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幕路斯：神话时代与罗马建城的全景插图

精彩看点

埃涅阿斯的深思——埃涅阿斯决定回家——途遇海伦公主——埃涅阿斯想杀了海伦公主——阿佛洛狄特出现——阿佛洛狄特的话——阿佛洛狄特大显神通——埃涅阿斯回到家——安喀塞斯的决定——克瑞乌萨的请求——逃离特洛伊的计划——狮子皮——家神雕像——克瑞乌萨不见了——埃涅阿斯回去寻找克瑞乌萨埃——埃涅阿斯发现房子被烧毁——克瑞乌萨的灵魂——克瑞乌萨的预言——克瑞乌萨和丈夫告别——埃涅阿斯的船队——埃涅阿斯的队伍不断壮大——流血的桃金娘——桃金娘说话了——波吕多洛斯——埃涅阿斯离开色雷斯——惊险旅途——埃涅阿斯打算在克里特岛定居——灾难来临——埃涅阿斯的困惑——安喀塞斯的建议——家神对埃涅阿斯说的话——哈比——独眼巨人——波吕文摩斯——埃涅阿斯故事的评论

此时，埃涅阿斯就站在宫殿旁一座堡垒的箭塔上，他亲眼目睹了希腊人攻占宫殿、杀害普里阿摩斯的场景。他立即放弃了所有抵抗，转而开始思考自己和家人该如何从这场不断逼近的灾难中逃脱。他想起自己住在城里的父亲安喀塞斯，安喀塞斯的年纪几乎和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年纪一样大；想起留在家里的妻子和他的小儿子阿斯卡尼俄斯。于是他被恐惧吞噬了。他恍惚觉得，敌人有可能已经找到他的家，甚至此刻就在抢掠、破坏，对他的妻子和家人施暴。他立即决定赶回家。

埃涅阿斯向四周看了看，想知道谁还在他的身边，却发现一个人都没了。他们都已经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有些人跳下箭塔，向城里的其他地方逃去；有的人不慎跌入熊熊大火中，很快就烧死了；有的人被希腊士兵投来的箭和镖射中，然后掉下去摔死了。这时，希腊士兵高喊着往城里的其他地方去了，因为摧毁宫殿后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最后，他们的喊声听不见了。宫殿这里只有埃涅阿斯独自一人了。

埃涅阿斯走到街上，然后悄悄地选了一条小路，警惕着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小心翼翼地沿着宫殿的废墟回家。但他还没有走多远，就在必经的神坛那里看到了一个躲在黑暗中的女人。她是公主海伦。

海伦是希腊某个城邦的公主，也是斯巴达国王梅内莱厄斯的前妻。数年前，海伦和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帕里斯私奔。该事件是特洛伊战争爆发的主因。后来，梅内莱厄斯在一位希腊城邦首领的陪同下来到特洛伊城，向帕里斯索要海伦，但遭到帕里斯的拒绝。为了夺回王后，梅内莱厄斯回希腊后，立即组织大军，远征特洛伊城。特洛伊战争从此爆发。因此，无论海伦是否无辜，特洛伊人都将她视为灾难之源。

海伦与帕里斯私奔，马尔腾·冯·海姆斯凯克（Maarten van Heemskerck，1498——1574）绘

埃涅阿斯看到海伦时，一想到所有灾难都因她而起，是她毁了自己所珍视的这一切，他顿时怒火中烧，决定杀了海伦来报复希腊。他朝海伦的藏身之地冲去，自言自语道：“我要杀了她。虽然用武力报复一个女人或是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是不光荣的，但我还是要杀了她。人们会称赞我的义举。我不允许她毁灭了特洛伊后，再回斯巴达继续做王后。”

埃涅阿斯说完，拿着剑就向海伦冲过去。突然，他的母亲阿佛洛狄特出现了，拦住了他，拉着他的手，让他平息怒火，然后劝他冷静。她说：“特洛伊的毁灭不是海伦造成的，是神要毁灭特洛伊，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的。因此，与宿命抗争或是依靠什么手段，发挥什么才智去报复，都是没有意义的。别再想海伦了，想想你的家人吧。你年迈的父亲、无助的妻子以及年幼的儿子。他们在哪里呢？现在你准备把时间浪费在报复海伦上，而你最亲近最爱的人却正被那些恨不得饮他们血的残暴敌人层层包围。赶紧回家去救他们！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我会陪着你，保护你和家人不受任何伤害。”

说完，阿佛洛狄特就消失不见了。埃涅阿斯听从了她的告诫，赶紧往家走。当他穿过街道时，他发现巡逻的士兵都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给他让路。于是，他确信母亲真的在伴着他，用神力保护他。

埃涅阿斯进了家，一眼看到了父亲安喀塞斯。埃涅阿斯告诉父亲一切都完了，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只能逃到特洛伊后面的山上躲一段时间。但安喀塞斯却不想走，他说：“你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们逃走吧，我就不逃啦！我不想在流亡中度过余生。如果上天想让我多活几年的话，那它就会保全这片土地。这是我唯一的家。你们自己走吧，让我死在这里吧。”

安喀塞斯沮丧地转过身去，固执地站在那里。显然，他要留在这里与特洛伊共存亡。埃涅阿斯和妻子克瑞乌萨恳求他离开，但是安喀塞斯无动于衷。埃涅阿斯说，他不会把父亲一人留下，要死就一起死。他命人拿来铠甲开始穿戴，决定再次冲到街上。如果一定要死，那他宁愿死在杀敌之中。

但埃涅阿斯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妻子克瑞乌萨拦下了。克瑞乌萨跪在门槛上。她太恐惧了，几近疯狂了。她一只手将儿子阿斯卡尼俄斯搂在怀里，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丈夫的膝盖，乞求他不要离开。她说：“留下来救我们出去，不要出去送死。如果你非要去的话，那就带我们一起，这样我们就可以死在一起了。”

于是，悲伤笼罩了这个家，大家又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安喀塞斯妥协了，全家人决定一起逃出去。与此同时，街道上的嘈杂声和喧闹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熊熊燃烧的房屋火花四溢。这一些都预示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埃涅阿斯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计划。他的父亲年老体弱，自己无法出城，埃涅阿斯决定背着父亲。小儿子阿斯卡尼俄斯走在他身边，妻子克瑞乌萨则紧跟在他身后，以防在黑暗中或是经过混乱的地方时走丢。家里的其他人则另择路出城，以期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大家约定好了，一旦出了城，就去埃涅阿斯指定的高地汇合，那里离特洛伊城不远。埃涅阿斯告诉他们，那里有一座荒废的神殿，神殿旁边长着一棵珍贵的柏树。

计划开始执行了，大家纷纷着手准备。埃涅阿斯把一块狮子皮披到自己肩上，好让父亲舒服点儿。他的父亲安喀塞斯把所谓的家神（household gods）雕像拿在他的手里。家神雕像是圣物，通常摆在家里，好受神灵的庇护。当一个家庭准备远走他乡时，家中的男丁想带走的东西，如果只能带走一件的话，那么一定是家神雕像。埃涅阿斯刚从战场浴血而回，如果未经沐浴就触摸家神雕像，那就是不敬神灵，因此他让带上家神雕像，然后背上父亲，手牵着阿斯卡尼俄斯，身后紧跟着妻子克瑞乌萨。就这样，他们到了街上，远远地看到燃烧的大火。大火照亮了天空，城垛和哨塔隐约可见。

虽然埃涅阿斯紧张，非常忧虑，但他仍然沉着地带着大家不断前行。途中，他一会儿摸着城墙走，一会儿穿过昏暗狭窄的街道。其实，他害怕极了。镖或者箭射中安喀塞斯或者克瑞乌萨怎么办？希腊士兵突然出现怎么办？他心里明镜似的，一旦担心的事情发生，那么他的家人都会被杀。他现在背着父亲，遇到危险他无可奈何，既无法自保也无法保护家人。然而，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似乎脱离险境了。就在他们走向城门，觉得安全有望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很大的喧嚣声吓住了。一群人从街上冲到他们跟前，扬言要杀死他们。原来是希腊士兵拿着闪闪发光的武器冲了过来，安喀塞斯非常害怕，就大声催埃涅阿斯要么再跑快点儿，要么拐到另一条路上。虽然混乱场景使埃涅阿斯迷失了，但他还是匆忙向前跑，在貌似最佳的逃脱路线上一会儿往这边跑，一会往那边跑，时不时被四散奔逃的人困住或者挡住。庆幸的是，他们最终找到了城门。埃涅阿斯没顾上回头，一口气跑到了约定会合的地方，然后轻轻地放下父亲。他回头找克瑞乌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克瑞乌萨不见了。

埃涅阿斯背起父亲，父亲手拿家神雕像。一旁的是埃涅阿斯的妻儿克瑞乌萨与阿斯
卡尼俄斯。费德里科·巴洛奇（Federico Barocci，约1535——1612）绘于1598 年

埃涅阿斯背着父亲，手牵着阿斯卡尼俄斯，身后紧跟着妻子克瑞乌萨，开始逃离特洛伊。吉罗拉莫·真加（Girolamo Genga，约1476——1551）绘于1507——1510年间

埃涅阿斯立即慌了。面对这场可怕的灾难，他绝望地大声呼喊。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他应该采取行动而不是悲伤，因为悲伤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他把父亲和阿斯卡尼俄斯藏在山下一个漆黑而曲折的溪谷里，并让家族的其他人照看。然后他迅速返回城中寻找克瑞乌萨。

出发寻找妻子之前，埃涅阿斯先武装了自己，好应对可能会碰到的危险。然后，他直接回到刚才逃离的那个城门，立即进入特洛伊城。城里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埃涅阿斯借着火光，尽量原路返回。

极度紧张、焦虑的埃涅阿斯寻遍了每一个地方，但还是不见克瑞乌萨的踪影。最后，他想到，当克瑞乌萨发现与丈夫走散后，很有可能回家避难了。于是他决定回家去看看。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但令他绝望的是，回家后他还是没能找到妻子。

埃涅阿斯到家时，发现房子已经陷入火海了。附近的房子也烧着了，房主从大火中救出的家具物什都堆积在街道上。此刻，站在街道上的人们，无助地看着房子被焚毁，任凭自己被悲伤与恐惧吞没。

埃涅阿斯望着眼前的场景，心头一紧，马上呼喊克瑞乌萨的名字。他在人群中不断地穿梭着，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恳求人们提供一点儿克瑞乌萨的消息。然而，他最终一无所获，克瑞乌萨连个影子也不见。于是，他继续去城里别的地方寻找，遇见特洛伊人就打听克瑞乌萨的下落。最后，在城里一个幽静的角落，克瑞乌萨的灵魂突然出现在埃涅阿斯面前。埃涅阿斯一下子停了下来，不再紧张，不再焦虑了。克瑞乌萨的灵魂极轻盈，看上去就像一个影子，平静温和地望着埃涅阿斯。埃涅阿斯觉得这种神情非凡间所有，好像克瑞乌萨在世间所经历的所有悲伤痛苦都消失了。(www.xing528.com)

埃涅阿斯初见克瑞乌萨的灵魂时非常害怕。然而，克瑞乌萨说了一番安慰的话，使他镇定下来。她说：“亲爱的丈夫，不要因为我而不安和悲伤。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并非偶然，而是全知全能、主宰万物的神的命令和指示。你无法带我离开，这是天意。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未来的命运是怎样的了。你将经历一段漫长、沉闷而乏味的旅程。途中你会遭受各样的困难、危险和考验。但你会一一克服，最终安全抵达台伯河岸。在那里你会组建一个平安和乐的家。你会碰到一位国王和一位公主。公主会成为你的新娘，此刻她就在那里等你。不要为我悲伤，相反你应该替我开心，因为我没有落入敌手成为俘虏。我现在是自由的，你不要再为我恸哭。再见了，我的丈夫。请看在夫妻情分上，好好爱阿斯卡尼俄斯，照看他、保护他直到永远。”

说完，克瑞乌萨的灵魂就开始消失。埃涅阿斯伸出胳膊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克瑞乌萨的灵魂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独自站在街道上，街道是那么昏暗凄凉。最终他缓慢地转身离开，孤独悲伤而又浮想联翩。他回到城门口，然后出了城回到父亲安喀塞斯和儿子躲藏的那个溪谷。

埃涅阿斯发现他们安然无恙。他们躲了几天后，开始准备离开故国特洛伊。很快，一切都准备好了。希腊人一撤退，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来。埃涅阿斯命人造了一些当时常见的小船以及配套的帆和桨。

其间，那些藏在山里的特洛伊人听说希腊人已经离开，听说埃涅阿斯正在岸边不断召集幸存者，于是纷纷赶来加入埃涅阿斯的队伍。这样一来，人口数量迅速增多，埃涅阿斯开始相应地增加舰船。当可以扬帆起航的时候，埃涅阿斯发现他率领的俨然是一支颇具规模的海上军事力量。

一大批物资运上船后，埃涅阿斯命人们登船。当然，他还带着安喀塞斯和阿斯卡尼俄斯。一股顺风吹来，舰船正式启航。当船缓缓离岸，人们纷纷跑到甲板上，怔怔地看着不断后退的海岸，悲伤之情油然而生。他们知道要和故乡永别了。

色雷斯是距离特洛伊最近的国家，位于爱琴海和马尔马拉海以北。达达尼尔海峡将其与特洛伊隔开。因此，埃涅阿斯向北朝色雷斯的方向航行。没过多久，船队抵达色雷斯。人们下船后，开始着手准备定居的相关事宜。但埃涅阿斯目睹了一件可怕的奇事，促使他带着部队迅速撤离，而定居计划自然就泡汤了。事情是这样的：

船队抵达色雷斯海岸后，埃涅阿斯就在岸边建了一座祭坛，然后准备依照惯例献祭。埃涅阿斯想用树枝来给祭坛遮阳，于是就到附近的桃金娘丛中砍一些绿色的枝子。然而，吓人的一幕出现了，树枝的断裂处竟然流血了。当他把树枝拽到手里时，类似人血的液体从断裂处渗出，然后缓缓地落到了地上。看到这一幕，埃涅阿斯毛骨悚然。他认为这是大凶之兆。因此，他赶紧向这里的土地神献祭，希望无论树枝滴血预示着什么，灾难都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如果能告知其中缘由，那就最好不过了。献祭后，他抓住另一株桃金娘的根部，意欲拔出来，看看事情是否发生变化。然而，就在桃金娘断开时，地下突然传出了呻吟声，仿佛是一个备受煎熬的人发出的。接着，一个充满悲伤的声音祈求他赶紧离开，不要打扰死者的安息。这个声音说道：“你所撕扯的不是树而是人。我是波吕多洛斯，被色雷斯国王波林涅斯托耳杀害后抛尸荒野，后来我变成了一株桃金娘，长在海岸边。”

波吕多洛斯被色雷斯国王波林涅斯托耳杀害后抛尸荒野，绘者信息不详

波吕多洛斯是特洛伊王子，普里阿摩斯的幼子。多年前，波吕多洛斯被送到了色雷斯，他在色雷斯王宫中长大。波吕多洛斯离家时，他的父亲为了使他在色雷斯能享受特洛伊王子的生活，就送给他一大批金银财宝。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些金银财宝却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色雷斯国王波林涅斯托耳得知特洛伊在战争中失利，波吕多洛斯的父亲普里阿摩斯被杀，特洛伊城被毁时，就杀了这个手无寸铁的王子并霸占了他的财产。

埃涅阿斯和他的同伴听到这个事情后非常震惊，立刻意识到色雷斯并非安全之地，于是决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求生存。但离开前，他们为死去的特洛伊王子波吕多洛斯默默地举办了符合他身份规格的葬礼。当催人泪下的仪式结束后，他们赶紧登船驶离。

之后，埃涅阿斯一行在地中海航行了数月，从一个小岛到另一个小岛，从一片海岸到另一片海岸。途中，他们渡尽劫波，历尽磨难。一次，他们错解了一个预言，就准备定居克里特岛。克里特岛位于爱琴海南部，是一个树木葱茏的美丽小岛。他们向爱琴海南部行驶的途中曾经拜访过的一个圣地。他们请求神谕给他们指明方向，从而找到定居之地。神谕回复道，他们应该去他们的祖先到特洛伊之前生活的地方。埃涅阿斯问安喀塞斯那是什么地方。安喀塞斯记得一个古老的传说曾提到，特洛伊人的祖先中有一些很有名的人曾生活在克里特岛，于是他说神谕提到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克里特岛。

埃涅阿斯一行就不断向南行驶，并在预期的时间内安全抵达克里特岛。一上岸，人们就马上开始着手各种定居的准备工作。他们把船拉上岸；计划在岸边建一座城；圈了地准备播种；开始建造房屋。然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场突发的可怕瘟疫打破了人们的美好愿望。很多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在疾病的折磨下变得瘦弱不堪，最后只能在地上爬行。放眼一望，场面多么悲惨、多么辛酸啊。一场严重的干旱，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庄稼都旱死了。因此，瘟疫带来了恐慌，可怕的干旱带来了生命的威胁。他们害怕极了，完全不知所错。

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安喀塞斯建议埃涅阿斯应该回到那个圣地再详细询问一下神谕，确定他们是不是误解了神谕，从而选错了定居之地。如果定居之地选对了，就问问他们是不是做了错事，从而惹怒了神明，以致遭受如此严厉的惩罚。埃涅阿斯决定听取父亲的建议，但他还没动身，另一件事就发生了，改变了之前的计划。

这天晚上，埃涅阿斯躺在床上，他心事重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呢？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方案。月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他看到了卧室里的家神雕像，那是之前从烈火熊熊的特洛伊城中带出来的。当他克制着内心的不安和忧虑，在静谧的午夜虔诚地仰望这些家神雕像的时侯，其中一尊开口说话了：“我们是阿波罗派来的，既然你想再次求问神谕，那我就来告诉你答案，这样你就不必重返圣地了。你们的确误解了神谕的意思，不应该选克里特岛为定居之地。你的定居之地在意大利。意大利离这里还很远，穿过广袤无垠的大海才能到达。你遇到了挫折，遭受了苦难，但你不要气馁，日后你必定会兴旺发达。你会安全抵达意大利，然后在那里创建自己的王国，王国疆域会不断扩大。所以，鼓起勇气，自信起来，高兴起来，再度起航出发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神的激励下，埃涅阿斯的力量恢复了，精神振作了。他立即决定遵照神的旨意，放弃了这座未完工的城，带领大家再次登船。船驶向了大海，新的征程开始了。其间，他们遇到了各种危险，如果我们一一讲述的话，篇幅就太长了。他们遇到一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暴风雨，船前后不停地摇晃。星光或阳光一点儿也看不到，他们失去了方向。一次，他们差点儿被翻滚的可怕巨浪吞没。还有一次，他们停靠在一座岛上，打算稍作休整，补充物资。他们竟然遭到哈比的攻击。哈比是一种形似鸟的动物，身体庞大，攻击力强悍，凶残至极，贪得无厌。事实上，很多古老的神话中都提到过著名的哈比，它们出没于海岸边，经常骚扰或折磨那些接近它们的水手或者冒险者。不过，有人认为，哈比这样的族群其实不存在，最多不过两三只，而且他们还给哈比取了名字，不同的人取的名字也不相同，譬如，“Alopos”“Nicotho”“Ocytho”“Ocypo”“Celno”“Acholo”以及“Allo”。一部分认为，哈比的脸和体型比较像女人，另一部分人认为它们极其丑陋，但有一点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它们非常贪吃，恨不得爪子所及，悉数饕餮。

哈比。乌利塞·阿尔德罗万迪（Ulisse Aldrovandi，1522——1605）绘

这些凶残的“怪物”飞到埃涅阿斯的船上，当着他们的面带走了桌上的食物，有的甚至攻击船上的人。大家拔出了刀剑，准备在哈比再次靠近时杀死它们。不过，敏捷的哈比最后避开了人们的刀剑，再次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埃涅阿斯和同伴不堪其扰，只好乘船离去。他们将物资搬往船上的过程中，为首的哈比竟然伏在一块岩石上盯着他们，就像人一样嘲讽、咒骂埃涅阿斯和他的同伴。

后来，埃涅阿斯一行在埃特纳火山附近登陆，接着度过了更可怕更恐怖的一夜。午夜时分，烟雾、火焰以及熔岩突然从山顶喷出，轰隆隆的雷鸣声从人们的脚下传出。他们猜想：难不成地下住着一种吞噬火焰的可怕的怪物？无法言说的恐惧笼罩了他们。因此，当晨曦一照亮前方的路，他们就匆忙收拾好离开了。一次，他们上了一片海岸，这里住着一个体型庞大、无比残忍的独眼巨人，他叫波吕文摩斯。他是食人“恶魔”。抓到人后，他先在洞穴旁的石头上摔打，接着将人吃掉。波吕文摩斯在洞里睡觉时差点儿被人杀掉。但他的体型太庞大了，根本就没法斩杀。最后，他的眼睛被剜掉一只。埃涅阿斯一行来到这里时，只见波吕文摩斯正在用海水清洗伤口，走路时拄着一根长条松树枝。

独眼巨人波吕文摩斯，吉多·雷尼（Guido Reni，1575——1642）绘

最后，经过长途跋涉，历经数不清的冒险，埃涅阿斯一行终于抵达了意大利海岸，根据神谕，这里就是着陆的地方。

本章和上一章中所述的内容，均取材于史学家的研究，是对埃涅阿斯生平的概括和总结。虽然它不能被当作史实，但值得现代博学之士给予特殊关注。埃涅阿斯的故事诠释了无可复制的诗意的美，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更广泛、更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