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方纲：大藏书家与天一阁

翁方纲（1733~1818），字正三，一字忠叙，号覃溪，晚号苏斋，北京大兴人。著名的藏书家、金石学家。乾隆九年（1744），年十二，补顺天府学生。乾隆十二年（1747），中乡试为举人。乾隆十七年（1752），年二十，会试中进士；殿试，改庶吉士。乾隆十九年（1754），散馆，授编修。乾隆二十四年（1759）后，先后典试江西、湖北、顺天，视学粤东、江西、山东。乾隆四十六年（1781），擢国子监司业，旋擢司经局洗马。嘉庆元年（1796），赐千叟宴，赏责珍物。嘉庆四年（1799），授鸿胪寺卿。嘉庆十二年（1807），赐三品衔，重与鹿鸣宴。嘉庆十九年（1814），赐加二品衔，重与恩荣筵宴。他身历二朝，位列二品，可谓至显。

翁方纲是一位大藏书家。其“一生心血，全在书籍、金石，所藏卷轴、碑板不少”。其所藏以《苏诗施注》宋桀本和苏轼书《嵩阳帖》为有名，名其室曰宝苏斋。其《自题三万卷斋》又云：

笑论架插邺侯签，已愧湖州目录兼。

秀水厨难八万拟，黄甘字孰两行添。

汉碑草草传洪适，宋椠寥寥拜子瞻。

化度铭图摹范老，赐书楼印敢轻铃。

翁方纲像(www.xing528.com)

仅三万卷斋藏书达三万卷。钱泳《履园丛话》则曰：“大兴翁草溪先生……所居京师前门外保安寺街，图书文籍，插架琳琅，登其堂者，如入万花谷中，令人心摇目玄，而无暇谭论者也。”可见藏书之富。其藏书处（包括藏书画金石处）尚有苏米斋、石墨书楼、邻砚斋、塔影轩、晋观堂、彝斋、诗境轩、小石帆亭等。其藏书印有“苏斋墨缘”、“苏斋真鉴”、“秘阁校理”、“恩加二品重琼林”、“内阁学士内阁侍读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等十余种。

褚本《兰亭序》（局部）

翁方纲又是一位金石书画家。他精心汲古，宏览多闻，于金石谱录书画碑版之学，尤能剖析毫芒，如肉贯串。著有《两汉金石记》、《粤东金石略》。他又著有《神龙兰亭辨》、《苏米斋兰亭考》，对《兰亭序》颇有研究，精于鉴定，后人誉为“覃溪以鉴别兰亭，毫发不爽，名重一时”。他因对天一阁藏《兰亭序》推崇备至而与天一阁结下文缘。

《兰亭序》为书圣、晋代王羲之所书，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具有超时越空的艺术美。其真迹，据传已殉葬唐太宗李世民昭陵。今天我们能看到的是唐人摹本和石刻拓本。天一阁藏《兰亭序》帖石，世称《神龙兰亭》、《洗玉池兰亭》、《天一阁兰亭》。前两者因有“神龙”、“洗玉池”两印而得名，后者因藏于天一阁而得名。原为明代大藏书家丰坊万卷楼之物，由丰坊重模上石，后归范钦天一阁。此帖有宋许将题字，翁方纲诗跋，印三十九方。翁方纲于清嘉庆十八年（1813）鉴定此帖为唐褚遂良临兰序真迹，认为：“四明天一阁兰亭，海内褚临本之冠。”并题跋作诗，诗云：“唐临绢本极纷拿，始信朱铅态莫加。漫执神龙凭诸印，不虚乌镇说文嘉。书楼带草盟兰渚，玉版晴虹起墨花。今日四明传拓出，压低三米鉴藏家。”《天一阁兰亭》经翁方纲鉴定后，享誉士林。所谓“神龙兰亭，天一阁范氏藏石，经翁簟溪方纲激赏，称为神龙佳本，自是海内同声”是也。然而也有人敢于向权威挑战。嘉道年间的藏书家、金石家、曾任宁波府学教授达十年之久的冯登府和近代沪上知名收藏家、篆刻家秦彦冲均认为《天一阁兰亭》并非唐褚遂良临本真迹，乃是丰坊伪造。孰是孰非，是可争论，但目前学界以“翁说”为主流。另启功先生有《〈兰亭帖〉考》，就《兰亭序》的版本问题论述极为详细精到，读者自可参考。

褚本《兰亭序》（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