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英雄”一词经常出现在文学中的民俗学和人类学中,表示一种特殊的人物或生物。有时人们认为某人(通常是一位男性的“他”)创造了世界,因此他的地位等同于造物神。然而,他的成就通常不多,但在实践中却非常重要。人类日常生活的基本知识是由文化英雄所带来、发明或教导的。在某种意义上讲,特别的食物、独特的技术、特殊的实践,以及特定的文化信仰和价值,应全部被视为文化英雄所馈赠的礼物。文化创始人与智慧间的联系已被多次进行研究和阐释。文化英雄也体现了一个社会的特性,这种特性与其起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与文化英雄相关的故事,解释了万物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以及为何应该保持现状的问题。有时人们认为文化英雄至今还存在,但有时人们认为他的时代早已过去。
尽管文化英雄这种想法在其他地方也曾出现,但它在北美、南美和非洲的民间传说中尤为突出。从理论上说,文化英雄可以是任何形式的生物,但实际上他经常作为一种动物出现。在北美,他经常是郊狼或野兔。在巴巴哥人(Papago people,现在主要出现在亚利桑那州南部)之间流传着一个故事:很久之前,郊狼警告巴巴哥人的酋长大洪水将至。他们建造了一艘巨型独木舟,以此避开大洪水。因此郊狼拯救了他们,使其免遭灭绝之难。有关阿特拉哈西斯(Atra-Hasis)和诺亚的故事惊人地相似,尤其是在为故事提供背景的地形条件完全不同的情况下显得尤为相似。巴巴哥人讲述的故事并不罕见。从北部的阿拉斯加到南部的火地岛,大洪水的故事在美洲的民间传说中非常常见。
在北美、非洲和亚洲的民间传说中会出现兔子(或野兔)的形象;在北美的部分地区,兔子被认为是火和光的使者;在西非的部分地区,蜘蛛是其文化英雄,被称为安南思(Ananse)。人们认为它带来了光,有时也认为它创造了整个世界;在北美的西北部,乌鸦有时被认为是造物主;在墨西哥的阿兹特克,羽蛇神(Quetzalcoatl)被视为艺术、日历和玉米的使者,以及人类的创造者。它的名字意为“有羽毛的蛇”。尽管它在更多的时候被赋予了人类的外形,但这个经常被描述得古怪的混合生物,反映出并非所有的文化英雄都为动物的事实。库托伊思(Kutoyis)是黑脚族人的文化英雄,通过狩猎及杀死恶魔、怪兽保证一方土地的安全。他通常以人类的外形出现。并非所有的文化英雄都为男性。新墨西哥的阿科马人有一对姐妹文化英雄:爱阿梯库(Iatiku)和娜特斯提(Nautsiti)。她们一个是生命使者,另一个是繁荣使者。
若只谈论文化英雄而不谈论与其密切、频繁联系的另一个思想——“骗术师”,那是不可能的。骗术师被描述为“狡猾且非道德的英雄”。5很多骗术师像文化英雄一样也是动物,但是他们也以人类外形出现,通常为男性。骗术师最鲜明的特征是其调皮的本性。若文化英雄像严厉的父母,那骗术师则像一个淘气的孩子。
骗术师几乎可以说与文化英雄相对立,对其介绍完之后,你也许会惊奇地发现,迄今为止提到的大多数文化英雄也是骗术师。就郊狼和兔子(或野兔)(www.xing528.com)
来说,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卡通人物大笨狼怀尔(Wile E.Coyote,为了追赶跑路鸟总是一直尝试,但是不断失败)和兔八哥(Bugs Bunny,为了折磨埃尔默总是一直尝试,且总能设法做成)。这说明了一个事实,即那些有关骗术师的故事都具有娱乐性,这样可以使故事畅销。至于他们是否起源于北美洲或非洲还只是一个猜想,但毫无疑问的是,乔尔·钱德勒·哈里斯(Joel Chandler Harris)收集的故事《雷穆斯叔叔》(Uncle Remus)中的人物贝尔兔(Brer Rabbit)就是一个典型的骗术师。关于它冒险经历的书已售出数百万本,这仅仅因为它们具有娱乐价值。6虽然贝尔兔的故事经常被家长读给孩子听,但有关其他骗术师的故事融入了更多成人因素,其中许多都有性元素。
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骗术师都是狡猾的。他是一直都会赢的“小男人”,只要能赢,他似乎就不在乎如何获胜,因此他的行为被评价为不道德。在非洲民间传说中,尤其是在尼日利亚,作为骗术师出现的是一只乌龟。乌龟和野兔的赛跑是许多故事的主题:在西方版本的巧智故事中,乌龟通过不懈地坚持而非自满赢了野兔;在非洲版本中,骗术师以冠冕堂皇的欺骗手段获胜。7但是因为骗术师比对手更聪明,所以他理应在道德意义上获胜。他的成功靠的是自己的智慧,而不是势力或权力。
如果文化英雄可以被视作社会价值观的化身和保证者,那么骗术师就是他们的挑战者。即便没有超越文化英雄,他们也挑战了文化英雄的极限。将这两个角色结合在一个人物身上就会产生矛盾,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两种明显的回应方式:一种看待问题的方法是像神话一样,民间传说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事不断地被口口相传,并以此流传百世。所以按照适用于哲学小册子的标准去衡量民间文学艺术,就不太合适了。
另一种看待问题的方法是接受文化英雄作为社会价值观的使者和保证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要高于骗术师。这种方法对骗术师的定位显然有所不同,但他似乎也被赋予了一种豁免权,使他可免受既定文化规范的约束。骗术师的作用是考验文化英雄,为此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赋予他一种特殊权力,而这种权力未曾赋予过别人。因此,文化英雄和骗术师相结合的形象,既是社会公约的捍卫者,同时也是其挑战者。文化英雄建立了社会公约,但骗术师不断提醒人们,他们只是公约。文化英雄和骗术师之间相互作用,产生了一种创造性的张力,一方面保持公约的完整和实施,另一方面使他们不断受到严格审查。当这两个角色出现在同一个人物身上时,就会出现一种与众不同的圣贤,他超脱于传统价值观念和“善恶之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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