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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渠第一期工程:渠首截流之战的重要工程

时间:2023-08-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第一期工程中,重要和艰难的工程有以下几个:1.渠首截流之战要把漳河水引入红旗渠内,就得在漳河上修筑一座拦河溢流坝,把浊漳河拦腰斩断,使河水乖乖地爬上右岸的太行山峦,然后顺着总干渠流入林县。这一工程,是红旗渠工程的前哨战,在全局中至关重要。个个奋勇当先,以分段截流的办法,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劳动,完成了一、二级截流工程,清一色的大石坝出现在河床的两侧。

红旗渠第一期工程:渠首截流之战的重要工程

1960年3月13日,根据红旗渠总指挥部的布置,及时组织第一期(渠首到河口)施工,总指挥部靠崖搭棚安营扎寨,15个公社分指挥部及其连队也随着移到山西省境内渠段,开始了紧张的施工。

这时,在太行山上展现了修渠健儿们劈山导河的壮观场面。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忙如潮,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耸入云端的悬崖峭壁上,架起一条条空运线;工地旁建起一座座石灰窑;山腰间生起一盘盘铁匠炉;爆破队爬崖攀壁,在鸟雀筑巢立足之处,凌空飞荡,抡锤打钎,装药放炮;垒砌工匠挥舞着锤、撬、瓦刀,精心垒砌,渠基一天天地清晰起来,男女石匠锻石叮当作响,运输队担水运沙,抬石运料,来往如同穿梭。人声、车声、锤声在浊漳河的峡谷回荡。各营连住地还办起钉鞋组、理发组、生活用品流动供应组。工地抬筐不够用,民工每个人都会编筐打篓,上山割来荆条,编成筐子。没有抬筐绳,各公社办起纺绳组,把一捆捆的麻丝变成麻绳,送到工地。

随着工程的进展,需要大量的炮手、除险能手以及其他有经验的技术人员,现有的技术人员不论在数量上或技术水平上,都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严重影响工程的进展。面临这种情况,在县委的领导下,全县各地发出了全力支援红旗渠建设的共同声音:要人有人,要东西有东西。除险人员少,石板岩公社党委立即把下崭能手王天生连夜送到工地。炮手不够,总指挥部迅速组织有经验的老炮手,总结经验,以师带徒,边学边干。不会制造炸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老民兵来到了工地,传经送宝,迅速培养了人材。山道难走,司机少,朝鲜战场上的退伍装甲兵,技术熟练的老司机,纷纷集中到“引漳入林”的运输线上。垒砌料石要求质量高,而石工缺乏,于是开展大规模的多面手活动。木工、修理工、挖土工,男的、女的都学锻石技术。各工地普遍采取了“一师带三徒”的办法,从“站着看”到“试着干”,后来越干越熟练。既保证了质量,又保证了进度。由于全县人民胸有伟大目标,工业、财贸、交通、邮电、文教、卫生各条战线,都在县委统一领导下,组织了支援修渠大军。全县一盘棋,大家一股劲。在各个工地上都有县社工厂派来的修理组,每个分指挥部都有后勤组,每个工段上都有“随军门市部”。医生、理发员、修鞋匠、裁缝师等等,各路人马汇集工地,能工巧匠应有尽有。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前方后方拧成一股绳,形成了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保证了工程的顺利进行。

在第一期工程中,重要和艰难的工程有以下几个:

1.渠首截流之战

要把漳河水引入红旗渠内,就得在漳河上修筑一座拦河溢流坝,把浊漳河拦腰斩断,使河水乖乖地爬上右岸的太行山峦,然后顺着总干渠流入林县。如果说红旗渠是一条蜿蜒在太行山上的巨龙,渠首就是这条龙的龙头。这一工程,是红旗渠工程的前哨战,在全局中至关重要。

渠首引水枢纽工程位于浊漳河上的山西省平顺县侯壁断下600米处,渠首枢纽由拦河溢流坝、进水隧洞、引水渠、进水闸和泄水冲砂闸等建筑物联合组成。

溢流坝横卧河槽,抬高水位,将水引进百米长的隧洞,水出洞后,再经过50余米长的引水渠段和进水闸送入总干渠内。因坝体很低,只能保证小水时期引水,没有存蓄河水、调节渠道水量的能力。所以渠首是无调节的引水枢纽。

1960年2月10日,拦河溢流坝和进水隧洞同时动工。任村公社的民工承担修筑拦河溢流坝的任务。

首先制订了分段截流施工的方案,就是把工程分为3段进行,第一段是备料;第二段是从两岸先投石截流,把水往河当心挤;第三段突击河中截流,将漳河拦腰斩断,把水引入渠首隧洞。溢流坝先由两岸砌筑临时围堰,同时在堰后砌坝,使坝体逐渐向中间延伸,最后留10米宽坝段作为合龙口门和河水出路。这个采用两岸进占、中间导流的施工方案,得到分指挥部的批准。

当时正值初春时节,山前积雪未化,气温很低,漳河来水约20立方米/秒,进水隧洞又正在施工,不能导流泄水。若不及时进行水下工作,截流合龙,在春汛大水到来时,上游洪水暴涨,上千个流量汹涌而下,就有可能冲毁围堰,使新砌的坝体遭到破坏,必然要影响全线工程进展。所以,必须克服一切困难立即截流,赶在春汛前面,将拦河溢流坝建成。修建这座大坝,最艰巨的任务是截流。

1960年2月10日,开始钻挖红旗渠渠首的进水隧洞,该隧洞长10米,高5米,宽7米。与此同时,不失时机地投入渠首拦河溢流坝的建设。

为了备下充足的截流渣土和料石,社员们精神抖擞,干劲十足。他们先把凿洞崩出的石渣一筐筐、一袋袋地运到河边,又到河对岸的沙滩上挖沙,又一筐筐、一袋袋地把沙运到河边。运了3天,漳河两岸堆起了两座小山。经过计算,备料仍然不足,但两边的石渣沙土已经装完。社员们看到漳河右岸太岁峰上的一块飞来石,也把它崩成碎石运来截流。他们运了一天,用来备料的两座小山又加高了一截。

迂回的羊肠小道又窄又陡,运料非常艰难,战斗在拦河大坝工地的全体民工,不怕困难,人心齐,泰山移,共产党员共青团员打头阵,500名强壮劳力一齐上,争先恐后地投入渠首截流战。当时漳河水有20多个流量,水势湍急,又逢初春,南山积雪未化,河水冰冷刺骨,在水中施工操作非常困难。担负这项渠首截流的社员,誓与漳水战到底。个个奋勇当先,以分段截流的办法,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劳动,完成了一、二级截流工程,清一色的大石坝出现在河床的两侧。第三级截流合龙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开始从两头截流还比较容易,先在坝体口门两侧上游用大块石、草袋、泥土等垒砌一道临时弧形拦水围堰,将导流口门围住,使堰顶高过坝顶,以便河水从堰外坝顶上溢走,然后在口门处进行大坝合龙施工。修围堰时由两端逐步向中间收拢,至最后10米合龙时,问题复杂,困难更大。水流湍急,来势汹涌。首先向激流中投掷沙袋、石头,以求把水挡住。结果,喊着号令把一块块石头、一筐筐石渣、一个个沙袋同时投入河里的激流处,还没有沉到河底就被冲走了。小的不行来大的,社员们把100至200公斤重的大石块抛向河心急流,然而水深流急,大石也沉不了底,同样被冲得顺水而去,无影无踪。把几个装满石块、沙子的麻袋用绳捆在一起抛下去,仍是顺流而下。这时河水两边让大坝堵住,挤在仅有10米宽的低谷中,奔腾咆哮,合龙截流成为一大难关。

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这是修建红旗渠的前哨战,关系着整个任务的成败,拦河溢流坝只能修好,而且必须争取时间。如今水势还比较小,假若不能尽快修成,汛期时洪水一来,几千个流量冲下来,不但截流不成,甚至连两头已砌成的坝基也要被冲毁。

干部和群众围在一起思考有效的截流办法,有人提出,在河两岸栽上木桩,木桩间扯上铁丝,改用草包、麻袋装沙土用绳连起来往河里推,也许能把沙袋石头拦住。照这个办法,在河两岸栽一土木桩,扯起数道铁丝绳索,然后喊着号令,同时把一筐筐石渣,一块块巨石,一齐推进水里,还是无济于事。为了截住急流,领导和社员们积极出谋划策。总指挥部和任村公社分指挥部领导琢磨着用人墙挡水的办法。当时天气还很寒冷,漳河峡谷更是冰雪未消,河水水冷刺骨,一怕民工受不了,二怕水流湍急出危险。然而指挥人员把这一想法让广大民工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于是,由40多名青年带头,一齐脱衣跳进冰凉的急流,臂挽臂,肩并肩,手拉手,排起一道人墙。激流打起回旋,浑浊的河水一下淹到胸口,把人们冲得东倒西歪,人墙一次次被巨浪冲垮,甚至有的人被卷到漩涡里。一道人墙不行,200多名预备队员立即扯开绳,架起了第二道、第三道人墙。

人墙截流是很艰苦的,时令虽是三月天,但是漳河水冰冷刺骨,社员们长时间站在河水里,个个如同站在冰洞里,皮肤被冻得青紫,但没有一个队员喊冷叫苦,顽强地抗拒着激流。他们时而喝几口分指挥部送来的烧酒,增加一点点热量,互相勉励着。预备队员有秩序地替补,人墙在加长,人墙在加厚,水涨一寸,人高一尺,人硬是把河水拦在了人墙里。

人墙外的战斗更是激烈。在岸上负责垒堰的两百余名男女社员,手疾眼快,急步流星地抬石头、背沙袋,跳到人墙下游,在那里打木桩、传草包、填石渣等,垒起一块块巨石,贴上一个个沙袋,填下一筐筐石渣。百名筑坝队员,人换班,工不停,昼夜轮班。炊事员送饭到工地,把饭盛到碗里送给队员吃,医生护士站在队列旁,谁有伤口及时包扎处理。队员们轻伤不下火线。

经过3个多小时的急战,终于截住了激流,筑成了一道临时坝。河水拦住了,河身露出了乱石。为了争取汛前竣工,大家争分夺秒日夜轮班修筑大坝,到第四天凌晨,渠首溢流坝终于合龙了。

经过80多天的日夜英勇奋战,1960年5月1日,拦河大坝及渠首枢纽工程胜利竣工,夺取了劈山拦河、“引漳入林”的首次胜利。渠首拦河坝是水泥浆砌料石坝,长70米,高3.5米,底宽13米,顶宽1.95米。砌石1800多方,投工12800多个。[2]激流滚滚的浊漳河水,按照人民的意志,气喘吁吁地流进了红旗渠渠源大隧洞,一步一层地爬上了巍峨的太行山。

后来,有人写诗《拦河坝》,赞扬渠首拦河坝修建的壮举:“誓改湍流人筑墙,一条大坝锁浊漳。龙腾悬崖吐琼液,鱼跃崔巍上太行。万代秃岭松柏翠,千秋旱地稻花香。愚公对视山河笑,智叟闻涛愧奉觞。”[3]

2.打通王家庄隧洞

浊漳河有“九峡十八断,九十九道湾”之称,从下数,在第七道湾南侧的山坡上有个王家庄村,红旗渠总干渠必须从村下凿隧洞通过。凿洞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当地干部和群众有顾虑,平顺县曾经发生过“车当事件”:车当村地处土坡上,1953年汛期下大雨,洪水钻到村底下把土浸为泥浆,发生土崖滑坡,车当村几十座院落滑入漳河。王家庄也是在土丘上,要在村庄底下修一条大渠,渠水穿流不息,如果渠水入渗,人们害怕重演“车当滑坡事件”,一部分人还怕修洞时毁地毁房。

为使大渠顺利通过村庄,经与当地干部共同协商研究,确定开挖隧洞时,遇到石层,只放小炮,不放大炮。开挖后,采取高标准衬砌防渗措施,料石砌墙券顶,用混凝土铺底,并反复向王家庄的群众说明这个设计方案的科学性和可行性。当地干群顾全大局,表示即便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也要坚决支持林县人民修建红旗渠。

姚村公社400名社员承担这一艰巨任务。开工4天后,发现洞内孤石淤土掺杂多变,易坍塌,不能放炮。为凿通王家庄隧洞,确保施工安全,技术人员将原来设计的单孔“口子”洞改为双孔“鼻子”洞,缩小隧洞跨度和断面。

为了加快进度,又从中间增设了4个竖井,加上两头的洞口,扩大为20个施工面,一齐劈挖。

修渠社员劈出来的土没地方堆放,倒在洞口近处,都是民房;往远处抬,过街穿巷要拐四、五个弯,跑300多米才能送出去。大家经过研究,设计出铺设转盘轨道、使用木制罐车运土的办法,8个洞口铺设8条总长3100米的轨道,罐车在轨道上面飞跑运土,工效比原来人抬肩挑提高了好几倍。

整个王家庄隧洞,渠道内全部用石英石料衬砌,水泥勾缝、灌浆、打底。这样,渠道坚硬得像两道地下铁管。同时,采取凿进一段,券砌一段,工程进度既快又安全,仅4个月时间就完成这条长243米、每孔跨径2.5米、腿高3.25米、起拱1.25米的穿村隧洞。

3.征服石子山

石子山坐落在浊漳河南岸,是红旗渠总干渠的必经之地,是一个险要地段。这是一座特殊的山峰,它的结构既不同于坚硬的红岩石山,又与脆硬的青石山相异,而是在漫长的海陆变迁的过程中,石缝间夹有细沙,沙和卵石黏在一起,胶结度很差,又保持各自的形状,成为质地特殊的石山,石子山也由此而得名。它下部是40多米的石英岩层,上部是130多米高的鹅卵石堆积层,缺树少草,孤独阴森地坐落在浊漳河南岸。这里一年四季狂风不断,这是由于石子山表面大部分石质松散,所以当别处微风抖动时,这里就狂风猛起,卷着沙土唰唰作响,山坡上鸡蛋大的石头像冰雹一样落下来,浊漳河水被溅起阵阵水花。这里山势陡,石质松,人要上去,连个脚踩手攀的地方也没有,若是滑下悬崖,摔死连尸首都不能保全。当地有一首民谣对此有生动地表述:“石子山,鬼门关,腰系白云峰触天。大风呼呼绕山转,飞沙走石往下翻。猴子不敢上,禽鸟也难沾。风沙弥漫漳河岸,尘烟滚滚把路拦。吼声震得山谷响,登山好比上天难。”[4]

在东岗公社分指挥部党委的领导下,修渠社员们腰系绳索,从山顶下到半山腰,凌空战斗,准备打上几十个炮眼,摸摸石子山的脾气。

一般山的石质在局部范围内是一样的,结构比较紧密,所以在半山腰打炮,开路,就安全省工,速度快。石子山则不同,它的表面松软,内部坚硬,并且硬度不一,沙和卵石黏在一起,软硬不吃。用钎打,不是被卵石顶回,就是被卵石挤住钢钎拔不出来,或者整块卵石掉下,根本打不出炮眼,还不断有飞石流沙。加之石子山表皮风化,平时一有风吹草动,活石就会纷飞而下,如今几十个人在半山腰抡锤打钎,滚石落得更多更猛,这不但给打炮眼造成很多困难,而且施工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分指挥部领导看此情况,立即把开山社员调上山顶,总结经验,研究新的施工办法。

石子山石质松散,无法在半山腰施工。如果从山顶往下劈,一直劈至渠线,这样既安全,又可靠,但太费工费时。据初步计算,从山顶劈到渠线需要一至两年的时间,显然不行。因为石子山工程虽说只是红旗渠上很短的一段,但如果迟迟拿不下来,势必影响整个红旗渠工程的进展。

根据初战石子山的经验,炮眼打不成,放炮后又会连续发生塌方,施工根本无法进行,钻洞也不可行。同时也不能要求上级改变渠线。山外有山,一山比一山高,改到哪里去呢?

经过初步开山的尝试,对石子山有了一定认识。虽然开凿炮眼没有取得成功,根据石子山的具体情况,分指挥部党委和修渠社员决定巧取。

他们在石子山凌空作业时,发现石子山腰有一道天然石缝。如果利用这道山缝,放大炮把石子山崩得像河滩里的沙、石一样,就会给施工带来有利局面。这个方案一提出,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一致认为这是征服石子山的一个巧办法,切实可行。分指挥部党委根据大家的意见,果断地做出放大炮、打开施工局面的决定,同时对凌空放炮的安全问题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这个任务交给了10多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他们接受了放大炮的任务后,把鸡蛋粗的麻绳十字捆在身上,头戴安全帽,下到石子山半山腰,摆开了打炮眼的战场。当时鹅卵石顺着陡坡一个劲地往下滚,这10多个青年社员把个人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他们苦战了10个昼夜,终于利用天然石缝,打成了一个直径3.5米,纵深18米,往下直拐6米的大炮洞,装上炸药4250斤,用雷管260个。一声闷雷似的巨响,顿时山崩地裂,渠线以上的石子山被开肠破肚,在硝烟弥漫中,半边石子山栽进了深谷。急浪翻卷滚石,人群跳跃欢呼。

放炮之后,沙和卵石不停地坠落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鹅卵石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掉,施工社员们苦战一天开挖的渠线,一夜之间就会被填得满满的,使社员们一天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特别是山风一起,沙仗风势,风助沙威,风起沙扬,刮得人睁不开眼,施工很不安全。(www.xing528.com)

为了解决鹅卵石不断滚落的问题,保证施工安全,施工社员们决定凌空除险。几个社员重新登上石子山顶,腰系绳索,用除险钩把悬而欲坠的鹅卵石除下来。可是,放炮后的石子山被火炮崩酥了,往往一掉一大批。这一批掉下来,另一批险石又出现。山风一起,还是往下滚。实践证明,在石子山上,采用凌空除险的办法不行。是不是等到险石流沙停止以后再干呢?更不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要等到何时。

分指挥部党委和施工社员们再次一起研究对付流沙卵石的办法,解决这个施工中的关键问题。

根据当时的情况,放炮后沙石像山洪似的已经流了三天三夜,虽然还在继续往下滑,但从量上看已大大减少了,能不能使沙石在刮风时不再流动,或流不到渠线上?大家提出建防护墙控制流沙滚石的办法,以保障施工安全,使开挖的渠线不至于再被填平。

分指挥部党委接受了群众的意见,决定就地取材,发动施工社员上山砍木桩,割荆条,在渠线以上架设了一条篱笆防护墙。这样,流沙滚石被防护墙所挡,保证了一天的安全施工。可是,由于没有估计到防护墙所能承受的压力有限,第二天仍是墙倒渠平,又成了老样子。施工社员们并不气馁。“墙”倒的原因,是由于沙石积压太多,超过了荆笆承受的压力。如果多设几条“防线”,即增加防护“墙”,就可以分散沙和卵石积压的数量,减少防护墙所受的压力。于是大家一起动手,从山顶到半山腰共设了4道防护“墙”。为了减少沙石流到“墙”上的数量,大家又在石子山的施工线以上,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地开挖了无数个鱼鳞坑,使防护线变成了防护面。终于拦住了滚石,挡住了流沙,保证了施工的安全。社员们可以自如地攀上山腰,凿石、出渣、清底,很快开出了渠线。

可是,这样做并没有根治石子山的流沙滚石。为了防止通水后流沙滚石堵塞渠道,分指挥部党委根据群众的意见,决定渠道建成后,再在渠道上加盖,成为暗渠,这样就会使沙石渠水互不侵犯。

施工进入了垒砌阶段后,由于石子山上尽是卵石流沙,料石得从其他山上采运。这样,料石又成为影响工程进展的主要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施工就无法进行。但由于石子山的结构特殊,使运料特别困难。立陡的山坡上,尽是松散的沙石,一不小心,就有滚到河滩的危险。运料社员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做出很大的努力。

增加运料人员,在陡坡上蹚出的小“路”只有一条,人多走不开,不能加速施工进展。如果加宽路面,再修10条盘山道,这样又误时费力,使工程大大拖延。分指挥部党委同广大社员一起提出了架设空运线的办法:从起料石的山头往石子山山腰架起“天线”来,把料石用铁绳挂在“天线”上,直接滑运到工地,这样就将高、远变为低、近,很好地解决运料石的问题。于是,在起料石的山顶上与石子山山腰之间架起了上百条空运线,使大批料石流向工地,既减轻了劳动强度,又节省了大批人力,使建渠的工程快速进展。

在建渠过程中,水和灰的运输也一直是紧张的,料石供不应求的矛盾解决之后,更感到不能满足需要。社员们仿照架天线运料石的办法,从漳河滩至石子山山腰又架起了“地线”,用手绞轮启动,顺利地解决了运水运灰问题,进一步加快了工程的进度。东岗公社的广大施工社员还根据水磨的原理,做了很多大木轮,由滚滚漳河水作动力,连上“地线”,用水的力量往山上送水运灰,水打轮代替了手绞轮,不仅解放了劳力,而且提高了工效,减轻了劳动强度,使工程进度进一步加快。

心急嫌手慢,大家又在山腰与河滩之间扯起了300多条空运线,沙筐、灰斗、水桶来往穿梭,上下飞舞。工效又提高了,进度一日比一日加快。在这座特殊山峰的半山腰,出现了一条青色的渠,渠墙全部是青石垒砌的。这些青石石料,有正方形的,有长方形的,有三角形的,有菱形的,每块石料都有棱有角,有头有脸。经过几十天的激战,终于征服了石子山险段,渠线继续向东延伸。

4.强攻红石崭

石子山的东面,是187米长、160多米高的红石崭,它背靠太岁峰,前临漳河水,高高地矗立在浊漳河畔,越往上越向外临空倾斜。崖间是蜂窝般大大小小的恶檐。从远处望去,每个洞口就像卧着一只羊,所以当地群众又叫这里为“羊檐崭”。

红旗渠渠道就是要从这道崖崭的下半截通过去。施工时原计划是凿洞,可是下面是风化层页岩,上面是陡峻的石英岩,怕承受不了上部的压力。还计划从中间掏心,再从外面设一道墙,砌成沿山明洞,这样做既省工,也便于施工。但干了几天,崖崭上面原来的黑山缝裂变得更宽了。到底能不能干下去?为了试验山岭变化的快慢,民工们把纸糊在石缝上进行测验,结果半天就被扯成两半。事实证明,中间掏心的做法危险性更大。只有一个办法:从顶端往下劈。

渠底往上90多米高的石崭,硬要劈下来,放一两个大炮,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所以采用“连环大炮”强攻。东岗公社分指挥部抽出70多名强壮劳力,分成两班,腰系绳索,吊在半空,凌空打钎,日夜不停地战斗,一齐打出12个大炮口。这里的石质坚硬,打一锤,钢钎在石头上蹦一蹦,钎头打不下去,有的还被折断。两盘烘炉配6名铁匠,从早到晚捻钎头,才勉强能供上。石头再硬也硬不过修渠民工的决心和智慧,为减少钢钎磨损,有的沾上水打,有的先打成一个小眼,然后在炮眼中放小炮,打打烧烧,烧烧打打,俗称“烧炮”。12个大炮眼都打成直径1米多,13米深,每个炮眼装药1000公斤,布成连环炮一齐爆发,轰的一声,半个山头应声而倒。紧接着民工们又打了15个连环炮,再加上许多小炮,攻克了一道道险阻,终于使大渠顺利地通过悬崖峭壁的红石崭。

5.鸻鹉崖之战

在红旗渠总干渠经过的山西省境内,有一座10公里长的大山叫做牛岭山。牛岭山中有一座长方形的山头,向北伸向漳河,朝河的一面是90度的绝壁,有几百米高,经常雾气腾腾,白云缭绕。据当地老百姓讲,这里除了鸻鹉鸟以外,别的什么鸟都不敢飞上去,地势非常险恶,因此,群众称这个地方是鸻鹉崖。鸻鹉崖又高又险,有诗为证:“鸻鹉崖,顶着天,云雾飘渺随风转。飞禽走兽难光顾,方圆左右没人烟。要问谁能上得去,除非遇见活神仙。”[5]鸻鹉崖工段,就处于这样的地理位置上,这里有谷堆寺、鸡冠山、鸻鹉崖3个险峰耸立于浊漳河南岸,挡住了红旗渠的去路。鸻鹉崖工段,是打通红旗渠进入林县境内的最后一道险关。只要鸻鹦崖上这段渠一修成,漳河水就能流进林县了。然而,渠道在崭腰,上有活石压顶,下是悬崖绝壁,崖下是漳河急流,下边上不去,上边下不来。

要把红旗渠修到林县,就必须闯过这3道险关,劈开这3座险峰,从半山腰修出渠道来。这是红旗渠要通过的又一道险阻,而征服鸻鹉崖之战也是红旗渠建设中最悲壮最惨烈的一次大会战。

城关公社分指挥部接受这一渠段的任务后,工地上,干部群众一起顶班劳动,一同抡锤扶钎。钢钎短了,换根长的,长的短了,再换一根。铁锤磨损了,换把新的,新的又磨损了,再换一把。

修渠民工在山顶栽上3根钢钎组成的绳桩,民工们腰系绳索,在上无寸物可攀、下无立足之地的峭壁上,凌空施工,抡锤打钎。什么苦呀、险呀,对修渠民工来说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们加快进度,强攻硬打,打了许多平炮、竖炮、老炮、小炮,提前打成炮洞。经过一段苦战,硬是在鸻鹉崖上打出39个20多米深的大炮眼,各类炮全装上炸药,放炮手按照指挥部的统一号令,一齐点燃,惊天动地,浓烟滚滚,乱石腾空,把一个200多米长、250多米高的鸻鹉崖从上直劈80多米,半架崖壁裹着硝烟倒了下来,揭了鸻鹉崖的一层脑盖。

爆破后的鸻鹉崖,险崭瘫痪了,石头酥散了,炸松的崖壁呲牙咧嘴哗哗啦啦地掉石块,崖壁上震开了一道道裂缝,悬挂着一块块摇摇欲坠的碎石。裂缝嘎嘎作响,不停地坠落。为了保证施工安全,由任羊成等12名勇士组成的除险队出现在鸻鹉崖上。每天下崭除险,为建筑大军开路。他们把鸡蛋粗的大绳往身上一拴,把锤、钎、钩、撬等一套工具往腰间一别,一声唿哨,一个个溜着大绳飞下了悬崖,凌空游荡,飞扑崖壁,犹如一只只苍鹰翱翔在险石丛中。他们有时像壁虎一样伏在悬崖上,有时像雄鹰一样在蓝天里飞来荡去,用抓钩和钢撬把悬崖上的险石活石一个个撬下来。随着除险队员的飞荡,一块块活石被勾撬掀落下来。鸻鹉崖东段有个叫做鸻鹉楼的大哈檐,上凸下凹,哈檐里吊石悬空,只要一触动,就会掉下来,直接影响施工安全。任羊成不顾危险,让同伴们砸实钢桩,看好大绳,自己系着绳索下了崭,飞荡在险石丛中,除掉了一块块险石。崖上的人为他担心,崖下的人为他捏汗。一次除险时,落下一块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几乎使他昏死过去。一排门牙被砸掉,紧紧压在舌头上,4颗门牙都断在嘴里。任羊成戴着口罩,仍然坚持在悬崖峭壁间除险。还有一次,任羊成在除险时,整个身子甩进圪针窝里,半寸长的圪针扎遍他的全身。晚上,房东大娘从任羊成身上挑出一手窝圪针尖。由于成天腰间拴着一根大绳,时间一长,任羊成的腰被绳子勒出一条条血痕,经常血肉模糊地黏在身上,连衣服都脱不下来。以至于后来结成一圈厚厚的老茧,像一条赤褐色的带子缠在腰际。

除掉险石后,修渠社员紧张施工,顺利地铺开了2.7米宽的外渠墙基,50天后一条雄伟的渠墙出现在鸻鹉崖半山腰上。

可是,由于该工段特别艰险,加上当时施工经验不足,在初战告捷的同时,却连续发生了3起大的伤亡事故。

1960年5月10日,城关公社东街村3个民工正在鸻鹉崖工地打老炮眼。打到4米深时,点响炮后,为了赶工程进度,他们顾不上等硝烟散尽,急忙下去施工。这时洞内极度缺氧,第一个人下去,身体一软,头一耷拉,躺下就不会说话了。第二个人见此情景,急忙进洞救人,又晕倒在洞中。第三个人眼见两个人下去不见动静,不知是死是活,也奋不顾身地下了洞。结果,转瞬间3个棒小伙子就牺牲了。

6月7日,城关公社一青年民工在往老炮内装药时,嫌用手捧速度太慢,就用铁锨去装。不幸铁锨与石头磕碰出火星,引燃了火药,“轰”的一声爆炸,该民工不幸遇难。

6月12日,在谷堆寺山下的工地,民工们正在紧张地施工。上午9点多,山上一块巨石突然坍塌下来,从正在施工的民工中冲出,滚下山崖,当场砸死10名民工,另有3名重伤致残。民工们血肉横飞,山岩、峭壁、树枝、草丛、荆棵,都有血淋淋的散碎尸骨贴在上面,挂在上面,落在上面。鸻鹉崖成了他们永远的纪念碑。

连续的伤亡事故出在同一处工段,城关公社分指挥部从干部到民工,如泰山压顶一般,情绪十分消沉。面对这一个个悲壮的场面,大家脸上泪光闪闪。“放炮惹恼了鸻鹉精”的迷信说法不胫而走,死人的山凹里顿时阴森恐怖起来。民工们不敢五更起到工地上,也不敢天黑后收工。心中越害怕,越容易心惊出事。有一次,几个民工大白天好像猛然听到山崖石缝响,赶紧躲避。一个民工失足跌到高崖下,摔成重伤,经手术抢救,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为了总结教训,稳定民工的情绪,减少伤亡事故,总指挥部采取果断措施,决定此段工程暂时停工,集中力量突击其他工程,从中摸索经验,以后再对鸻鹉崖总攻击。

1960年9月18日,根据勘测的情况,总指挥部党委专门召开会议,认真分析了情况,认为必须集中力量突破这一难关。并根据工程需要,决定组织15个公社5000名青壮年,编成15个突击队,挺进艰险工段——鸻鹉崖,进行大会战,以打通红旗渠进入林县境内的最后一道险关。会战消息一传开,社员群众心情激奋,纷纷写决心书、挑战书投入战斗。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纷纷争先报名参战,指挥部很快收到了15000份请战书。各公社把最精的兵,最强的将送到会战工地,主要有:“飞虎神鹰除险队”“英雄炮手”“扒山虎”“太行猴”“常胜军”“突击队”等。最好的石匠,最棒的铁匠都来了。各公社分别召开党员、团员、积极分子参加的“诸葛亮会”、模范人物事迹报告会、家乡缺水忆苦思甜会,层层动员,增强斗志,分析工程难度,总结经验,酝酿新的作战方案。

各路大军迅速进入各自的阵地,在3000米长的工段上摆开了气势磅礴的战场。山道上车水马龙,热气腾腾,红旗迎风招展。人们要在这里与险要的鸻鹉崖展开一场大会战。

在劳力安排上,尽管人多势众,但做到了有条有理,忙而有序,不乱套。指挥部就设在鸻鹉崖,副指挥长马有金亲自指挥。以营为单位,分成爆破、除险、运输、垒砌4个梯队,同时搞好安全工作,每个工段每个人都有一套防险、除险的安全措施。

人们心里明白,闯过了这一关,水就要流进林县了,大家决心在这里打一场气势磅礴的攻坚战。这样,心里有了奔头,干活就更有劲头。大家起五更,搭黄昏,夜以继日奋战。抡锤打钎,装药放炮。

在鸻鹉崖会战最紧张的时刻,杨贵带着县委领导深入工地,和民工一起出渣、抬石,促膝交谈;指挥部领导与民工实行“五同”,哪里艰险,就出现在哪里;领导还让县剧团到工地演出,让电影队到工地放电影,活跃民工的文化生活,鼓舞士气。指挥部的干部参加了打炮组,同一班青年小伙子们展开了对手赛。钢钎短了,换根长的,长的又短了,再换一根。铁锤磨小了,换把新的,新的又磨小了,再换一把。就这样短钎换长钎,小锤换大锤,硬打狠打,在3000米的施工面上,平炮、竖炮、老炮、小炮,钻了384个山窟窿,把鸻鹉崖、鸡冠山、谷堆寺的险眉恶崭打成了马蜂窝。

各种煤炮、盐炮、糠炮、牛粪炮等炮全部装好后,命令一下,号声嘹亮,几十名炮手,头戴安全帽,手攒火香把,冲进了爆破区。猛然间惊天动地声声巨响,炮声隆隆,浓烟滚滚,乱石腾空,山石被炸得酥松,半架半架的崖壁裹着硝烟栽到漳河滩里。鸻鹉崖倒了,远远近近的人群一片欢呼。就这样,5000多名热血青壮年组成的攻坚大军,强攻硬打,把鸻鹉崖炸成了马蜂窝。

放炮以后,险崭瘫痪了,石头酥散了。崖壁上震开了一道道黑黝黝的裂缝,崖壁上悬挂着一块块摇摇欲坠的浮石,5天过去了,裂缝还在嘎嘎作响,浮石还在不停地落。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急得直跺脚,就是上不去人,不能动工。有的工段干脆不顾总指挥部的拦阻,组成突击队,硬是冲了上去。运输队昼夜兼程,车拉、人推、肩扛,哪里需要,就把物料送到哪里。隔沟作业需要架设空中运输线,铁匠们只用了3天时间,就把300多条运输线全部架了起来。民工称赞说:“空中运输线,操作很方便。运输自动化,省力省时间。工作一天整,工效翻十番。苦干加巧干,任务提前完。”[6]为了节省从工地到工棚的走路时间,青年们把铺盖拿到山上,住岩洞、睡席棚,有的干脆住在山崖下,食堂的师傅也把饭菜送到山腰里。

鸻鹉崖会战中,人如潮涌,住地紧张。突击队员们遇到石崖就筑石窟,见到土缝就凿土洞,山沟里还搭起了席棚,这样,就出现了一个个安营扎寨的新“村庄”。至今,牛岭山下红旗渠经过的山角,还残留着许多小窑洞,那就是当年民工们的栖身之地,大石上写的“林红庄”字迹依稀可见。

经过50多天的激战,一条雄伟的大渠终于出现在鸻鹉崖的半山腰。一条清流滚滚而来,奔腾而去,穿越大山峡谷,流入林县境内。

1960年8月30日,在总干渠渠首举行第一期工程首次试放渠水典礼大会。浊漳河水按照人们的意志,顺着红旗渠、穿山奔流而来,进入林县边界,又从河口村泄水闸流入浊漳河。[7]广大群众看在眼里,深受鼓舞,他们斗志更盛,劲头更足。形成了“以水促渠”的浓厚战斗气氛,群众建渠积极性如火山迸发,试通水后又大干一个月时间。自1960年2月开工,到当年10月,短短8个月时间,第一期工程全部完工。

红旗渠第一期工程,在最困难的环境中,最险要的地段上,经过顽强的斗争首战告捷,旗开得胜。开始施工时,没有一张技术图纸,没有一台施工机械,没有一个工程师,甚至连搭脚手架的木料也很少。但是,林县人民有着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发扬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终于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取得了伟大胜利。红旗渠第一期工程的胜利,取得了经验,培养了干部,锻炼了群众,大大鼓舞了林县的各级领导干部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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