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以前的戏剧学：国际视域中的探索

作为一门独立学科而言，俄罗斯的戏剧学整体起步较晚。直到20世纪戏剧艺术在俄罗斯取得了全面推广，专门研究戏剧历史及理论的学问才从文学中分离出来，形成了自己的体系。

早在中世纪时期，俄罗斯就出现了原始的戏剧艺术形态和相关的戏剧教育工作，用来服务于宗教或祭祀活动。“1615年人们按照耶稣学校的模式建立起了第一批俄罗斯精神学校（русские духовные школы，后来被称作‘精神学院与研讨会’〈духовные академи и семинарии〉）。在西方，这些学校从古代时起就已经具备了供教学和传教用的剧院服务。”^[1]尽管早期宗教学校中的戏剧演出和教学大多是传教目的大于教育目的，但依然成就了俄罗斯戏剧学的雏形。大约在17至18世纪，俄国的戏剧艺术开始由原始形态走向规范，特别是彼得大帝实行西化改革之后，俄罗斯社会从上至下展开了一系列引进和学习西欧文化的措施，这场全面改革也深入到了戏剧教育之中。为了满足贵族阶层的欣赏需求，18世纪的俄罗斯开始出现了宫廷戏剧学校，以便专门培养为贵族服务的戏剧人才。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所正规的公立戏剧学校是1779年成立于一所舞蹈学校基础之上的彼得堡戏剧学科中学（Петербургская Театральная школа разных специальностей），该校在当时为俄罗斯培养了大量戏剧人才。到了19世纪，其已发展成为圣彼得堡皇家戏剧学校（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ское Императорское театральное училище），也就是今天著名的戏剧艺术高等学府——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学院（Россий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институт сценических искусств）的前身。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以法国为代表的欧洲戏剧深深地影响到了俄罗斯本土戏剧艺术的发展，而法国古典主义的戏剧理论体系也成了早期俄罗斯戏剧临摹和借鉴的范本。19世纪俄罗斯的古典主义戏剧理论建设获得了卓有成效的发展，以苏马罗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Петрович Сумароков）等人为代表的戏剧家不仅延续了古典主义戏剧的“三一律”传统，还开始在杂志上发表有关戏剧的评论。不过随着时间发展，古典主义戏剧理论遭遇了质疑之声，随后，浪漫主义戏剧艺术渐渐兴起。剧作家冯维辛（денис Иванович Фонвизин）不仅亲身从事浪漫主义戏剧的写作，还将其视为对古典主义戏剧模式化创作的一种反动，他也成了早期浪漫主义戏剧的代表人物。

然而整个19世纪，俄罗斯最具影响力的还属现实主义美学原则指导下的各项戏剧研究。这之中的大多数论著主张将目光投向社会现实，着力再现客观生活，揭露人性本真，代表人物有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罗留波夫等。别林斯基曾多次评论过果戈理的戏剧创作，且在1834年发表的《文学的幻想》一文中明确表达了他对戏剧的理解、他所认为的戏剧的主要任务，以及他眼中戏剧同文学之间的关系。车尔尼雪夫斯基也对戏剧美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于1855年出版论著《艺术对于现实的审美关系》，其中大量分析了戏剧的意义和作用。杜勃罗留波夫最大的贡献在于对亚历山大·奥斯特洛夫斯基戏剧创作的评述，他针对其代表作《大雷雨》发表了《黑暗王国里的一线光明》等多篇评论文章，集中体现了现实主义的戏剧研究思想。(www.xing528.com)

值得一提的是，在戏剧史料研究和考证方面，1861年俄罗斯出现了第一部专门的戏剧史——由阿拉波夫（П.Н.Арапов）编撰的《俄罗斯戏剧编年史》。全书采取了编年史的形式，详细记载了俄罗斯戏剧的起源及其在古代时期的表现形态。

除了戏剧史料和评论之外，关于舞台艺术方面也有一些早期的学术观点。19世纪初，俄国出现原始形态的导演艺术，以沙霍夫斯科伊（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Шаховской）等人为代表的皇家戏剧管理人员要求演出井井有条，演员不仅要负责扮演自己的角色，还要关心其他演员的表演，而这也成了俄罗斯本土上初具雏形的导演理念。从19世纪30年代起，“作者即导演”的做法开始广为通行，不少演剧团体选择让戏剧作者直接参与指导，与此同时，这一时期的戏剧表演也开始打破过去模式的束缚，努力克服古典主义教条，不断采用提示人物内心世界和情感活动的方式来完成对演剧的诠释。

19世纪下半叶的俄罗斯导演和表演艺术不断朝着表现日常生活的真实性和典型性方向发展，这从总体上也大致契合了现实主义的基本美学思想，不过直到19世纪末期，独立的表演及导演理论才真正出现。可以说，19世纪作为俄罗斯戏剧学科开始走向成熟的时代，无疑具有承上启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