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美尔各城邦走向衰落时,居于巴比伦北部的塞姆语人阿卡德王朝兴起。此后,两河流域的历史开始进入奴隶制城邦向奴隶制帝国的过渡时期。
阿卡德王朝的兴衰 阿卡德王朝崛起之前,南部两河流域虽曾出现过局部的统一和暂时合并的局面,然而,由于当时建立统一国家的经济和社会条件还没有成熟,都没有最后形成统一的政权。但它都为后来统一王朝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阿卡德王朝的建立者是萨尔贡一世(公元前2371—2316年)。根据传统的说法,萨尔贡出身于平民家庭, “母卑,父不知所在”,是个非婚的私生子。出生后,其母把他丢弃在底格里斯河岸边,被一个打水的园丁带回抚养成人,成为园丁。后来他被推荐给基什第四王朝国王乌尔扎巴巴当园丁,并兼做厨师等。这样的机遇使他成为基什王的近臣。当基什被温玛的卢伽尔萨吉西打败之后,萨尔贡乘机夺得了政权,创立阿卡德王朝(公元前2371—2230年)。
其时,在两河流域能与萨尔贡匹敌的是南部的温玛卢伽尔萨吉西。双方都力图取得对整个两河流域的统治地位,经过会谈未能达到各自的目的之后,便诉诸于武力。萨尔贡凭借手中的一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打败了卢伽尔萨吉西的军队,并击败了援助卢伽尔萨吉西的50个苏美尔恩西的联军,俘虏了骄横一时的卢伽尔萨吉西,并把他作为奉献给恩利尔神的祭品,用套狗的绳子把他拖到恩利尔的神庙门口。接着,萨尔贡挥军南下,攻取乌尔,征讨拉格什,蹂躏乌鲁克,降服温玛。苏美尔各城,尽遭破坏。在南部,他“洗剑于波斯湾”。至此,萨尔贡第一次统一了巴比伦尼亚。
南北统一之后,萨尔贡继续向外扩大他的军事活动。东部远征埃兰,略取苏撒等城市;北部臣服了苏尔巴图王国(即亚述),再远达小亚东部、叙利亚、阿拉伯东岸的一些地方。这时,阿卡德王朝的领土,是从“日出处”(即东部的埃兰),到“日没处”(即西部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从“上海(即北部的地中海),到下海(即南部的波斯湾),是南部两河流域第一次出现的统一的大国。
这时,萨尔贡开始自称为“沙鲁金”(阿卡德语为“真正的国王”),并且把他的统治地位神化起来,声称是主神“恩利尔不许敌人统治的国家的国王”。
在萨尔贡统治期间,可能建立起不甚完善的中央集权的君主制度,按古代文献记载的说法“他们国家只有一张嘴”。对各地的统治可能划为行政区,任命宫廷的子弟来担任行政区的长官,并吸收一些苏美尔的土著贵族和被征服地区的代表人物参政,以缓和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矛盾。
萨尔贡建立两河流域第一支雇佣常备军,为数5,400人,他靠这支军队巩固王位和东讨西征。他以这支军队为核心,对外发动了34次之多的侵略战争。雇佣兵制的出现,一方面说明了公元前三千年代后期两河流域社会进一步分化,丧失土地公社成员或脱离公社的人,不得不依附于国王,充当雇佣兵;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当时阶级斗争一定是很激烈的。因为军队组织的改变是适应阶级斗争和战争的需要的。
萨尔贡注意兴修水利、维护河水灌溉,扩大和完善灌溉系统。同时,他又规定了以十进位的度量衡制度,统一了度量衡,促进了国内贸易的发展。对外贸易的范围也不断扩大,远达印度河流域。
萨尔贡统治末期,国内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 “全国各地都起来反对他,把他围困在阿卡德城”。[28]这次大起义后来被镇压下去。但是,在他的继承者里木什即位(公元前2315—2307年)的初年,苏美尔又爆发了多次起义。里木什铭文记载了起义被镇压的情况。例如一件铭文记载了里木什一次打败12,560男子,俘5,864人,可见起义的规模是很大的。里木什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平息了这些起义,使其统治地位才得以巩固。
阿卡德王朝在第四代王纳拉姆新统治时,再度向外扩张势力。在镇压了乌鲁克、温玛和尼普尔等城邦的起义之后,纳拉姆新又遣军西侵叙利亚,并抵达地中海沿岸,东至扎格罗斯山,北达阿尔明尼亚和库尔德斯坦山脉。纳拉姆新冠以“天下四方之王”之称号,自称为神。此时是阿卡德王朝的极盛时期。
阿卡德王朝时期,生产力发展水平仍不高,工具大概仍以金石并用为主,青铜器还未普遍流行。由于南北的统一,灌溉农业有了新的发展,出现用吊杆汲水的沙杜夫。对外贸易,随着对外扩张也有了进一步的扩大。根据阿卡德王朝第三个王玛尼什吐苏留下来的闪绿岩方尖碑铭,当时的自然经济仍占相当重要的地位,银、铜器、谷物等各类实物乃至奴隶,都可作为交换土地的代价。但是,银、粮(大麦)已成为当时交换上的媒介物。
阿卡德王朝的统治,使得两河流域的社会阶级关系出现一些新的变化。萨尔贡及其继承者不断进行征战,给苏美尔各城邦的氏族贵族残余势力以很大的打击,虽然旧贵族的势力还很顽强,但他们逐渐降到从属于国王的地位。与此同时,随着阿卡德王朝军事征服和军事统治的加强,产生了依附于国王的新贵族集团。平民与公社成员进一步分化了,因为此时兼并土地的情况日益严重。在这方面,上文提到的玛尼什吐苏方尖碑铭提供了证据。碑铭记载,玛尼什吐苏在四个地方买了八块土地,总计合3158公顷。失去土地的自由民或者充当雇佣兵,或者成为佣工,以至变成象古鲁什一样的依附者,甚至沦为债务奴隶。自由民分化的结果,出现了新的高利贷奴主阶层。奴隶制也有发展,奴隶人数因战争的频繁而有较大的增加,其使用范围也有扩大。从温玛留下来的属于阿卡德王朝时期的经济报告文献说明,在手工业作坊里开始大量使用奴隶。此外,也开始有奴隶买卖。
阿卡德王朝的历代统治者,在一个多世纪里,发动侵略四方的战争,开拓疆界,破坏城池,劫掠、屠杀人民。因此遭到各地人民的强烈反对。到末王沙尔卡里沙里统治时(公元前2254—2230年)内部纷争日益严重,外部各地人民的反抗斗争日愈激烈,西北有阿摩利人侵入,东北有古提人进攻。阿卡德王朝在内外交困的形势下,为古提人所灭。
乌尔第三王朝 阿卡德王朝崩溃后,居于东部扎格罗斯山地的古提侵入两河流域,开始了约有一个世纪的古提人在两河流域的统治。古提人的入侵使两河流域的许多城市遭到破坏,因而遭到苏美尔—阿卡德人的不断反抗。古提人在南部苏美尔地区的统治力量比较薄弱,拉格什的恩西古地亚乘机恢复独立。关于古地亚的出身以及在古提人的统治下他是怎样恢复独立的,历史上是不清楚的。一般认为是古地亚用以大量的贡赋贿取古提人,在古提人的默许下才得以实现的。在传世的铭文中,古地亚歌颂自己的武功文治的“德政”,记载他保护孤儿寡妇,限制债务奴役,改善奴隶处境等。古地亚的一些措施,可能使拉格什的社会矛盾有所缓和,经济和文化出现了某些繁荣的局面。
当时,苏美尔各邦,除拉格什摆脱古提人的统治外,其他也都想力图脱离古提人的统治,乌鲁克人首先起来反抗古提人的统治。乌鲁克人在国王乌图赫伽尔(公元前2120—2114年)的率领下,最后击败并赶走古提人,使南部两河流域获得解放。当时,乌尔与拉格什有边界之争。乌尔人入侵拉格什。乌图赫伽尔出面调停两国争端,为两国挖沟定界。乌尔人不服,在恩西乌尔纳姆的统领之下,击败了乌鲁克,并重新统一了南部两河流域,取代霸权地位,史称乌尔第三王朝(公元前2113—2006年)。
南部两河流域各城邦经过六、七百年的发展历史,到乌尔第三王朝统治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此时中央集权制已经确立起来,城邦再不是作为独立的奴隶制城邦而存在,而是中央集权下面的地方行政单位;作为奴隶制城邦的统治人物恩西变成地方的官吏,失去了先前的特权地位,他们不仅可以被调任,被革职,而且要负担缴纳贡赋的义务。原有奴隶制城邦的贵族会议和人民会议,尽管保留下来,但在作用和性质上已经不同了。现在它们作为中央专制统治下的一种政治机构服务于君主专制制度。乌尔第三王朝的统治者,不仅冠以象征各种王权的头衔,如“乌尔之王,苏美尔·阿卡德之王”或“天下四方之王”等,而且开始被看为神,成为集军、政、法大权于一身的专制君主。
乌尔第三王朝在舒尔吉统治时(公元前2095—2048年),对外继续推行扩张政策,其势力范围东南抵埃兰,西至叙利亚,北达亚述城,成为西亚一大强国。
乌尔第三王朝时期,南部两河流域完全进入青铜时代。犁耕比以前有了进步,出现了带播种器的犁,开始用牛拖犁;高地灌溉利用特殊的扬水器。手工业作坊的规模越来越大,并产生了严格的监督制度。商业也繁盛起来,商品种类很多。园艺作物如椰枣、葡萄较前普及。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奴隶制也有新的发展。中央集权局面的出现,使王室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出现了大规模的奴隶制农庄、牧场和手工业作坊。据这时的经济报告泥板文书,在王室经济里使用大量的奴隶和古鲁什。古鲁什的地位在实际上已经同奴隶没有多少区别。由于奴隶主的残酷剥削,王室经济中的劳动者死亡率很高,惨遭夭折和死亡。
与王室经济发展的同时,私有制和私有奴隶制也有发展。在这方面,奴隶制社会的第一部法典《乌尔纳姆法典》提供了证据。从现在保存的法典的残片内容来看,私有制和奴隶制受到法律的保护。例如,晚近发现的法典的断片中有一条规定,对非法占用他人田地者要加以处罚。这时,自由民分化十分激烈。法典的序言提到禁止欺凌孤儿寡妇、虐待贫者就反映出社会贫富的严重分化。许多贫困者被迫在农忙季节到王室经济中当雇工,领取一份比奴隶稍多的口粮,有的被迫自卖为奴。例如有一件卖身文书提到:“乌尔杜苦伽,其妻安布扎及其子女宁达达·尼奴拉尼、乌尔苏马赫,以三分之二明那又三舍克勒(即43舍克勒,合361.2克)银子〔的价格〕,甘愿卖了他自己。”[29]这时期也有许多奴隶买卖文书,记载了买卖奴隶的情况。高利贷也有新的发展,高利贷者买卖田园房屋,以谷物、银、砖等供应贫民,高利剥削。雇佣关系和债务奴隶制比以前有所发展。
乌尔第三王朝的统治并不巩固,内部的反抗斗争日益尖锐。自由民破产和债务奴隶制的流行,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国家军队的实力。乌尔第三王朝的末王伊比新(公元前2029—2006年),不得不转为守势,但这也不能逃脱覆亡的命运,约公元前2006年伊比新为埃兰人所俘,乌尔第三王朝亡。
[1]见林志纯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第37页。
[2]见林志纯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第57页。
[3]同上书,第103—126页。
[4]同上书,第127页(www.xing528.com)
[5]同上书,第100—103页,
[6]见林志纯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第128页。
[7]同上书,第131—136页。
[8]见林志纯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第137—166页。
[9]三联书店,1958年版。
[10]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第758页
[11]见《史记·大宛列传》、《汉书·西域传》、《后汉书·西域传》。
[12] 《史纲》编写组:《世界上古史纲》上册,第123页。
[13] 以文化遗址的地名而得名。欧贝德和埃利都在两河流域南部,当欧贝德文化的名目使用之后,在埃利都发现的文化遗址(神庙)被认为更有系统,因而合称为埃利都。欧贝德文化。
[14] 乌鲁克(苏美尔语的名称)在幼发拉底河下游。1928年开始在这里进行考古发掘,得文化层次18层,分属不同时期,此处指第12—5层。
[15] 乌鲁克石膏瓶,出土于埃安娜塔庙地区,瓶身浮雕共分四栏,整个是祭献场面。它是研究苏美尔奴隶制国家产生的重要文物。
[16]《列宁选集》第4卷,第48页。
[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110页。
[18]H·什墨克特:《前亚古代史》(1957)第2章,“由麦西里姆至卢伽尔扎吉西”,转引自《世界上古史纲》上册,第137页。
[19]石碑高1.80米,宽1.30米,碑上刻有鹫形,故号为“鹫碑”。现只有片断,藏于巴黎卢佛博物院。
[20] 季雅科诺夫:《苏美尔》第47—48页。转引自刘家和主编:《世界上古史》,第93页。
[2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78页。
[22] 《列宁选集》第4卷,第49—50页。
[2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165页。
[24] 林志纯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第37—42页。
[25] 乌鲁卡基那的名字是过去的读法,近来学者们依据楔形文字认为读作“乌鲁伊木基那”更为准确。
[26] 《史纲》编写组:《世界上古史纲》上册,第161页注(⑤。
[27] G·A·巴尔吞:《苏美尔与阿卡德王室铭文》(1929)第88—91页。转引自《世界上古史纲》上册,第163页。
[28]见《古代近东文献》第266页,转引自刘家和主编:《世界上古史》,第99页。
[29]转引自孟德尔松:《古代近东奴隶制度》,第34—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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