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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8班第五代电影人何群的记忆及集体送别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作为第五代电影人,78班美术系毕业生何群,看他年轻时的照片,觉得一脸“愤青”的模样,猜想应该是一个偏执、孤僻、狂暴的人。2016年12月31 日凌晨3 时,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成员、北京电影学院78班同学会成员,何群因肺炎引起的心脏衰竭,不幸去世,享年61 岁。2017年1月4 日,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北京电影学院78班同学会在北京八宝山举办何群遗体告别仪式和悼念仪式。导演何群,在电影界有专用的“绰号”。

14-78班第五代电影人何群的记忆及集体送别

何群,1955年12月7 日,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78级本科,1982年毕业,获学士学位。后被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任美术设计。中国内地著名电影美术指导、著名导演。

作为第五代电影人,78班美术系毕业生何群,看他年轻时的照片,觉得一脸“愤青”的模样,猜想应该是一个偏执、孤僻、狂暴的人。但是,有趣的是何群在78班中人缘很好,相反倒是个比较“合群”的人。

更有趣的是,78班美术系中有很多同学后来都做了导演,何群、尹力、冯小宁、霍建起、韩刚、戚健等,而且都非常出色。何群说虽然改行了,但是一到拍摄现场看到的最多的毛病还是美术方面的,如果可能,他还想做回美工师。

当初的我们那么单纯,我高考前的工作是修暖气。

那时候比较坚持的一点是读书第一位,我那时22 岁,在北京郊区的中阿友好人民公社机修厂当管道工,干了5年,主要就是修暖气,已经算是错过上学最黄金的年龄了。恢复高考,好就好在让我们这帮人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后,又有了一次难得的上学读书的机会。那时候并不是以热爱什么为标准,就是觉得进学校读书就是进天堂。我琢磨自己有什么技能可以走进大学校门,当时我们这拨人的中文基础主要就是背毛主席诗词,数理化都很薄弱,只能考虑文科类。当时能够避开考数学的专业一个是体育类,一个是艺术类。

著名导演何群在拍摄现场

我的父母都是画画的,他们也教我,希望我能画画。我当时也考虑过要上体育学院,因为上中学的时候体育很不错,而且正经练过一段,1971年还得过北京市中学生400米跑的冠军,所以也想过报北京体育师范学院(现为首都体育学院),当个体育老师总可以吧。

我看书看得挺早的,1969年我就把凯鲁亚克的《在路上》看了,还有《麦田里的守望者》,记得是社会科学院的“白皮书”。应该是在1969年左右就开始听“披头士”了。刚开始学画时就开始临摹毕加索、马蒂斯的画。在当时的情况下接触这些是一定会受到批判的,可是我看书的欲望特别强烈。

这种相对的自由与环境有很大关系。应该说在那个时候年轻人只有两种娱乐方式,文字娱乐就是玩命看书,视觉娱乐就是看电影。要说热爱,每个人都热爱电影,因为没别的可选择的。但是无论是电影还是美术,完全按照专业去做其实挺痛苦的,不可能全都满足,有很多技术的东西在里面。我现在想,如果当初不学电影而是学习别的东西或许和现在一样,干得好不好归根到底是性格问题而不是选择专业的问题,性格上是不是较劲,有没有要干就把它干好的劲头。

我是有反叛精神的善良。善良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让别人骑在你头上欺负你,善良不能代表软弱。我们当年上学的时候,五个系,就像一个大班级。印象中“文革”刚结束我看的第一部名片就是《魂断蓝桥》,我当时对人物命运的感叹和伤感印象特别深,实际上是还没有跨入电影这个大门时的最初的冲动。因为那是神秘的,你还没有走得那么近,但我始终明确的一点是,一部好电影一定是有故事的。记得入校后我观摩的第一部电影是苏联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影片注重塑造人物,直到今天我都认为现实主义的东西是最有力量的。我感觉我们这帮同学里直到今天还很执着地坚持自己的东西,还不被商业所同化的导演只有一个,就是田壮壮。就像练毛笔字,不写柳体,不写赵体,写很难写的、非常不讨好的、很拙的颜体,我欣赏也佩服这样的劲头和这种电影。

美术设计专业是以培养电影布景师为目标,绘景班的专业是布景绘制、天幕彩绘。受“文革”时样板戏的影响才设置了绘景这个班,两个班一共招了43 个人。入学不久绘景班的同学写信给文化部教育司,请求把绘景改成美术设计专业。很快得到批复,美术系的两个班按同样的教学方案上课。

分配我们跟大片,韩小磊导演的《见习律师》,我跟的是那个组的美术,组里还有李少红、彭小莲,摄影系穆德远,还有赵劲和江海洋。当时我们各个系之间可熟了,感觉特别像一个大的班,因为拍电影本身就是以合作为基础,大家都知道,导、摄、美、录、表这五个系的同学今后肯定要一起合作的。

1982年5月,《见习律师》主创人员合影

何群(左一)执导影片《因为有爱》

大学分配的时候,有一种被放逐的人生伤感。分到广西厂真正改变了我的创作路子,跟了《一个和八个》,跟了《黄土地》,后来又跟了《大阅兵》。这三部片子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可能也是影响我后来去做导演的原因之一。其实用一句咱们的老话,“有得必有失”,那么我们就是“有失才有得”。回想起当时我们分到广西,是最偏远的一个厂。我们觉得有点像充军十万八千里,不小心都快到越南了,到前线了,有一种被放逐的感觉。

记得当时广西厂要12 个人,定下7 个,最终去了4 个。去广西的时候,我和张艺谋一起走的,晚上我们打了一辆华沙胜利20 的出租汽车,我们是晚上11 点59 分的火车,坐的硬卧,当时挺伤感的,摄影系穆德远来送我们,有点诀别的意思。我在北京二十多年,户口本一注销,提着一个手提箱、一个木箱上了火车,从此以后你就不是北京市居民了。后来我到广西第一件事是买了个电视,每天窗帘一拉,晚上看《新闻联播》,跟在北京一样。

今天多少有些无奈。这么多年干过来,干到今天已经变化非常大了,我小时候要是知道电影这个行业现在是这样,我肯定不干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想象的那么崇高了,经过了一个政治压抑的年代,人也挺扭曲的,而人到中年的时候又经历了一个商业革命的时代。90年代一直到现在,人同样也挺扭曲的,一个是精神上的,另一个是钱和利的诱惑。小时候因为比较封闭,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十几岁的时候如果我一直痛苦,怎么能活到今天。其实真正难受的时候倒是现在这个时代,标准在渐渐丧失。回想当初我们是那么单纯。

2016年12月31 日凌晨3 时,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成员、北京电影学院78班同学会成员,何群因肺炎引起的心脏衰竭,不幸去世,享年61 岁。

2017年1月4 日,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北京电影学院78班同学会在北京八宝山举办何群遗体告别仪式和悼念仪式。

导演何群,在电影界有专用的“绰号”。何群作为电影美术设计和导演,拍戏以较真、专业出名,每个镜头都要反复推敲,常常要拍个七八条才能过,因此得了个“何八条”的绰号。

美术系何群,作为78班上学时的著名人物,官称“何狼群”。依旧是用充满血丝、真诚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每一个同学。过去上学的时候,眼神里一闪一闪地充满乞求和期待,现在是满满的自信和希望。

记得1992年78班“十年首聚”的时候,租的公共汽车噪音很大,四处漏风。同学们低声细语着,谈论着那已经过去的往事,车中所洋溢的是那种活泼的气氛。

何群坐在车上开口讲了一个“政治笑话”(限于种种原因,现在无法在此披露),引来了全车人的掌声和哄笑。不知谁喊了一句:“何爷(何群拍完《黄土地》以后,不再当美工,而当起了导演),说一说影片《黄土地》,陈凯歌拍戏时你的那句著名的‘导演,桶里没有水’。”(www.xing528.com)

导演系张建亚站在车门口接过了话题:“我来讲。话说1984年,艺谋、肖风、何群这群鸟飞到了广西厂后,拍完了由张军钊执导的《一个和八个》。张艺谋、何群便开始与陈凯歌合作拍《黄土地》。

当时,他们要拍的这个镜头是这样的:中国儿艺的薛白(剧中饰女主角翠玲),挑着一挑水从黄河边走上来,慢慢地走着,走着。这是一个相当长的长镜头。凯歌问:‘艺谋,你机器里的片子够不够?我们一气拍下来。’张艺谋土灰的脸上,全是汗渍,‘没有问题,我还有300 尺。但是,需要一条拍摄成,否则,片子就不够了。’按导演凯歌的布置,何群早就跑到河边去准备美工事务去了。

张艺谋等人参加何群的追悼会

凯歌对薛白说:‘你挑着水桶往前走,不要回头,一定要走出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民族历史来,一定要走出黄河对中华民族的哺育来。我一喊开始你就走。艺谋,我喊开机,你就开机。’片子开拍了,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望着渐渐远去的女演员的身影。演员走出的步数还不到两千多年,一个小黑影突然出现在山坡下角,正好在画面中。艺谋赶紧问:‘怎么回事?’何群踉踉跄跄地挥着手跑来,凯歌这时并没有发现有人,还在注意着演员将要把剩下的两千多年走出来。何群这时在镜头纵深,画面远处的他突然大喊:‘导演,桶里没有水!’”

陈凯歌与何群有很多年同学和同事的交情。他评价何群:“是好人。感动于他乐观豁达笑看风云,钦佩他胼手胝足以创造梦幻光影。”并表示“何爷”的离开,对中国电影界是一大损失。

12月31 日,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发布讣告,文字中,回顾了何群导演的艺术人生,并表示大家对他的怀念之情,表达了沉痛哀悼和无限追思。2017年1月4 日上午7:40,何群北京电影学院的同学、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李少红,在微博上发文怀念他:“今天大家都来送你,花圈和挽联都准备好了,白色的玫瑰希望你能喜欢。还有在京的同学,这几天大家在微信群里,都在追忆你,你的老同学艺谋、凯歌都会相约而来。我们尽其所能让你走得体面。”

张艺谋也发了悼念文字:“何爷一生幽默豁达,当年在第五代导演中,人到哪笑到哪。愿何爷一路走好,天堂有笑声陪伴。”

接到消息,张艺谋、陈凯歌、韩三平、李少红、葛优、陈宝国、张嘉译、梁天、吴若甫等很多电影界同仁和78班很多同学、“第五代”集体、导演、演员,前往送别。

何群曾任中国电影“第五代”开山之作《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等电影的美术指导,其执导的电影《凤凰琴》《烈火金刚》也曾获得不错的反响。作为“铁三角”美术设计和指导的代表人物,何群和张艺谋、陈凯歌一同开创了中国“第五代”电影的现实主义和风格化的美学追求。

80年代的中期,在《一个和八个》《大阅兵》《黄土地》这三部电影中,张艺谋曾任摄影师,何群则一直是美术设计指导,两人合作非常紧密。张艺谋也多次谈到,何群是和我们最初奋战电影的,也是和自己一起打江山的老同学、老伙计。第一部电影,我们就在一起合作,不容易。他工作时很认真,上学和在以后的生活、工作中,也很幽默,大家信得过。

何群人缘好,加上他的影响力,在遗体告别会上,聚集了一大批前来送别何群的同学、同事、家属、朋友和曾经一起共事的专业人士。张艺谋知道了消息以后,也说了多次:“非常意外和惊讶,非常惋惜,老同学突然去世,大家都表示非常突然和难以接受。”

我曾多次电话与张艺谋进行商量和沟通,跟他说,悼念活动的具体时间基本已经定了。他说,我是应该来的,抛开一些其他事情,一定来参加何群的悼念活动。参加告别活动的,当中更多的是曾经与何群合作过的电影专业人士和演员。

李少红在这个时候透露,元旦期间老同学们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里,在微信群里追忆何群。

何群拍戏以较真儿出名,每个镜头都要反复推敲,常常要拍个七八条才能过,因此,得了个“何八条”的绰号。敬业、认真,是圈内好友和同学对他在工作上最多的评价。

在众人眼里,生活中的何群善良开朗,非常照顾身边的人。曾在电视剧《茶馆》里与何群合作过的陈宝国,说起他时,神色凝重:“他心地特别善良,愿意帮助人,人品没得说。他到这个年纪还这么拼命。病逝,不应该的,好人应该长寿。”

上午9:30,第五代导演何群的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举行。追悼会前,我在告别大厅的东面车场等着张艺谋。他到了以后,问了几句,我马上陪着他躲过记者,低头直接进了大厅。到了花甲之年,大家已经没有了更多的话语,只是默默地哀悼。在现场,当简单介绍起何群的生平时,我想起了上学的往事。表面上,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开朗和喜欢热闹的人。实际上,由于“文革”的原因,他变成了一个敏感和内向的人,加上开学之初的“大字报”事件和风波,对他是有伤害和阴影的。

告别结束后,张艺谋并没有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低头迅速撤离,有些记者还追着问,也都被工作人员挡在了外面。

何群对社会、电影和人生以及人事关系,都有自己立场与想法。他内心对所有的事情都明白,却喜欢一个人独处和自言自语。在我眼里,他是一个挺孤独的人,但他跟别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却永远是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

78班同学都知道,何群工作起来,非常认真也太拼命。他电影、电视剧拍了将近40 多部。他的去世,对我们78班同学来说,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老同学。

在告别仪式上,我见到了葛优,他也沉痛地回忆:“跟何爷一起合作了三部电影,何爷给了我很多帮助,特别是在我刚起步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机会。今天,特意来,是送何爷最后一程,表达我的意思。何爷是一个好人,也很幽默,组里的人都愿意跟他开玩笑。拍摄上他也很有想法,拍出的东西也不错。可惜了。”

当年,为了感谢大师兄郭宝昌导演的提携和帮助,何群也敢于豁出去,在表演方面,他敢于尝试。何群在郭宝昌导演的电视剧《大宅门》中,客串了当铺的伙计“皮头儿”一角。包括78班的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顾长卫、侯咏等同学均主动去参加拍摄工作。

我也参加了拍摄。虽然没有演什么角色,但是也帮助拍摄了几集的戏。甚至,像姜文他们,也都去参演和帮忙。我们78班同学感觉,作为滴水之恩,就应当涌泉相报,这样,才能对得起学校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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