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莱斯包围圈的战斗还没结束,巴顿的第3 集团军就开始向东进军,一路可谓是横扫千军如卷席。8月19日,15 军渡过塞纳河,12 军攻占奥尔良和沙托丹,20 军正向巴黎以南的枫丹白露和默伦全速挺进,而诺曼底登陆部队中唯一师级建制的法军——法军第2 装甲师则还在清扫法莱斯包围圈的东南地区。这让师长菲利普·勒克莱尔少将极为不满,因为艾森豪威尔曾答应戴高乐,一定让法军部队最先进入巴黎,作为回报,戴高乐则保证尽一切努力配合艾森豪威尔。
▲德军巴黎战区司令肖尔蒂茨。
8月19日,戴高乐来到艾森豪威尔的指挥部,要求必须派部队进入巴黎以维护秩序。但艾森豪威尔则想绕开巴黎,美军第12 集团军群直接穿越法国东部进军法德边境,英军第21 集团军群则北上加莱,沿海岸进入比利时,占领欧洲的最大港口安特卫普。显然艾森豪威尔还是军人的思维,他还是主要从军事角度考虑,眼下的巴黎就像熟透的桃子,可以说唾手可得,但解放巴黎之后要保证数百万巴黎市民的生活物资供应,相当于10 个作战师的后勤物资供应量,这对于后勤供应已经非常紧张的盟军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巴黎如此,后来的柏林也是如此,在英美盟军比苏军更接近柏林的时候,却让部队停止前进,将柏林拱手让给苏军去攻占。尽管按照协议战后的柏林是要和苏联分治的,尽管攻占柏林必然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从政治上看占领柏林的意义远远大于军事。巴顿的话更为直接:“歼灭德军,而不收复巴黎。”
8月20日,巴黎爆发了大起义。戴高乐接到消息,立即派人给艾森豪威尔送信,“必须派勒克莱尔前往巴黎”,如果盟军最高司令部不这么做,那么戴高乐将直接给勒克莱尔下命令。
早在8月14日,德军情报机关就发出了警告,只要盟军逼近巴黎,法国抵抗运动一定会组织大起义。因此德军巴黎战区司令冯·肖尔蒂茨中将就在8月15日组织了一次军力游行,显示德军的赫赫军威以震慑抵抗运动。但此时他手上的防御力量非常薄弱,只有1 个保安团、2 个自行车营、1 个装甲掷弹兵营和若干高射炮分队,总共只有4 辆坦克和17 辆老旧的法式装甲车,即便从后方机关中抽调人员补充战斗部队,也不过只有1 万人,这么点兵力要守住巴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希特勒却要求一旦守不住巴黎,就采取焦土政策,彻底毁掉巴黎。
8月12日,指挥巴黎地区法国内地军的共产党人罗尔·唐吉上校下令切断德军的通信,巴黎铁路工人也开始举行罢工。8月15日,法国共产党的机关报《人道报》号召举行起义。
▲法国抵抗运动在巴黎展开巷战。
▲巴黎德军签署投降协议。
8月16日,戴高乐的全国军事代表雅克·戴尔马赶到了巴黎,科尼格要戴尔马不惜一切阻止起义,因为盟军不想在9月初之前占领巴黎。
8月17日,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召开会议,讨论是否要在巴黎举行起义。共产党方面为了确立自己对未来法国的领导权,不想让戴高乐上台,所以不顾盟军要求暂缓起义的命令,强烈要求举行起义,尽管抵抗运动在巴黎的武器还不到400 件,但他们准备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不论代价如何,巴黎人民都要发动起义,即使会让世界上这个最美丽的城市毁灭。巴黎宁可像华沙一样毁灭,也不愿再苟且偷生。”
戴高乐派希望确立以戴高乐为首的自由法国作为法国合法政府,所以就更为两难,如果起义就违反了科尼格的指示,可能引起盟国的不满,如果反对起义,共产党领导起义成功,不但会使共产党在巴黎掌握权力,还会进一步掌握更大的权力。
就在这一天,德军的高级军官和文职官员已经开始撤离,而普通的德军士兵则开始最后疯狂,大肆抢劫,从葡萄酒、地毯、家具到艺术品。
8月19日,3 000 名巴黎警察穿着便服占领了警察局,并将维希政府的警察局长阿梅德·比西埃困在自己的公寓里,拉开了巴黎起义的大幕。罗尔·唐吉上校接着命令抵抗运动阻止德军的一切行动。抵抗运动随即在各条主要街道上布置路障,并袭击单独行驶的德军车辆。
20日,戴高乐派武装占领了巴黎市政厅,并升起了三色旗。他们计划占领尽可能多的重要政府部门,以彰显自己的地位。市政厅升起的三色旗让巴黎市民激动不已,很多市民都在自家的阳台和窗户上挂出了三色旗,甚至在德军司令部对面的居民楼上都挂出了三色旗。(www.xing528.com)
肖尔蒂茨最终没有执行希特勒毁灭巴黎的焦土政策,他通过瑞典总领事拉乌尔·诺德林和抵抗运动达成了停火协议,同意承认内地军为正规军,允许抵抗运动占领公共建筑,条件则是尊重德军控制的据点。这个协议得到了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的同意,但遭到了法国共产党的强烈反对。
21日,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再次举行会议,共产党代表表示停战就是叛国行为,但最终还是达成停战再继续保持24 小时。不过零星交火一直没有停息。
同一天,英军第11 装甲师接替了法军第2 装甲师在阿尔让唐的防务,以便使第2 装甲师能腾出手来执行新的任务。听到美军已经到达枫丹白露,法军的心情就更为急迫了。勒克莱尔师长没有经过第5 军军长杰罗少将的批准就派出了一支由轻型坦克中队和搭乘半履带车的步兵排组成的侦察分队,经凡尔赛前往巴黎。
杰罗知道后立即命令勒克莱尔召回侦察分队,但勒克莱尔置若罔闻。杰罗开始怀疑法军是在为自己而战而根本不会考虑其他同盟国,要是杰罗知道法军通过超额领取甚至从仓库偷盗来储备燃料,做好了违抗命令开往巴黎被美军切断燃料供应的最坏准备,肯定会气疯了。
8月22日,巴黎的停火结束,抵抗运动向德军发动了全面攻击。希特勒再次向肖尔蒂茨下达了彻底毁灭巴黎的命令,但肖尔蒂茨决定拒绝执行这一命令。瑞典总领事拉乌尔·诺德林的兄弟拉尔夫·诺德林赶到了巴顿在德勒的司令部,请求巴顿迅速派出部队拯救巴黎。戴高乐也拍电报给艾森豪威尔,终于使他不再坚持绕过巴黎的决定,不过他还要说服远在华盛顿的马歇尔,进入巴黎只是为了支援起义的抵抗运动,使巴黎避免成为第二个华沙。如果罗斯福总统知道盟军进入巴黎是为了助戴高乐上位一臂之力,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当晚19 时30 分,布莱德雷从艾森豪威尔那里领受了进军巴黎的命令赶回第12集团军群司令部,勒克莱尔焦急地等在跑道边。“好了,你赢了!”听到这话,勒克莱尔立即赶回自己的师部,吉普车如疾风一样冲到师部,勒克莱尔还来不及下车就大喊道:“立即向巴黎进军!”
第5军的正式命令在午夜下达给第2 装甲师,但第2 装甲师已经出发了。
8月24日晚21 时21 分,法军第2装甲师先头部队的坦克和半履带车隆隆驶过巴黎市政厅广场。巴黎解放之战,德军约3 200 人阵亡(其中至少1 000 人是被抵抗运动击毙),1.48 万人被俘。
▲法国第2 装甲师师长勒克莱尔。
▲法国第2 装甲师进入巴黎。
巴黎市民在极度兴奋中迎来了8月25日的清晨,雨过天晴更是将人们的情绪推向了高潮。下午,戴高乐在巴黎市政厅发表了他一生中最著名的演讲:“巴黎,巴黎愤怒了,巴黎沦陷了,巴黎牺牲了,现在巴黎解放了!解放巴黎的是巴黎自己,是巴黎人民,而帮助巴黎解放的是整个法国,是战斗的法国,真正的法国,永恒的法国!”
随着巴黎的解放,诺曼底登陆战役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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