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古代史：原始文化与艺术的嬗变

科学知识的萌芽 原始人从人类社会的起点出发，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经过长期的生产实践，逐步积累一些关于自然环境、季节变化、动植物生长的规律以及某些物质性能等方面的知识。虽然这些知识由于受生产力水平低下的限制还很粗浅和幼稚，但它却是自然科学发展的必经阶梯，给文明时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奠定了初步基础。

原始人由于采集、狩猎、农耕和畜牧生产的需要，逐步掌握一些关于太阳的东升西落、月亮的圆缺、气候的寒暑交替以及物候变化等自然现象，从而有了一定的天文历法知识。例如，他们能根据自然界的一些征兆预测天气的变化，根据星辰的位置辨别方向以及根据寒暑交替把一年分为十二个月和四个季节，等等。同时，原始人也积累了一些地理方面的知识。他们对居住地区和所到地方的自然环境都很熟悉。例如，他们能在复杂的自然环境中记住每一个地区的河流、山丘、悬崖，并给以一定的名称，甚至能够记住这一景物同那一景物之间的距离和它们所在的方位。有的原始人还能画出一张路线图来。

原始人在生产实践中，由于经常和一些动植物接触，因而积累了一些关于动植物方面的知识。原始猎人在长期的狩猎过程中，逐步了解各种野兽的足迹和生活习性，并给各种野兽以一定的名称，从而为家畜、家禽的饲养积累了一些经验。而饲养家畜、家禽又要求人们掌握一定的饲养和繁殖的技术。这些关于动物的生活习性以及家畜、家禽饲养方面知识的积累和运用，给后来的动物学奠定了初步基础。同时，在长期的采集活动中，原始人也逐步积累一些关于植物的形态、分布环境、生长规律和有无毒素等方面的知识，并经过选择和培育，使某些植物成为家生品种。根据考古学资料，早在新石器时代，现代农业中的主要作物（大麦、小麦、稻、粟、甘蔗、马铃薯、橄榄、向日葵等）已被人们栽种。上述关于植物生长规律、作物的培养和耕作技术等方面知识的积累，给后来植物学奠定了初步基础。

原始人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逐渐认识了一些疾病和治疗疾病的方法和药物。他们的医疗往往和巫术结合在一起。生活在阿拉斯加的金皮安人（印第安人的一支）的巫医，头戴丑恶的面具，常用可怕的吼声医治病人。假如此法不能医好疾病，就用刀子割去患病部分或吸掉、烧掉已经腐败的烂肉，以为这样可以驱逐魔鬼。原始人已经发现一些植物和动物的医疗性能。古代秘鲁的土著居民把当地野生的金鸡纳树的树皮用于治疗方面。我国古代有“神农尝百草，始有医药”[1]的传说。原始社会医药方面的知识，是后来医药学的萌芽。

原始时代也有了数学知识的萌芽。在采集和狩猎活动中，猎获的食物要在氏族成员中平均分配，多获多分，少获少分，因而逐步形成“多”和“少”的概念。但是，原始人记数的能力较差，他们能够分辨出一只鹿、两只鹿、三只鹿，或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的差异，还没有抽象出“1”“2”“3”这三个数字。有的原始部落以为“5”或“10”是最大的数目，如果比这个数目更大，就笼统地称为“多”或“许多”。

文字的萌芽 在原始社会，还没有文字。人们为了记忆、记事和传递消息的需要，发明了一些记事的方法和手段。西伯利亚的通古斯人外出狩猎时，把一根木棍斜插在雪中，使人们知道他的去向。如果木棍十分倾斜，那就表示他到附近的一个牧群去了。世界上许多地方的原始人和近代的原始部落，都曾盛行过结绳记事的方法，即人们用绳子打起各样的结来记忆各种事情。例如，墨西哥的乔惠尔人每年要步行三百英里去采集一种无刺仙人掌。在此期间，外出者和留在家里的人各有一条绳子，并且每天打结。这样，双方都会知道某一天是什么日子，应该到达什么地方和进行什么活动。原始人还有用递送一定的东西作为通知消息或表达思想的方法，即所谓的“象征语言”。例如，在北美印第安人中问，递送战斧是宣战的象征。战斧被特派的使节送到敌方后，把战斧放在地上，如果敌方从地上拾起战斧，就表示敌方接受挑战，如果掩埋战斧则意味着和平。公元前六世纪还处于原始社会后期的西徐亚人，曾派人向进攻他们的波斯王大流士一世送去一封实物书信——鸟、鼠、蛙各一只，箭五支。它的意思是说，波斯人啊，你们应该象鸟那样赶快飞走，或者象鼠那样钻入土中，或者象蛙那样跳进湖里，否则我们就万箭齐发，绝不留情。可见，这封实物的信是一份措辞严厉的“最后通牒”。

原始人记事手段的进一步发展，便出现了图画文字。它借助图形以表达一定的意思，没有读音。它多半被画在树皮或皮革上，也有画或刻在石上的。常见的图画文字是人、独木舟、箭、树木、鸟及各种动物的形象。图画文字的进一步发展，便过渡到象形文字。

原始艺术 原始艺术是从原始人的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中产生的，它具体地反映和再现了原始人的生产活动和社会生活。

原始人在生产劳动实践中，通过长期的观察，逐步地把握了人类的劳动和动物的形态等特征，从而刻画一些野兽的形象和狩猎、采集的活动情景，这便产生了原始的绘画和雕刻。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遗址中，发现了许多精采的绘画和雕刻作品。绘画多在洞穴或岩壁上，雕刻则多见于骨、角和石片上。在法国、西班牙的古老山洞里，原始人在洞穴的岩壁上布满了马、鹿等的群兽图。在法国的封·德·柯姆的岩壁上留有摹仿打猎的壁画，在勒公巴拉的洞壁上约有二、三百只动物画象或雕刻。这些动物千姿百态，有的飞奔，有的跳跃，有的站立，有的行走，有的野兽身上画有长矛、箭头，有的猛犸象落入陷阱⋯⋯形象栩栩如生，充分反映了原始人的观察力和创造才能。

在世界各地旧石器时代晚期的遗址中，都曾发现过妇女小雕像，这是母系氏族社会尊敬妇女的反映。

到了新石器时代，随着生产领域的扩大和生活的改善，原始艺术也有进一步发展。这时，由于制陶和编织等手工业的产生，造型艺术逐渐向几何的纹饰发展。在我国西安半坡村遗址发现的彩陶上，有象征鱼网和波浪的条文图案，有衔鱼的水鸟、爬伏的蛙类和大龟，以及各种各样的野鹿和飞鸟。

音乐、舞蹈同绘画、雕刻一样，也起源于劳动，来源于生活。原始音乐的最初形式是为了协调劳动时的动作，减轻疲劳而发出的劳动呼声。后来，伴随着生产的发展，人的生活内容日益丰富，逐渐发展为由形象的语言和一定曲调组合而成的原始歌曲，用以表达人的思想感情，歌唱劳动的愉快，丰收的喜悦，胜利的自豪和节日的快乐。原始歌曲极其简单，往往只用两三个高低不同的音调，连续不断地反复歌唱。为了加强歌曲的声音，使声音的节奏增加某种花样，原始人在歌唱时用打击木板或鼓敲击出强有力的节奏以助兴。这样，就产生了最早的乐器——打击乐器。管乐器和弦乐器出现较晚，在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发现的带孔的小骨管，大概是最早的管乐器。(www.xing528.com)

原始舞蹈最初是一种模拟式的艺术。原始人为了再现他们的劳动热情或快感，往往模仿野兽的姿态和人们劳动的不同动作，由此便产生人体有节奏、有规律的舞姿，即原始舞蹈。例如，爱斯基摩人时常在舞蹈时模仿和再现海豹的种种动作。北美的印第安人常常跳熊舞、水牛舞以及表现种植谷物或种果树的舞蹈。澳大利亚的土著喜欢跳袋鼠舞、划桨舞等。随着原始人社会生活的日益丰富，日益广泛地利用舞蹈来表达他们美好的愿望、劳动的热情和丰收的喜悦，借以解除肉体的疲劳、增加精神的快感、巩固氏族内部的团结以及加强同自然界斗争的信心等等。

原始的音乐和舞蹈多半是一种集体行动，独唱、独舞的场面很少。非洲卡弗尔人的妇女们，手腕上戴着叮当作响的金属环。她们常常聚集在一起用手磨碾碎麦子，随着有节奏的手臂活动和环子的响声而唱起歌来，听起来非常悦耳。

原始艺术产生于原始人的劳动实践和社会生活，反过来它对原始社会的生产和生活又起着积极的鼓舞作用和促进作用，而且它也给文明时代艺术的发展奠定了初步基础。

原始宗教 宗教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是人类对自然界和现实社会的一种歪曲的反映。原始宗教是因原始人在同大自然斗争时软弱无力而产生的。原始宗教的最初形式是自然崇拜。原始人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实践中，逐渐认识到许多自然现象与自己的经济生活有密切的联系，但又对自然界的威力感到束手无策，无法理解。于是，人们便把生活中的得失成败归于自然力，看作是自然的恩赐或惩罚，错误地把自然现象超自然化和神秘化，并且进行崇拜，以求得精神上的安慰，因而产生了自然崇拜。自然崇拜就是对具体的自然物或自然力，诸如日月星辰，山石河海，地水火风，雷电雪雨和动植物等都当作崇拜对象。但由于各地自然环境和生物种类有所差异，人类所崇拜的自然对象也有所不同。

在旧石器晚期，伴随着母系氏族的形成，在自然崇拜的基础上产生了图腾崇拜。“图腾”（Totem）一词，源于北美印第安人的阿尔昆琴部落，意思是“它的族类”或“它的亲族”。图腾崇拜是相信人们的血缘群体与某种动物或植物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认为每个氏族都起源于某种动物或植物，因而把这种动物或植物当作图腾而加以崇拜。这种被当作图腾来崇拜的动物或植物，被认为是该氏族的祖先、保护神和标志。例如，在美洲印第安人易洛魁族的塞纳卡部落，就有八个氏族以狼、熊、龟、海狸、黄色狼、鹬、鳗等动物来命名。古代埃及的一些地方，人们崇拜雄狮和雌狮。在我国原始社会里，也广泛存在着图腾崇拜。一般说来，图腾崇拜跟生产劳动发生一定的联系。某种动物或植物对本氏族的经济生活具有重大意义，便被崇拜为图腾。因此，那些主要从事于农业的部落、氏族多以某种植物为图腾；而那些主要从事渔猎和畜牧业的部落、氏族又大都以某种动物为图腾。图腾崇拜曾在世界各民族原始社会的历史中长期存在过，对当时的文化有深远的影响，如在绘画、雕刻、舞蹈、建筑上都打上图腾的烙印。

灵魂和祖先崇拜是原始宗教的重要内容之一。在原始时代，人们由于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构造和梦中的景象，便错误地认为他们的感觉和思维活动以及梦中景象，是由于某种神秘的东西——灵魂所引起的。原始人以为灵魂寓于肉体之中，但可以和肉体分离而独立地游荡，它暂时离开肉体就会产生梦中景象，它永远离开肉体便是死亡的降临。他们还相信生命的死亡只是肉体的死亡，人的灵魂仍然生活在某个神秘的世界里。灵魂既然可以离开肉体而存在，就必须给予一定的生存条件。因此，原始人根据活人的生活需要，也给死者安排有关需要（住房、吃饭、穿衣、劳动），供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生活，从而就产生了对死者送灵、安葬仪式和随葬品等表现形式。这就是灵魂崇拜。灵魂崇拜最初的表现形式可能只是在死者身边随葬少量工具和装饰品。例如尼安德特人的尸体周围只有工具和红色粉末；山顶洞人的随葬品也只是一些装饰品和红色的铁矿粉末。后来才向死者奉献较多的随葬品。祖先崇拜是在灵魂不灭观念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是一种比较进步的原始宗教形式。祖先崇拜的对象已不是某种动物或植物，而是对自己血缘群体有重大贡献的已故长者（氏族长、家族长、部落首领），把他们奉为自己血缘群体的保护神，对他们举行安葬、追悼、祭奠等礼仪，以表示敬仰和祈求保护。在母系氏族社会崇拜的对象是女祖先，到父系氏族社会则转变为崇拜男祖先。

原始宗教的表现形式是巫术。原始人为了免除生产中自然灾害的侵袭和生活中各种疾病的侵害，每当生产开始和疾病发生时，总是要举行一定的仪式，以取悦于神灵，达到免灾降福。他们还会用各种法术观察自然界令人注目的现象，以预测祸福，或者用咒骂、灵符等方法以驱赶鬼神，达到驱邪保身。这些进行原始宗教信仰的技术，是缺乏科学根据的一种控制自然的手段，它不能征服自然，没有实际效果，故称巫术。随着原始宗教的发展，仪式的增多和巫术的庞杂，便出现了比较专门兼行宗教活动的巫师。巫师被认为是能够沟通人和鬼神的媒介。他自称能通神，可以同神说话，上达民意，下传神旨，预知吉凶祸福。例如，我国鄂伦春族的巫师——“萨满”用歌唱、狂跳和击鼓的方式，将自己弄得失神发狂。这时，人们相信他已鬼神附体，开始传达神谕，而一般人也可以与萨满对话了。萨满主要是为病人祈祷，为死者祝福，而且祝愿人们在打猎时获得丰收等。萨满虽系专门的巫师，但不脱离劳动，也不索取报酬，这与阶级社会的僧侣巫师是大不相同的。

到了原始社会末期，随着父系氏族公社的确立和父系家族公社的产生，人们便逐渐根据人间的大家族而创造出天上的神的大家族。例如，古希腊人相信在奥林匹斯山上居住着一个以天神宙斯为首的神的大家族。实际上，这个神的大家族只不过是人间父系大家族的歪曲的、不正确的反映。而威力无穷、无所不能的宙斯，显然就是家族长的神秘的影子。

原始宗教伴随着阶级社会的产生，逐渐演变为多神教。这时，虽然还保留着图腾崇拜的残余，但被人们所创造出来的各种神，已由一定血缘群体的保护者逐渐转变为一定的村社、城市和阶级的保护者了。当统一的国家和君主出现的时候，多神教又逐渐向一神教转化。

[1]《淮南子·修务训》，《史记·补三皇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