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说
会战前敌我之形势概要,于另款详述之。兹就本战役接触时起,迄台儿庄会战——税郭撤围——邳北之阵地战——增援徐西——突围浍河之日止,分别纪要如次:
本军团奉命增援第廿二集团军之津浦北段作战,正值向临城开始集中之际,即为滕县告急之时,本军团之本队第五十二军方由亳州限调归德——准备东运。讵敌已奇袭到达官桥、临城,与我第八十五军集中未完之先头激战。按当时战况,虽为不预期之遭遇战,然根据所奉命令与全般情况而论,尚不致惹起不预期之接触。惟敌方利用航空之搜索——汉奸之谍报,不啻对我施行一种决定的奇袭。处此情况之下,如何使未集结完毕之部队立足?如何使装备较劣之部队与机械化之顽敌应战?如何能稳定津浦正面以安定徐州?凡此皆为我适应战况推移之先决条件,本军团身当其冲,不容徘徊。乃循此方针,以避免临城之决战,一面巩固运河河防,以争取作战之时间,一面保持峄枣东北高地,取得有利之态势,以强导敌人追随我之主动作战,是为当时部署之主要着眼。
我军根据上述之作战方针,转用主力自台儿庄方面北渡运河,反攻峄枣,不断消耗敌之实力,长期迟滞敌之进展,加强我之作战准备,实为造成我战局有利开展之主要阶段。
当敌主力渐接台儿庄,正与我扼守台儿庄正面之孙集团军——池峰城师展开血战。本军团既已位置于犯台敌之侧背,当然有选定时机及地域等之自由,以判明敌主力之行动为根据,而予以彻底之打击。故本军团于三月廿七日先派一部迫敌侧背,而于三月廿九日即举军团全力尾敌猛攻者在此。讵正歼敌于腰里徐、柿树园、张楼、兰成店一带十余村寨,毙敌三千余,其势已成土崩瓦解。我与孙集团军有聚歼犯台敌之可能时,不意敌由临沂增援赶到之片野先遣队,突然进出于我侧背十余公里之爱曲秋湖地方,致不能不以神速机动之有利态势,再度席卷新旧敌人,以图实现一网打尽之目的。
值上述歼灭战之进行中,据第四、第八十九师之迎击与腰截,所发见对战之敌不过二三千人。旋经第廿五师与第二师第八团之围歼,在房前及刘家抄没之敌司令部两所。据检获之敌片作命第四号所载:片野先遣部队为片野步兵联队、骑兵第五联队、野战重炮独立大队、工兵一中队等所编成。以此推知,其实力当为四千人左右之连合兵种。如当时不能将态势神速变更部署,则敌我必处于相互混乱与腹背受敌之危险。且片野先遣队与本军团由北南移之期间同时(见片作命第四号:于临沂西之红沙埠附近,三月廿九日十六时所发者)。假使非我行速(我于三月廿九日晚至卅日晨行军百二十里),而敌行缓(敌与我由北南移之途程相仿,而我行军只一夜一晨,而敌即行军两日两夜),则中途即发生并行之遭遇战。万一本军团主力于三月廿七日即以先行攻迫犯台敌之侧背,则敌自能以留置枣峄尚未南下之主力,而围攻我之侧背。另一方面如因聚歼犯台之敌尚未奏效,则我迫台敌侧背愈近,即所领地域愈小。斯时欲应时势转用兵力,亦不可得矣!由此观之,台儿庄之胜利,殆由人天参半之不谋而巧合者。
自四月七日在台儿庄——大顾珊——杨楼、底阁一带同时击破顽敌后,本军团奉命沿枣台支路以东与孙集团军并行追击。迄四月八、九两日,即已追达土山、马山、苏家埠、潘家巷,且经重大牺牲克复九山,连续向峄县围攻三日。以孙集团军被敌扼阻于獐山以南,而敌乃利用獐山之炮兵侧射阵地,轰击我潘家巷、苏家埠、九山一带之侧背,攻击遂无法进展。于是又变更攻击方向,以新锐之第廿一师及原属之廿五师,部署由枣峄东北进攻峄枣,并预定于击破峄枣敌人后,即并向临、滕追击。讵我于十一日晚行动开始,敌亦同时由峄县转移主力于税郭,向我反攻,被我迎头痛击。经两日夜之血战,敌之企图虽成泡影,然在敌我均伤亡惨重之时,仍不能解决相互之对峙局面。为谋战局之有利发展,遂又再作大迂回之部署。
从税郭东北向西北之包围与实施,部署甫定,以集歼税郭敌主力为中心,以隔断枣峄与税郭之连络为主旨。正开始攻击间,殊不知因何情况所影响,本军团奉命撤围,易攻为守。同时将第廿一师、第九十三师、第十三师奉拨他调,第七十五军亦归还建制。我之兵力骤减,而敌援复由临沂、滕枣源源增到,不但主动位置全失,且反处于三面被围之孤立状态。旋受敌于十八、十九两日之全力反攻,复以毒瓦斯与其飞机、大炮、坦克车于太平庄、黄家泉之惨酷肆虐,我第八十九师于死守黄家泉、太平庄、石门庄、土山、九山、马山一带,精锐耗尽,全局危殆,乃奉命转移于向城之东南地区,重新部署。(www.xing528.com)
于四月二十日以后,在邳县以北地区之阵地战,敌我对战匝月。虽敌曾举全力猛攻我东西马甸、盆河镇、连防山、艾山后、东西黄石山、胡山、锅山一带,不断血战,然我多数阵地敌始终未能越雷池一步。例如连防山我第廿五师高团与敌血战,固曾全团殉国,然经该师戴旅夺回该地村庄之一半后,我虽未能全部克复,而敌亦无从再进,彼此各据残破之村庄对峙。又胡山、锅山阵地,虽因第一八二师接替后,为敌猛攻所陷,但嗣后敌据该山之棱线,对我形成居高临下,惟我坚决抗拒,死守该山麓之村庄,不但不退,且屡次攻入敌阵。尤其于连防山及东西马甸之村落战,曾发挥无上奇绩[迹]。当时敌机数架曾滥炸终日,而其炮兵之轰击与其坦克车五辆之冲扑,一般观测以为该村庄既成灰烬,度我守兵必尽成肉泥,孰知我固守连防山之廿五师及固守岔河镇东西马甸之笫四师及三三三旅一部,原仅置有少数散兵,掘壕配守其村缘,以大部固守村外,以工事坚固,伤亡之微,竟出意外。况该地守兵与敌战车能作进出路之两侧二三十公尺地区,以每七、八人分组,设多组伏击战车队群。专门窥伺敌战车之通过,投掷手榴弹,以狙击敌战车。复于敌战车通过后,又用步、机枪以钢心弹行狙击之射击。纵遇敌战车之机枪扫射或冲压,若辈即从容缩身,屈入置身守备之坑内,不受损害。另于此等伏击队之较远处,预设重火器阵地,以防敌战车随伴部队之袭击,而掩护之。因此敌颇觉威胁,走投无路。又我第四师守备岔河镇之突击部,初虽被敌猛烈数日环攻,然为该师予敌以甚大之打击后,继则相峙不敢再犯。综计此役战斗经过,敌之伤亡必倍于我,殊为我对敌施行阵地战中光荣之一段。
于四月廿五日以后,拨归本军团指挥之单位增多,而当时情况复杂,仅足支持正面与敌长期相峙,未能发挥惊人之成绩,本属憾事。惟奉派之第四十六军、第二军等,由东向西经郯城、马头镇,向四户镇一带之敌主力屡次进攻,均未奏效。究其原因,敌之装备较优姑不俱论,实以敌能善用装备,加以利用地形、地物得宜。故益增其战斗之韧强性,当为攻击无效之有力因素,国军今后之教育改进,此诚足为藉镜耳。
自五月十五日起,战区司令长官部以徐州西郊为敌围迫,特令本军团抽出第二军全部及第四师西开。其余全奉拨为孙集团军指挥,恩伯即率抽出之部队驰援徐西,拟打破由淮北、鲁西围犯徐州西郊之敌。但以奉令后行军三日,于十七晚赶到奉命集中地区之徐州西南十余公里之孤山集附近,正积极部署行动之际,因情况变化,遂奉令向涡阳方面突围。经宿县东北及其以北一带遇敌进袭,及近浍河又为敌阻,然均经我坚决突击,将敌之封锁线层层突破,终于达到突围成功之目的。所可述者,敌在浍河所架设通过坦克车渡河桥梁,为我炮四团及炮十团机械化重炮营所利用,无一损失而安全突过,到达涡阳。神奇如此,深足引为抗战前途之无限乐观。
本军团于突围后,复以第四师、第一一〇师向浍河南北之线,反攻于殷家庙、临涣集、曹市集、董亭集一带。经五日之战斗,掩护我各友军逐次突围,到达涡亳、鹿淮各县,重整态势。不但未为敌所歼灭,且敌反受我各军之相当打击。由此证明,敌对我之决战将永为不可能之事实,以我军战斗力之与日俱增,敌必葬身于我大中华民国抗战之手也,无疑。
鲁南会战敌我伤亡均极惨重,敌方被我粉碎之实力,已知之者为坂垣、矶谷两师团及第九师团之一部外,其后续逐次增加,受我创伤者不详。而本军团所指挥各部队,除第四、第八十九师已将战斗详报迳呈到部外,其他各军师均因转战关系,迄未报来。计第四师伤亡官兵三千四百五十四员名,第八十九师伤亡官兵四千零四十四员名。他如第五十二军、第七十五军、第九十三师、第一三九师、第九十二军,第二十七军团第二军、第四十六军、第二十二军、第八军、第六十八军等,伤亡及战绩因未得各该部队之战斗详报,无从统计汇报,致我将士之壮烈功勋不能尽情表彰,深致遗憾。
鲁南——台儿庄——徐州之大会战有足述者:第一为李司令长官之坚决沉着,看破战机,集中主力机动使用,造成台儿庄胜利之主因。第二为国军各方面之门户观念打破,咸能和衷共济。例如:池峰城部之死守台儿庄,曹福林之截断敌方后路,予本军团以机动侧击之余裕。刘汝明部于突围后在亳州一带之坚决抗战,咸能发挥协同互助、生死与共之无上精神,征服我军装备劣势之先天弱点,迫敌自认其骄狂之观念错误,造成我最后胜利之阶梯逐步到来。[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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