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种思想的传播必须经过多重的媒介,人类的智慧正是思想传播并推广的重要因素,而那些往返于欧洲大陆与不列颠的渡轮成了思想传递的工具,乘坐着它们往来于两地的英国学子们把新思想、新观念带入自己的国家,为英国创造了别开生面的时代。
通过对以往历史的了解,英国社会中经济、政治变革都源自有识之士在欧洲大陆上的见闻,而当时有能力游学的人多为英国的贵族和乡绅,奔赴欧洲游学渐渐成了英国中上层阶级的一种传统。
关于欧陆游学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些人认为,开创赴国外(欧洲的其他国家)学习传统的是弗朗西斯·培根。早在1575年,培根就已经赴法学习拉丁语、法语、意大利语等科目,为其日后取得的成就打下坚实的基础。
还有一些人认为,真正的欧陆游学始于1670年,得益于拉塞尔斯《意大利游览》的发表。这位旅居英国的意大利神父用自己的笔墨反映了当时英国的工商业者想要走出国门拓宽视野,考察其他国家文化、市场,发展商业经济的迫切希望。
无论是哪种起源,毫无疑问的是,这种在欧洲内陆国家之间盛行的游学方式自文艺复兴之后传至英国,并在这里发扬光大。英国贵族乡绅或学者的欧陆游学路线大同小异,一般都以海峡对岸的邻居法兰西作为游学的第一站。无论是在约翰·艾伟伦的学者游学典型路线中,还是在被誉为游学经典的桑德兰伯爵路线中,法兰西都是必经之地。不过,也有人取道北路,经低地国家荷兰等处深入大陆腹地。
这样的游学活动在17世纪后期至18世纪后期快速普及,并且愈演愈烈,游学的人数不断增加,游学的范围也不再局限于欧洲大陆,同时包括了奥斯曼帝国和埃及等地。
游学之所以在英国中上层社会中如此盛行,主要是英国特殊的国情造成的。英国这一时期处于典型的“贵族时代”。贵族和乡绅不仅掌握了全国的大部分土地,还垄断了政府的各类要职和议会席位。这些人希望能够走出闭塞的岛国,到更广阔的土地上汲取别国政治管理和经济管理方面的经验。作为崇尚经验主义哲学的国家,英国国民对于实地考察情有独钟,游学是一种最直观感受他国文化、制度、经济发展水平的方法。
大多数欧陆游学的人都是初入社会的英国贵族子弟,他们通过游学的方式了解认识学堂书本之外的世界,学习并试着运用他国语言、习惯以及与自己身份地位匹配的舞技、剑术、骑术等,让自己的言谈举止变得更有风范。同时,他们通过游学体验外国的风土民情,验证书本中的一些知识,增加了对一些兴国安邦之术的了解。另外,欧洲大陆丰富的艺术藏品也是吸引英国贵族子弟前往的理由之一。
在诸多游学的学者当中,不乏佼佼者,还为后人研究当时欧洲大陆的社会风貌做出了巨大贡献。例如《土耳其使馆来信》的作者蒙太古夫人玛丽。玛丽于1716年随丈夫——土耳其大使蒙太古爵士前往伊斯坦布尔。抵达异国后,她积极学习当地的语言和文字,融入当地社会并撰写了大量论文。她曾身患天花,深知这种病痛的可怕之处。到了土耳其后,她发现当地通过接种疫苗防治天花,而且效果很好,便将这种治疗方法传回英国。
再如,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于1776年发表《罗马帝国衰亡史》第一卷。爱德华在罗马留居两年。一日,他坐在罗马的废墟上,看着日升月落,坍圮的城墙,散落在草地上的石块,依然在岁月中伫立的、不愿倾倒的石柱,开始思索这座历史上荣光无限的城池如何变成今日的废墟。裸足的修道士在恺撒和朱庇特的雕像旁吟唱,瞬间,他文思泉涌。他的游学经历助他写出了耗费12年光阴的巨作《罗马帝国衰亡史》,让他的名字在整个世界史上留存。
另一位同样因为游学名垂青史的是建筑学家罗伯特·亚当。罗伯特·亚当来自建筑世家,他游学欧陆的经历让他将欧洲大陆建筑精髓,尤其是罗马和法兰西建筑特色融会贯通。在这些精华的基础上,他将不列颠古典建筑特色融入其中,形成了极具个人特色的“亚当风格”,这种创新令厌倦呆板陈旧建筑形式的英国人耳目一新。1789年,由他设计的爱丁堡大学校门,是他一生建筑艺术创造的顶峰。(www.xing528.com)
除了文学、建筑方面,英国的其他艺术形式也因游学受益,如绘画、雕塑、服饰、器具等。英国人从此不再固守着岛国的孤傲,变得更加宽容。比如画作方面,一改文艺复兴后的宗教画作传统,出现了很多不同主题的画作,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拉斐尔的《雅典学派》《西斯廷圣母》等。这些画作以无声的语言震撼着英国国民。
欧陆游学同时也是对游学者经济条件和身体条件的考验。当时的交通工具并不发达,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走出不列颠国门的第一步,横渡海峡就是极其惊险的举动。飓风、海浪、暗涌,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陆路旅行也不是一帆风顺,晴天烈阳高照,雨天道路泥泞,异国他乡谁也不知会否有强盗出没,就连大都会的闹市也有惯盗小偷的威胁。就某种程度而言,游学经历是在锻炼年轻人的头脑和身体,让他们变得更加成熟。
到了18世纪末期19世纪初,随着科技的发展,游学不再是贵族的专利,普通的工薪人士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之中。原本贵族独享的游学活动,渐渐失去了贵族特色,成为想要拓宽视野、增加知识的普通人都能参与的活动,英国国民的整体眼界都因此得到了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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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大英博物馆和图书馆的形成与欧陆游学密不可分。艺术珍品收藏是当时外出游历的英国贵族的心头好,他们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在欧洲大陆搜集那些希腊、罗马和意大利的艺术精品。
其中,担任英国安妮女王、乔治一世和乔治二世首席医生的汉斯·斯隆爵士将自己的毕生珍藏捐献给了国家,大英博物馆和图书馆也因此成形。汉斯·斯隆爵士是当时世界上最著名的收藏家之一,他的藏品来自世界各地。
1687年,汉斯·斯隆开始了自己的收藏家生涯,最初他关注植物物种和其他活标本。他随阿贝玛公爵前往牙买加,旅程中收集了800个植物物种及其他活标本。此外,他的许多病人和朋友都在死后将自己的收藏品转赠给这个爱好收藏的医生。至1753年汉斯·斯隆爵士去世时,他的藏品超过71000件,除了他喜爱的自然、历史藏品,还包括钱币、书籍和手稿、版画及古代习俗的收藏。这些展品成为大英博物馆的重要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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