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表演艺术必须有相当的艺术水平,演起戏来,才能功力悉敌,旗鼓相当,术语叫“斗得起劲儿来”。要达到相当的水平,勤学苦练是第一件要紧的事。历代艺人把勤学苦练称为“修炼”,其实就是修养。意思是在勤学苦练的过程中,不要惜力气,走捷径,必须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用功。功夫到了,豁然贯通,再找窍门。一切技术、才能任我使用,也就是达到相当的水平了。
从前演员搭班演戏,艺术都有一定的标准。例如老生、花脸,搭班的头一天一定要演昆曲“十面”里的韩信和霸王,从这两个角色的表演来衡量演员的艺术水平。因而留下了一句口诀:“韩信曲子霸王靠。”意思是唱老生的必须把韩信的曲子唱好,唱花脸的必须把霸王的“靠架”练好。
“十面”就是《霸王别姬》里韩信督战九里山,用十面埋伏围困霸王的情节。包括在全部《千金记》之内。这一折,韩信要唱一套[点绛唇],从[点绛唇]、[混江龙]、[油葫芦]、[天下乐]……到[阴阳尾],一共有十几支曲子。霸王不唱曲子,白口也不多,但必须走十个战场。十个战场并没有繁重的开打,最多是“一过合”、“两过合”、“一搕”、“一盖”、“一漫头”、“两漫头”。这种安排,原为表现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魄,因而要求于霸王的表演艺术,必须“靠架”凝重,稳若磐石,不武而威,静中见动。花脸演员能够把这十个战场一气呵成地演下来,就可以看出他的“靠架”功夫有相当的水平了。韩信在排兵布阵时唱完[混江龙],霸王每走一个战场,韩信必须唱一支曲子,曲子要唱得满宫满调,和形象的战场气氛相符合。也就是要求在韩信唱曲子的时候,台上虽没有战场,却要使观众从曲子的声腔艺术里联想到战争并没有间断,进一步为下一个战场展示了气氛。这种要求,从艺术完整性看,并不是苛求的。唱韩信的演员能够达到这个要求,就可以看出他的“曲子”功夫有相当的水平了。所以韩信“唱”而不“做”,霸王“做”而不“唱”,却一样地需要功夫。无怪从“韩信曲子霸王靠”这句话又衍化了一句术语:“唱足了韩信,端足了霸王。”(www.xing528.com)
为什么老生、花脸一定要学这出“十面”,而且作为试验演员艺术水平的标准?原因是这两个角色的表演艺术,没有真功夫是不能担任的。现在老生、花脸的演员不一定要演“十面”,但是像“十面”这样吃功夫的戏,还是应当认真学习,勤学苦练,从真功夫中达到相当的水平,为表演艺术打下坚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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