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的现代化工业实现及大恐怖的终结

从20世纪20年代后期斯大林成为苏联最高领导人到他1953年去世，在这段时期内，苏联成为一个世界大国。这个过去的国际社会的局外人变得与资本主义西方世界平起平坐，美国也在几年后这样承认。苏联承担起纳粹德国强加给它的毁灭战的主要负担，并最终获胜。它保护从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到保加利亚等一系列卫星国免遭新的攻击。苏联虽然没有向整个世界，但至少向中国、朝鲜、越南、阿尔巴尼亚和南斯拉夫输出了革命。对亚洲、非洲刚刚摆脱殖民者新成立的国家来说，它现实存在的社会主义制度成了一种具有吸引力的模式。这一切都可以称作是一部成功史。但其中已经孕育了后期衰落的种子。

如果存在一个理性的斯大林主义核心的话，那么它就在于以最快的速度在落后的苏联实现社会主义版本的现代化工业社会上，就像19世纪末在西欧和美国形成的那样。1927年苏共第十五次代表大会决定的“在一个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应当在资本主义力量有时间结束这场试验之前就成功完成。和战时一样（苏联就在这场战争中产生而且战争的经验深刻影响了其领导层），这一行动的领导权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最后则是在一个人的手中。国家不断对社会进行战争式的动员，以实现这一生死攸关的目标。

行动的核心是两个计划：农业集体化和重工业化。农民已经与革命合为一体，因为他们赢得了土地。但是对于推进当中的工业化来说，他们的产品是不够的。因此，他们应当把土地交给据称可以合理组织劳动的集体农庄，在那里集体经营，以此来生产正在形成的工业中心所需的大量食物。很多村民无法理解这点。他们以形形色色的方式来逃避中央的压力。中央的反应是暴力和强制。农民被杀或是被判处劳役。如果当年的份额没有完成，下一年的种子会被没收。结果一场饥荒出现，它恰好发生在原俄罗斯帝国的粮仓：20世纪30年代初，500万～800万人成为牺牲品。1933年初，斯大林下令封锁主要的饥荒地区，以免人们逃难，以此来将供应危机局限在地区范围内。

工业化在“五年计划”的助力下推进，计划将所有可支配的力量集中到拦河坝、发电站、钢厂、拖拉机和汽车工厂、其他重工业行业的建设上。为了可以在北部和西伯利亚的艰苦地区获取原材料，国家在那里为政权反对者设立了劳改营。理论上，从事公益劳动应当可以对他们进行社会主义改造。1930年时此类被关押者已有30万，1934年时则有50万。他们当中有很多失去了生命。(www.xing528.com)

在30年代的后半期，大恐怖笼罩了整个社会。为了让民众易于管理并确保没有不满和骚乱，斯大林及其手下使用了以理性难以理解的武力。不断有新的越来越深奥的阴谋被揭发。所谓的反叛者在受到刑讯后承认了匪夷所思的罪行，称赞斯大林将他们带回到真理的道路上，并受到流放或者死刑的处罚。为了加速寻找叛徒和阴谋破坏者，国家为各地区规定了要揭发和处罚的目标数字。单是因为担心自己被卷入大恐怖的磨盘，这些目标就已经会以某种方式完成。党宣告告密者为英雄。人们互不信任。

仅大恐怖最为严重的两个年份1937年和1938年，就很可能有300多万人被捕。近70万人因政治原因被处以死刑，另有近70万人因政治原因被判入狱、进入劳改营或者是被流放。红军失去了大部分的领导人，中央委员会2/3以上的成员死亡，1934年党第十七次代表大会的1966名代表中超过一半丧生。1938年11月，斯大林突然停止了大恐怖。他留下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社会。

但是除强制集体化、粗暴工业化和大恐怖之外，20世纪30年代也是一个大众娱乐、体育、节假日和豪饮的时代。高尔基公园在莫斯科开业，它是后来苏联大量休闲公园的样板。人们也为业已取得的成绩，与全球相比毫不逊色的机械、汽车和建筑而感到自豪。在莫斯科，地铁车站如教堂般富丽堂皇，它宣告着地铁所达到的世界水准。苏联以外的世界究竟什么样子，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对未来社会主义社会（鉴于世界上充满了敌人，这只能通过付出巨大牺牲才能实现）的梦想继续发挥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