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弗洛伊德教授:
您探求真理的热情已经超越了其他一切渴望,这真是让人敬佩。您以无可辩驳的清晰性表明,在人的心灵中,好斗和破坏的本能与爱和生的本能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但与此同时,那些令人信服的论证也表明,您对一项伟大的目标怀有深切的渴望,那就是使人类的身心都从战争中解放出来。一切超越自己的时代和国家而被尊为道德精神领袖的人,都曾怀有这种深切的渴望,从耶稣到歌德和康德皆是如此。他们对人类事务进程的改变固然成效有限,但却被公认为领袖,这难道不是意味深长的吗?
我深信,那些成就过人的伟人,即使是在较小的领域脱颖而出,也基本上会认同这一理想。但他们对政治的发展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看起来,这个决定各国命运的领域几乎不可避免会掌握在那些毫无顾忌、不负责任的政治统治者手中。
政治领袖或政府的地位部分来自武力,部分来自民众选举。不能认为他们就是各自国家道德境界或智力水平最高的人的代表。今天,知识精英对于各国的历史没有任何直接影响;他们缺乏凝聚力,因此无法直接参与当前问题的解决。您难道不认为,如果一些成绩斐然、卓有才干而又真诚正直的人自由联合起来,或许会改变这种状况吗?这是一个国际性的团体,其成员需要经常交换意见以保持联系。通过将其态度亮明报端(在任何情况下,签名者都要负起责任来),这个团体或许会对政治问题的解决产生重要而有益的道德影响。当然,这样的团体可能染上常常导致学术社团退化的各种弊病,这种危险与人性的缺陷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但尽管如此,这种努力难道就不应冒险一试吗?我认为这种尝试恰恰是一种不可推卸的义务。(www.xing528.com)
这样一个永久性的知识团体若能成立,定会努力动员宗教组织参加反战斗争。今天,许多人的善良意愿已经因为心灰意冷而消泯,对于这些人,该团体将会给予道义上的支持。最后我相信,由在各自领域德高望重的人组成的这样一个团体,对于国际联盟中那些同样致力于这一伟大目标的成员也会给予宝贵的道义支持。
我之所以要把这些建议向您而不是世上其他人提出,是因为您最不容易被自己的欲望所蒙骗,也因为您的批判性判断总是带有一种非常诚挚的责任感。
[66]写于1931年或1932年初的一封私人信件,收录于1934年《我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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