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诗歌创作只有10年时间,即1921年至1931年。这10年正好是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代,政局动荡,普通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何谈“爱”、“美”与“自由”。然而,徐志摩则一直追求着普通人难以追求的东西,这注定了他的爱情和理想与社会现实格格不入。徐志摩10年的诗歌创作史就是他的生命轨迹的审美显现,我们可以把这一轨迹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信念坚定,信心十足的时期。从1924年《雪花的快乐》中可以窥探出徐志摩的信念与理想。例如,“假如我是一朵雪花,我一定要认清我的方向——飞飏,飞飏,飞飏,——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飞飏,飞飏,飞飏,——你看,我有我的方向!”等等。
第二阶段是抗争与追求实现的时期。1924年12月1日刊发在《晨报六周年纪念增刊》上的《为要寻一个明星》,委婉地讲述了战争的残酷性。“我骑着一匹拐腿的瞎马,向着黑夜里加鞭;——向着黑夜里加鞭,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为要寻一颗明星;——为要寻一颗明星,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那明星还不出现;——那明星还不出现,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荒野里倒着一只牲口,黑夜里躺着一具尸首。——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这首诗里“拐腿的瞎马”、“骑手”、“明星”、“荒野”、“天空”、“黑暗”等都让人体会到灵魂的悲凉而又美丽的挣扎。(www.xing528.com)
第三阶段是忧郁与苦闷的时期。1925年10月21日刊载于《晨报副刊》的《这年头活着不易》,通过景物烘托出内心的忧郁与苦闷。“昨天我冒着大雨到烟霞岭下访桂;南高峰在烟霞中不见,在一家松茅铺的屋檐前我停步,问一个村姑今年翁家山的桂花有没有去年开得媚,那村姑先对着我身上细细的端详:活像只羽毛浸瘪了的鸟,我心想,她定觉得蹊跷,在这大雨天单身走远道,倒来没来头的问桂花年香不香。‘客人,你运气不好,来得太迟又太早;这里就是有名的满家弄,往年这时候到处香得凶,这几天连绵的雨,外加风,弄得这稀糟,今年的早桂就算完了。’果然这桂子林也不能给我点子欢喜:枝头只见焦萎的细蕊,看着凄惨,唉,无妄的灾!为什么这到处是憔悴?这年头活着不易!这年头活着不易!”
第四阶段在绝望中挣扎的时期。1929年5月10日刊载于《新月》的《生活》,是一曲“行路难”,表现了徐志摩在绝望中挣扎。“黑暗,毒蛇似的蜿蜒,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手摸索着冷壁的粘潮,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诗人在全诗一开始便以蓄愤已久的态度点题生活:“一条甬道”,更可悲的是人无法逃避这种“生活”。在“这条甬道”中没有温情、正直、关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扶壁而行,感受到的是冷壁和冷壁上的粘潮;这里没有空气,没有出路,没有自主的权利,像在妖魔的脏腑内令人窒息,并有时刻被妖魔消化掉的危险;这里没有光明,一切丑恶在这里滋生、繁衍,美好和生命与黑暗无缘,而丑恶总是与黑暗结伴而行。对人的摧残,身体上的重荷与艰难还是其次的,气氛的恐怖以及信仰的毁灭、前途的绝望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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