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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真在井底,桃花流水在人世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史料来看,彼时的苏轼已经无法领到朝廷的俸禄。而苏轼新辟的这块土地刚好也在黄州的东门之外,于是他援引白居易的典故,将这块土地命名为“东坡”,自号“东坡居士”。自此,“苏东坡”这一振聋发聩的大名在历史上正式闪亮登场!苏轼在农舍正厅的四壁画上雪景,并将其命名为“雪堂”。这种蜜酒成酒时间较短,在酝酿过程中,从最初的“小沸鱼吐沫”,再到“眩转清光活”,第三日就已“开瓮香满城”,令人未酌已先醉。

黄州:真在井底,桃花流水在人世

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二月初一,萧条的江边小城正是春寒料峭、寒气未尽的光景。在这一天,几经颠沛流离的苏轼父子踏上黄州这块陌生的土地。当时,苏轼的官衔是“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充黄州团练副使”。由于是谪官这一身份,没有权力栖身于官舍,苏轼与儿子苏迈只得借宿在当地的定惠寺。

初来此地,苏轼白天闭门不出,直到晚上才漫无目的地出门闲逛:滔滔江水、冉冉溪流、清冷残月、茂林修竹、单飞孤鸿……这一时期,“畏人默坐成痴钝”[7]的他,将自己的全部热情寄托在一幅幅自然画卷之中。刚刚过去的这场牢狱之灾让苏轼不断反躬自省,他自觉“口业”太盛。在大师的指点下,他开始寻求高层次的精神救赎,每隔一两日就前往安国寺“焚香默坐,深自省察”。[8]

倏忽已是五月,苏辙专程护送嫂侄等人从南都来至黄州。在好友的相助下,苏家20余口人住进濒临长江的水上驿站—临皋亭。从史料来看,彼时的苏轼已经无法领到朝廷的俸禄。这位素来衣食无忧的诗人,不得不与夫人一起精打细算地操持生计。根据当地的生活成本,他们规定全家每日的用度不得超过一百五十钱。每月初一,取出四千五百钱,平均分为30份悬挂于屋梁上,每天用叉子取下一份,取完后就将叉子藏好。每天一有结余,便将钱贮于大竹筒内,用来款待宾客。如此“痛自节俭”,手头的积蓄勉强可维持一年左右。而一年以后该怎么办呢?这位天生的乐观主义者认为:彼时自然水到渠成,“不须预虑”,因此“胸中都无一事”。[9]

时光忽忽将近一年,苏家的积蓄即将告罄。在好友马正卿的四处奔走之下,官府批给苏家一块位于郡城东门外的废弃营地。从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二月开始,苏轼带领全家向这片荆棘丛生、瓦砾遍地的贫瘠土地“进军”了。苏轼站在坡垅上,志得意满地开始对这片方圆50余亩的土地进行周密的规划:稻子、枣树、栗树、桑果树、竹子……都在他的筹划范围之内,当然,如果尚有余力,再盖上几间茅草屋,甚妙。

当结束艰辛而漫长的拓荒工作之后,已经错过种稻的时节,幸亏还能种植麦子。麦子播种后不到一个月,地里就长出一片郁郁葱葱的麦苗,着实令人欢欣。然而,富有耕作经验的老农告诉他,麦苗过于旺盛并非丰收在望的预兆,若要提高产量,需将牲畜赶到麦地里反复践踏数次。

在老农的一番指点之下,果然丰收20余石大麦。宋时的1石,约为今天的75960克,[10]20余石即不少于1519千克。此时,家中粳米已尽,苏轼就让奴婢们捣麦做饭。麦饭嚼之啧啧有声,孩子们相互调侃说是“嚼虱子”。然而,麦饭并不耐饥,每到中午他们便饥肠辘辘。一锅普通的麦饭在这位美食家的精心打造之下,也能成一道富有西北乡村气息的美食,“用浆水淘食之,自然甘酸浮滑”。后来,苏轼又命厨子在大麦中杂以小豆做饭,食之独具风味,这种别开生面的饭食被苏夫人戏称为“新样二红饭”。[11]

正如苏轼原先计划的那样,桑树、枣树、栗树、松树、橘树,以及各色时蔬等相继出现在这块宝地上。一日,苏轼心血来潮,还寄诗一首向大冶长老求取茶种。

如此,苏家在这个幽绝的小城中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日子,俨然如世外桃源隐居生活。这种生活状态让苏轼思飞千里,自比陶潜,他在词中说:“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12]

苏轼《海棠诗》

北宋黄庭坚临摹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寒食帖》

苏轼书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昔年,白居易任忠州(今属重庆)刺史,曾在东坡垦地种花,作有《步东坡》等诗。而苏轼新辟的这块土地刚好也在黄州的东门之外,于是他援引白居易的典故,将这块土地命名为“东坡”,自号“东坡居士”。自此,“苏东坡”这一振聋发聩的大名在历史上正式闪亮登场!

次年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五间农舍在东坡拔地而起。苏轼在农舍正厅的四壁画上雪景,并将其命名为“雪堂”。在东坡,他时常看孤云暮鸿、步崎岖翠麓、泛窈窕清溪、听暗谷春水、寻琴书真味、友高人奇士……这是何等令人心醉神往的生活呀!

然而,其间的日子并非如表面上那么富有诗意。在天公不作美的年头里,看天吃饭的劳作生活能让东坡先生“穷到骨”[13]。在捉襟见肘的日子里,苏轼却依旧傲骨嶙嶙。他不愿主动求助于人,以“节流”为对策,并作《节饮食说》自勉。他在此篇中规定自己“早晚饮食,不过一爵一肉”。若有贵客来访,则可以稍稍加菜。他“堂而皇之”地将节食归纳出三大好处:“一曰安分以养福。二曰宽胃以养气。三曰省费以养财。”[14]尽管艰辛至此,但他并未怨天尤人,反而依旧对生活怀有一颗热忱之心,寻求饮食创新便是黄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西蜀道士杨世昌擅长酿制一种口感绝佳的蜜酒,东坡得到该酒的酿造秘方后,作《蜜酒歌》相赠。在诗中,他以“真珠为浆玉为醴”[15]盛誉此酒。这种蜜酒成酒时间较短,在酝酿过程中,从最初的“小沸鱼吐沫”,再到“眩转清光活”,第三日就已“开瓮香满城”,令人未酌已先醉。

青苔,炙青蒲,烂蒸鹅鸭乃瓠壶,煮豆作乳脂为酥,高烧油烛斟蜜酒。[16]

入夜以后,在油烛高烧的简陋饭厅里,脯青苔、炙青蒲、蒸瓠壶,以及一份烹制考究的豆制品被一一陈上餐桌,再斟上数杯清甜的蜜酒。一大家子围坐餐桌四周,共享这顿清苦而不失情调的烛光晚餐,未尝不是人间一件幸事!

对南方人来说,青苔并不是一种陌生的植物,但苏轼以此为食,令人诧异。不过时至今日,生活在黔东南的侗乡百姓仍保留着食用青苔的习俗。侗族妇女经常用渔网在河中捞取青苔,清洗后入锅。此菜的烹饪相当简便,只需一把青苔、一瓢水、一撮盐而已。待水煮开,放入青苔,再撒少许盐,一道绵软丝滑、清新鲜美的青苔菜即成。据说,青苔无法在受污染的环境下生存,所以不必担心食品安全问题。

青蒲即蒲草,是一种水生植物。蒲草嫩者可食,茎叶能用于编织蒲席等生活用具。

至于此处的“烂蒸鹅鸭”,或许还与唐代的一个典故有关。唐时,以清廉节俭为时人所称道的宰相郑余庆,一日忽然心血来潮,邀请数位同僚去府中小酌,众位受邀者惊讶万分。宰相向来德高望重,朝臣们皆心存敬畏,在破晓后便前往宰相府。各位官员入座后,只有仆从在一旁添茶,而郑相公却迟迟不见踪影。直至日上三竿,他才慢腾腾地出来会客,闲话多时,来客们早已饥肠辘辘,宰相这才吩咐仆从道:“烂蒸,去毛,莫拗折项。”[17]诸位客人相互交换眼色,料定是清蒸鹅鸭之类的美馔。不时,侍从们便开始备餐。俄而,碗筷已齐备,碟中的酱醋鲜香扑鼻。终于等到开饭时间了!偷咽馋涎良久的官员们顷刻目瞪口呆。原来,众人身前唯有一碗粟米饭和一枚蒸葫芦而已,来客们顿觉兴味索然。宰相却吃得有滋有味,大家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将宰相府“精心”准备的这份套餐吃完。

至于东坡此处所指的“瓠壶”,笔者不知为何物。在古汉语中,“壶”通“瓠”,瓠,即瓠瓜。既然被标榜为“烂蒸鹅鸭”,可能就是这种葫芦科的瓠瓜。

苏东坡善于利用最简单的食材,打造出最极致的美味。据说,全国各地以东坡命名的食物多达60多种,如东坡凉粉、东坡羹、东坡肉、东坡酥、东坡饼、东坡蒸猪头、东坡肘子、东坡春鸠脍、东坡墨鱼、东坡鳊鱼、东坡豆腐、东坡玉糁羹等,不一而足。

东坡羹是一款纯素食,烹制过程中无需鱼、肉等荤腥类食材以及复杂的调味品,因而有着佳味天成之妙。其法为:将白菜、嫩蔓菁、嫩萝卜、嫩荠菜等揉洗数遍备用,这一步可去除食材中的辛味与苦味。值得注意的是,东坡在原材料的选取方面强调一个“嫩”字。之后,用一些生油涂锅沿及瓷碗底部,在菜汤中倒入生米及少许生姜作糁。接着用油碗严严实实地反扣在生米上,切勿使生米与外界接触,否则会“生油气,至熟不除”。务必待“生菜气”出尽后,再在碗上置甑,甑上放米,蒸熟即可。随着羹汤的沸腾,锅沿边的油脂紧跟着翻滚的热浪顺势而下,却又被锅底那口碗所压制,所以无法再度向上。等饭熟羹也烂之后,就可以食用了。若无菜,可用细切后的瓜与茄子替代,这两种食材无需揉洗,随后赤豆与粳米各取一半作糁,剩下的步骤参照煮菜法。[18]

这道东坡羹清淡素净,尤其适合穷人与修行者食用。当年,应纯道人上庐山之前,特地向东坡先生求取此馔的烹饪秘诀。不过,东坡先生并非素食主义者,他曾亲手烹调猪肉,还留下美食名篇《猪肉颂》,使“东坡肉”成为一道名扬千载的美馔: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19](www.xing528.com)

有人提出,东坡的时代没有酱油,因此东坡肉只是一道白煮肉,而与今天的东坡肉迥异。其实不然,在东坡的时代,已有酱油这种调料。北宋奇书《物类相感志》有“作羹用酱油煮之,妙”这样的记载。古时此书题名的作者是苏东坡,但也有学者认为是北宋高僧赞宁所著,而赞宁生活的时代早苏轼一百多年。所以,“东坡肉是一道白煮猪肉”这一说法未必成立。

东坡垦荒城东时,在荒地中发现了芹菜。鄂东各地都有此菜,故芹菜又名蕲菜。东坡用芹菜与家乡的特色美馔—春鸠脍,烹制出一道别开生面的东坡春鸠脍。此菜的烹饪手法相当简便:取斑鸠肌肉,切成丝,与猪油用旺火炒至半熟,再放入切成小段的芹菜翻炒。然后,加盐、下酱油,拌炒即可。

在东坡笔下,即使最寻常的食物,都可以美成一个世界。再如一碗普通的豆粥,经过他的称颂之后,也能成为一道享誉千年的美食:

道人亲煮豆粥,大众齐念般若。

老夫试挑一口,已觉西家作马。[20]

地临长江的黄州盛产鲜鱼,苏东坡摸索出一套烹鱼的妙招。数年后回京,即使位高权重,他还是乐此不疲地为朋友们大显身手,亲自展示烹鱼绝技。在东坡的笔下,仅以鱼为主题的作品就有《戏作鱼一绝》《鳊鱼》《鳆鱼行》《杜介送鱼》《鱼蛮子》等,不胜枚举。

正所谓“古来百巧出穷人”,东坡先生在这些最朴素的食物中,找到人间最温暖的滋味。身处黄州的东坡,内心坚定而洞达。此处的生活质朴清苦却逸趣横生:雪堂时常高朋盈门,家有妻妾相伴,数子绕膝。如此简单而闲暇的生活,夫复何求!

苏轼在黄州期间,曾因风火之毒太盛而侵及右眼,几欲失明。当时,有人劝他忌食鱼、肉等荤腥之物,此后他便一度徘徊于忌口与开荤的矛盾之间。为此,他还以拟人手法作了一篇诙谐的《口目相语》:

子瞻患赤目,或言不可食脍,子瞻欲听之,而口不可,曰:“我与子为口,彼与子为眼,彼何厚?我何薄?以彼患而废我食,不可。”子瞻不能决,口谓眼曰:“他日我喑,汝视物,吾不禁也。”

眼睛患病,嘴巴需要在饮食上有所选择。而嘴巴反驳说,如果哪天自己哑了,眼睛依旧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主人凭什么厚此薄彼呢?到底该听嘴巴的话还是眼睛的话?东坡先生几度挣扎在欲望与理智之间,迟迟难以决断。

据传,东坡先生患病期间,坚持卧床休养,闭门谢客,而那时的黄州人早已习惯他每日出入东门,四处畅游。乡民们只隐约听说他病得不轻,又许久不见其踪影,因此坊间谣言四起,甚至还出现东坡病逝的传言。当下这一传闻四布,据说传至京城后神宗痛心不已,苏轼的至交范镇则几欲遣子前去黄州吊丧。后来,随着东坡的康复,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大家转悲为喜。悲喜之间,神宗竟动了复用苏轼之念。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正月,皇帝出了这么一份手札,“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21],随后将苏轼改授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本州安置。汝州虽然有别于京城,但比起与京城相距千里的黄州,前者显然更有利于仕途。

黄州之于苏轼,从最初的“真在井底”到后来的“桃花流水在人世,武陵岂必皆神仙”,前后的心境判若云泥。将行之际,他作《满庭芳》一词,在词中与黄州的父老乡亲订下“时与晒渔蓑”[22]之约。岂料这次离别后直至苏轼去世的近20年里,他再也没有重新踏上过黄州这片土地!

元丰七年四月,东坡启程离开黄州,不少人将这次离开看成是他否极泰来的转折点。实则不然,关于这点,下文将继续详述。

从元丰七年四月至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末这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苏轼辗转于今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山东、河南等六省,正如苏轼诗中所云:“身行万里半天下。”值得一提的是,元丰七年,苏轼与王安石和解,甚至相约卜邻而居。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在青州(今属山东)与“乌台诗案”的炮制者李定竟“相见极欢”,欣然赴会。[23]

在这段漂泊的岁月里,苏家发生一次较大的变故。元丰七年七月,苏家途经江宁府(今江苏南京),襁褓中的苏遁不幸夭折。苏遁为苏轼侍妾朝云所生之子,死时才刚满十个月。年底,苏家行至泗州。此时的苏轼,或许丧子之痛稍有平复。十二月二十四日,他与泗州的刘倩叔游历南山。南山,即位于南都的梁山。苏轼游南山之后,作名篇《浣溪沙》志之: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24]

在该词中,颠沛流离、生离死别似乎早就被苏轼抛诸脑后。岁月依旧静好,一切安谧闲适。细雨斜风为这一天的清晨徒增几重寒意。未几,风雨止息。苏轼在山顶举目南望,只见一缕暖阳斜射在河滩上。河滩畔的疏柳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烟,柔媚而灵动。远处,清洛浩浩荡荡地流入淮河。这一天,相距立春仅半月有余,山野间早已显露出早春的气息。午后,这对友人在山腰小憩,他们手持泛着细沫的清茶,细嚼这一季的时令菜—初生的蓼菜与芦蒿的嫩茎。词的最后,苏轼道出被后世广为传颂的人生真谛—“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即清雅恬适之乐,此乃人生最美妙之境界!

短暂而安闲的停留终要结束,苏轼不得不继续踏上漫漫征途。鉴于举家病重,他数次向朝廷上表乞居常州。苏家一面北行,一面等待朝廷的批文,虽然已走不少冤枉路,但朝廷最终恩准了这一请求。

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三月初五,38岁的神宗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年仅10岁的赵煦继位,是为哲宗,神宗之母高氏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高氏站在反变法派这一队,这意味着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将再度被重用。司马光执政后,便迅速起用苏轼。至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九月,苏轼就已升为翰林学士,成为参与朝廷决策的关键人物。此时的他头顶官帽,身着官服,足蹬朝靴,身跨良驹,与身披蓑衣、手持竹杖、脚穿芒鞋且徒步而行的黄州农夫这一身份只相距两年时间,可谓宦海浮沉,瞬息万变。不久,朝廷开始大刀阔斧地恢复“新政”之前的局面,“新法”几乎一一被废除,“旧党”所憎恨的“新党”也一一被贬黜,这一政局的变动史称“元祐更化”。

党争,极像一块粘在鞋底下的口香糖,北宋王朝似乎怎么也扯不掉、甩不开它。虽然,“新党”一时式微,而“旧党”内部却由于政见的分歧也发生分裂。于是,对党争厌恶至极的苏轼不断地请求外任。从元祐四年(公元1089年)三月至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闰四月,他先后担任杭州、颍州(今安徽阜阳一带)、扬州、定州(治所在今河北定州)等地的地方官。在任上,他怀着造福斯民的责任感,以纾民困为己任。

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苏轼命运的一大转折之年。在这一年的秋天,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两位女子相继逝去—与其相濡以沫的继妻王闰之和对他有着再造之恩的太皇太后高氏。

九月,随着高氏的死去,北宋朝廷再次发生遽变。18岁的哲宗此时处于最强烈的青春叛逆期,几乎将所有皇祖母倚重的官员视若芒刺。因此,他表面上号称“绍述”神宗的政策,实则以个人好恶处理政事。这批“元祐大臣”何以让哲宗如此痛恨?哲宗曾抱怨说,自他登基以来,“元祐大臣”只向高氏奏事,“朕只见臀背”。

次年一月,哲宗以打击苏氏兄弟为开端,揭开清洗“元祐党人”的序幕。苏轼再度面临被贬黜的命运,而此次贬谪,对苏轼的政治生涯来说,其打击恐怕是致命的。四月,朝廷下令贬谪苏轼,曾“三改谪命”,最后才将其定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治所在今广东惠阳东)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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