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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姆是埃涅阿斯的登陆之地——台伯河口船遭焚毁——当时的意大利——献祭——拉丁姆国王拉丁努斯——埃涅阿斯派出使团——使团抵达都城——国王接见使团——使者对国王拉丁努斯说的话——拉丁努斯同意埃涅阿斯的请求——拉维妮娅和图努斯——图努斯愤然离去——拉丁努斯划给特洛伊人的土地——西尔维娅的牡鹿——阿斯卡尼俄斯射中牡鹿——西尔维娅兄弟们的怨愤——矛盾突然爆发——阿尔蒙之死——群情激愤——作战的准备——拉丁努斯渴望和平——图努斯反对议和——图努斯与埃涅阿斯决斗——决斗的结果——埃涅阿斯大婚——埃涅阿斯在努米克尤斯河溺亡
拉丁姆是一座意大利古城,位于台伯河南岸。埃涅阿斯一行抵达意大利时,拉丁姆还是独立的王国。当时统治拉丁姆的国王是拉丁努斯。
拉丁姆就是后来罗马崛起的地方,当时人烟稀少,风景秀丽。地形以山地和河谷为主,居民大部分是牧人和农夫。城乡分界不明显。拉丁努斯麾下有一支大军,他们都是希腊人的后裔。他们的始祖在这里殖民时,希腊的书写技艺也落地生根了。这时,他们已经使用卡德摩斯引入的拼音字母。他们擅长制造武器和一些简单乐器。此外,他们还会用木头或者石块建造房屋。他们在城里按需建造了住宅和防御用的城墙和城垛。
埃涅阿斯将他的船驶入台伯河口,然后抛了锚。埃涅阿斯和他的追随者都已经疲惫不堪,迫切想登上陆地安家落户。启航时,船甚多,人甚众,但长途漫漫,灾难频仍,致使人员锐减,侥幸活下来的人则急要休息。船队一抵达河岸,其中一些船就遭焚毁了。据说,烧船的人不是妻子就是母亲,她们觉得,船一毁就不用走了。
暂且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埃涅阿斯特别希望将眼前这片美丽的土地变成永久的家园。各处风景引人入胜。平原地势起伏和缓,向四周延展开来,绿树丛遍布,芳花盛开。海景早就使水手们的视觉疲劳了,乍一见这铺天盖地的碧草绿叶,没有不陶醉的。远处矗立着壮美的群山。轻柔而温暖的薄雾慢慢地移动着。迷人的风景就好像洗了一个意大利特有的日光浴。
人们下船后,就选好了地点,搭建了营帐,建造了一些简易的碉堡,进行必要的防御。埃涅阿斯派人去勘察台伯河口和航道,以便做好应对意外或危险的准备。他又派人建造祭坛,一方面是为了献祭以及举行宗教仪式,一方面是为了鼓舞人、激励人。他还迅速组织了一支侦察兵深入陆地内部,既要考查地形,又要与当地居民沟通。
获悉埃涅阿斯一行到来,拉丁努斯一脸肃然,大臣们议论纷纷。文策斯劳斯·霍拉(Wenceslaus Hollar,1607——1677)绘
侦察兵开始沿着河岸前进,穿过了田地,很快就发现这里分布着许多的村庄和城镇。他们打听到国王的名字以及国王所在的城邑。与此同时,拉丁努斯也获悉了这些陌生人到来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即动用全部的军事力量进攻他们,将他们从海岸驱离。但是,经过一番详细的了解,他得知那些人不仅困乏而且狼狈。从有关他们的穿着和行为的描述中,拉丁努斯猜测他们是希腊人。这种猜测让他惴惴不安了,因为当时希腊人称霸地中海,令许多国家闻风丧胆。虽然他很恐惧,但他很同情这些陌生人。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们。
这时,埃涅阿斯决定派使者去见拉丁努斯,好解释他们这么多人来意大利的原因。接着,他又派出一个使团携带厚礼去见拉丁努斯,嘱咐其中一些人如何跟拉丁努斯说话。礼物中有做工精巧的武器、金银财宝、精美的服饰以及献劝慰祭的祭品。一切都备妥后,使团就朝拉丁姆都城走去。
使者们抵达都城后,发现城大墙高,角楼相连,城垛密布。一群人聚在城门外,有的玩游戏,有的忙于各种训练或马术表演,有的正驾着马车在环形跑道上狂奔,有的骑在战马上竞技,有的练习投镖、射箭或掷标枪。他们要么为了提升技能,要么为了取得胜利,赢取奖品。这时,使团的人停了下来,等待国王召见。
拉丁努斯立即决定接见使者,于是使者们被引导着入了城。他们穿过道道城门,走过条条街道,最后来到一座大型建筑物前。它看起来像是宫殿,或者元老院,抑或要塞堡垒。在通往这座建筑物的路上,他们看到陈设在里面的古代武士雕像,军事勋章以及缴获的战利品,譬如军械、马车、船头雕饰、羽饰以及城门闩。这些东西经过战争的洗礼已经变得很破旧,虽然失去了使用价值,却因为象征着战斗的勇气而保存了下来。特洛伊使者穿过这些纪念品,最后来到大厅,见到了国王。
行过礼后,特洛伊使者把埃涅阿斯的话告诉了拉丁努斯:他们在意大利登陆没有恶意,国家遭难,家园被毁,这才背井离乡,远渡重洋;途中,他们经历的困难之多,危险之巨,简直无法想象;最终在意大利登陆并非偶然,而是上天的意旨,拉丁姆就是他们的归宿。于是他们找到了意大利海岸,来到了台伯河口,然后成功登陆。现在,他们的领袖埃涅阿斯希望国王能够允许他们在这里定居,如果国王能赐予一片土地,好让他们建造自己的城,那就感激不尽了。
使者的到来以及他们说的话打动了拉丁努斯,他同意了特洛伊人的请求,愉快地接受了他们奉献的礼物;显然,他非常喜欢。他之前已经听说过特洛伊毁灭、埃涅阿斯一行人逃离的传言;他知道他们已经沿地中海岸航行很久了,因此自特洛伊城毁灭后,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拉丁努斯很快就决定和埃涅阿斯结盟,并划出一块土地供他们建城。就这样,问题很好地解决了。
还有一件事情对拉丁努斯和特洛伊人盟友关系的确立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原来,埃涅阿斯抵达拉丁姆时,拉丁努斯正与拉丁姆南岸的鲁图利亚人激战。拉丁努斯认为,一旦跟特洛伊人结盟,那么开战期间就能获得他们的帮助。埃涅阿斯来见拉丁努斯时,非但没有提出异议,反倒积极表示帮助他们保卫国家,尤其要帮助他们打赢当前这场战争,从而报答拉丁努斯视他们为朋友、允许他们定居拉丁姆的恩情。
随着双方同盟的日益巩固,埃涅阿斯最终继承了拉丁努斯的王位。拉丁努斯有个独生女,叫拉维妮娅。她貌美德绍。她的母亲就是拉丁努斯的王后阿玛塔。王后一直想把女儿嫁给图努斯。图努斯是一位王子,从小在拉丁努斯的宫廷长大,年轻有为,人品甚好。更重要的是,图努斯是阿玛塔的远房亲戚。如果他和拉维妮娅结婚,那么二人以后可以共同继承拉丁努斯的王位。然而,拉丁努斯的行为却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拉丁努斯为了确保埃涅阿斯忠心相随,打算把女儿嫁给他。埃涅阿斯非常愿意。至于拉维妮娅作何感想,我们不得而知。但她与埃涅阿斯的婚事很快定下来了,并且打算很快举行了婚礼。图努斯愤然离开了拉丁努斯的宫廷,离开了这个国家。
埃涅阿斯拜见拉丁努斯,费迪南·波尔(Ferdinand Bol,1616——1680)
埃涅阿斯和他的追随者们终于脱离了苦难,开始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建城;加之,他们受到强大的盟友庇护,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他们即将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很快,他们满怀激情,开始建城了。起初,埃涅阿斯将该城命名为“特洛伊”,以此纪念毁于战火的特洛伊城。但是,考虑到他与拉维妮娅即将大婚,他决定把城的名字改为“拉维尼”,以此表达对拉维妮娅的爱。(www.xing528.com)
拉丁努斯拨给特洛伊人的土地在拉丁姆城西南,靠近岸边,毗邻鲁图利亚。图努斯离开拉丁姆后,去了鲁图利亚。他恨拉丁努斯将女儿拉维妮娅许配给埃涅阿斯,所以他决定加入鲁图利亚军队,进攻拉丁姆。鲁图利亚人命图努斯为将,很快他就率领一支大军穿过边界逼近拉维尼。这时,埃涅阿斯意识到他正面临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埃涅阿斯与图努斯开始交战前,发生了一些事,最终导致新近结盟的拉丁姆人与特洛伊人疏远了。于是,面对图努斯及其率领的鲁图利亚大军,埃涅阿斯只能独挡。原来,拉丁努斯与埃涅阿斯结盟并没有获得拉丁姆普通百姓的支持。他们对这些外来的陌生人既妒且疑。他们认为,国王因为偏心才留下他们。一开始,百姓一直强压着心头的的嫉妒和疑虑,但很快这种嫉妒和疑虑演变成了怒气,怒气的爆发就差导火索了。
拉丁姆有一个叫伊特鲁斯的王室牧民。他生活在拉丁努斯的领地,住在自己的小木屋,看管拉丁努斯的牛羊。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叫西尔维娅。一天,伊特鲁斯的两个儿子在树林里捕获了一只牡鹿,当时它正和母鹿待在一起。它被捕获时还非常小,因此兄弟二人把它带回家后就给它喂奶。牡鹿在兄弟二人的悉心呵护下渐渐长大。它非常温顺,深得全家人的喜欢。西尔维娅尤其喜欢它,经常和它玩耍。她还用泉水给它洗澡,给它梳理毛发,给它戴上花环和花冠。
此时,埃涅阿斯的儿子阿斯卡尼俄斯已经长大成人,就像这个年纪的其他年轻人一样行事冲动。一天,狩猎回家途中,他碰巧经过伊特鲁斯家。他拿着弓箭,猎犬跟在他身后。当他经过溪水旁的小树林时,他的猎犬突然看到了西尔维娅的牡鹿。牡鹿没有任何防备,意识不到大难临头,只见它离开了伊特鲁斯的院子,跑到溪水旁去喝水。阿斯卡尼俄斯的猎犬开始狂吠起来,然后就扑向牡鹿。阿斯卡尼俄斯跟在猎犬后面,不一会儿就从箭袋里拿出一只箭,然后拉开弓。牡鹿刚一进入他的视线,他就把箭射了出去。牡鹿被射中了,虽然伤得很重,但它没有倒下,而是离开小溪,向家里奔去,好像是去寻求西尔维娅保护似的。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它跑进西尔维娅为它搭建的小窝,然后安静地趴着,发出阵阵令人心碎的哞叫。
阿斯卡尼俄斯射西尔维娅的牡鹿。克劳德·洛兰(Claude Lorrain,约1600——1682)绘
西尔维娅的父亲伊特鲁斯和他的两个儿子得知阿斯卡尼俄斯无故射伤了他们的牡鹿后怒火中烧,就走出家门召集住在附近的牧民。牧民们特别理解伊特鲁斯和他的儿子们的愤怒,就拿起棍棒、火把、镰刀冲了出去,想好好惩罚那些射鹿者。
与此同时,特洛伊年轻人集结起来,赶来保护阿斯卡尼俄斯。双方都很冲动,因此村里的长者和首领还没来赶来就爆发了冲突。一支箭刺穿了伊特鲁斯的一个儿子的喉咙,然后他倒地身亡。他叫阿尔蒙,这时还是一个孩子。他的突然死亡大大刺激了人们。接着,又一个人被杀了。虽然冲突最终结束,但牧民们没有消气,于是就把死难者的尸体运到都城给拉丁努斯看,然后坚决要求拉丁努斯向特洛伊人开战,从而赶走他们,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拉丁努斯发现众怒难平,无论他怎么解释、安抚,都不起丝毫作用。很快,拉丁姆人都开始排斥特洛伊人。埃涅阿斯发现他已经被困在城里,四周全是敌人。图努斯的大军也在虎视眈眈。看起来特洛伊人只能听天由命了。然而,埃涅阿斯没有绝望。他一方面为开战积极准备,另一方面去邻国求援。拉丁姆的邻国矛盾重重,很容易分化瓦解。最后,不少邻国同意与特洛伊人并肩作战。就这样,大批援军来到埃涅阿斯的营地,更多援军正在路上。战争很快就爆发了,双方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各有胜负。
这时,拉丁努斯已经老朽了,不像年轻时那样好战和热衷功业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利益已经和埃涅阿斯、拉维妮娅连在一起了,因此他一直焦虑地关注着战局。然而,他无力终战,只得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过了很久,特洛伊人发现,尽管战争初期他们处于劣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劣势竟然转变成了优势。原来,特洛伊兵力集中,而敌人各自为战。特洛伊人作战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因为他们既没有牛羊群也没有土地,而鲁图利亚人和拉丁姆人就很富有,深受身外之物的拖累。每次打了胜仗,特洛伊人不仅欢喜、自豪,而且“满载而归”;而拉丁姆人打了胜仗,除了胜利的喜悦,一无所获。特洛伊人骁勇、坚忍、不屈不挠,要么取得胜利,要么英勇战死。当初的艰难困苦练就了他们坚强的意志,毫无疑问他们是拉丁姆人和鲁图利亚人的劲敌。
战争久拖不决,双方不胜其疲。在这种情况下,拉丁努斯提议,派出使者去与埃涅阿斯议和。他的提议遭到图努斯的强烈反对。他要继续作战,但厌战的拉丁姆人纷纷谴责图努斯。他们认为苦难都是图努斯带来的,现在图努斯反对议和,让国家继续深陷战争的泥潭,不过是自私自利吧,因为他想报复埃涅阿斯,但这是极其不理性的。他们说,图努斯不应该裹挟他人,并建议图努斯与埃涅阿斯独自决斗,从而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该建议没有获得拉丁努斯的支持,因为拉丁努斯已经厌倦了杀戮,希望终战。于是,他力主与埃涅阿斯议和,且按原计划把女儿嫁给埃涅阿斯。图努斯犹豫了,但一次他看到与王后阿玛塔站在一起的拉维妮娅似乎很生气,竟然把这种生气解读为拉维妮娅爱的是他,从而误以为拉维妮娅愿意嫁给自己,不愿意嫁给埃涅阿斯。于是他不再犹豫,不再拖延,同意决斗。埃涅阿斯获悉后,欣然接受决斗。决斗那一天,双方军队都站在决斗场两边观望。
图努斯与埃涅阿斯决斗。卢卡·焦尔达诺( Luca Giordano,1634-1705)
决斗开始没多久,很快就由一对一变成了大混战,这种情况很常见。最终,埃涅阿斯和特洛伊人取得了胜利,而拉丁努斯和图努斯都被杀死了。至此,战争结束了。埃涅阿斯娶了拉维妮娅。后来,他成了国王,与她共治拉丁姆。
此后,埃涅阿斯又活了很多年,并因治国有方而名垂史册。他推广了从特洛伊带来的希腊艺术和文化,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精神生活。特洛伊盛行的宗教仪式引进来了,埃涅阿斯航行途中学到的宗教仪式也引进了。最后,这些仪式成为传统,代代相传,深深影响了罗马人的信仰。这些仪式记入了罗马文学,传至后世。
后来,埃涅阿斯在与鲁图利亚人作战中陷入了困境。为了摆脱追敌,他下了河,游往对岸的过程中不幸溺亡。这条河是努米克尤斯河,绕过拉维尼,奔向大海。现在,去考察努米克尤斯河的人说它只是一条小溪,而小溪是淹不死人的,这就意味着当时的努米克尤斯河应该比现在深很多。
特洛伊随从把埃涅阿斯的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告诉拉丁姆人埃涅阿斯被接到天上去了。于是,那些将埃涅阿斯视为神之子的人开始将他视为神。他们在拉丁姆建起了祭坛,然后像祭拜神一样祭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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