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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东学派与天一阁:黄宗羲、万斯同等历代名人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万斯同像以黄宗羲、万斯同、全祖望为代表的浙东学派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几乎无一不是著名的藏书家,无一不是与天一阁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的学术成就离不开藏书、藏书楼。万斯同不仅当时登阁观书,而且其所著《明史稿》稿本身后归藏天一阁,缘莫大焉。万斯同为八子,系八龙之尾。万斯同所要搜访、攻读的有明一代史料,与天一阁所藏有着极大的一致。

浙东学派与天一阁:黄宗羲、万斯同等历代名人

万斯同

黄宗羲、万斯同、全祖望为代表的浙东学派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几乎无一不是著名的藏书家,无一不是与天一阁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的学术成就离不开藏书、藏书楼。万斯同不仅当时登阁观书,而且其所著《明史稿》稿本身后归藏天一阁,缘莫大焉。

万斯同(1638~1702),字季野,号石园,自署布衣万斯同,门人私谥贞文,浙江鄞县人,著名史学家、藏书家。父万泰,生八子,世称万氏八龙。万斯同为八子,系八龙之尾。幼聪颖,性强记,经史诸书,能无师自通。顺治十六年(1659)从黄宗羲游,得闻蕺山刘宗周学,称高弟子,尤邃于史学。康熙十七年(1678)诏举博学鸿儒,力辞得免。次年开局修《明史》,以布衣参史局。著书数十种,主要有《儒林宗派》八卷、《读礼通考》九十卷、《周正汇考》八卷、《群书疑辨》十二卷、《石经考》二卷、《石鼓文考》二卷、《补历代史表》六十卷、《河渠考》十二卷、《历代宰辅考》八卷、《石园诗文集》二十卷等。《石园诗文集》原以抄本流传,.近人张寿镭始刻入《四明丛书》,泽播士林。

万斯同先世即有藏书。年十四五,取家所藏书遍读之,皆能得其大意。请业于黄宗羲后,博极群书,于书无所不读。及长游四方,辄就故家耆老求遗书,考问往事,旁及群志、邑乘、杂家、志传之文,靡不网罗参伍。其藏书极富,仅仅其携往京都以供纂修《明史》之用的就“凡数十万卷”,真所谓“蓄书亦富,一时无伦”。恐怕在浙东藏书史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大藏书家了。

万斯同在明史馆

他对藏书“爱惜逾于身命”,其藏书印“吾存宁可食吾肉,吾亡宁可发吾椁,子子孙孙永无鬻,熟此直可供饘粥”[1],即可窥见一斑。可惜的是其在京都的十万卷藏书,“及卒,旁无亲属,钱翰林名世以弟子故,衰绖为丧主,事毕,取其书去,论者薄之”。[2]其子万世标也谓:“卒于史馆,遗书尽为钱名世取去,无一好本寄回家者。”[3]据笔者理解,好书尽为钱取去,但也有些普通之书寄回家。寄回家的,加上原先留在甬地的,为数恐怕仍不少,但“守者不知宝惜,今所存者寥寥”[4]。其藏书处曰寒松斋,故址在今宁波市尚书街58号。

清初浙东学者的遗民心态十分强烈,使得他们对有明历史特别的关注,黄宗羲如是,全祖望如是,万斯同也如是。陈训慈先生云:“季野从梨洲学,守父师之教,绝意于科举仕进。凡历代制度沿革人物,莫不洞然腹笥,于有明各朝实录,几能成诵。此外凡野史、邸报、家乘,复多涉览。盖梨洲以遗民之心治明史,至季野益于此致力。”[5]万斯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吾少馆某氏,其家有列朝实录,吾默识暗诵,未敢有一言一事之遗也”[6]。万斯同所要搜访、攻读的有明一代史料,与天一阁所藏有着极大的一致。范钦有着与当时的苏州派藏书家完全不同的选书标准,“他是取法乎下的,明以前刊本、书籍很少受他收容”,“明人著述和明代所刊的以前古籍因他保存了不少”,包括明朝的实录、邸抄、揭帖、招供、地方志、科举录、名人传记及诗文集,“保存「朱明一代的直接史部”。[7]因此,研究朱明历史的人必以登天一阁为荣。万斯同是登过天一阁的。明确记载他登阁的是全祖望,其《天一阁碑目记》云:“是阁之书,明时无人过而问者。康熙初,黄先生太冲始破例登之。于是昆山徐尚书健庵闻而来抄,其后登斯阁者万徵君季野。又其后,则冯处士南耕,而海宁陈詹事广陵纂《赋汇》,亦尝求之阁中。”[8]万征君季野即万斯同也。万斯祠”登楼阅览孤本、秘籍,为万氏研究明史开拓了眼界”[9]

万斯同给甬上证人书院学友董道权(字巽子)信。原件藏上海市图书馆古籍部

鉴于万斯同在明史研究中的成就,清康熙十八年(1679)清廷开明史馆,昆山徐乾学之弟徐文元任总裁官,延万斯同赴京修史。徐乾学(1631~1694)乃顾炎武之甥,克承亭林之学,又是一位大藏书家,与黄宗羲、万斯同关系极佳,黄曾为徐氏之传是楼作《传是楼藏书记》,万曾写《传是楼藏书歌》,且两人均应邀赴昆山徐宅寓居过一段时间。因此,徐文元“既征梨洲不起,乃延季野往京师[10]。但万斯同是有条件的,即“请以布衣参史局,不置衔,不受俸”。[11]徐文元许之,自此客居京师之江南馆二十年。与人往还只署“布衣万斯同”。

明史稿

万斯同“不居纂修之名,隐操总裁之柄”,对《明史》的纂修作出了巨大贡献。陈训慈先生对其参与《明史》经过有很好的概括,不妨再引述一之。其文云:“初季野既居京师,穷搜博讨,以十余年之力,成《明史稿》五百卷。其后客死京邸,所藏书悉落于钱名世氏,而《明史稿》则被王鸿绪取之去。鸿绪任史馆总裁,既得此本,竟攘为己有,略为损益,转抄成书,署为‘王鸿绪著’,版心且印‘横云山人集’(王之别号),进呈于朝。雍正时,大学士张廷玉任《明史》总裁,至乾隆元年奉诏刊定。自廷玉主修,即以王鸿绪史稿本而增损之,始刊定今之《明史》。”[12]对万斯同《明史稿》、王鸿绪删定之《明史稿》和《明史》的关系交待得非常清楚。

《明史稿》有两种,一为万斯同的原稿,二为王鸿绪的删改稿。删改稿三百十卷,成书于康熙三十八年(1699),有雍正:元年敬慎堂刻本。台湾文海出版社于1962年据敬慎堂刻本曾影印出版。王氏《明史稿》是否“攘窃”于万氏《明史稿》,也有争论,有人认为“‘攘窃’之说出于魏源,只是一种推论,未可视为直接的证据”,更何况两稿在文笔、体例、卷数上都存在相当差距。[13]但史学界占主流的还是王氏“删改说”。

万斯同原稿如何还乡,归藏天一阁,沙孟海先生对此有详尽的记述,其《万季野明史稿题记》曰:

万氏别业——白云庄

稿本原藏河南人周维屏家。1932年余备员教育部,周来南京,自言是辛亥革命老同志遗族,年前呈送此稿到行政院,申请政府购藏,以示抚恤。

行政院发教育部处理。当时南京未成立中央图书馆,物主悬值又昂,因而悬案未结。余提看原件,审为名迹。念万氏是乡先哲,辄寓书甬上藏书家冯孟颛、朱酂卿二先生,结果经我居间,由鄼老购藏。[14]

当时沙孟海意欲“楚弓楚得,当归甬上”,希望甬籍藏书家冯氏伏跗室或孙氏蜗寄庐收藏,由于两家“固拒”,最后由寓居甬上的肖山籍藏书家朱氏别宥斋以九百元购得。1979年朱氏家族将别宥斋藏书十万余卷、字画文物一千七百余件捐赠给天一阁,因而万氏《明史稿》原稿也随之归藏天一阁,天一阁为此增色。

当时冯、孙两家“固拒”,虽各有原因,但对此稿是否为万氏真迹心存疑惑也是一大原因。最早对此件进行鉴定的是近代文化大家柳诒徵,他虽然肯定为明史馆诸公手迹,但是否万氏原本不敢轻易肯定,却有许多否定意见。其门生陈训慈深然其说,当初冯孟颛也持怀疑态度。沙孟海先生一直持肯定态度,冯孟颛在参修民国《鄞县通志》时已改变态度,陈训慈先生在晚年也改变了看法。关于天一阁藏《明史稿》为万氏原稿的论证,可参阅今人方祖猷先生的《天一阁藏万斯同明史稿考述》一文。方祖猷先生致力于浙东学派的研究,深谙浙东史学,其文考证详尽,深得浙东学派考证之法,颇见功底。其最后结论为:“天一阁藏《明史稿》为万斯同亲笔手稿和修改稿,基本上可以肯定了”。[15]

万斯同《明史稿》亲笔稿和修改稿,共十二册,其中万氏手稿六册,誉录本经万氏修改者三册,一册首页题“徐潮具稿”,当是当年共同修史的徐潮的手稿,另有抄本两册,不知撰稿为谁。现在我们笼统地称之为万斯同《明史稿》原稿,大致也是可以的。(www.xing528.com)

万斯同墓

注释

[1]民国《鄞县通志》“历代本县藏书纪事”。

[2]全祖望《续甬上耆旧传》。

[3]民国《鄞县通志》“历代本县藏书纪事”。

[4]民国《鄞县通志》“历代本县藏书纪事”。

[5]陈训慈《清代浙东之史学》。

[6]《清代七百名人传》,转引自顾志兴《浙江藏书家藏书楼》。

[7]赵万里《重整范氏天一阁藏书纪略》。

[8]全祖望《天一阁碑目记》。

[9]邱嗣斌《天一阁史话》。

[10]浙江博物馆编《陈训慈先生纪念文集》。

[11]全祖望《鲒埼亭集》。

[12]陈训慈《清代浙东之史学》。

[13]沈敏之《我与陈训慈先生的一段“书缘”》。

[14]沙孟海《万季野明史稿题记》。

[15]方祖猷《万斯同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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