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笔迹检验-魏某先不同时期签名笔迹分析

（一）签名的形成及研究意义

签名是指拥有某些权利或应尽某些义务的个人在有关文件上书写自己姓名而形成的文字，是文字符号的一种特殊组合方式。

在古时，受经济条件和社会制度的制约，很多民众未能接受教育，不识字或识字过少，不会书写文字和姓名。有条件的制作刻有个人姓名的私章，在需要签名时以盖章代替签名，没有条件制作私章的，就捺指印，或者简单地画个圈及“十”符号来代替签名，表示对文件真实性和有效性的认可，这些代表签名的符号被称为画押。

依据我国传统习惯，人们一般认为盖章比签名更显得严肃、规范，对盖章的信任度远高于签名。但在许多西方国家，人们更信任签名，包括公文在内的大量文件里没有印章，只有签名。1996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票据法》（2004年8月28日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一次会议通过《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票据法〉的决定》）第7条规定：“票据上的签章，为签名、盖章或者签名加盖章。”这正式确认了签名是签章的法定形式之一，与盖章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如今，签名被广泛应用于各类文件，是办理有关公私文件的必经程序，成为文件真实性和有效性的标志之一，甚至被认为是身份、地位和信誉的象征。与此同时，违法犯罪分子通过伪造签名进而伪造、变造文件以获取非法利益或达到其他非法目的的案件大量出现。因此，研究签名笔迹检验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首先，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可以取代很多书写活动，但不能取代签名。电子计算机、电子打印机、计算机网络等现代化办公设备具备先进的文字、图片处理能力，具有快捷、便利、准确、美观等优点，可取代很多书写活动。但当文件制作完成后，为了证实文件的真实性和有效性，一般需要将文件打印（或打印后再复印）形成纸质文件，再由双方当事人或其代理人签章确认。因此，签名作为签章的一种法定形式，成为现代化办公设备制作的印刷文件的真实性和有效性的确认手段而不可被完全取代。

其次，签名笔迹的字数少、检验难度大，涉及签名检验的案件多，已成为文件检验的重点和难点之一。第一，签名笔迹的字数少，书写人书写习惯暴露不够充分。我国民众以汉族为主体，其姓名大多由2～4个汉字所组成，少数民族人员的姓名在用汉字表达时字数稍多，但仍属于少量字范畴。尤其是有些人的姓名文字不仅笔画较少，单字结构也较为简单，如“丁一”、“王一”、“木一”等，书写人书写习惯暴露很少，可发掘和利用的笔迹特征严重不足。第二，摹仿笔迹与被摹仿的相似度提高。我国实行改革政策以来，社会经济稳步发展，9年制义务教育已逐渐普及，民众接受文化教育程度普遍提高，书写能力和书写水平大大提升。与此同时，很多作案人伪装、伪造笔迹的能力也获得提升，临摹、忆摹笔迹与被摹仿笔迹的相似度很高。对于一些笔画较少、结构较简单的签名，有的摹仿笔迹没有明显的笔画弯曲抖动、运笔生涩、形快实慢、中途停顿等摹仿笔迹的典型特征，几乎可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3]。第三，签名笔迹存在多样性表现。书写签名通常只需几秒钟时间，而且大多数都是一次性书写完成。这种无须事先思考、仅凭一气呵成的书写过程，难以给签名人留下调整心理状态、适应书写条件、修正失误的机会。因此，受书写时的生理状况、心理情绪、书写工具、书写环境等书写条件的影响，签名笔迹容易产生变化，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书写的签名笔迹可能出现多样性反映。另外，书写人的书写习惯和书写技能随着年龄的增长、伤病的产生会发生变化，使不同时间段书写的签名笔迹存在多样化表现。第四，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涉及签名真伪鉴别的案件大量出现于经济、民事、刑事等案件中，在文件检验和笔迹检验中的占比较高。因此，签名笔迹检验成为文件检验的重点问题之一。

再次，签名笔迹检验有别于其他笔迹检验。绝大多数人的姓名终生不变，在人的一生中，书写姓名的机会和次数远高于书写其他文字，因此，同属一人的签名笔迹与其他笔迹相比，书写水平和熟练程度高一些。同时，由于长期反复的书写活动，形成极其稳定的书写模式，存在稳定的布局、组合特征，有别于其他单字、词句根据表达思想的需要而形成的临时性组合。另外，签名字数少，易于通过练习摹仿、秘密窃取、电子打印等方法伪造，即其伪造难度低于其他笔迹的伪造难度。因此，从理论上而言，与其他笔迹相比，签名笔迹的特征表现和伪造方法有别于其他笔迹。

最后，电子签名笔迹不同于用笔在纸上书写形成的普通签名笔迹。随着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发展，在一些发达地区，已开始推广应用电子签名，这种新式签名笔迹的形成原理和检验方法与传统的纸墨签名笔迹大不相同。所以，电子签名笔迹检验成为笔迹检验或文件检验的热点问题之一。

（二）签名笔迹的主要特点

签名笔迹作为书写笔迹的类别之一，具有笔迹的基本属性，如书写习惯的被反映性与笔迹的反映性、书写习惯的同一性与笔迹表现的相对稳定性及绝对变化性、书写习惯的特定性与笔迹表现的总体特殊性等。但是签名笔迹是一种较为特殊的笔迹构成方式，具有一般笔迹所没有的特点。

1.构件组合的整体性

开展书写活动是为了交流情感、表达思想。在书写过程中，如何遣词造句和谋篇布局，通常由书写人所要表达的内容所决定，同时受书写人的语文水平所影响和制约。因此，一般笔迹是以字、词为构件的临时组合。然而，姓名是一个专名，是由固定的几个单字或若干字母为构件，按一定顺序组合形成的不可分割的整体，而不是几个单字或字母的临时组合。(www.xing528.com)

实践中，大多数人于一定时期内通常使用某一特定的签名形式，在不同场合、不同文件上书写姓名时，其签名格式和具体方法变化不大。图79所示为魏某先不同时期书写的签名笔迹，表现出非常稳定的整体性。少数人可能擅长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签名方式，并根据不同场合的需要灵活书写不同形式的签名。如正式签名和非正式签名，重要签名和一般签名，对公众签名或昵称签名等。在此情况下，尽管其不同时间、不同场合的签名方式不同，但同类文件上的签名方式仍然能保持一致，且单字之间的大小比例关系、排列组合关系、笔画连接照应及单字内部结构等特征表现出较高的稳定性。

图79　魏某先不同时期书写的签名笔迹

2.书写动作的熟练性

一般人的姓名可保持终生不变，即使有些人更改姓名，其次数也极为有限，且在相当长时间内保持姓名文字组成的稳定性。在日常的学习、生活、工作中，很多文件上当事人书写姓名即可，而不需书写文件内容或仅需书写少量文件内容。尤其是随着打印机、复印机等办公设备的普及，要求人们书写大量文字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因此，人们书写姓名的机会远远高于书写其他文字的机会，使得签名笔迹的书写动作相对熟练，书写水平相对较高，见图80所示，同一人书写的签名笔迹与其他文字笔迹。有些人尽管文化水平很低，识字较少，会写的字不多，但却能熟练地书写自己姓名。

图80　同一人书写的签名笔迹与其他文字笔迹

签名笔迹与其他笔迹相比，其总体布局安排、单字的外部轮廓形态、主要笔画的搭配、连接、转折和照应关系显得精细，书写速度和书写压力起伏较大，节奏感和层次感较强，多份签名笔迹间能反映出较稳定的、重复再现的特征。

3.笔迹特征的隐蔽性

与其他笔迹相似，签名笔迹的特征表现在布局、组合、字形、字体、写法、搭配、比例、笔顺、运笔等方面。但是许多人的签名并不是按正常的形体规范与书写规则书写形成的，加之有些人的姓名是由不常见的、结构特殊的生僻字所组成，有些为专门设计的签名（或称艺术签名），有些是用行草体书写，陌生人难以认读（见图81所示）。签名笔迹的书写动作比较熟练，书写速度较快，环绕和连结笔画密集，其间还夹杂较多形断意连的方式，其结构、笔顺并非一目了然，甚至不能用一般形体规范与书写规则去理解和识别。这就使得签名笔迹的特征更具隐蔽性。这些隐蔽性特征一般体现在起收笔位置和方向，意连动作的角度和弧度，不连笔或连笔紊乱的笔顺，环绕和连结笔画的方向和形态，以及用笔压力的大小等方面。

特征的隐蔽性使得签名笔迹具有更强的防伪性，他人难以掌握这些细节特征，也很难成功摹仿。同时，鉴定人员也需仔细观察、深入领会，才能把这些带有隐蔽性的特征充分发掘出来。

图81　难以认读的签名笔迹

4.文字内容的指向性

一般的可疑笔迹，如反动传单上笔迹、匿名恐吓信和匿名敲诈信上笔迹、案发现场上留言笔迹等，最初并不知道是何人书写形成，需要通过调查、分析、鉴定，才能确定其书写人。但签名笔迹本身就是一个人的姓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由其本人书写还是他人书写。通常情况下，即使可疑签名笔迹是他人所书写，该书写人与署名本人存在某种直接或间接联系，如亲属关系、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同学关系、社会交往中的朋友关系、业务往来中的合作关系等。因此，签名笔迹的文字内容具有一定的指向性。这种指向性使得案件嫌疑范围变小，涉嫌书写人相对较明确，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字数少、鉴定困难的缺陷，给签名笔迹检验工作提供了良好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