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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首个推高冰岛物价的人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辖冰岛、地界、南迫、糯伍、坝歪5个村民小组,统称为冰岛村。1980年查证时尚存第一批种植的茶树30余株。这一口冰岛茶,也许是我一生之中最难忘的滋味。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听到刚刚进门的分管副县长笑着大声说:“呵呵呵,不但是抢原料,还哄抬物价!”于是,我成了第一个到丙岛村抬价买茶的人。

揭秘首个推高冰岛物价的人

冰岛是个行政村,2005年以前当地人也称“丙岛”,属临沧市双江拉祜族佤族布朗族傣族自治县勐库镇。辖冰岛、地界、南迫、糯伍、坝歪5个村民小组,统称为冰岛村。每一个寨子都有古茶树,冰岛、地界、南迫在西半山,糯伍、坝歪在东半山。

冰岛茶区以勐库大叶种、冰岛长叶茶等树种为主,冰岛茶种是著名的勐库大叶种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该县最早有人工栽培茶树的地方之一。冰岛茶是2005年以后普洱茶的新贵,其茶汤甜度高,香气高扬,饱满顺滑,堪称普洱茶中让人惊艳的极品,故有“冰岛为妃”的称号。

2003年3月,又是茶农最忙碌的季节,我照例要到各主产茶区了解春茶生产情况,双江县是临沧地区的第一站。到双江县后,王局长说带我去看看勐库大叶种的发源地,我兴奋地催着他赶紧出发,中午饭后,从勐库镇前往丙岛村。丙岛,也就是今天大家熟知的冰岛村,不过那时候,它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拥有一千多棵古茶树的偏远的产茶小寨子。

它位于勐库镇北边,距勐库镇政府所在地25公里,全是土路,交通不便。因地处偏远,路途艰险,外面茶商很少有人来这儿收购茶叶,茶叶也卖不出高价。加上南等水库在修建,原本就很难走的山路更加崎岖了。我们一行两台老式三菱越野车,颠簸了2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丙岛村,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一头灰一头汗。

丙岛古茶园,有文字记载的时间为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双江勐库土司派人选种200余粒,在丙岛种植成功150余株。1980年查证时尚存第一批种植的茶树30余株。2002年3月调查,有根颈干径0.3~0.6米古茶树1千余株。丙岛古茶树的种子在勐库推广繁殖,形成勐库大叶茶群体品种。清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双江傣族十一代土司罕木庄发的女儿嫁给顺宁土司,送茶籽数百斤,在顺宁繁殖变异后,形成了凤庆长叶茶群体品种。勐库大叶茶传入临沧县邦东乡后,最终形成邦东黑大叶茶群体品种。500多年来,勐库大叶茶直接从丙岛古茶园或间接向区内外、省内外、国内外大叶种茶区传播,仅临沧市就形成80多万亩规模。

(2021年摄于冰岛村)

(冰岛长叶茶)

满眼看到的寨子,就是一个字形容:穷!寨子里基本没有砖瓦房,都是破旧的竹楼或木板楼,楼上住人,楼下养牲畜,卫生条件极差。古树茶散落在寨子周边,也有一些散落在村民家房前屋后,长得枝繁叶茂,很是精神。寨子里只有一个毛茶收购点,是勐库戎氏戎加升老爷子建的。看完古树茶,我们一行人又渴又热,于是决定去戎氏的收购点喝杯茶。

水杯是常见的钢化玻璃杯,已经磨得有些花,一把沾满锅烟黑乎乎的大提壶烧上水,每个杯里随手抓一撮茶,山里最朴实的品饮开汤,在烈日下成为最奢侈的享受。这一口冰岛茶,也许是我一生之中最难忘的滋味。清清凉凉的感觉随着茶汤润入喉,伴随着丝丝入扣的凉甜,若有若无的兰香混合着蜜香,混沌中的整个人立刻就变得神清气爽起来,那一刻,仿佛酷热的天气也凉下来了。这样神奇的体验,从此让我对冰岛茶入迷。(www.xing528.com)

临走时,一心想要带上一些冰岛茶回去的我,突然发现有三个蛇皮袋里装着的干毛茶,欣喜地询问收购点的老乡这个茶能否卖给我。穿着补丁裤子的老乡只是憨厚地笑着说:“这是戎家的呢。”不死心的我依然缠着他说:“我认识他,你卖给我,我去和他讲。”那时候的丙岛村,还没有移动通信设备,村公所只有一台手摇电话,随时通讯,还是不敢想的事情。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在茶已经喝到无味的时候,也许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也许是大家七嘴八舌地帮我说情,老乡最后终于答应卖给我其中一蛇皮袋干毛茶。欣喜若狂的我这才发现,过了称的茶有20多公斤,讲好的价是80元/公斤,1700元现金,对我一个月400元工资的工薪族来说,是个大数!可是这茶我真心不能放弃啊!跟同行的5个人(都穷)纷纷掏出兜里的钱,七拼八凑终于凑齐了茶款,心满意足地离开冰岛回县城。

(2021年摄于冰岛)

两台车一前一后离开丙岛村不远,唯一可进出的道路上,一路上五个嬉笑打闹的孩子们挡住了归途。落日余晖,透过树林散射到他们身上,每个孩子都罩在金灿灿的阳光里。看到我们的车,孩子们立刻欢呼着跟我们打招呼,扬起沾着汗水黝黑的小脸蛋,那样纯真的笑容,足以融化所有的冷漠。我停下来问领头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去哪里,他说要回镇上的学校上学。我们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下午,这个寨子没有完小,村里的孩子们要念书,都要到25公里之外的勐库镇上去。孩子们说他们每周五下午走路回家,周日下午再从家里带上一周要吃的米和咸菜走路回到学校。这群孩子,最大的十二三岁,最小的才6岁,一周两次25公里步行,他们每次都需要走7个小时左右。王局冲他们喊:我们带你们去镇里吧?孩子们惊喜地大声欢呼起来。5个孩子分坐两车,两个小的孩子我们抱着,就这样一路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返回了勐库镇。

晚餐时,天已黑。在县政府食堂见到了戎老爷子。一见面,不等我说话,他就笑着说:“你这是杀家搭子的,抢我的原料!”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听到刚刚进门的分管副县长笑着大声说:“呵呵呵,不但是抢原料,还哄抬物价!”我有些懵,楞在原地看着戎老爷子和副县长。副县长问我:“你今天是不是在山里买茶了?多少钱一公斤买的?”哇,我还以为通讯不方便呢,这消息显然跑得比我快啊。我赶紧打哈哈说道:买了买了!实在是难以割舍,太喜欢那个茶了,分了戎总的一袋,80元/公斤。副县长转头笑着对老戎说:“你看,你们收购老百姓的干茶60元/公斤,小马把你们的收购价提高了20元/公斤,听说现在丙岛老百姓的卖价全部变成了80元/公斤了,你说说她是不是去哄抬物价了?”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张着嘴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王局招呼大家吃饭,这才帮我解了围。边吃边聊,大家笑着一致认定我就是去哄抬物价的,我着急的申辩:“没有啊,我不知道他们原来卖多少钱的,真心是太喜欢这个茶了,老乡说多少就是多少了呗。”副县长和王局笑着说:你就当扶贫了。老戎也跟着说:“是嘞是嘞。”于是,我成了第一个到丙岛村抬价买茶的人。

这个“公案”每次跟老戎见面都要互相扯上几句,成为我们之间最真诚的友情组成部分。我买的那袋茶,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让老戎帮我压成饼寄回家了。如今戎老爷子也走了,留下的一生挚爱的茶事业也后继有人,也算欣慰啦。

常年在茶山行走的工作,让我不断接触茶山的茶农、茶商,几乎每一天都发生着与茶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里的人,都让我或感动,或惊喜,或愤慨,或深思。从丙岛回城路途中遇到的孩子们,那些天真淳朴的笑脸,不时从记忆深处跳出来,拨开我的思绪。想当年抱着孩子们坐车,看到他们破布袋子里装着的米和一小盒咸菜,眼泪都快流下来,心底里只能祈祷:什么时候丙岛村的茶能够卖出去,让他们的孩子也能在自己家门口上学,也能吃上肉,穿上不再有补丁的衣服啊。十五年过去了,我的那个愿望早就实现了,现在的冰岛茶,已经是普洱茶中皇族。柏油路从县城一直通到冰岛村,寨子里的老乡,也都是家家住上了别墅,家家有初制所。茶,依然是那个茶,但价格,却是我所不能及的了。市场经济的手,已经让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改头换面,丙岛已经是冰岛,茶,还是丝丝入扣的甜,人心却尝出了一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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