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生活的家庭是平凡的,也是幸福的。原先是幸福和睦的,现在也是如此,将来也会如此。从记事开始,家是由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姑姑及后来的弟弟、妹妹组成。
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可别小看了这个职务,那时大牲畜也就是牛、马、驴、骡,可是体现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生产队集体最重要、也是最宝贵的生产力,比人还金贵,伺候这些宝贝,绝对得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能胜任,爷爷干了二十多年,那就足以说明他的品行、能力和本事了。爷爷身上的文化气息,是我家区别于别人的宝贵基因。他识字不多,却喜欢舞文弄墨,我记得应该是四岁的时候,在饲养院里的煤油灯下,就已经在爷爷的指导下开始练习书法了(爷爷叫写大字)。
我奶奶就更厉害了,是河北的人,我们那边和大清河北岸的雄县地界叫河北的。她娘家姓董,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家里有几百顷的地,听奶奶说光秋后收的芝麻,就得用几辆大马车来拉。祖姥爷也就是奶奶的爸爸,三十岁就被人害死在天津卫。家中只有祖姥姥带着奶奶和奶奶的弟弟打理,弟弟年幼奶奶便成了主心骨,里里外外一把手,家里还能正常运转下去。等弟弟大了,奶奶也给耽误了,成为二十多岁还未嫁出去的老姑娘,姻缘巧合,嫁给丧偶时间不长的爷爷。为什么一个大家主的千金看上了穷得叮当响的爷爷,这是一个始终没有解开的谜,姑姑们不止一次问过奶奶,奶奶的回答总是一声长长的又是内容丰富的:“唉……”。可以肯定讲,奶奶影响了家族的我们这一支,她见多识广,是1947年就入党的老党员,为人大气豪爽,坚决支持孩子们上学,用现在的话讲,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女汉子。
爸爸是长子,在奶奶的极力支持下,在外求学多年,只是那时的学习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他和妈妈结婚后,才考上蓟州区师范的,成了我们村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这是我们家转型为书香门第的标志。(www.xing528.com)
我以长孙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后,奶奶以坚定的语言和更加坚定的行动,确立了我在家庭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整天地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他的特供食品中肯定有我一份,每天和奶奶睡一个被窝,叔叔、姑姑们从此告别了零嘴小吃,全部由我垄断,现在回想当时的感觉,应该是集千娇万宠于一身,何等的舒服。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坚信我是幸运的、是幸福的。但是即使置身于蜜罐之中,我仍难忘记的还是一丝淡淡的苦味。我刚生下不久,就得了湿疹的毛病,全身的皮肤起泡脱皮,严重的时候手指甲、脚指甲、头发都掉没了,十分的痛苦,各种各样的药吃了一箩筐,偏方试了无数,记得最清楚的是,奶奶每天用杏仁加生猪油捣碎,用纱布包了,在我身上轻轻地擦,以滋润皮肤,那时候的感觉整个人就像一根油滋滋的麻花,奶奶常常在早晨为我叠完被子之后,笑着跟我说,你掉的渣又香又脆,够我吃早饭的了。
这就是我,生活在一个温馨又幸福家庭里的我,家人给了我温暖,让我自始就知道与人相处,要有感情,要带着温度,这是我的善良之本。身体上病痛,又从另一个角度提示着我,药片中的淡淡的苦味,其实就是人本源就有的应有苦味,它告诉你有苦有乐,苦尽甜才能来,你要坚韧,还要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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