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长沙会战二十七集团军作战经过概要报告书
兼总司令 杨森
以本集团为主力军之第二次长沙会战,敌使用兵力计有第三、第四、第六、第十三、第卅三、第卅四、第四十等七个师团及独立第十四、第十八两个旅团与其他特种部队。当中第三、第四、第六、第十三、第四十等师团系主力,其余系一部兵力,总数在十二万人以上。会战经过时间凡三十五日(自九月七日起至十月十一日奉令以一部佯攻临、岳,主力变更部署止)。其作战经过概要,仅分为三个时期报告之。
(甲)第一时期(大云山附近之战斗)
此次会战前之我敌态势:陆、水以东之敌为四十师团,以西之敌为六师团。自敌数月以来,一面高唱南进、北进,一面使华中敌军扬言将抽调兵力到上海,转用于越南及东北两方面,以松懈国军之防备,企图彻底集中优势兵力,出我不意,闪击长沙。时本集团军之二十(杨)军、五十八(孙)军、第四(欧)军,各以一部在金城山、铁柱港、北港、新墙、鹿角亘磊石山之线固守,主力在桃树港、南江桥、关王桥各附近整训。九月七日拂晓,第六师团之敌约八九千,分由忠防、西塘两路南犯。当时所得情报:只知四十师团一部已到湘北,不知敌尚有大批后续部队,故判断敌人企图在扫荡大云山我军游击根据地,决心以第四(欧)军之第五十九(张)师、第一零二(柏)师及第五十八(孙)军之新十(鲁)师,实施反扫荡战。敌自开始攻击以来,敌机、敌炮协力其步兵向我猛扑。我大云山守军第一零二(柏)师一部,于八日晚为敌突破。十日,新十(鲁)师收复大云山,直至十七日,我敌在甘田、港口、草鞋岭、比家山地区反复激战。敌之后续部队源源增加。当时本集团军判断,敌军决有大举南犯长沙之企图。一面呈报长官薛,一面令第五十八(孙)军全部西移,一面令暂五四(孔)师准备接替一三三(夏)师防务,令第二十(杨)军集结主力待命。时长官薛亦将六十师拨归第四军欧军长指挥,以加强其战力。十七日晚,敌军一部竟由潼溪街第一零二(柏)师防线,突破新墙河闻矣,敌进犯长沙之企图,至此暴露无遗。当时本集团军之敌情判断:敌决置重点于左,向南急进,向右旋回,进攻长沙。遂决心以第四(欧)军节节抵抗,迟滞敌之南进;以第五十八(孙)军、第二十(杨)军梯次配备,向南侧击,以第六(李精一)、第七(李子亮)挺进纵队,在敌后破坏道路、桥梁、通信,截击辎重,焚毁仓库,断其补给与后送。当时对各部之作战指导,即对敌采绝对攻势,被敌突破,即向敌后转进,确切实施侧击、尾击、伏击、截击。
(乙)第二时期(敌突破新墙河进犯长沙,我军之诱敌歼灭战。)
九月十八日,敌开始行真面目之战斗,分三路突进:主力由杨林街、瓮江、金井、春华山、黄花市及其以南;一部由潼溪桥、大荆街、福临铺、石子铺;一部沿粤汉铁道,另以海军一部佯攻营田。自十九日敌突破汨罗以后,逐日向左翼延伸,时奉命拨归本集团指挥之七十二(韩)军,又不能在二十二日前开到平江。集团军指挥所当时在平江,感受威胁,欲变换指挥所,因限于通信器材,则与前后方连络必中断一日。卒以坚韧得保各军之连络。二十五日,第二十(杨)军攻占毛栗坳、朱砂崙[岭]之线后,向南续进。在渡头桥获敌军用鸽,带有敌三师团参谋长呈十一军参谋长报告一件,要求迅速补给。二十六,(肖)军奉命拨归本集团军指挥,当时正是我敌在捞刀河决战之际。本集团军奉命以第五十八(孙)军向南攻新安市,第二十(杨)军向南攻万家铺,第四(欧)军向南攻麻林市,第二十六(肖)军向西攻上杉市,第七十二(韩)军向西攻路口畲。各军均遵令积极行动。二十七日以后,第二十六(肖)军失去连络,致二十九晚奉令以主力向南,一部向西,改令第二十六(肖)军在蕉溪岭布防固守浏阳之命令。本集团军虽尽诸般手段,未能按时确[到]达,该军几误大局。
十月一日,奉到委座电命:敌已于九月三十夜开始由北撤退浏阳河南岸已无敌踪。集团之追击部署,令第二十(杨)军、第四(欧)军在麻峰咀、金井向西截击败退之敌;令第七十二(韩)军、第五十八(孙)军分向杨林街、大荆街行超越追击;令第二十六(肖)军向西清扫捞刀河两岸战场后,协力第二十(杨)军、第四(欧)军衔敌尾追,追击目标为蒲圻、岳阳之线。六日晚,我追击部队之先头已北渡新墙河。八日,新墙以南残敌完全肃清。正奋力攻击临湘、岳阳间,十一日奉令变更部署,会战遂告结束。(各期兵力部署如另图[图略])
检 讨
甲、新墙河北岸绪战时期
一、敌情判断似嫌主观。当敌在大云山开始向我攻击时,根据敌过去攻占我南山鹰嘴岩、段山之行动,认为敌企图仅在攻占大云山、方山洞。及至敌放弃大云山,而向我杨林街以北之甘田、港口方面进攻时,复认为系向我扫荡。其错误在:始终认敌第六师团全部抽调他去,此不过为其掩护撤退动作,及至久经鏖战不退,始疑其别有企图。此为初期判断敌情,一般似嫌偏于主观。(www.xing528.com)
二、友军彼此互不相信,致乏协力。当欧、孙两军夹击甘田、港口之敌时,欧军以在大云山受相当损失之后,士气稍差,孙军初次加入,士气比较旺盛,故两军战果稍有出入。因此所报战况、敌情,经本部通知时,两军互不相信,故缺乏协同动作,遂使敌于被夹击中得从容挣扎,掩护其南进部署。
乙、新墙河南岸至浏阳河向[向字衍]北岸作战时期
三、部队一般运动迟缓。当敌突过新墙河、汨罗江时,我北上迎击、南下尾击及西向侧击各部队,除欧军较为迅速、杨军稍次外,其他一般均甚迟缓。至于我迎击部队,对指定目的地多尚未到达,在行军纵队中即被敌骑冲散。而尾击、侧击者亦因缓到,未能适时予敌以致命打击,使敌得一意突进,如入无人之境。
四、各级指挥官统率能力薄弱。敌突过新墙河南岸以后,我各部官兵辄多因敌骑骤至,望风披靡,官长全失掌握,士兵四处溃散,纷纷到平江、浏阳,绎络不绝。甚至团长亦有只身后遁者,既不见官长收容,复不见自动集合寻觅部队,本部曾令受训始回之。
张德能师长多方截堵收容,奈以能截堵地方有限,收容者不过十一,但亦在千以上,其他地方可以想见。后闻此等溃散官兵,有到醴陵、攸县、株洲、衡阳者。以此概计名为一军一师,其实作战未终,伤亡者不过十分之一二,溃散、逃亡者十分之五六,在战场作战者亦不过十分之二三而已。细察此种溃散原因,自然系被敌快速部队闪电突击,我则因防御正面过大,或因初到措手不及,或因无对敌大量骑兵作战经验,平时训练不够,被敌冲散所致。但一经脱离敌人射界,部队长官即应迅速集合部下,确实掌握。乃一任溃散,靡所底止,殊足见团长以下指挥官之无能力也。
五、各部官兵纪律太坏。此次各部溃散官兵,普遍奸掳、烧杀。甚至部队前进、转进中,在部队长官率领下,亦有之。较之上海抗战之役溃散蔓延数百里,有过之无不及。盖当时仅溃散不归队,尚无此普遍奸掳、烧杀也。部队官长平时教育之不良,约束之无方,可以概见。
六、奉行命令不彻底,甚至对所受任务取巧规避。各部常因战斗情势恶劣之际,对命令多取怀疑态度,毫无自信能力,不肯排除万难,尽最大努力,以致迟缓徘徊,希图一己苟安,不顾整个战局。例如,担任侧击及非敌主攻[力]方面之攻击部队,每以一个军或师,辄为数百人所抑留与牵制,不肯取断然手段歼灭或驱逐敌人,而保持对峙状态。甚至在此战局极度紧张时期,不肯拼命与友军协力,反抛弃任务,率部遁入深山。事前并不通知上级指挥部与邻接有关友军,而将有线、无线通信停止,故意隔绝,致命令无法下达。事后见敌已退去,始出而电询战况、敌情者,大有人在。似此规避取巧,在抗战的今日,殊不应有。
丙、敌人溃退时期
七、追击部队尚称努力。敌人溃退时,我在高桥、金井、福临铺以北作战部队对于侧击、截击、尾追任务之遂行,虽因敌团结主力,作有计划之撤退,致收功虽小,但一般尚能迅确实施。不过稍有因顾惜疲劳,致企图心不旺盛,动作不积极之嫌。
八、部队协力优点。敌人溃退至高桥以后,我欧、杨两军在金井、脱甲桥、何家坳、江家桥之线,极度协调,动作一致,用能予敌重大打击,此为不可多得之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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