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包容视角下小银行优势的经验证据

大量的实证研究提供了“小银行优势论”的证据：美国的小银行贷款更多地依赖于与借款人之间的关系，较少看重借款人的财务指标（Cole et al.，2004）。在日本，只有小银行才与中小企业建立密切的银企关系，并确保贷款可得性（Kano et al.，2011）。银行信贷员与信息生产高度相关，小银行比大银行生产更多信息；尽管日本的大银行也具有发放关系型贷款的潜力，但它们仍然把资源集中于交易型贷款（Uchida et al.，2012）。葡萄牙的大小银行都会使用关系型贷款技术，但对银行—企业匹配数据的分析发现，小银行的关系型贷款能更有效地提高中小企业贷款可得性，或贷款包容度，只不过贷款利率更高（Bonfim and Dai，2017）。与大银行相比，小银行能够更好地利用已建立的银企关系服务中小企业（Zhang et al.，2016），我国中小银行的发展有效缓解了中小企业的融资约束，其中股份制银行发挥了更大的作用（Chong et al.，2013）。

国内学者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中小银行在地区银行业市场份额的上升显著促进了经济增长，且在中小银行市场份额高的地区，劳动密集型行业增长更快（林毅夫和孙希芳，2008；Lin et al.，2015）。以我国各地城市商业银行的设立为准自然实验的研究证实，城市商业银行的设立促进了当地中小企业发展和地方经济增长（郭峰和熊瑞祥，2017）。2006—2011年县级层面的数据研究发现，股份制商业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金融机构贷款每增加1元，对中小企业的贷款分别比国有银行多增加0.043 2元、0.142 2元和0.191 2元（刘畅等，2017）。

此外，微观层面的研究也大都支持“小银行优势论”。例如：程超和林丽琼（2015）运用部分县域中小企业问卷调查数据的研究肯定了“大银行—大企业、小银行—小企业”的关系，且前者使用交易型贷款技术，后者使用关系型贷款技术。实地调查表明，信息透明度低的中小企业更倾向于向中小银行申请贷款（马九杰等，2012），也更容易获得贷款（周月书等，2013）。大银行的组织结构与风控体系与小微企业贷款“不兼容”（武汉大学银行管理研究所课题组，2012），而中小银行发展显著缓解了中小企业的融资约束（姚耀军和董钢锋，2014；2015；肖晶和粟勤，2016）和紧缩货币政策的不利影响（李广子等，2016）。(www.xing528.com)

但也有部分文献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大银行虽然并不擅长关系型贷款，但租赁、保理等交易型贷款技术也可以服务中小企业（de la Torre et al.，2010）。我国银行并没有很好地利用关系型贷款技术，只有少量上市中小企业建立了银企关系（张晓玫等，2013）。大小银行都会使用两类贷款技术，关系型贷款技术的确更有利于缓解融资约束、提高贷款包容，但影响中小企业贷款可得性，或贷款包容度的因素不是银行规模，而是贷款技术（董晓林等，2015b）。

根据Jean-Baptiste（2005）的分析，均衡条件下只有小银行从事成本高昂的监督，并收取更高的利率，银行的利润正好弥补其监督成本。小企业愿意接受更高的利率，因为获得贷款这一信息向其他贷款人（包括大银行）透露了其信誉信息。因此，大银行与信息可得的企业打交道，（因为小银行已经生产了信息）并愿意以更低的利率提供剩余资金（贷款）。均衡时，所有银行的预期利润都等于零。这意味着大小银行在服务中小企业中发挥了不同的作用。或者说，大小商业银行因不同的比较优势在金融包容中有各自的定位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