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GATT到WTO转型的法律和政治叙事现在可以归纳于下文的图1中。纵轴(“政治”)代表参与和争论水平,以及与之相伴的灵活性、责任和输入合法性。而横轴(“法律”)绘制的是纪律、事先承诺和法治化的水平,以及法治和源自于它的福利增进性的贸易自由化(两者都提供输出合法性)。倾斜性曲线描述的是解决具有政治敏感性和争议性主题的国际组织的运行轨迹。在此类具有“政治敏感性”的国际组织中,深度一体化要求更多的法律和更多的政治。更多的纪律或者法律导致更多的参与或政治。由于国家知道有关规则具有实实在在的拘束力,它们想要在它们的创制中发出更大的声音。反过来说,更多的参与或者政治正好允许和支撑设定更高水平的纪律或法律。没有参与、争论和责任,在政治敏感领域中高水平的参与或法治化就不易被消化。同时不可能得到维系。与之相对的是,水平曲线绘制的是诸如ITU和WMO之类的技术性国际组织的运行轨迹,它们着手解决的是公众愿意交由专家决定的低级政治问题。该曲线是水平性的,在政治或参与的低水平上保持恒定。不管该组织的规则是多么严格地设定或者多么具有约束力,其政治或者参与水平始终保持不变(由专家而不是由按照代议制政治组建的政府进行管理)。取决于所涉及的主题的技术性或政治性,一个组织的曲线可能是更为陡峭的(更具政治敏感性),也可能是更为扁平的(更具技术性),并且正如在GATT中所发生的一样,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至关重要的是,向倾斜性曲线的左侧偏移,代表的是太多的政治和(或)不足够的纪律,有可能成为一个诸如联合国大会(UNGA)或在20世纪60年代的GATT之类的无效的组织。而向倾斜性曲线右侧偏移,代表的是太多的法律或纪律和(或)不足够的政治或参与,有可能成为一个诸如当前的WTO那样并不获得支持的国际组织。换言之,向左偏有可能带来的是忠诚或输入合法性,但缺乏效率或输出合法性(有忠诚而没有效率)。反过来,向右偏有可能制造一种有效率而没有忠诚的局面。
GATT1947的文本正好位于“技术性组织”的水平曲线之上,差不多是在“政治敏感性组织”的倾斜性曲线的右侧某个地方(圆点一:“GATT47”)。正如前文论述的,以俱乐部式的、低度纪律的方式,原始版GATT被建构为一种处理低级政治问题——关税的专家驱动的技术性组织,它不需要正式的批准,遵循多数表决通过而决策,设有许多逃避条款,同时其执行十分软弱。不过,在其运行的早年中,GATT迅速转变为更高水平的参与和政治,包括通过协商一致做出决策,以及几乎是更高水平的纪律,比如相对有效的争端解决(圆点二:“GATT50s”)。为其活动日益具有争议性所触发,包括非关税壁垒和新的且异质性的成员的流动,GATT逐渐改变其运行轨迹,从水平线转变为倾斜性曲线,从技术性转变为更具政治敏感性的组织。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早期,日益强化的争论和政治水平甚至使GATT陷于暂时停滞,同时使其争端解决程序事实上处于休眠状态(圆点三:“GATT60s”)。自那以后,随着政治驱动力的更新,该组织继续推进其渐进性的法治化进程,并随着WTO的创建扩展其贸易纪律,以便在相对高水平的政治与参与(正如反映在协商一致原则和有关该组织的全球争论中的)以及急剧增长的法律和纪律水平(为超过30项协定构成的一揽子交易与强制性争端解决程序所表明的)之间达成平衡(圆点四:“WTO94”)。不过,正如下文详尽阐述的,WTO在10年后即当前的情形是,相对于现行的参与和政治水平来说,存在的是太多的纪律或法律。由于向倾斜性曲线的右侧偏移,多边贸易体制因而有可能增强效率,但却没有忠诚。(www.xing528.com)
图1 从GATT到WTO的法律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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