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二十九年六月初八日(1903年7月31日)[9]
頭品頂戴兵部尚書銜署理兩廣總督臣岑春煊跪奏,爲遵旨查明疆臣先後被參各款,恭摺據實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二十九年閏五月初四日奉上諭:有人參廣西糜爛日甚,巡撫王之春欺罔不職,請派大員查辦一摺,著岑春煊按照所參各款,嚴密查明,據實覆奏,毋稍瞻徇。原摺著鈔給閲看,將此諭令知之,欽此。正在欽遵查辦間,旋奉同日寄諭曹鴻勛奏廣西邊境情形各摺片,據稱,廣西賊勢蔓延,誤於該撫王之春專主招撫,遽報肅清,以致游土交閧,不可收拾。南丹久爲賊踞,廣西并不派營前往,客軍不能深入。等語。現在粤邊河池、思恩、南丹游土各匪,到處蔓延。王之春電稱,已派已革總兵申道發募營前往,何以尚未認真會勦,任聽匪踪肆擾?著岑春煊到廣西後,查明近日匪情,通盤籌畫,迅派得力營勇分别認真勦辦。仍遵前旨,將王之春前後辦理情形,據實陳奏,毋稍回護,原摺片著鈔給閲看,將此諭令知之。欽此。臣當即派員查訪并檢案稽核。
如原參王之春於全境游匪土匪會匪分合若何,巢穴黨羽若何漫無考核一節。查現在慶遠一帶,著匪則有麥子二、陸亞發、韋八、韋十二、韋火生、沈少英、石補天等股;在柳州一帶,則有姚矮、黄老六、覃老發、黄老籠等股;在泗城、百色一帶,則有鄭五、區四等股;在思恩一帶,則有羅子祥、唐亞倫等股;在南寧一帶,則有王和順、黄五肥、關運培、甘大明、滕正宜等股;在太平龍州一帶,則有黄進賢、何秀南、蘇日寶、黄亞芳等股。以上各股黨羽,或百數十人,或千數百人不等,其餘有衆百數十人,時聚時散者尚不下百餘股。至於匪之巢穴,如武緣之馬鞍山、奉議之大狼山、百色之雞籠山、武宣之鐵帽山、柳州之區村、雒容永寧交界之中渡、柳州府屬之八排及洪河吾隘一帶,皆係目下著名匪巢。全省群盗如毛,王之春竟敢奏報肅清,謂之漫無考核,實不爲過。
又,原參王之春於内地各屬,不求弭亂之法,怒責各屬請兵一節。查王之春受命辦匪已將一年,既報肅清,縱使不能全境敉平,亦當略殺匪勢。乃臣自抵任以來,訪聞匪情則有日增無日减,責以不求弭亂之法,夫復何言。至其怒責各屬請兵,臣現駐潯,請以潯州一事證之。當上年八月間,桂平縣屬之鷓鴣村李姓聚匪多人,潯州府知府張祖祺會縣電禀請勦,王之春覆電大加申飭。一屬如此,各屬可知。
又,原參王之春於著名匪目不敢攖鋒,專事招撫一節。查王之春自抵廣西,始則駐匪踪不到之梧州,而著名藪匪之慶遠終未一到。繼駐南寧最久,而南寧一帶著匪如王和順、黄五肥、關運培等,令尚跳梁如故,謂其不敢攖鋒,誠非虚語。至於專主招撫,則王之春澈始澈終之貽誤,實此種主義爲之。綜計王之春任内,招撫大小匪目,不下千數百人,最不可解者莫如招撫李向欣一事。查李向欣率其黨三百人就撫受降之後,理應分别遣散安置,始足以戢野心。乃王之春即以其黨三百人編爲啓新營,而以李向欣爲管帶,於是李向欣等仍復肆行無忌,名雖就撫,實與未撫相同。現在誅之,則有殺降之名,愈以堅匪黨之心;不誅則肆擾無窮,何以平良民之怨?微臣於此,苦費躊躇。至於梁果周等之招而復叛,猶王之春貽誤之小者也。
又,原參王之春妄陳三省會勦,實乃諉責他人,如南林州失守,在該撫奏報肅清之後,經黔撫入奏,仍置若罔聞,反委咎鄰疆之不力一節。證以曹鴻勛奏報之折,其諉責實信而有徵。惟原奏所稱南林當係南丹之誤。(www.xing528.com)
又,原參王之春私借法兵款,以樹外援一節。查王之春曾議設立富華公司,與比商大東公司立約合辦廣西礦務。大東公司有與法國東方匯理銀行會同籌借廣西餉銀一百萬佛郎之説,此約未經議定。至其私借法兵一事,中外報紙喧騰一時,以臣觀之,此殆必無之事,蓋王之春之意在於捏報肅清,罔上邀功。若法兵果來,豈能容其捏報?王之春雖愚,當不出此。中外人士顧以此責之者,殆所謂惡居下流、天下歸惡耳。
伏查王之春前後辦理情形,誠如曹鴻勛奏報所云,粤事之壞,壞於專主招撫,尤壞於早報肅清。尚有爲兩奏所未及者,則吏治之壞與營伍之壞。吏治之壞,臣另摺已略言之;營伍之壞,蘇元春則以之養匪於前,王之春則以之擾民於後。粤軍紀律本已蕩然,自王之春到任以來,所用各統領管帶,强半由夤緣賄賂而得,於是各軍紀律益無可言。王之春自統之“克”勇,尤爲匪所輕視,亦爲民所深恨。凡“克”勇所駐之處,匪輕誘攻,“克”勇遇匪即奔,軍械概行拋棄,故匪呼“克”勇爲解軍裝之人,民則有“寧可遇賊,不可遇克”之諺。營伍若斯,匪焰安得而不張、民生安得而不蹙也?
所有遵旨查覆疆臣被參各款緣由,謹恭折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
再,河池、思恩、南丹等處,臣已派瓊州鎮總兵李福興率營前往分别防勦,南丹土州亦經黔軍代爲收復。合并陳明。謹奏。光緒二十九年六月初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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