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上海出版了第一个关于中国性行为重要研究著作。这部题为《中国当代性文化:中国两万例“性文明”调查报告》的著作由上海大学的刘达临和其他国内外的同事共同撰写。它是一个全国范围内的调查研究的结项报告,其调查对象包括男性和女性、已婚和未婚、青年和中年、城市和乡村的中国人。[55]这些组织调查和分析数据的社会学家认为,该调查结果与在世界其他地方所做的、相似的实验结果相吻合。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总的说来,现在这个调查展现了现代中国人性生活一般水平的图画,同时还有部分的模糊点有待澄清。”[56]这些“模糊点”主要是由于调查问卷所涉及的适当题目的局限性造成的,比方说,关于性高潮的问题对于中国被试者目前的“理解水平”而言就是一个难度过大的问题。同时,中国广大农村人口的情况没有得到充分的展现,这主要是由于他们的“文化水平低,比较封闭、保守”,所以对他们进行性问题的调查难度很大。[57]
事实上,这个调查并没有涉及细节性的信息。大部分是针对性行为比较具体而明显的问题,受试对象是7971位已婚人士。其中包括关于“性前嬉”的问题(英文可译为passionate affection,汉语为亲热,并在括弧中界定为亲吻、拥抱和调情)和性生活的方式(英文可译为sexual position)等问题。这里还包括关于满意程度和快感等问题,但这些问题不是关于某次特定的实践,而是请受试者就“性生活”做一个“笼统”的回答。[58]这次调查的结果很难与在其他国家所做的调查相比较,部分原因在于这些问题比较模糊。事实上,我们对人们私下里的行为的了解比从前要少得多。但是,可以这样假设,这个问题对于任何关于性行为的研究来说都是个核心问题,讨论已婚夫妇的那一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许多夫妇都尝试了不同的方式达到性快感(例如:不同的性技巧或体位),但他们只是秘密地尝试,对这种行为目前尚无公开认可。”[59]
问卷所假定和阐释的性行为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呢?很显然,它包括看见性描写、异性裸体、与异性偶然的身体接触、谈论性、“约会”和跳舞时的性反应能力。这些都是高中生问卷的选项,除此之外还包括“不详”以及“其他”。高中生的性行为调查还包括手淫(男女性均包括)和遗精,同时还问及是否有过性交史。对于相对年长的群体,问题则更细致,包括手淫、相互手淫(同性或异性)、性幻想和性梦、春药的使用、异常性兴奋(自虐狂和受虐狂、强奸和恋童癖等)和性交时的裸体程度等。(报告指出,全裸可以提高性生活的满意度。)也包括关于性前嬉、性交时间和性生活的主动性问题。还要求成年被试者回答异性或同性间拥抱、接吻、抚摸生殖器、性交、肛交和口交的频率以及感受(愉快、反感和无所谓)等问题。(对许多人来说,调查问卷的本身就是一种性教育!)无论从这些特殊的问题所收集到的结果如何,在公开发表的调查报告中没有涉及关于性行为的更加详尽的细节。[60]一些秘密至今依然是秘密。(www.xing528.com)
调查所涉及的并不仅仅是行为的问题。调查也涉及了社会经济状况和家庭关系,有时还插入一个关于物质条件的有趣问题。例如,在对已婚者的调查中,就包括了夫妻卧室的隔音效果以及是否与他人同住的问题。大部分已婚者反映,住房缺乏私密性,从而影响了“性满意度”。调查还包括许多关于性观念的问题。
这一研究的结果比较复杂,无法在这里全面概述,同时这类名为“中国性行为”和“态度”的调查所收集的数据也不是我兴趣的焦点。这种问卷调查无法控制欲望的变迁和不可预知的条件这两个变量。但值得注意的是,大学生组的手淫和性交比率很“低”(根据西方的标准),这一点令专业的性学研究者吃惊。中国的调查者在他们的讨论中也经常提及在各种回答中所发现的无知和混乱的状态。[61]虽然结果显示,各种行为从总体上都呈正常状态,但提供能够启蒙现代思维的、更多的性教育是项亟待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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