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是传统农业区,粮食作物产量高,庄稼秸秆多,为养殖业提供了充足的原料,具备畜禽养殖的先天优势。从河东的一些古代遗址、考古发现以及西张官庄等地出土的汉画像石上,都可以看出河东一带很早就有畜禽养殖的习俗。
过去,河东畜禽养殖品种多,适合在北方养殖的畜禽基本都有。就大牲畜而言,马少,黄牛、骡、驴较多,多是本地产,主要是为了使役,用来耕地、拉车。到民国时,养牛、驴等则逐渐发展成农家副业,据1934年《中国实业志》记载,“每户饲养多者三四头……菜牛多于青岛出口日本”“所产之驴,除自销外,还部分输出”。此外,驴还用来拉磨、拉碾,供妇女骑乘着回娘家、外出看病、赶集等,“故养者颇多”。牛、驴、羊等家畜,冬春主要靠喂麦秆、豆秸、高粱、麸皮、豆饼屑及其他秸秆,夏秋季节则是以牵出去放牧青草为主。家家户户养的最多的是猪,通常都是圈养,也有到田野里放猪的,多是在秋收之后赶到没有种庄稼的湖地里,任由那些猪乱拱乱掘,找寻留在地里的根茎之类食物。那些年头,一头猪要养一到两年才卖,卖猪的钱是家庭的一大笔收入,攒起来可用在盖房子、儿子结婚等大事上。到了现在,养牛、养驴使役的少了,农村散养的一般是为了繁殖小牛犊、小驴驹,卖了赚钱;成规模养殖的,则是为了肉用和产奶,牛肉、牛奶已经逐步走入寻常百姓家。
生产队的时候,队集体也养牛养猪,都建有专门的牛栏、猪栏,安排专门的人员负责喂养和管理。在过去畜力短缺的年代,因为毛主席曾说过“耕牛是农民的宝贝,耕牛是重要的生产力”,因而不允许随便杀牛,生产队里即使是病牛或年老衰弱的牛,也要报经批准才允许宰杀。否则,就有可能因为私自杀牛让公安局抓走,甚至还可能会蹲监狱。
对于杀猪的管理,则要宽松得多。实行合作化后,大队里还有专门的屠宰组,负责杀猪卖肉。年底的时候,生产队里一般也会杀猪过年,那时每个生产队里都有会杀猪的,而且还有一些高手能手,他们杀猪的时候,往往周围围满了看景的人。在几个壮劳力的帮助下,杀猪人先把猪捆好,抬到杀猪架子上,然后开始念叨“猪,猪,你别怪,你本是人间的一道菜”,据说这样祷告一下,被杀的猪就不会到阎王爷那里去告状。祷告完了,杀猪人便抡起大锤,往猪脑袋上猛砸几下,将猪砸晕。在人们紧张得屏住呼吸还没回过神的刹那,杀猪人已把插入猪脖子里的七寸尖刀拔出来,一股鲜血直射到架子下的盆里,眨眼前生龙活虎的肥猪已断绝气息。之后,杀猪人会在猪的一只后腿上切开一道小口,续进去铁条子在猪皮之下通几条通道,再鼓起腮帮子往里面吹气,直到把猪吹得滚圆,扎住吹气口,抬到热水锅里进行浇烫,一边浇烫一边用铁片子往下刮毛。很快,这边完成刮毛、开膛、取猪下水等一套程序,那边生产队里的会计也写好了阄,家家户户都派出人来抓阄分肉。分肉的时候,大家都想要肥膘厚的地方,最不想要的是血脖以及腿部瘦肉多的地方。现在人们都喜欢吃瘦肉,感觉那时候人们的想法奇怪,其实这恰恰反映了过去人们会过日子的心态——因为肥膘厚,回家撸油,可以吃上很长时间;而如果肥膘薄撸不出多少油来,肉吃完了就再闻不到“荤腥味”了。分完了肉,剩下一些骨头、下水之类,生产队里还会煮上一锅,香味很快传遍整个村子。这时,本生产队的大人小孩就都会等着喝汤啃骨头,老与少同抱骨头大啃,肉香与笑声齐飞,正可谓有福共享,其乐融融。
后来,为了鼓励养猪,生产队里还为家家户户专门划出场地用于建猪栏。人一天三顿饭,猪也要一天三顿,一般都是大人下地干活时捎着猪食筲,或者安排家里的小孩子两个人抬着猪食筲去喂猪。生产队解散后,农民多改在家里或者闲置的院子里养猪。那时候粮食大丰收,很多农户家里都养两三头甚至三四头。还有的农户养母猪繁殖小猪,卖小猪仔也很赚钱。到20世纪90年代,由于政府鼓励搞养殖,像八湖、相公等地方建起了大型养猪场,实行规模化养猪。刘店子坊上村还有一个大学生回村搞规模化养猪,成为传遍远近的大“新闻”。但这时候老百姓在家里养猪的就少了,一方面是因为不卫生弄得家里臭烘烘的,另一方面猪病变得多发高发,没有技术和经验,养猪往往成了赔本的买卖。
在养殖家禽方面,过去河东主要以鸡鸭鹅为主。旧时,农村人有“两大银行”,一个是“猪银行”,靠养猪能换个“整钱”;一个是鸡鸭鹅的“屁股银行”,下蛋换个买盐打油的“零钱”。鸡鸭鹅以喂养糠菜杂粮、锅底碗底的剩饭菜为主,冬天也有把鸡装在笼子里,抬到田野里去放的,这些活一般由家里的孩子去做。孩子可以一边放鸡一边玩耍,但绝不能把鸡放丢了,否则就会挨一顿打,大人还要到地里找上大半夜。鸭、鹅大都是在河中或池塘里放养,都是早晨打开门让它们自己去,下午敞开门等着它们自己回来。如果到了“上黑影”的时辰,鸭、鹅还没回来,主人就会到河边、塘边去喊,自己家的鸭、鹅自然分得清自家主人的声音,就会跟着上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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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区的专业化孵化
说起河东的养鸭,就不能不提八湖镇。八湖镇汪塘连片,群众有饲养鸭的传统,20世纪80年代末,这里引进了德国的“巴巴里鸭”,配套了雏鸭繁育孵化基地和屠宰加工工厂,并拿到了出口欧盟的订单。谁知好景不长,到了90年代中期,由于欧盟提高进口标准,“巴巴里鸭”出口受到限制,而国内又没有市场,八湖的养鸭业出现了断崖式崩溃。当时,河东区机关干部为了帮饲养户解困,曾按照指标自发买“爱民鸭”吃。后来,“巴巴里鸭”养殖彻底垮了,但有几家食品公司又引进和发展樱桃谷鸭获得成功,八湖的养鸭业再次得到发展。目前,“八湖鸭”在江南和北方许多大城市,成为深受人们喜爱的品牌。
过去农民养鸡鸭鹅,一般都是春天买小苗。清明前后天气转暖,常有挑着挑子到各村卖小鸡鸭鹅的,喊着“小鸡啰,卖小鸡啰”,或者“小鸭啰,卖小鸭啰”,声音响亮,韵味悠长,很快周边就会聚拢过来一群人,看鸡鸭鹅苗是否旺性、胖壮,其中以妇女居多。如果看中了就会赊下多少多少,当时不用付钱,等到秋天过了八月十五,卖小鸡鸭鹅的才会回来收账,他们有保证小鸡鸭鹅苗死得少、折得少的底气,村里人有保证认账的诚信,所以两边都不会有过多的担心。旧时不少老百姓也会让自家老母鸡孵小鸡。小鸡由老母鸡带大,损耗更少,而且很省心。有时候老母鸡还带着小鸡到胡同里、闲院里甚至村头田头去“打野”找食吃,小鸡会长得更快。通常,自己家的老母鸡“抱窝”十八天就能孵出小鸡来,如果过了十八天还没有孵化出来,就说明这个蛋是坏的,所以河东有句歇后语叫作“十八天没参尖的蛋——坏蛋”。
凤凰岭褚黑墩、赵黑墩以及葛沟等村有着上百年的孵化小鸡鸭鹅苗的历史,改革开放后更是发展成为孵化专业村。再后来,一些“灵通”的村民不孵鸡苗,转而专门孵“毛蛋”卖给人食用。孵化的“毛蛋”投向市场,果然很受欢迎,现在“凤凰岭毛蛋”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地方特色名吃。
21世纪初,河东的一些农村兴起规模化养殖肉食鸡,很多村民在村外建起了养鸡棚。但是农村里搞养殖,普遍缺乏技术,这样一来,养殖肉食鸡简直就和赌博没什么两样。运气好,患病少,行情看涨,一窝鸡能赚三千五千,再好了能赚个万八千的;可要是运气背,出了毛病,行情再不好,连老本赔进去也是常有的事情。农村里的人又爱面子,死了鸡还怕别人知道,都用袋子装了偷偷扔掉或者埋掉。尽管有的养鸡户养的鸡死很多,遇到了熟人还得装作赚了钱的样子。熟人问,二大爷,你这茬鸡喂得怎么样?二大爷就说,还行,能赚点。其实他刚去扔死鸡回来。再过几天,便见这个二大爷拆了鸡棚,去城里建筑工地搬砖去了。这也反映了农民如果缺乏技术,要想靠养殖致富是多么不容易
河东一直还有特种动物养殖的传统。从1972年开始发展水貂、狐狸、貉子等特种毛皮动物的养殖算起,至今已有40余年的历史。当时,北重沟大队从郯城县引进2只种貂,试养获得成功,得到上级肯定。1977年,国家对外贸易部从英国引进60只“短毛黑”母水貂无私支援给北重沟大队。北重沟大队以此为契机,组织开展水貂养殖技术的学习与交流,逐步掌握了水貂的生活习性和配种技术,解决了当时水貂产仔率偏低的问题,大大提高了扩群的速度。现在在郑旺镇、凤凰岭街道以及八湖、汤头也都有水貂、狐狸等特种动物养殖,还有养殖鸽子、鸵鸟、雉鸡的,这都成为农村群众发家致富的重要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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