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当地救济原则(exhaustion of local remedies),又称用尽国内救济原则,一般是指用尽所在国的行政和司法的全部实质性保护办法,以及充分正确地使用所在国法律规定的一切可利用的办法。[44]对一国驻外使领馆而言,其行使领事保护职责时必须坚持用尽当地救济原则。从中国海外撤离行动的实践看,用尽当地救济原则属于核心原则,主要表现为如下几种情况:
第一,用尽接受国主管当局提供的一切保障。
[案例九]2015年3月29日至4月6日,根据中国政府统一部署,通过中国驻也门使领馆的具体协调和召集,中国派出在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执行护航任务的临沂舰、潍坊舰和微山湖舰,快速从也门撤出613名中国公民,确保中国公民远离战乱地区,从而保护了有关当事人的生命财产安全。[45]其间,根据“用尽当地救济原则”,中国驻也门使馆事先做好也门政府部门的相关工作,并在此后的撤离过程中得到了也门政府军方、内政部等的积极配合,他们为中国公民和中国使馆人员安全撤离提供了安全保障。[46]
第二,用尽当地友好力量所提供的可能支持。
[案例十]2011年3月15日,考虑到福岛核电站事故的严重性和不确定性,本着对中国公民人身安全高度负责的态度,中国驻日本使馆工作组根据馆领导指示,决定租用车辆协助宫城县、福岛县、岩手县、茨城县等四个重灾区自愿离开的中国公民前往新潟或成田机场,做好撤离工作。
撤离的关键在于车辆。根据第一天的撤离情况,使馆和新潟总领事馆尽最大可能调拨了7—9辆大巴,但仍满足不了实际需求。关键时刻,旅居仙台20多年的日籍华人张女士在协助筹车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张女士是瀛华中文学校的教师,也是仙台国际中心的志愿者。当天晚上,她联系上了一家山形县的汽车公司,筹措到15辆大巴。从3月15日至18日下午4时撤离点暂时关闭,张女士一直协助使馆工作组连撤4天,共动用了35辆大巴,成功撤离了1800多人。张女士自愿为此放弃一切工作,甚至放弃亲自陪同两个孩子撤离的机会,令人感动。[47]在日本,这样的民间友好人士有不少。(www.xing528.com)
第三,用尽第三国依约提供的全部协助。《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第8条“代表第三国执行领事职务”规定:“经适当通知接受国后,派遣国之一领馆得代表第三国在接受国内执行领事职务,但以接受国不表反对为限。”由此,根据中国公民的实际需要,且在有关国家不表示反对的情况下,中国政府有权请求第三国驻外使领馆代表中国政府执行领事保护职务并实施撤离行动。
[案例十一]2006年4月下旬,所罗门群岛发生骚乱,致使旅居该国的数百名侨胞流离失所,安全堪忧。中国政府与所未建立外交关系。中国外交部紧急约见所罗门群岛周边国家巴布亚新几内亚、澳大利亚、新西兰驻华使馆负责人,请三国政府协助采取措施保护中国侨民安全。中国驻巴布亚新几内亚使馆代管所罗门群岛侨务工作,该馆第一时间派领事官员赴所与当地主管当局和侨胞直接取得联系。4月20日至21日,在中国驻上述国家使领馆的协助下,20多名侨胞搭乘澳大利亚、新西兰军用或商业飞机撤离所罗门群岛。4月21日,所局势恶化,仍在所的300多名侨胞要求回国。中国驻巴布亚新几内亚使馆租用所商业飞机,将300名侨胞先撤至巴布亚新几内亚妥善安置,颁发旅行证件后安排转乘中国政府包机安全回国。
与之相对应的是,如有关国家请求,在中国政府统一部署及有关国家不表示反对的情况下,中国驻外使领馆亦可代表第三国执行领事保护职务并实施撤离行动。
[案例十二]2015年4月2日,应有关国家和当事人的请求,中国驻也门使领馆及时组织了巴基斯坦(176人)、埃塞俄比亚(29人)、新加坡(5人)、意大利(3人)、德国(3人)、波兰(4人)、爱尔兰(1人)、英国(2人)、加拿大(1人)、也门(1人)等10个国家的225名公民搭乘临沂舰,为中国海军顺利接应上述人员登舰并送达既定安全目的地提供了前提。据报道,外国公民登乘中国军舰的时候,炮弹还在不停轰炸,其中一发炮弹落到舰艇不远处。正如中国驻也门大使田琦向澎湃新闻表示:“这一工作难度非常大,因为中国军舰在港口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需要做到军舰靠港与人员集结登舰紧密衔接。”而中国驻吉布提大使、吉布提外交部部长、巴基斯坦驻埃塞俄比亚大使、埃塞俄比亚驻吉布提大使、德国驻吉布提大使等到吉布提码头迎接,恰恰说明了中国驻也门使领馆代表巴基斯坦等10个国家组织第三国公民撤离也门的上述做法符合有关各方意愿,符合国际法原则。[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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