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心灵的力量—市民学堂第12辑

（一）诗歌可以重建人的心灵。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爱尔兰诗人谢默斯·希尼就这样说过，“在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功效等于零，从来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在另一种意义上，它却是无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意即诗歌在大的灾难面前，虽然不能阻挡坦克、飞机，但对人们心灵的重建却有着巨大的功效。

例如，9·11事件后，美国许多家庭的冰箱上都贴着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的诗《试着赞美这遭损毁的世界》。该诗是9·11事件发生之前写的，诗的主要内容为：“你必须赞美这遭损毁的世界。你见过那些漂亮的游艇和轮船；其中一艘，漫长的旅途在前头，另外的，带咸味的遗忘等着它们。你见过无处可去的难民，你听到过行刑者兴高采烈地歌唱。你要赞美这遭损毁的世界。”该诗告诉人们，要在这个遭受损毁的世界上，带着希望、乐观地生活下去。该诗既贴合了当时美国民众的遭遇，又给予人们心灵抚慰和力量，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再如，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地震诗”。“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去天堂的路太黑，妈妈怕你碰了头……”等等，都说明人们在不可控的灾难面前虽然无能为力，但很多人可以通过诗歌将内心积累的情感疏通。从来也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次地震，但是它却可以成为地震过后人们疏导情感的重要通道。

又如，司马迁在《屈原贾生列传》中写道：“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意思是，自然是人的开始，父母是人的根本。当一个人困顿时，没有一个不呼天的；当一个人痛苦时，没有一个不呼喊自己父母的。屈原在现实生活极度失意时，他用诗歌向天、向父母呼唤。在屈原的笔下，有很多与天地对话的诗歌。比如《天问》《九歌》等等。(www.xing528.com)

（二）诗歌让人们更好地与世界相处。假定有一个雪融化成水的画面，我们看到的是雪融化成水了，但如果我们用诗意去感受，诗人可能会说：“雪化了，它不仅仅化成了水，它化成了春天。”“化成了春天”就很有美感，是第一种纯理性的感受上升到了第二种诗意的感受的结果。为此，我们说，通过诗歌，我们看见的不仅是物理的世界，而是一个审美的世界。对于主观性存在的人来讲，这是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

我再举几个例子，有人说，树叶从树上掉下来这一现象从生物的角度上来讲，它是树的一个更替。如果我们感受这片树叶是树的翅膀，它代替树去寻找远方，这该多有诗意啊。再如，冬天下雪了，雪是水的凝化。如果我们把它想象成天空织的衣衫，雪是上天对我们的一种温暖的馈赠，那该多美啊！

（三）诗歌让我们更好地与自己相处。网络时代，我们选择和自己相处的方式非常之多。比如网购、网游、网聊，等等，这些事情做完以后，我们可以用诗歌来梳理自己、整理自己。我写《三十而立》时，从开始酝酿到写完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我写到：“十六岁时，以为十八岁就会成熟。二十岁时想，二十五总可以吧。如今三十，还是没有把自己烘熟。书读到激动处，还会热泪盈眶。人面前，永远放不好手的位置。三十而立，幸好不一定要立成丰碑。就立成一根斜枝吧，也是一截硬骨。或者干脆躺下，躺成一滩流水。生活的迁徙中，也有不腐的气质。高大的时代面前，一个男人已经允许自己失败，但不再失意。在面向阳光的集体奔跑中，他立在阳光的背面，乐于耕种自己的影子。”还有一首是我感冒后写的《病中》：“目乏了，很多事物反而看得更清楚了。头疼了，很多事情就不再让人头疼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对气息的感知也更敏感，更准确了。松开的手掌里，有了更大的世界。寂寥的心念里，有了更深的慈悲。每病一次，都是暂时从生活中抽身。每病一次，都是对身体每个部位的回归。每病一次，你甚至都感叹：人生匆匆，生生小病其实也挺好的。一个快步经过的人说：此人已病得不轻。”平常，我都是通过写诗来梳理自己、整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