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是古人在名字之外,所取的与本名意义相关的别名。韩世忠表字良臣,他十七岁入伍,早期一直活跃在抗击西夏的前线,继而随军平定方腊起义,并亲手擒获方腊;衣冠南渡后,又平定“苗刘兵变”稳定南宋政局,黄天荡之战更是“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他为赵宋朝廷所作出的贡献无愧于“良臣”二字。
在宋代,武将群体大致由四类人员组成,即武将世家、军班行伍、潜邸亲随和外戚官员。两宋一直采取重文抑武的方针,武将的社会地位普遍不高,而通过积累年资和借助军功提拔成高级军官的更是少数。
来自西北边陲贫苦农民家庭的韩世忠,正是典型的“军班行伍”出身。他历经大小战役无数,屡立战功,但由于出身低微,所立战功或不被承认,或被其他武将抢去,升迁之途格外坎坷。在“中兴四将”[6]中,韩世忠出道最早,但其早年仕途也最为艰辛。不过他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逐步得到提拔,由一名普通士兵逐渐进入高级武将行列。
世忠文武双全,不仅是位沙场宿将,连吟诗填词也有两把刷子,我们先来欣赏下他的其中一首作品:
人有几何般。富贵荣华总是闲。自古英雄都如梦,为官。宝玉妻男宿业缠。
年迈已衰残。鬓发苍浪骨髓干。不道山林有好处,贪欢。只恐痴迷误了贤。(www.xing528.com)
这首《南乡子》所表达的主题思想就是:“我很安于现状,后悔这么晚才过这样的生活。”在同一时期另一名抗金名将岳飞曾写过一首家喻户晓的词—《满江红》,这首词写得慷慨激昂,气势磅礴,表露了岳飞忠于朝廷,渴望驱逐金人,还我河山的豪情壮志。但同样作为抗金名将,同样是志在抗击外族侵略,恢复中原故土的韩世忠为何会写出这样一首消极的词呢?
首先我们要了解这首词的创作背景,当时的宋高宗和以秦桧为首的投降派忙着与金国议和,剥夺了几名大将的兵权。由于韩世忠坚决反对议和,且言辞激烈,秦桧集团对其颇为嫉恨,意欲加害之。得益于宋高宗的保全,韩世忠才能全身而退,遂与旧部断交,和文人交好学习赋诗填词。也正因为韩世忠如此表态,他才能够安度晚年,既保全了自己及家人的性命,也保护了昔日部下们的安危。
在历代王朝中,轮回上演着一幕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戏剧,因功劳太盛而受到皇帝的猜忌,最终招致杀身之祸者比比皆是。所以世忠在报国无门的情况下,选择归隐山林,并得以善终,令人甚感欣慰。与之相比,另外三名中兴之将的最终命运却没有那么幸运。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冤杀,死得悲壮,流芳百世;刘光世,空有中兴之将之名,却无中兴之将之实,被解除兵权后,任闲散职务,赋闲至死;张俊,投靠秦桧,参与冤杀岳飞一事,成为千古罪人,还被铸成铜人,与秦桧等人跪在杭州岳坟之前受到世人的唾骂。
《中兴四将图》[7]
宋代刘松年绘
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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