一团的大本营。离山谷约一百五十码远的地方有一处法军用索布拉尔运来的木桶、木门和木板砌成的要塞。要塞后面,法军步兵都按兵不动。我们继续观察对面的法军。护城河和法军的临时要塞之间有一片平地,既没有树,也没有任何障碍物。有人看到法军士兵从弹桶后张望,但没有任何一方开枪。

不久,从阿伦克尔到索布拉尔的道路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路上有一群骑着马的军官、一队队骑兵及牵着马的龙骑兵。整支部队连同法军总司令都在这条路上。随着战鼓隆隆作响,索布拉尔的法军全副武装,我们虽然反应迅速,但仍然看不出法军有什么动静。然而,显而易见的是,法军打算侦察一番。如此看来,法军不可能再长期按兵不动了。

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和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登上阿伦克尔不远处的一个高地,在一架风车附近下马,坐了下来,显然是在侦察对面的阵地。他们刚坐下,一发炮弹就从法军要塞射出。随后,几架轻型火炮接二连三地向第七十一团的战壕开火。

英军分遣队之前一直跪在战壕中观察,炮火击中了战壕的边缘。英军分遣队继续隐蔽,直到法军第一次开枪射击,这一交火,英军分遣队就立即起身,进行了一次致命的回击。在一段“开场白”后,法军步兵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地向前冲锋,漫无目的地冲上了山坡。这时,第七十一团的雷纳尔上校率兵从防御工事里跳了出来,不仅用刺刀把法军逼回了阵地,还把法军从交战的阵地赶回了阿伦克尔。战斗中,亨利·卡多根上校所在团的一个分遣队加入战斗,他也受了伤。

英军与法军在索布拉尔交战

艾伦·卡梅伦将军

法军继续坚守在要塞左右两侧。天然形成的峡谷一直延伸到法军要塞的后方。不得不说,在树木掩蔽下,法军是有可能迫使反法联军撤退的,因为他们似乎正考虑转移阵地。右侧的英王直辖德意志团和左侧艾伦·卡梅伦将军的轻骑兵旅有效阻止了法军的行动。索布拉尔附近轻骑兵部队的炮火持续了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才逐渐消停。1810年10月15日早晨,布伦特·斯宾塞爵士的师从前线撤退,只留下巡逻兵和哨兵。

与此同时,一些英国海军驾驶炮艇,在弗雷德里克·伯克利中尉的指挥下,沿塔古斯河而上,停泊在阿良德拉对面。法军一出现,他们就向周围开火,扰乱法军的侦察队伍及试图占领塔古斯河右岸村庄的队伍。一颗子弹意外射中了圣克鲁瓦将军。他坠马落地,虽然倒下的地方并未受到炮火袭击,但他很快被一颗反冲而来的炮弹几乎劈成了两半。由于圣克鲁瓦将军曾多次奋勇杀敌,并且多次发表为人称道的演讲,所以法军对他战死沙场深感惋惜。

法军在最前线建立的阵地是这样的:第二军在比利亚弗兰卡后面不远处,左翼位于塔古斯河岸,右翼向阿鲁达延伸。一队轻骑兵前去驻守蓬蒂德穆根,与圣塔伦保持联系。路易-皮埃尔·蒙布兰将军和大部分骑兵都在泽济里河岸,监视着阿布兰特什守军的行动,保卫着军队的后方。法军大本营继续设在阿伦克尔。除了路易·亨利·卢瓦宗率领的师,第六团都驻扎在奥塔。路易·亨利·卢瓦宗率领的师驻守阿伦克尔和索布拉尔之间的道路,保持着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和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之间的联系。隶属于第八军的龙骑兵旅被安置在卡西埃拉右侧,监视从阿伦克尔到托里什韦德拉什,再到比利亚弗兰卡及索布拉尔与阿鲁达之间的多条道路。让-巴普蒂斯特·索利尼亚克将军率领的师更偏向左翼,目的是控制阿鲁达山谷。从索布拉尔到塔古斯的整个阵地上,法军都设立了烽火台。1810年10月7日,即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离开科英布拉两天后,特朗特上校率领葡萄牙民兵部队进入科英布拉,占领了法军医院—医院里还有五千名伤病员。

大量法军前来入侵葡萄牙,必然会削弱法军在西班牙摇摇欲坠的统治。在与支援他的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沟通后,特雷维索公爵阿道夫·爱德华·卡齐米尔·约瑟夫·莫尔捷元帅认为,继续待在西班牙并非安全之举。因此,特雷维索公爵阿道夫·爱德华·卡齐米尔·约瑟夫·莫尔捷元帅从萨夫拉和洛斯桑托斯撤退,越过莫雷纳山,与南方军会合,由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指挥,继续控制安达卢西亚王国。在这次行动中,弗朗西斯科·巴列斯特罗斯将军跟在特雷维索公爵阿道夫·爱德华·卡齐米尔·约瑟夫·莫尔捷元帅后面,向拉斯瓜迪亚斯堡附近进军。与此同时,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从西班牙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出发,经过阿连特茹,向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所在的方向前进。1810年10月14日清晨,在卡洛斯·奥唐奈将军的率领下,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的军队渡过塔古斯河,并于当天抵达卡贝萨德蒙塔希克。

英国增援部队到达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调整了军队阵容,增加了两个步兵师。至此,由詹姆斯·利思将军指挥的以葡萄牙人为主的部队改组:由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邓洛普将军组成的旅及威廉·斯普里将军率领的葡萄牙军队组成的第五师听命于詹姆斯·利思将军。

英军由皇家卫队、第四团、第九团、第三十团、第三十八团和第四十四团组成。

威廉·斯普里将军率领的旅由第三线列步兵团和葡萄牙第十五线列步兵团及第八猎击兵团组成。这个师的每支英军旅都包含不伦瑞克奥尔斯团的一个连。

从1809年秋开始,堡垒逐渐遍布整个里斯本,必要时可以保护军队登船。该计划最初由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提出,由理查德·弗莱彻上校及当时在葡萄牙的英国工程师们负责执行。

在战争中,以托里什韦德拉什命名的防御工事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有效提高了军队指挥官的军事声望,完美证明军官们丰富的科学知识和深厚的实践功底,堪称堡垒的完美典范,必将被视为人类艺术的标杆。当遭受突袭或围攻时,在堡垒的完美表现面前,从前质疑这种地面工事防御能力的观点和经验之谈便会不攻自破。

在简要叙述里斯本的防御工事时,我必须指出,谈论这些细节并非完全来自个人粗浅的观察,而是来自一名对里斯本各种防御工事了如指掌的资深官员的讲解。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里斯本的天然屏障和交通情况。里斯本位于伊比利亚半岛东南角。其间两座大山横贯而过,高低错落,延伸开来,但中部被流向大西洋的塔古斯河断开。穿过这些山脉的隘口及塔古斯河沿岸的洼地,从内陆到首都共有四条路,分别经马夫拉、蒙塔希克、布塞拉什和靠近阿良德拉的地方。这两座大山几乎平行而至,相距六英里到九英里。距离里斯本最近的防御工事在瓦隆加和金特拉之间,靠近塔古斯河。这些防线固若金汤,无法从侧翼进攻。这些防御工事连成一片,使法军极难靠近,尤其是最接近首都的第二道防线。从靠近洛伦索河口的里巴马尔一直延伸到马夫拉隘口,再延伸到卡韦萨蒙塔契克,然后是陡峭险峻的布塞拉什隘口。在隘口的右边,塞维斯山陡然下降至平原,离塔古斯河2.5英里。对于这个坚不可摧的阵地而言,后方的空间似乎是唯一易受到攻击的地方。军队指挥官们都特别注意这一点,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巩固每条防线,其实只要稍作防守,就足以对法军的前进构成很大阻碍。

在瓦隆加前面,离河不远的平原上有一片高地,上面建造了六座堡垒。由于高地几乎是圆形的,所以能够指挥大炮向射程内的各个方向射击。其中,三座堡垒能够控制从阿良德拉到里斯本的大道。在右边的波瓦的一个小山丘上,有一座堡垒连通了金特拉方向。在塔古斯河岸边,有一座堡垒配备四门十二磅重炮,阻断了战线的最东端。这些前沿阵地连绵占据二十二英里,其间,有五十九座堡垒,包括二百三十二门大炮,预计将有一万七千五百人驻守,用以保护薄弱地段或扫平通往山顶的坡路。

布萨库战役后,反法联军本打算在前线建立一个能够长期驻防的独立驻地,一是因为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预计法军会进攻那里,二是不断巩固前沿主力驻地,可以防止其他驻地在主力驻地遭到攻击之前就被占据。这条防御链的左侧紧邻大西洋,离锡藏德鲁河的入海口不远,与托里什韦德拉什通向大海的路线平行。从距离托里什韦德拉什七英里的鲁纳峡谷后面到阿格拉萨山,是这条战线上最薄弱的一段。于是,英国工程师们不断努力地改造天然壁垒,使葡萄牙在各个方向都能抵御外敌入侵。

在索布拉尔后方的阿格拉萨山,一座巨大的要塞,配备了二十五门大炮,可以容纳一千名驻军。由于需要处于指挥中心的枢纽位置,所以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每天都会前去视察,每天早晨都到要塞确认是否发生冲突。等到天光大亮能够观察到对面驻扎的法军情况时,他才离开。从阿格拉萨山要塞出发,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率军继续前进,穿过阿鲁达山谷和卡尔汉德里兹山谷,最后停在塔古斯河畔的阿良德拉。

自然条件及人工修筑,使从卡尔汉德里兹到河岸的阵地固若金汤,但为了使要塞更加坚固并能在中间形成屏障,后方又修筑了一些堡垒,几乎和前线阵地形成直角。法军即使荡平山谷周围的全部区域,成功地进入山谷,想要穿过山谷也只能排成一列纵队。六十九个不同类型的堡垒巩固了这条防线。在这些堡垒中,三百一九门大炮蓄势待发,驻守军队的人数超过一万八千人,从一端到另一端的直线距离达二十五英里。

建造数量众多、种类繁多、错综复杂的堡垒时,总工程师理查德·弗莱彻上校被调到了前线大本营,因为那里更需要他。1810年7月6日,指挥部将全部防线的指挥权转交给约翰·托马斯·琼斯上尉。约翰·托马斯·琼斯上尉功不可没,不仅完善了先前的设计方案,还指导完成了防线上的许多极其科学、实用又难以建造的堡垒。例如,其中一项巨大工程就是在阿良德拉附近劈山开路,连接起约两英里长的战壕。战壕密不透风,形成了一堵十五英尺到十八英尺高的天然屏障,任何人都无法攻破。

面对反法联军的这条防线,法军已经知道取胜无望。满怀热情的约翰·托马斯·琼斯上尉则继续在这片广阔天地中不知疲倦地劳作,用科学的方法建造堡垒。如上所述,在先前的设计中,约翰·托马斯·琼斯上尉负责的位置既不像马夫拉和布塞拉什那样紧密相连,也没有得到巩固。当军队从布萨库抵达时,虽然堡垒还不是十全十美,但已经初具规模。工程师们不辞劳苦,士兵们也在辛勤劳作,他们每天都在齐心协力地增强防御力量。

约翰·托马斯·琼斯上尉

有人错误地认为,通常情况下,军队一旦遇袭,就会立刻占据要塞和其他防线上的堡垒,并且很大一部分部队必然会死守这些临时堡垒。但实际上,除了炮兵,没有英国士兵会躲在高墙壁垒中固步自封。一些葡萄牙步兵,连同民兵和治安队肯定会据守要塞。而整个反法联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士气高涨,对其伟大的指挥官充满信心,随时准备向四面八方进军。他们将越过高山,冲下山谷,势不可挡。

布萨库战役拯救了法军。这个说法既不荒诞,也并非违背现实。如果没有这场战役,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一定会进攻反法联军的防线,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当时就说,如果不是在阿尔科巴山吸取了有益的教训,那么一旦在里斯本以同样的精力、信心和勇气执行类似在布萨库时的进攻,就必然会无功而返,甚至遭受更加严重的损失。

交通要道上修筑的堡垒把河流从中阻断,使河水涌向山谷。整个区域变成一片湖泽,无法通行。由于战壕相互分隔,多数步兵得到充分保护,可以向法军前进的纵队开火。法军纵队的两侧还有大炮,可以朝四面八方扫射。之前提到过,此处山峰非常陡峭。更要命的还在后面—反法联军可以封闭峡谷的入口,阻挡通往工事的道路,也可以深挖壕沟,使通往前线的道路无法通行。其他部队既可以重组或联合以便于通讯,并且采用火炮优先策略,也可以缩短部队移动距离,集中兵力进行防御—就连桥上也埋好了地雷,准备随时爆破。

阿良德拉、阿格拉萨山、索科尔拉、托里什韦德拉什及蓬蒂德罗尔的后方都设有电台,能够实现从防线的一端到另一端的快速通信。信号站由“巴夫勒尔”号上的利思中尉指挥塔古斯舰队的水手们负责搭建。1810年10月7日后的三个月里,为了完成通信工程的屏障、栅栏、平台和板桥等的建设,工程部门调集了五万棵树木。

堡垒中的大炮是由葡萄牙政府提供的。这些十二磅重炮之前没有安装轮子,是用牛车运过来的。全国有三千多名军官和炮兵负责镇守这些堡垒,他们同时在防线各处兼任各种职务。有一段时间,除了英国工程师、技工和步兵,还有七千名农民以劳工身份参与其中。不过,给劳工们分配的任务地点都是条件相对较好的地方。邻近的军械库和塔古斯河上的英国舰队与里斯本一直保持联系,定期向劳工支付报酬。军官们满怀热情,竭力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聪明才智和指挥才能能够在这种军民组合中发挥最大作用。只要劳工们稍有松懈,军官们就会及时敦促。

抵达前线后,反法联军部署如下:

劳里·科尔爵士

丹尼斯·帕克将军及其葡萄牙步兵旅驻扎在阿格拉萨山的主堡垒里。詹姆斯·利思将军指挥第五师驻扎在高地正后方。罗兰·希尔爵士的部队驻守在阿良德拉阵地。从阿鲁达到阿格拉萨山一线由克劳福德将军指挥的轻装师负责。布伦特·斯宾塞爵士、劳里·科尔爵士和亚历山大·坎贝尔将军分别指挥第一师、第四师和第六师,分别各自驻扎在济布雷拉、里巴德拉和鲁纳,与右侧的詹姆斯·利思将军和左侧的托马斯·皮克顿将军呼应。托马斯·皮克顿将军的第三师则占据托里什韦德拉什,守卫齐赞德拉防线。

骑兵驻扎在第二道防线最左边的村庄里,因为只有在那里或中部的空地上,骑兵才能在进攻时派上用场。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则率军驻扎在恩沙拉多斯卡瓦雷罗斯。

每个堡垒里都挤满了驻军,堆满了粮草和弹药;每条战壕都由专门的工程师负责;每个师都配有向导。一切都处于最佳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法军。日复一日,人们焦急地等待法军发动进攻。当然,这种期待注定不会实现了—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没有来。与战争期间做出的任何其他决定相比,面对固若金汤的堡垒,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知难而退,不仅证明了他丰富的军事知识和正确的决断,而且无愧于他作为将军的英名。

据约翰·托马斯·琼斯上校描述,当时的人们都知道,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曾要求总司令允许他率领第五师在天亮前攻打索布拉尔大堡垒。他如果这样做了,那么首先遇到的将会是勇敢、坚毅的丹尼斯·帕克将军。第五师一旦登上山脊,只消等片刻,就会被打得狼狈不堪,甚至很可能全军覆没。

法军在前线持续作战的期间,反法联军始终全副武装。前十天,经常浓雾弥漫。雾散之前,无论远近,任何东西都看不清,只有等到日出后,雾才会逐渐消散。在这种情况下,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留在阿格拉萨山的堡垒中,仅凭声音就能判断法军是否靠近。有时,法军前哨会从雾中试探着发出几声枪响,让反法联军焦虑起来,想弄清楚枪声是否会继续或是更猛。不过,反法联军的担忧从未成真,没有人试图进攻任何一处堡垒,也没有人胆敢尝试穿过这条宽广的防线。

每天都有逃兵从法军阵地叛逃而来,报告那里物资匮乏、困难重重。显然,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不会进攻反法联军,但什么时候离开还不确定。1810年11月14日早晨,法军终于放弃了所有营地,从反法联军前线撤离了。在那些窝棚里,法军受够了等待、失望、疾病、恶劣的天气和各种物资短缺的煎熬。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被迫退休。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既没有找到丝毫机会扭转局面,也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为失败的防御战术辩护。

来到葡萄牙之前,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可能完全不了解这些天然或人为的要塞有多厉害。可当身临其境时,他必然会很快了解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防御意图及把这些意图付诸实施的漂亮手段。在1810年10月到1810年11月,当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明白了这一点后,就再也找不到令人满意的理由把营地扎在反法联军营地附近,因为他完全没有勇气进攻这支威武之师。

谈到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行为时,人们也许会说,他一直期望有援兵来增强其军队实力,这样就可以尝试对反法联军阵地采取强硬的手段。但后来的事件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可能还有人会问,是否能换个地方绕开反法联军的坚固的营地或者是转向更具威胁性的位置,但这也不能成为拖延的理由。法军没有做任何类似的尝试,一直处于麻木、无动于衷的状态。撤掉了前哨后,没有其他军事行动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小规模进攻,一个分队毫无生气,另一个分队也并无作为。军事史册记载,虽然与反法联军的兵力相差无几,但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不愿交战,比在里斯本的表现更加明显。

反法联军在各方面都得到了充足的供应:给养、衣物和资金从里斯本运来;每天都有新征入伍的士兵前来增援;伤员也能够得到医疗部门的救治。一方面,面对有力的保障,反法联军满怀信心,精神抖擞。另一方面,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率领的是一支不讲战术原则的军队,一意孤行向前推进,在第一次交锋中就被击败,但仍自以为是地认为反法联军只是因为阵地的特殊性侥幸胜利,而不是因为保卫阵地的人英勇无畏。虽然对科英布拉和索布拉尔之间地形的印象可能成为聊以自慰的借口,但当一条更加可怕的防线出现时,这种印象一定会消失,因为法军一定会在这条战线上遇到同样强大的几个营。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部队后来选择撤退的原因主要包括:在敌国境内缺少弹药,以及艰难地暴露在寒冷、潮湿、多雨的天气中引发的疾病蔓延等,但最重要的是,士兵们不再渴望荣誉,对掠夺失去热情。于是,逃兵越来越多。与1810年3月开始向阿尔梅达进军时相比,里斯本距离法军更加遥远,不太可能通过强攻来夺取。

在查明1810年11月14日法军撤离行动的虚实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便率领部队向法军方向前进。1810年11月15日,第一师威廉·厄斯金爵士率领的旅通过索布拉尔镇。索布拉尔镇剩下的唯一一个人是英国第七十一团的一名伤兵。1810年11月16日,第五师向前挺进。第一师丹尼斯·帕克将军的葡萄牙旅和轻装师都已经在前往圣塔伦的路上。不幸的是,雨不停地下,天气变得比平时更加恶劣。已经被法军践踏损坏了的道路也变得坑坑洼洼,几乎无法通行。

1810年11月18日,第五师向阿伦克尔进军。抵达阿伦克尔时,英军发现,法军毫无疑问完全是为了泄愤才把它摧毁的。不可思议的是,英军发现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司令部驻地和一个月前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詹姆斯·利思将军住的地方曾经是总司令的住处,现在已满目疮痍。法军十分厌恶英军,因为法军对葡萄牙当地人口的减少感到非常不适应。然而,可悲的发泄怨气是毫无理由的,只会遭到反对者的蔑视。当然,对于士兵而言,这种发泄方式也是对他们所属军队纪律的侮辱。

1810年11月19日,英军穿过阿赞布雅。法军留下的废墟和沿途其他不幸的城镇一样惨不忍睹。阿赞布雅的大多数房子都没了屋顶,门窗也被烧毁,屋内的情况更糟,根本无法居住。晚上,部队抵达卡尔塔舒。就在这一天,英军遇到了几百名被英军先导团俘获的法军俘虏。俘虏们的样子十分悲惨。疾病和缺衣少食已经使他们虚弱不堪,无法忍受长途跋涉的艰辛。他们甚至连再迈一步的气力都没有了。

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打算在1810年11月19日把法军赶出圣塔伦。但由于计划前来支援的丹尼斯·帕克将军的炮兵部队来迟了些,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未能达成所愿,整个行动推迟到第二天。直到1810年11月20日上午,第五师才接到参加战斗的命令。

详述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设想的进攻行动之前,有必要说明一下法军当时的位置变化情况。

决定退到圣塔伦,驻防泽济里河和托马尔一线时,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命令第六军从奥塔撤退。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将指挥部设在了托马尔,其军队驻扎在左侧的泽济里河附近。埃尔欣根公爵米歇尔·奈伊元帅的右侧紧邻欧伦的后方。路易·亨利·卢瓦宗将军率领他的师和一支龙骑兵队占领了古勒冈。路易-皮埃尔·蒙布兰将军率领大部分骑兵向莱里亚附近进发,把大本营设在了托雷斯诺瓦斯。军队医院和民政部门则迁至圣塔伦。

1810年11月14日晚,天黑后不久,第八军就出发了。1810年11月14日19时,贝特朗·克劳塞尔将军撤到前线岗哨,把他率领的师集结在索布拉尔,从索布拉尔踏上了通往阿伦克尔的道路。

与此同时,让-巴普蒂斯特·索利尼亚克将军也调集部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控制着阿鲁达山谷。克洛德·弗朗索瓦·弗雷将军率领的旅接到命令,在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的部队全部通过阿伦克尔的道路之前,不得撤退,并派一个骑兵旅封锁了行军路线。

1810年11月17日,第八军向佩尔内什进发,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则继续留守圣塔伦的险要高地。

圣塔伦的城镇四周环绕平原。马约尔河及其他小河流通过平原流入塔古斯河。在这座城镇的南面,塔古斯河岸陡然升起,高出地面许多。要想从其他方向接近,都必须通过沼泽地。再加上交汇处河水上涨,想要通过更是难上加难。

从卡尔塔舒穿过马约尔河到达圣塔伦附近的道路,两边各有一条带围墙的堤道通往大桥。堤道穿过河岸上的沼泽地带,高出平原几英尺,全长四百英尺。路对面有一座坚固而巨大的树木搭建的鹿砦。鹿砦后面是第二军的前沿阵地。在圣塔伦一侧,靠近堤道尽头的高地上配备了大炮,可以控制整个地区。为了进一步加强防御,法军在通往阵地的道路上设置了壕沟,砍倒了树木,使通行极其困难。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认为自己有天险可据,摧毁马约尔桥与否并不重要。

尽管障碍重重,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还是决定在1810年11月20日清晨攻打第二军。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所属团的第五旅和丹尼斯·帕克将军的葡萄牙旅奉命穿过马约尔河,向法军右侧迂回,待到达位置后再向前推进,直到在高地上建立据点后,再等待下一步命令。布兰特·斯宾塞爵士指挥的第一师和詹姆斯·利思将军指挥的第五师的两个旅将沿着堤道成纵队前进,到达河对岸,然后离开大路,越过左边的围墙,在平地上列队直接逼近法军。轻装师则需要强行渡过马约尔河,与一支轻装骑兵队,靠近马约尔河与塔古斯河的交界处,在法军的左翼负责机动。

黎明时分,英军各部去执行任务。雨下了一整夜,道路变得坑坑洼洼。当部队接近马约尔河右岸的高地时,大雨骤停,天气开始好转。部队到达堤道西端的高地上停了下来,从高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法军的一切防御准备。

尽管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之前对自己所处地理位置很有信心,但反法联军的集结行动让他非常震惊。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和丹尼斯·帕克将军率领部队,似乎要向右翼发起进攻,这正是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最担心的。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没有考虑过英国军官能用什么办法越过马约尔河,以为河水上涨能让法军高枕无忧,尤其是对于没有浮桥或造桥设备的英军来说,泛滥的河水足以形成有效阻碍。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面前的这支英军部队势不可挡。与此同时,轻装师包围了塔古斯河岸。贝特朗·克劳塞尔将军的第八军,距离他能联络到的最近的步兵团有四里格远。于是,让·路易·埃伯纳泽·雷尼耶将军准备撤退—伤病员和装备都被运送至古勒冈,同时向总司令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报告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及危险的处境。

贝特朗·克劳塞尔将军

反法联军第一师和第五师登上了高地,但仍焦虑不安,时刻期待着左侧军队交战的消息。法军似乎也同样关注事态的进展。然而,这看似是一场重大战役的前奏,结果却并非如此。如果不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条堤道是不可能被攻破的;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也不可能立即确定其余法军的确切位置,从而做出判断:仅靠侧翼进攻,并不能把第二军赶出多远。不过,最终双方在相互揣测中放弃了一切进攻的打算。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率领的旅重新加入并随团撤退到卡尔塔舒。艾伦·卡梅伦将军率领的旅和英王直辖德意志团也在卡尔塔舒驻扎了一夜。

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

在此次行动中,法军重新在庞赫特附近的泽济里河上架起了一座桥,于是,罗兰·希尔爵士率领部队在比利亚达搭乘里斯本舰队的船渡过了塔古斯河进行堵截。这样一来,法军就不可能从阿连特茹获得补给了。

1810年11月23日上午,英军第五师从卡尔塔舒出发,经过通往里斯本大路右边的一条小路,在阿韦罗德巴克斯村和德西马村驻扎了一晚。英军住在阿韦罗公爵的庄园里。庄园坐落在山谷中,规模很大,周围美景环绕。由于法军对这座不幸的庄园采取了异乎寻常的暴力手段,所以宽敞的大楼里没有一扇窗户是完整的。为了破坏时少费些力气和时间,法军故意砸开了窗扇。

1810年11月24日,英军第五师将大本营迁到阿尔科恩特雷。法军现在的据点最能满足军队需要:古勒冈山谷、托马尔山谷和泽济里河右岸不仅是葡萄牙最肥沃的地区,而且人烟稀少,不像在布萨库战役后法军进攻的沿海地区那样倾城而出。

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从肥沃的地区获得给养。法军靠自发搜寻粮食得以维系生存,建立了一套非常细致的觅粮制度—不仅在营地附近实行此制度,而且推行至全国范围。由于营地附近的谷物和牲畜都已消耗殆尽,各支部队每天的行军路程也随之变得更加漫长,更加令人烦恼。由于长期疲劳,以及遭受季节性疾病的折磨,法军的有效兵力迅速减少,也没有任何及时的增援或救济。法军将领与西班牙和法兰西帝国的通信被阻断,无法得知事态的发展,也不了解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对未来战局的部署情况。这场战役的前景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预期完全不同。

1810年12月月初,由三千名步兵和三个骑兵中队护送,查尔斯·加尔达纳将军率领一支运送给养的大车队进入葡萄牙,向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的军队运送补给物资。查尔斯·加尔达纳将军来到卡尔迪古什,在距泽济里河岸不到三里格的地方联系上了法军。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他感到惊慌失措,沿原路折返,在葡萄牙民兵和治安队的追击下,又回到了西班牙。

1810年12月,无论是反法联军的位置,还是战争的性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唯一一次与法军发生冲突,也是因为反法联军试图将法军阵地右路而来的收粮队阻挡在奥比杜什之外。

为葡萄牙军队效力的芬威克上尉曾在奥比杜什经历过大大小小二十多次战斗,挫败过法军,也俘虏过法军。在这些战斗中,他表现出了勇于进取、英勇无畏的精神和过人的决断力。他率领八十名驻防民兵在阿尔科巴萨附近的一个村庄向人数相当的法军掷弹兵发起进攻,在迅速追击法军时受了重伤。从指挥葡萄牙民兵对抗法军这方面来看,即使是小规模战斗,也经常取得胜利,这证明了芬威克上尉是一个军事天才。

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

军队到达阿伦克尔不久后,马克西米利安·塞巴斯蒂安·福伊将军就被派往巴黎。根据他的情报,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率第九团奉命深入葡萄牙进行侦察,直到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取得联系,了解清楚他的军队状况后,又返回西班牙边境。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把骑兵部队留在阿尔梅达附近,由米歇尔·马里·克拉帕雷德将军指挥,连同另外一个师驻扎在瓜达。查尔斯·加尔达纳将军的师则经过蓬特德马尔塞拉驻守蓬巴尔。在蓬巴尔,查尔斯·加尔达纳将军和法军右翼取得了联系。此次进军法军暂时不用担心侧翼和后方受到民兵队的攻击。这些民兵队曾让法军非常烦恼,但尚且不足以与一万名正规军抗衡。

米歇尔·马里·克拉帕雷德将军

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试图阻止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回撤,一直在劝说他。直到接到来自巴黎的命令,埃尔隆伯爵让-巴普蒂斯特·德鲁埃将军才又继续前去增援葡萄牙的法军。因此,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在莱里亚指挥军队加强、扩大了阵线。此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把部队转移到左翼,驻扎在塔古斯河岸边。增援部队一到,法军就在庞赫特搭桥,帮助从安达卢西亚向瓜迪亚那进攻的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和特雷维索公爵阿道夫·爱德华·卡齐米尔·约瑟夫·莫尔捷元帅通过塔古斯河,以骚扰反法联军的大本营。

让·巴普蒂斯特·埃布莱将军率领的炮兵费了很大力气,架起了一百五十座浮桥。一切准备就绪,法军准备横跨塔古斯河搭建两座桥:一座在庞赫特的泽济里河上,另一座在马蒂切尔。在此期间,反法联军的阵线如下:大本营连同皇家卫队和艾伦·卡梅伦将军的旅占据卡尔塔舒,英王直辖德意志团在阿韦罗德巴克斯;威廉·厄斯金爵士的旅在阿尔昆特林哈;托马斯·皮克顿将军的师在阿尔科恩特雷;詹姆斯·利思将军在托里什韦德拉什;将军劳里·科尔爵士在阿赞布雅;亚历山大·坎贝尔将军在阿伦克尔;骑兵向阵地前方或左侧扩大防线范围。

1811年1月19日5时,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率领五千名步兵和三百名骑兵离开阿尔坎赫德。他率领反法联军的士兵穿过城镇,向马约尔河进军。其间,有人认为阿尔科恩特雷及其附近集结了大规模的部队,目的是从法军右侧扩展战线。确定收到的情报错误后,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返回了营地。第八军总参谋长受了重伤。阿布兰特什公爵让-安多什·朱诺将军来到轻装部队前面,走上一个高地,以便更仔细地观察反法联军的阵地和兵力。这时,撤退的哨兵向他开火,一颗卡宾枪子弹擦过他的鼻梁,打在了右侧的颧骨上。直到第二天,子弹才被取出来。

1811年1月23日,拉罗马纳侯爵佩德罗·卡罗在卡尔塔舒去世。他军旅生涯的最后一次行动是下令派遣部队力阻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在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的行动。何塞·门迪萨瓦尔将军被委以此项重任,却在执行任务时证明了自己的极度无能—一直以来,何塞·门迪萨瓦尔将军在瓜迪亚纳左岸的乡下练兵。从塔古斯来的西班牙步兵奉命直接前往支援他。

1811年1月30日,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开始围攻巴达霍斯,同时进攻与之平行的要塞—帕尔德勒拉什。西班牙驻军的指挥官非常坚强,准备坚守阵地。如此看来,法军要想拿下帕尔德勒拉什,势必要耽搁相当长的时间,还得遭受一定损失。指挥这场围城战的特雷维索公爵阿道夫·爱德华·卡齐米尔·约瑟夫·莫尔捷元帅尽一切可能速战速决,但在1811年2月3日被守军的一次突击行动切断了部分道路。两千名步兵,连同三个骑兵中队,把士兵和守卫从十二道壕沟里赶了回去。不过,被切断的路很快就修好了。1811年2月11日晚,帕尔德勒拉什遭到袭击。

何塞·门迪萨瓦尔将军在格博拉河右岸扎营。由于其左翼有圣克里斯托瓦尔堡的掩护,所以他可以坐视围城战的进展。不幸的是,由于瓜迪亚纳河对面法军工事的炮火,他被迫离开了这个非常有利的位置。因此,为了避免一点小麻烦,他放弃了守卫堡垒,向左边行进—那里只有河水泛滥的地方可以起到保护作用。有几天,何塞·门迪萨瓦尔将军的军队无法通行。水面逐渐下降以后,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厄·苏尔特元帅决心在不违背基本作战方针的前提下,对这股毫无威胁的力量发动进攻。1811年2月18日晚,法军涉水行军,渡过了河,击溃了西班牙军队,夺取了大炮、营地装备和随身物资。这真是彻底的溃败:逃亡者躲避在巴达霍斯或埃尔瓦什的城墙里,要么全部被杀被俘,要么被驱散。就像在所有类似的战斗中一样,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表现突出,但除了马登将军率领的葡萄牙骑兵旅与西班牙军队协同作战,这支倒霉部队的其他分队都枉顾卡洛斯·德·埃斯帕尼亚将军的勇敢和努力,选择了逃离战场。西班牙军队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毁灭性打击,早已分崩离析,但撤离战场时的队形着实令人称道。

围攻巴达霍斯的战役进展缓慢。在这种情况下,法兰西帝国的元帅们都想速战速决,这恰好证明了巴达霍斯军政府防守得很坚决。1811年2月过去了,法军没有任何希望立即拿下城池。不幸的是,在侦察出击情况时,拉斐尔·梅纳乔将军中弹身亡。这种事故在战争中时有发生。由于这个令人悲叹的事件,卫戍部队的指挥权落到了何塞·伊马斯将军的肩上。他是个软弱、优柔寡断的人。守军的士气立刻发生了变化,炮台被突破的第二天,巴达霍斯投降。幸运的是,英国七千名增援士兵抵达塔古斯河后,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开始撤退。

随着英军逐渐活跃,法军决定撤退,但最终我没能目睹,也无法试着描述当时的场景,因为我们没能参与那之后的行动。不过,更能准确叙述后续事件的人已经不止一次地对此进行了非常详细地叙述。就在里沃利公爵安德烈·马塞纳元帅有意放弃葡萄牙领土之前,詹姆斯·利思将军因病返回了英国。装备有五十门火炮的“高更”号,载着斯台普顿·科顿爵士、詹姆斯·利思将军和科尔曼将军、特威代尔勋爵乔治·海伊将军、詹姆斯·海伊勋爵、杜德利船长及讲述这段故事的亲临者,驶离了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岸。

【注释】

[1]一法里约合四千米。—译者注

[2]一码约合0.9144米。—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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