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普通民众对教会和国家的暴行三缄其口,统治者痴迷专政,但这些都没有阻止伊拉斯谟对宗教腐败现象进行振聋发聩的声讨。对朝圣、遗迹和所谓奇迹的迷信说法,伊拉斯谟的观点与后来托马斯·莫尔的观点截然不同。托马斯·莫尔认为,任何智力正常的陪审团成员都不会质疑,各个重要献祭地都有来自神迹的鬼斧神工。为从根源上弱化这种观念,伊拉斯谟写下了名篇《朝圣漫谈》。在《朝圣漫谈》中,伊拉斯谟用特别强烈的阿里斯托芬式幽默感,描述了天堂中各位圣贤向马丁·路德写信致谢的内容。在信中,圣人们感谢马丁·路德教导普通信众不再向天上的圣人祈求保佑,使圣人们摆脱人间无休止的祈愿。接着,伊拉斯谟还用古雅的笔触叙写了另一个故事。一位守旧的奥杰吉厄岛居民想到,在某次家庭欢聚中,他的岳母曾许下一个心愿。因此,为“了却岳母的心愿”,这位奥杰吉厄岛的居民多次艰苦跋涉,前往西班牙的圣地亚哥孔波斯特拉教堂及其他地区探险。在《朝圣漫谈》中,伊拉斯谟还提到,沃辛厄姆修道院内有一条暗道,曾有一名骑士率领自己的军队逃到这暗道前,但发现暗道大门紧闭。这位骑士便向圣母玛利亚祈祷。接下来,这位骑士与他的军队连人带马,竟一瞬间来到暗道的另一边。暗道旁的石碑证明,沃辛厄姆修道院的所有遗址真实存在,但石碑位置太高,人们难以看清上面的文字。《朝圣漫谈》还描写了坎特伯雷大教堂内的圣托马斯纪念堂,这座纪念堂由伊拉斯谟和约翰·科利特教长一同建立。由于带着威廉·渥兰大主教的推荐信,在提出怀疑时,伊拉斯谟和约翰·科利特教长这对至交不会像在其他地方一样,被视作该遭天谴的异教徒。伊拉斯谟在文中描述道:圣托马斯纪念堂的两座美丽塔楼似乎在向远道而来的圣徒们致敬,纪念堂内有暗杀托马斯·贝克特主教的犯人[8]雕像,纪念堂石柱上还绑着尼科迪默斯的福音外传。伊拉斯谟提到,他和约翰·科利特还需要亲吻恶心的遗骸。直到一次,约翰·科利特看到一条连皮带肉的手臂遗骸,他再也忍无可忍。这时,约翰·科利特问修道院看守人:“圣托马斯生前难道不是一位慈悲为怀的人吗?”看守人答道:“当然是的。”“那么无论他在世的时候秉持着怎样的品质,难道我们不应该认为,现在他的这些品质已经到达了一个更高的境界吗?”“那是自然。”“好了,如果他像你所说的,对穷人十分宽容,那么我可否征询一下你的看法?如果他看到一位贫困寡妇带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孩子,或者由于付不起嫁妆,一位寡妇的女儿难寻佳偶,甚至陷入羞于谈婚论嫁的窘境,那么你不该认为,圣托马斯或许希望,他的纪念堂能将敛聚的巨额钱财分发出去,赈济这些为生活所迫的普通人吗?”面对约翰·科利特这个有亵渎神明嫌疑的问题,那位看守人哑口无言,只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后来,约翰·科利特和托马斯·莫尔受到引见,由修道院副院长亲自带领他们了解圣托马斯纪念堂。首先,圣托马斯修道院的副院长带领他们参观了各位君主赐给纪念堂的宝石。接着,这座修道院的副院长又带领他们瞻仰了一些难以名状的圣人遗骸。此时,约翰·科利特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情绪。于是,圣托马斯修道院的副院长打算转换气氛,不再回忆往昔,并且命人向这两位贵客呈上红酒。伊拉斯谟本应写下一本严厉控诉教会这种做派的讽刺诗集,并且不会因此受到任何责罚[9]。如果伊拉斯谟不是世界上最杰出的拉丁文学者,那么无论何时,他都不敢公然斥责售卖赎罪券是荒唐之举,并且一骂就是四十天。他认为,极乐世界无昼夜之分。当然,他也不敢喋喋不休地指责保存僧侣遗骸有伤风化,或者公然表示男人最好还是尽力看管手下、照料妻儿,而不是想着遍访罗马的“朝圣驻站”,并且在各个朝圣地逐一进行祷告。想想伊拉斯谟庞大的作品数量,我们会清楚地发现,人们已经从他作品表达的思想中汲取了力量,形成了凝聚力。因此,自罗拉德派盛行时,对教会的教义和行为,英格兰人必定已经产生怀疑。如果在这本诗集中,伊拉斯谟只纯粹表达对教会的怀疑,那么直到今天,这部作品也许依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力。后来,这本讽刺诗集的重要性确实大幅提高,并且将宗教简化并升华到一个当时人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高度。伊拉斯谟不赞成顺着逻辑推论发展宗教教义,从而使宗教沦为教条。他解释说,基督徒的信仰与生命融为一体。然而,即使是马丁·路德这样的新教徒,也会认为伊拉斯谟的解释带有异教徒色彩。但伊拉斯谟并不急于进行迅猛的宗教改革,他认为正确的宗教观念只有缓步前进,才能彻底纠正错误的宗教观念。一位著名的作家曾经说过:“过去的宗教改革是马丁·路德人生的里程碑。或许未来的宗教改革会回到过去,遵照伊拉斯谟的理念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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