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给大家造成一种假象,以为所有现代的中国人,或者所有慢性疾病患者,全都定期服用中药。我也不想说有一种让中药特别迷人的现代中国的体现方式(在用药前就存在)。人们不需要借助于这个整体化概念也能看清在这里讨论的治疗形式和某种身体习惯之间的联系,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无论是不是中国人,身体习惯都会因人而异。然而这里表明的体现方式并没有独立于治疗的威力之外,中医吸引的是已经被体现了的人们,当然,随着中医的发展,它也会影响这种体现方式,产生某种说不清的习惯和喜好。
所有这些中医临床的特点,以及中草药使用者在家用药的特点,都把身体的体验(或者对身体体验的叙述)置于核心位置。味是如何具有因果力量的?上面提到的这个谜团,在这个世界里就显得不那么神秘了。当身体被视为溢香的世俗载体时,其显著特点可以用同类的非身体的语言系统来分类:甘性的草药可以滋补过劳的脾脏,辛味的药可以促进活力,平定心绪不宁,不让患者胡思乱想。阴性的食物可以生津、平阳火,阳性的药物可以刺激脏腑的功能,使慢性或者停滞的物质进入活动状态。这种身体可以在没有生病的情况下,追求和享受健康。中医的专业知识表明健康状态既是美学的,也是有效的。
我不知道雷锋的锅巴除了很明显的营养功用之外还有什么药用价值。但是人们认为荔枝是具有药用价值的食物。它性甘,微酸,有点温热,对脾、胃和肝有好处。能生津解渴、补脾、补气、补血。1983年一起吃荔枝的都是女性,对我们来说,毫无疑问我们的血被补充了(参见第六章《色情艺术》)。既然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就会过多使用脾脏的反应功能,控制肝火的能力则会减弱,我们肯定会从荔枝的温热和解渴的果汁中获益良多。我们当时身处一个炎热的南方城市,快到夏天了,水分很容易流失,荔枝正好帮助我们保存水分,使之在全身起到很好的润滑作用。从那些快退休的、经常光顾吴先生药膳餐馆的警察的身上,发现了一种高度社会化和惬意的方式:以适当的食物滋补我们的日常生活。也许这种食物对我们和对那些警察一样奏效,可以帮助我们维持作为女人合适的性生活生理。(www.xing528.com)
饭菜在特定的时间适合特定的人群的医学专业知识,不需要进一步澄清,尽管现代通常有人在做。但是这种知识确实存在,在医学院的课本、大众健康教育手册以及口头传播中,随处可见,它以特殊的方式指导人们根据自身的身体状况选择不同的食物。虽然直到最近,我对这类知识的复杂性还知之甚少,但是我肯定我学医的朋友们知道得比我多,不然,如果她们觉得对我们没好处的话,就不会和我分享荔枝了。我们痛快地享受着美味,同时我们也在实践着有性别倾向的知识,我们用特定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体置于历史和社会生活之中。
我所讨论的中国食物和药物,特别是他们现在所分享的叫药膳的领域,提供了能被调动起来形成特定体验的权力。这一观点把一种特定的权力概念和体验的特定历史化进程结合在一起,表明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使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不是一个为了事业而使自己更加孔武有力的身体。相反,它是一种体现,与能力关系密切,而食物和药物增强了能力,提升了感觉。身体无需等待共产主义的到来,也无需等到人人都过上好日子,就可以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中某些美好的东西。事实上,这个身体并不认同能量仅仅来自于为人民服务。但是,我还想在第一部分的其他章节展示在20世纪末期由市场调节的、关于吃的享乐和功效中,担心和疑虑也呈现着上升的趋势。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