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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斯纳方法:家庭情境练习让同居生活变得出色!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想象力常把我们带入虚无之乡,而缺乏想象力又会使我们驻足不前。”——卡尔·萨根“关于家庭琐事的教育实在重要。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想过在卫生纸轴上贴个标签,写上换纸的步骤,这样家里的每个人都能知道该怎么像妈妈那样换卫生纸了。”——尔玛·邦贝克比尔坐在桌前点名,今天没人缺席。

迈斯纳方法:家庭情境练习让同居生活变得出色!

想象力常把我们带入虚无之乡,

而缺乏想象力又会使我们驻足不前。”

——卡尔·萨根(Carl Sagan)

“关于家庭琐事的教育实在重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想过在卫生纸轴上贴个标签,写上换纸的步骤,

这样家里的每个人都能知道该怎么像妈妈那样换卫生纸了。”

——尔玛·邦贝克(Erma Bombeck)

比尔坐在桌前点名,今天没人缺席。合上点名册后他说:“我们离最后一轮的剧本选段表演不远了,第一年的学习也快要结束了,我们是时候体验练习的最后一种变化了。

“之前我们做练习的时候,表演区一直被干活的那方占据着,那里是他们的公寓、栖身之所,或者类似的其他什么地方,所以另一方进来是要敲门的,因为他们不住在那里,进入了别人的领地。

“现在我们要让这两方住在一起了,共同拥有这块区域。我们管这样的练习叫家庭情境练习,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特雷弗问:“您说得挺明白的,我就想问一下是不是那个干活的一方还会在屋里干他的事?”

“没错,”比尔回答,“那部分没有任何变化,练习还是从那个干活的人开始,他在家里干着一件细致的活儿,全情地投入。”比尔暗自笑了一下,“希望如此。”

特雷弗又问:“另一个人还是从外面进屋吗?”

“是的,”比尔说,“但这次不用敲门了,因为这也是他家。”

梅利莎举手了:“进屋的人还要带着任何目标吗?”

比尔点头:“要有目标的,我们之前学的东西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我来举个例子,假设你和特雷弗搭档,你是干活的那一方,特雷弗是回家的那方,练习应该由他来设计。”

比尔对特雷弗说:“假设你第一次出演百老汇剧目,你在里面的戏份很精彩,今天是第二次彩排,但导演当着大家的面把你开除了。他说你搬到乡下开个五金店得了,‘只要别跟演戏沾边就成!’他朝你大吼,‘干什么都成,就别演戏!你太差劲了!现在就给我走!快走!’”

“特雷弗,这种情况下你要表演的话,得先问自己两个问题。第一,发生了这种事你会有什么感觉?”

特雷弗咧咧嘴:“这太丢人了,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死了算了。”

“好,”比尔接着说,“确定好这个后,你就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白日梦来酝酿情绪了。接着你要问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事已经发生了,你会想要什么?或者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这事发生后你需要些什么?”

特雷弗说:“我就不演戏了,马上卷起铺盖走人,离开纽约。还做什么明星梦啊,滚回老家俄勒冈。”

“等一下,”梅利莎说,“那我呢?您刚才说我们住在一起啊,他......他就那么抛下我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比尔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梅利莎眨眨眼:“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什么人,他是你的什么人啊?同居的情侣?订婚了?还是已经结婚了?也可以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死党,为了省点房租住在了一起。或者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只是在租房网站上碰到了一起,和陌生人没有太大的差别。那你们实际的关系又是怎么样呢?”

特雷弗想了想,说:“我们都是在纽约奋斗的小演员,想在这个城市闯出一番天地,这个怎么样?我们已经同居半年了,准备明年结婚。”

“可以啊,”比尔说,“屋里的那个人,也就是你,梅利莎,你得干一项完全和这个情境无关的活动,能让你完全沉浸在其中,不会老惦记着特雷弗回家后会发生些什么。

“特雷弗,你设计出了你们的关系和整个情境,我现在要问的是,经历了这次可怕的彩排,回家后你会怎么样?你已经铁了心要回老家俄勒冈了,不想在这个城市再多待一秒,你怎么和你未婚妻交代?”

特雷弗思考了一下:“我想让她和我一起走,那我估计得想办法说服她也离开纽约。”他茅塞顿开,“对啊!”他叫道,“这就是我的目标了,对吧?”

“可以啊,”比尔肯定了他的想法,“很好,你看到了吧?思考这些问题让你找到了目标,但还有一个元素也必不可少。如果你是个聪明人,你设计练习的时候还要让梅利莎想一个她打死也不离开纽约的理由,然后你就当作不知道这些一样。”

特雷弗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在我们进行下一步前,先来复习一下之前学的关于目标的那块。特雷弗,你来告诉我,为了达到你的目标,是不是你得先回家,进门和搭档交流,把你这倒霉的一天说给她听,跟她大吐苦水?你第一句会跟她说什么?‘亲爱的,你得跟我一起走!跟我走吧!’会这么说吗?”

特雷弗摇摇头:“不能这样,想好目标后,我就得把它放到一边不去想了,就像开车去芝加哥一样,我要投入到整个过程中,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嗯,看来学的东西你都记住了,”比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非常好,那我再问你,你进门后有可能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啊,我的习惯是先把鞋脱了,然后把钥匙挂在门边的挂钩上。我每天都这么做,雷打不动。”

比尔微笑:“就像你刚参加完父亲的葬礼,虽然已经魂不守舍,但做三明治的时候还是会专心致志,对吧?”

特雷弗一脸迷惑地盯着比尔:“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想,你父亲的葬礼刚刚举行完,之后按惯例大家会聚到你家吃顿饭,尽管你现在感觉糟透了,但还是得让大家吃饱,所以你得去厨房做三明治、煮咖啡。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特雷弗想了想,点点头,“明白,”他说,“我清楚了。”

“我现在要讲家庭情境练习里的另一个元素了。在家庭情境练习里,两个演员要各做一项个人活动。也就是交流开始后,原先在屋里的那个人继续干他的活,而另外那个回家的人也要进行一项活动,或者是一系列的活动。有三类事可供你们选择,第一类我把它叫作进门必做,是你一进家门就会做的零七碎八的小事。做这些小事会给你和观众都创造出一种回到家的真实感,比如翻翻裤兜,把多余的零钱放到杂物盘里,或者看看信件。回想一下生活中你一进家门会走的那套小流程,任意挑出一件或是几件事来做都可以。

“第二类可以做的事叫按部就班,是进门必做的延伸,就像你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后还要回家做三明治一样。比如说你回家要换衣服去上班,或者可能要打扫一下房间,因为有人要来。按部就班所做的事和练习中你们设定的情境没有任何关联,是一件孤立的事。同样,你们也可以去生活中找到样本。进门回来冲个澡,这事在这儿干不了,因为我们没有浴室。开火煎块猪排也办不到,因为我们没有炉子。但你们可以想些折中的办法,对吧?利用现有的条件,还是能找出一些按部就班要做的事的,这些事也能给你带来回家的真实感。进门后一做这些事,你就不会一心想着怎么讲台词了,而是会想着——”

“怎么把事情做好。”乌马接过话来,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比尔说,“这就是前两类你们进门可做的事,不过我说了还有第三类,就是你们也可以做件和目标相关的事。

“我们再说回到特雷弗身上,之前说的是他已经决定要离开纽约回俄勒冈开始新生活了,现在你们想想,他这一决定会涉及多少事啊!他先得在俄勒冈找个地方住吧,再找份工作,还得从纽约的公寓里搬出来。回到家后,他也许会坐下来先给他弟弟写封信,他弟弟还在老家的学校里教书,特雷弗想问弟弟愿不愿意收留他一段时间,等他找到工作后就会自食其力。你们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我们想象一下整个练习的过程,”比尔说,“特雷弗回到家,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丢了他梦寐以求的工作。特雷弗知道该如何运用目标,所以他不会回家一进门就立刻跟他未婚妻诉苦,而是进门后按部就班地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时梅利莎也干着她手头的活。我纳闷的是,他俩各干各的,那交流怎么开始呢?”

梅利莎耸耸肩,“谁知道呢?”她说,“恐怕得等我在台上干着活的时候才知道吧。特雷弗进门后我就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让他的一举一动来激发我,这样的话,早晚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事发生,但也可能没有,反正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是重点,对吧?”

“发生什么不是重点,”比尔对梅利莎表示赞同,“那是剧本负责的部分。想想,特雷弗丢了魂似的走进这间屋里,好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你要是真把这些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谁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什么样的话会从你嘴里冒出来?也许你会说些这样的话,‘我的天啊!快过来!我得抱抱你!’或者你会听到自己脱口而出,‘哦,天!别跟我说你今天很倒霉,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反正两人的交流开始了,练习也就步入正轨了。

“我下面讲的可是重点,你们要听好了:千万不要刻意去演出自己的感觉。如果进门时你的情绪已经酝酿饱满了,那之后你想藏也藏不住,怎么压也压不住。不管当时你是在写圣诞贺卡,还是扫着地,你内心的情绪会自己跑出来,通常还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假设一个男人正在发愁怎么开口跟他老婆提离婚,他在外面认识了个女的,已经交往了半年,他觉得这个女的能给他带来新鲜感,而和家里的老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了激情。他不顾一切地想和这个女的在一起,但又跟他妻子开不了口。一天天地,他只能把这些憋在心里。

“有天晚上,他回家后坐下来吃晚饭,面前的盘子里是一片厚厚的肉饼。老婆站在旁边,身上穿着围裙,脚上蹬着一双再普通不过的鞋。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这个男人发起了狂,他抓起盘子就把它往墙上摔,好像隔着条隧道一样,他听见自己在大喊:‘我吃不下这种垃圾了!我受不了了!我讨厌你做的东西!我讨厌肉饼,我讨厌你的一切!’”

比尔说着说着,好像他在做练习一样,用拳头猛砸桌面。之后,他清了清喉咙,微微一耸肩继续说道:“你们看到了吧,这种感觉你之前是想不到的,情绪是在内心堆积起来的,一旦爆发,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不但会吓到别人,也会吓到自己。

“年轻演员总是动不动就想探讨戏中的情境,那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们要做的是把情境转换成饱满的内在感受。一旦这个情境幻化成了内心的情感,直接进屋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了。如果内心饱含真实的情感,它总会在某个瞬间流露出来,搭档感受到后,你们的交流也就开始了,这些在之前都是预料不到的。”

“谁有问题?”

亚当举起了手:“练习开始前两人都要知道些什么?这我不太清楚。”

比尔点点头:“问得好。特雷弗和梅利莎要知道他俩已经订婚有半年的时间,现在两人住在一起,打算要结婚了。”

“明白,”亚当说,“但这个关系由谁来设计呢?还是进屋的那个人负责吗?”

“对的,练习开始前特雷弗要把梅利莎叫到一边,跟她讲,‘咱俩练习里是男女朋友,我们都是在纽约奋斗的小演员,已经订婚有半年,再过半年就要结婚了。咱俩在一起很幸福。’

“你们好好想想这句话,‘咱俩在一起很幸福。’要不结合现实,这其实就是一句空话。我的意思是你们得问问自己,为什么那个人让你觉得幸福。

“生活中如果我们爱上某人的话,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让你着魔,这其中的原因是深埋在潜意识里的。你知道的只是自己的反应,就是那个人一进屋,你的心里就小鹿乱撞。

“但对于表演而言,你不能让爱情产生的原因深埋在潜意识中,得想出一些原因让那个人能拨动你的心弦。也许因为他(她)让你觉得自己更美或是更帅了,也许这个人真心欣赏你的才华,或是对你的孩子视入己出,所以你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我曾经问过一个有着丰富感情史的女人,为什么最后她决定嫁给那个男人,而且要随他搬到新墨西哥,她说是因为那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男人。

“表演中还有另一个方式让两个恋人的关系如胶似漆,就是性幻想。如果你想要获得这种程度的关系,就要放任自己去幻想和搭档的种种,但也还是要记得幻想不等于现实。

“下面我们要讲的这块很有意思。假设特雷弗跟梅利莎讲完他俩的关系后,梅利莎想的却和特雷弗大相径庭,她可能心里会说:‘嗯,幸福可能只是他单方面觉得的,我可是已经外面有人了,开始的时候只是玩玩而已,但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两个男人我都爱,因为都爱,我得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嫁给特雷弗。’

“这样的话,你们想想他俩的练习会变成什么样。特雷弗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按部就班地做着什么,但明显感觉不太对劲。梅利莎手头也在忙着她的事,她抬眼开始观察特雷弗。按照她之前设计好的想法,这时她心里会说:‘哎,又来这套,一回家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真够讨厌的。哼,还当自己是小孩,让人哄啊!’这时火花已经溅出来了,好戏要上演了。

“可能后来他俩就吵上了,十五、二十分钟后我结束了他们的练习,换下一组了。也可能特雷弗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跟梅利莎说他被开除了,要搬回俄勒冈,想让梅利莎跟他一起走。而梅利莎也没把她有了新欢的秘密说出来。这样的结局又怎样呢?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是非要求得个结果,我们要的是过程,结果怎样那是编剧的事。如果特雷弗准备得充分,她的搭档也能抓住他的反应,那他的感受是会呈现出来的。

“但我还得嘱咐你们一下,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你们要做的就始终没变。要诚实,用心去体会,释放出本能的反应,不要急于求成。如果你们能做好这些,就能成为真正的演员。”

新的一节课上,雷格和瓦内萨是第一组做练习的。雷格是在屋里的那个人,他用CD机放起了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1的《夏日清风》(Summer Wind),一边跟着哼唱,一边随性地扭动着他肥胖的身子。他在屋里转来转去,把晚礼服的衣服裤子放到一起,然后又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挂到衣帽架上。

接着他从一个花店的包装盒里取出了一支胸花别在了礼服的翻领上,虽说看着有点隆重,这花别得倒是蛮有品位。他嘴里还大声唱着:秋日凉风!冬日寒风!来来又去去!日子也一样!那些孤单的日子!一天......又一天!”(www.xing528.com)

随后门开了,瓦内萨走进屋内。她穿了件小外套,提着个行李箱。她一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的劲头,光是那副表情就已经把回头看她的雷格给镇住了。

她把行李箱立在了门旁,解扣子脱掉外套,然后拿着衣服走向了衣帽架。她在衣帽架前停住了,因为上面已经没地方挂她的外套了,全被雷格晚礼服的衣服和裤子占满了。那一刻瓦内萨愣住了,她不知所措,接着竟然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让雷格摸不着头脑了,之前雷格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雷格走向瓦内萨,伸出双臂,“嘿,”他轻声说,想要安慰瓦内萨,“嘿,嘿,嘿。”

还没等雷格走近搂住她,瓦内萨猛然转身,怒气冲冲地对雷格大吼道:“别碰我!你这杂种,不配和我说话!”

雷格愣住了,一脸愕然,“你怎么了?”他惊讶得倒抽了口气。

瓦内萨一脸不屑,转身从衣帽架上抓起雷格的礼服和裤子,一把扔到了门上,“杂种!”她咆哮。

“嘿!”雷格大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上前,一把从地上抓起他的礼服,“你要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瓦内萨轻蔑地一笑,把她的外套挂到了衣架上,“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说。接着她转身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侧,把钥匙往柜子上一扔,鞋一脱,开始摘耳环

雷格吃了一惊,他抖了抖刚从地上捡起的礼服和裤子,把它们放到床上,抚抚上面的褶子,满是心疼。“你跟泼妇没两样!”他咆哮,“泼妇!”

瓦内萨大笑,“对,”她说,“我就是泼妇。”她走到一面屏风后开始脱衣服,先是脱下了牛仔裤,一把抡到屏风上,接着是她的小毛衫,“有本事你拦着我啊!”

雷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完全忘了礼服这回事,突然转身对着瓦内萨大吼:“去你的,谁死了,让你今天这副德行?!”声音简直振聋发聩。

他们的练习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比尔让他们停了下来,“很好,”他说,“跟我说说你们这个关系是怎么设计的。”

“我们结婚一年了,我去了趟佛罗里达的娘家,刚回来。”瓦内萨说,她指了指放在门边的行李箱。她现在站在屋子中央,穿着一件黑色晚礼服,性感撩人。这件晚礼服就是刚才她在屏风后一边和雷格打嘴仗一边换上的。在瓦内萨和雷格的互动中,开始他们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但后来瓦内萨换好晚礼服出现在雷格面前,一切就都变了。雷格看呆了,惊叹得下巴都快掉了。穿着晚礼服的瓦内萨宛若天仙下凡,倾国倾城。

比尔说:“你继续。”

“我上周一直在佛罗里达,”瓦内萨接着说,“今天早上上飞机前,我接到闺蜜的一个电话,她告诉我两天前她和雷格出去喝酒了,接着一步一步地......”

“我们就睡在了一起。”雷格嘟囔了下。

瓦内萨继续说:“我闺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把这事跟我坦白了。”

“不错,”比尔说,“但你为什么要换衣服呢?”

“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也去外面找找乐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给前男友打了电话,约他出来。今晚我要好好报复我老公一下,以牙还牙。”

比尔说:“这我喜欢,干得真不错。雷格,你为什么要背叛老婆呢?”

雷格点头:“她最近对我很冷淡,不想和我亲热。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也许是蜜月的时候把她那点兴趣都耗尽了,也许是因为我俩工作都太累了,每次我想跟她亲热,她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好像我看起来很倒胃口似的。所以我就和希拉出去喝酒了,之后......希拉实在太迷人了,她还老是挑逗我......我没禁住诱惑。”

“明白了,”比尔说,“这设计得很不错,而且我觉得你整理礼服的那件事也选得很好。”

雷格开心地笑了:“我是准备要去古根海姆博物馆参加一个私人派对。”

“你准备得太投入了,都忘了你老婆回家要跟你算账这事了。”

“是啊。”

“好,”比尔说,“你完全顺从了直觉。假设你要演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可以想象成要去和爱得轰轰烈烈的恋人见面,你心花怒放地朝她奔了过去,突然——砰!你被车撞了,你和观众都没有注意到有车开过来。好演员应该都是有这种能力的,让人觉得他们呈现出来的是一场绝未料到的飞来横祸。”

之后上来的是道姆那一组。他带了十来个彩色气球,正一个一个地拧成小动物的形状,音响里播放的是《悲惨世界》,桌上还有一罐打发好的奶油,有一加仑那么多。他哭得不能自己,还不住地用拳头捶着桌子,正好和交响乐里的大炮声混在了一起。这时米米进屋了,她也在哭,道姆当时正在把一个气球拧成长颈鹿的样子,但他一看米米进屋了,就马上撂下了这事,擦擦眼泪,开始盯着米米。

“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啊。”他抽了抽鼻子。

“哦,天啊!”米米哀号,倒在了门框上。

道姆蹿了起来,他自己的那股子悲伤劲儿突然一扫而光:“米米,你这个讨厌鬼!快过来!”

“哦,天啊,哦,天啊,哦,天啊!”米米呻吟着,边抽泣边想扶住墙,但就是怎么也扶不住,她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已经哭得没有了人样,只剩下一副颤抖的躯壳。

道姆马上一跃到了她面前,单腿跪着,温柔地抚慰着她:“你怎么这么伤心?米米!谁欺负你了?”

“没有!”米米尖叫,“没人欺负我!”她伤心得像个小孩,一把搂住道姆,不停地抽泣。

“别这样,你吓着我了。”

“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米米哭着说,“我妈她!”

“你妈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妈她!”米米大叫,“太可怕了!我妈她!”

道姆不耐烦了,他明显受不了米米了:“该死,米米,好好说话!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我妈在华盛顿被人抢劫了,”米米哭得喘不过来气,“她都上呼吸机了!哦,天哪......他们觉得她撑不了多久了。我得去看她!你得给我100美元!我要赶下一趟火车!她当时正在街上走着,有人就——”

“停!”比尔说,“请停止!”

比尔回过神后叹了口气:“道姆,你做得不错,反应真实、自然,对米米举止的观察也很仔细,想搞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接着比尔对米米说:“但米米!你就顾着把你自己想好的情节都扔给他了,‘我得去华盛顿!我需要100美元!她在没人的街上走着!’米米,行行好!别说了!让道姆从你嘴里问出来,而不是你自己一股脑倒出来。”

比尔摇了摇头:“太可惜了,多好的情绪酝酿啊,就这么浪费掉了。但其实这样我觉得也挺好,正好给大家演示了一个经典的反面案例。米米,你的情绪多饱满啊!你应该信任自己,你妈妈的事本来是可以在你到家准备吃晚饭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你经历的事应该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就像拆毛衣一样,得一针一针地拆,而不是像你那样,没完没了地哭着喊妈妈。我再问问你,道姆安慰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米米扭头看了一眼道姆,道姆跪在她的旁边一直没起来。“他很贴心。”

“这才是你应该抓住的感觉,”比尔说,“要我说啊,你妈妈得靠边站,你上来不是要演跟你妈妈相关的事。你的职责是找件任意的事酝酿出饱满的情绪,还要带着一个目标,但随着你进屋,你要把这个目标放下,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你的行动上——换句话讲,就是要把注意力放在你回家后要做的事情上,或者关注你的搭档,当然前提是他干的事情真的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最后你们大家要明白这一点:如果你各方面都准备充分了,你的搭档也真的关注到你、感受到了你的情绪,那最后大概率是你的目标会自己浮现出来,自然而然地、不知不觉地,远比你想方设法把它带出来的方式强得多。但当这个目标浮现之后,危险也就随之而来了,因为你们有可能像米米一样误入歧途。你们不能把心思全放在要达到的目标上,还应该继续把精力放在对方的反应上。

“假设道姆和我在做练习,我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突然某个时刻道姆说了句:‘天啊!你想要什么?’如果我回答:‘300美元’......道姆,那你会有什么反应?”

道姆笑了:“我会觉得您是在开玩笑。”

“接着我会这样说:‘有什么可笑的?’看到了吗,即兴的感觉从这儿出现了,冲动又带着我俩一来一回,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你不能急于求成,总惦记自己要实现的目标,那样的话,本能就没有地方释放了。如果我要招人,一个是可以充分调动本能的演员,另一个是可以酝酿出充沛情感的演员,我永远会毫不犹豫地选那个能调动本能的。当然,如果我能招到二者兼备的演员,我会偷偷把只能调动本能的演员转手给别人。”

大家都笑了。比尔又对米米说:“好了,坐下吧。你今天的教训就是如果你放开自己,释放出本能的反应,也许最后我们会对你妈妈的事感兴趣。下一组是谁?”

这节课后我和比尔回到了他的办公室。“有时你就得对他们严厉点,”他说,他又摇头又叹气地坐在了椅子上,“他们太想演了,结果反倒演砸了。”

“我总结出了个规律,”我说,“我觉得越想演的人,或者越想展示演技的人,最后越容易演砸。”

比尔瞥了我一眼,“继续。”他说。

“这是自己把自己给耽误了,”我说,“米米的精力好像都放在怎么成为一名好演员上了,她太过关注自我,结果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有种脆弱、惹人爱的劲儿。她要是能把精力放在练习本身,而不是老想着怎么用她的演技征服别人,那她将会威力无穷,就像火山一样,满是喷薄欲出的活力,一旦爆发,势不可挡。”

比尔点头:“如果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会脱颖而出的。但要总是悟不透的话,就成了最差的。到底是总处于平均水平的学生更好,还是状态不稳定、有时特别好而有时又很糟糕的学生更好,这个我还真是说不准。米米是充满生命力的,这点她没问题。而她的问题在于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忽略身边的其他人。你听过那句老话吗?‘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人都是陪衬。’”

“你觉得她能过得了这关吗?”

比尔笑着耸耸肩。

“现在这个阶段的练习,学生还有可能遇到什么其他常见的坎儿吗?”

“他们不敢冒险,”比尔说,“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们的表演应该很成熟了,每次练习都应该是火花四溅的。对于看他们表演的人来说,会觉得他们的表演已经事先排练了很多遍——这是衡量真正好的即兴表演的最终标准。他们的练习应该有剧本片段表演的雏形了。”

“这感觉很像冲浪,是不是?”

比尔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我从来没玩过冲浪,”他说,“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要冲浪的话,你先得选块你觉得可能会起浪的地方,然后划着板子过去,这是你唯一能控制得了的。之后你就漂在海上等浪了,有时浪到你身边就没了,有时能碰到巨浪。如果你走运的话,能起身站到板子上,随着浪冲起来。但浪有它自己的起落,谁也控制不了。你要是想跟汹涌的海水较劲,那就是自取灭亡。冲浪不是让你去控制什么,那些跟海水较劲的人都掉到海里喝水去了。你要做的是让自己随浪而行。你站在冲浪板上,每根脚趾都去细细体会浪的翻滚和起落。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没人关心这个,因为这不是冲浪的乐趣所在。冲浪的乐趣在于让浪带着你肆意驰骋,无拘无束,顺其自然地享受每一个浪头,因为它们消失了就不会再来。”

比尔看着我说:“看来我有时间得去试试冲浪。”

我笑了:“你一定很有天赋,相信我。”

“我觉得你真的摸着门道了。”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我说,“下面要讲什么呢?现在的这个练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要带他们做最后一轮的剧本选段表演了,”比尔说,“到时候很快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不是一直用心学了。我还是很喜欢这班学生的,总体来讲,他们的进步都很大。在最终的这轮表演上,我们要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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