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视角探索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

随着科学史学科中研究的发展，其历史考察对象处于不断地拓展之中，除了传统的科学家的科学研究之外，公众对于科学的理解和接受，也即我们今天所说的科学传播，也开始成为标准科学史的重要组成部分[1]。在这当中，科学漫画作为科学与公众互动的传播方式之一，自然也是科学传播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是，对此在国内外的系统研究尚不多见。

其实，在文化研究和科学传播研究领域，还是有一些对于科学漫画的重要研究的。例如，多明格斯（MartíDomínguez）将科学漫画作为研究对象，围绕2011年伊雷蒂塔托等人提出的“中微子事件”，通过当时刊发在欧洲的相关科学漫画讨论“两种文化”的问题[2]。而在国内，主要是缪印堂等人从科学普及的角度去研究科学漫画在科学传播中的作用。我们认为，对于科学漫画的科学史研究其重要性在于：科学题材的漫画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当时的科学漫画作者对于科学之于社会、经济、文化、政治影响的一些思考和反思，因而通过研究科学漫画，就能扩充科学史研究的维度，使其更加多元化，并且可以在此基础上，以及在大众科学视觉文本的角度上，提供多元的科学传播史意义上的研究。同时，新的科学史研究进路认为，科学知识的生产，并不限于科学精英，而常仰赖广泛的参与。如果我们视科学为一种文化实践，并重新“挖掘”被遗忘的参与者，我们将能比较准确来考察科学知识形成的结构与过程[3]508。而科学漫画及其作者则是被遗忘的参与者。漫画这种西方艺术文化的引入，使得中国科学知识生产者和科学传播者注意到运用漫画这种手段，并且把这种手段和中国科学本土化过程中的问题结合起来，可以形成新的科学知识生产的语境及其问题。因此，本土问题生长在科学漫画这一视觉载体上，也可以在某种情况下很好反映出中国公众在不同历史时间中其科学观念的变化。

科学漫画的研究之所以在较早的科学史研究中鲜有涉及，是因为之前缺乏适当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框架。近年来，随着科学与艺术相结合的一类史料的重新审视，视觉文化的研究方法被科学史研究越来越多使用，各种视觉文本的科学史研究才渐渐增多。如科学挂图、科学家肖像画、技术图谱、设计用图等视觉文本都进入了科学史家的视域。斯蒂芬妮·莫瑟（Stephanie Moser）认为这些科学图像的研究是当前科学史研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过去的知识[4]58-99。莱恩（Maria D.Lane）研究了意大利天文学家斯基帕雷利对火星探索的图像表征历程，从而研究天文学史和科学制图史[5]。白馥兰（Francesca Bray）对于中国古代技术史的研究，将视觉文本作为技术史研究的重要文本[6]。格雷格·密特曼（Gregg Mitman）在《反转自然》（Reel Nature：America's Romance with Wildlife on Film）一书中认为，野外电影并不仅仅是对于大自然的真实录像，更多是一种社会的人文的建构[7]。拉图尔就认为视觉文化深刻影响了科学发展，它决定了一个文化怎样看待世界，以及怎样将它可视化[8]29-31。正是视觉文化提供了之前科学史研究所不能提供的新视角，使得科学漫画的研究成为可能。就此而论，本研究对于科学漫画的科学史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开拓意义。(www.xing528.com)

漫画是一种特殊的科学技术传播媒介。首先，这种特殊性来源于漫画本身的属性。“漫画”（Man Hua）作为中文语境下的称谓，其实包含了英文语境下的多种含义。如cartoon，caricature，comic strips等[9]。同样，对于caricature和cartoon而言，其本身是存在区别的。作为西方漫画主体的Caricature诞生于17世纪的意大利，意为“一种富有滑稽意味的表现方式”[10]9。上海时期的科学漫画则更多的传承了caricature的含义，而现代的漫画则更多展现出了“漫画”的cartoon的一面。其次，现代的科学漫画更多的聚焦于赞扬和传播科学，而老上海时期的科学漫画则秉持了caricature的含义，充当了讽刺科学的角色，以一种富有滑稽意味的方式表现科学及其社会作用，故当时也有人称漫画为“谐画”。这种滑稽讽刺的特有文化实践形式，从科学传播研究的角度，在现在看来格外有研究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