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以前,黄河水没有污染,由水客子挑卖,供兰州城区居民饮用。水客子兰州人较少,多为外地人,清代至民国初年以四川人居多。他们头缠白帕子,身穿长袍子,补丁摞补丁,脚穿草鞋。人们好奇地问,为啥把头包得那么紧,他们总会用四川话说:“头冻脚不冻,冻得脑壳子疼哟!”他们个子不高,瘦而能走,以挑水叫卖为生。清代诗人陈炳奎的《金城竹枝词》有咏水客子的:
枯木生涯担一肩,纷纷鱼贯唤街前。
挑来同是黄河水,不要老翁要少年。
有些顾客见年老的水客子,年老体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咳嗽吐痰,遂产生嫌弃之心,而且提起水桶往缸里倒时,泼泼洒洒,当然不买他的水,而去买年轻力壮的水。抗战时兰州人口猛增,水客子也随之大增,基本上为天水、秦安、甘谷、武山等地的农民。由于那里地少人多,或逃荒避债,来兰州卖水度日。他们大抵住在下水巷火药局、贤后街两湖会馆,每月要缴两三角银圆的房租,还有些住在东城壕、北城壕、西城壕城墙上的窑洞里。他们大都早已剪去辫子,但舍不得剪光,把头发留到耳际,人称“二毛子头”。春夏秋三季,穿土布、麻布单夹褂裤,以蓝、黑、白色为主,穿自己打的麻鞋。冬天头戴棉帽,穿土布、褐子为面料的棉袄棉裤,打着绑腿,脚穿牛皮制的骆蹄。脖子上围一个圆垫肩。挑一副水桶,无论圆形的木桶,还是方形的美孚油铁皮桶,都有系有十字形的木水漂,以防水衍出。水客子们出桥门(即通济门,今中山路北口)、水北门(即广源门,今永昌路北口)、水门(即庆安门,今静宁路北口)、河水道(今金昌路北口),下埽台,从黄河里灌水。冬天站冰桥后,每天清晨,水客子都要用铁扦、铁镢,凿冰开圆洞,露出清澈河水,以备灌水。挑上水后,各自在其营业的街巷中,用其方言吆喝:“哎!卖水哟——!”主妇闻声,招呼水客子将水倒入水缸。根据离河的远近,一担水卖一至四枚铜板。夏季的水是红黄色的,主妇必定投入少许白矾,持擀杖,顺一个方向搅若干圈,片刻泥沙沉淀缸底,清澈如镜,即可饮用。一缸水用完了,就要清洗缸底泥沙。盛夏为了防病虫,买些贯仲、苍术、石菖蒲、块雄黄,用布包住,投入缸里消毒。
水客子韩乐然绘
水客子夏顶烈日,雨天趟泥泞之路;冬冒严寒,小心翼翼走冰溜子路,一天能卖上二十担水,就得负重走三十里路,但只能挣上几十枚铜板。他们只能吃黑面马蹄子、黑面锅盔、豆面糁饭。有时,他们从酒房买些“抹菜”(从酒席上撤下来的剩菜),改善生活。省吃俭用、多挑快卖的话,每月能结余一枚银圆,寄回家去,贴补家用。1947年,若夫作《水夫诗》:(www.xing528.com)
乡音呕哑是秦安,列廛河干住有年。
两桶清泉消客愠,一肩重任挽狂澜。
新词传唱屯田阕,奇癖生憎米芾颠。
欲泻银波询岁俗,独怜老瓦剧寒酸。
用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永词,米芾爱洗涤、爱洁成癖的典故,赞颂水客子,对他们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并描写了春节送银水,可多挣几枚铜板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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