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总计”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布莱德雷提出了在阿尔让唐和法莱斯之间围歼德军主力的计划,蒙哥马利原则上同意,但希望突击距离能一直延长到塞纳河。巴顿对这个计划是持怀疑态度,但同意15 军从勒芒向北进攻阿朗松和阿尔让唐,和英军对法莱斯的德军形成夹击。同时,以20 军肃清卢瓦尔河。
8月10日,美军15 军开始猛攻在法莱斯南翼的德军,重创第9 装甲师和第708步兵师。德军察觉到第3 集团军左翼正在北上扑向阿朗松。
▲左起巴顿、布莱德利、蒙哥马利。
8月12日,从莫尔坦紧急调来的第116 装甲师和隶属美第15 军的法军第2 装甲师遭遇,法军第2装甲师凭借装备和火力优势几乎使116 师全军覆没。美军开始向阿尔让唐全速挺进。
8月13日,法军先头部队进入阿尔让唐,但随即被德军逐出,德军第116 装甲师集中了所有部队死守阿尔让唐,以阻止美军直插法莱斯,加军第2 装甲师随即在阿尔让唐以南与德军对峙。
巴顿正要下令15 军全力向北,先拿下阿尔让唐再直取法莱斯,布莱德雷却让他在阿尔让唐一线止步。因为阿尔让唐是美军和英军的分界线,如果美军越过分界线,就有抢功之嫌,可能会引起蒙哥马利的不快,影响两军关系。巴顿对这个决定自然极为不满,不但在日记里写道:“15 军可以轻而易举进军法莱斯,而且可以合拢缺口,但我们得到的命令却是停止前进,我敢肯定停止前进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如我肯定英军无法封闭法莱斯一样。”而且还在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布莱德雷坚持要向法莱斯进军,但还是被布莱德雷拒绝了。不过布莱德雷也担心英军无法封闭法莱斯缺口,所以他立即动身赶到蒙哥马利指挥部,当面进行商量。不料蒙哥马利却提出了一个新计划,由他指挥全部盟军沿英吉利海峡北上,经比利时、荷兰直接进攻德国腹地。这和“霸王”行动既定的战略方针是大相径庭的,所以让布莱德雷大吃一惊。
这时“超级机密”又传来了破译的德军密码情报,在法莱斯以西包围圈里的德军已经非常混乱,不管有没有得到希特勒的批准,已经开始向东撤退。布莱德雷见蒙哥马利对法莱斯包围圈兴趣并不大,而且没有采取有力措施来封闭缺口,很可能会错失这个围歼德军主力的千载难遇的好机会。他失望之余,只好命令巴顿留下3个师准备与南下的加军会合,主力则向东北方向迂回,争取尽量兜住逃敌。
▲被击毁的德军IV 号坦克。
▲向法国北部挺进示意图。
▲德军IV 号坦克残骸。
8月15日,盟军情报部门发现在包围圈里的德军并没有开始撤退,而且在阿尔让唐附近还有5 个装甲师,布莱德雷赶紧命令向东北方向迂回的美军主力掉头返回。但为时已晚,德军于16日开始突围,留在阿尔让唐的美军3 个师势单力孤,好不容易才击退了德军的突围。但美军和加军之间还有15 千米的大缺口,大量德军就从这个缺口里的两条乡间小路狂奔而出,坦克、汽车、马车和人员将这两条小路挤得水泄不通。幸亏天气恶劣,盟军飞机无法出动,不然这些部队必然要遭受巨大损失。但即便如此,突围的德军还是乱作一团,建制完全被打乱。
16日,加军攻占法莱斯。德军后卫部队第116 装甲师和党卫军第2“帝国”装甲师拼死苦战,掩护溃败的主力向东突围,死死撑住了宽约10 千米的缺口,才刚刚成立3 个月的116 装甲师损失极为惨重,这一战后全师仅剩600 人和12 辆坦克。17日天气转晴,盟军空军得已大举出动,以灼热的火力扫射溃退的德军。
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法莱斯包围圈:“毫无疑问,法莱斯战场是战争中最大的屠宰场,那一带的小路、公路和田野上,到处都是被丢弃的武器装备以及人和牲畜的尸体,甚至要通行都很困难。那个缺口被封闭48 小时后,我来到这里,所看到的景象,只有但丁能够描述。你一口气走上几百码,双脚都踩在死尸上,这一点都不夸张。”
▲向内陆挺进的盟军“谢尔曼”坦克。
▲法莱斯包围圈示意图。(www.xing528.com)
直到8月19日,美军和加军才在阿尔让唐和法莱斯之间的尚布瓦、特兰会师,封闭了缺口,此时包围圈里还有德军第7 集团军和第5 装甲集团军的残部,总共约12 个师,但由于盟军合围的兵力有些薄弱,所以还是有相当部分德军逃脱。在逐渐缩小的口袋里,盟军的飞机、火炮和机枪,用钢铁编织了一张无情的杀戮之网,使得法莱斯以西成为一个尸山血海的地狱,因此也被称为“法莱斯屠宰场”或者“法莱斯大肉锅”。
在法莱斯包围战中,德军有约1 万人被击毙,5 万人被俘,还有约3 万人逃出了包围,丢盔卸甲,抱头鼠窜,一直狂奔到300 千米以外的德国边境才停下脚。平均每个师只有3 000 人,而且其中只有1/3 有武器,装甲师平均每个师只剩7 辆坦克。从法莱斯到塞纳河的沿途道路,丢弃了约700 辆坦克、1 000 门火炮和2 500 辆汽车。
从6月6日开始,德军在大西洋沿岸的60 万部队中,损失了50 万人,其中约25 万人被俘,还损失了1 300 辆坦克、1 500 门火炮、2 万辆汽车。B 集团军群已经名存实亡,西线德军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克鲁格元帅深知难逃战败的责任,加上和企图暗杀希特勒的密谋集团也有牵扯,只得服毒自杀。西线德军总司令由莫德尔元帅接任。
这些战果也不全都是英美盟军所取得的,布列塔尼半岛本来就是法国抵抗运动非常活跃的地区,6月在戴高乐领导下的法国内地军和法国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总人数就将近2 万人,到了7月底就猛增到3 万人,其中1.37 万人持有武器。
▲被击毁的德军坦克燃起漫天浓烟。
7月4日,在伦敦遥控指挥法国内地军的科尼格将军召见了布列塔尼半岛抵抗运动的领导人埃翁上校和戴高乐的首席情报官代号“帕西”的安德烈·瓦夫兰,要求他们领导布列塔尼半岛的抵抗运动积极行动,配合盟军的作战行动。为此盟军将为他们提供军事顾问和教官,还提供3 万件武器。但由于盟军在诺曼底的作战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空中力量要优先为盟军部队提供空中支援和空运补给,为抵抗运动空投武器只好先放一放了。
8月1日,美军攻占阿弗朗什。3日科尼格将军通过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暗语广播,命令布列塔尼半岛的抵抗运动发动全面游击战。4日,埃翁上校和他的20人精干指挥部人员以及一些武器、活动资金一起空降到布列塔尼半岛,开始实地指挥抵抗运动。同时,科尼格则和布莱德雷进行了密切沟通,布莱德雷要求布列塔尼半岛上的全部抵抗运动从现在开始接受巴顿的指挥,任务是保证布列塔尼半岛北部地区的铁路设施以及瓦内以北的高地,为盟军提供向导。
埃翁和他的指挥部落地后,迅速指挥6 000 名内地军控制了瓦内以北地区的铁路和高地。随后盟军又空降了150 名隶属第3 猎人伞兵团的法国籍伞兵,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布列塔尼半岛以北布雷斯特以东地区的铁路安全。
有了领导,又得到了资金和武器支援,布列塔尼半岛上的抵抗运动活动更趋活跃,他们实际发挥的作用远比布莱德雷要求的更多。巴顿最初对抵抗运动还有些看不起,但他后来评价说抵抗运动的作用“比预期的多,比宣传的少”。美军第6 装甲师的报告中就提到“内地军帮助运送弹药,特别是重炮炮弹。在我们前进时扫清狙击手,控制桥梁,搜集情报,还不断袭扰德军”。
▲在法莱斯包围圈里被击毁的德军车辆。
抵抗运动的积极活动给德军造成了很大麻烦,所以也遭到了德军的残酷报复,仅仅在布雷斯特,3 天里就发生了2 起屠杀平民事件。
8月6日,抵抗运动还成功迫使一支德军“东方营”投降。当晚,埃翁的指挥部遭到德军第2 伞兵师约250 名伞兵的袭击,经过6 小时的激战才将德军击退。9日,内地军还俘虏了德军第708 步兵师师长埃德加·阿恩特少将。
盟军在抵抗运动的大力配合下,迅速横扫布列塔尼半岛。此役,盟军共伤亡12.2万人,其中美军7.3 万人。海军损失1 艘战列舰,3 艘巡洋舰,8 艘驱逐舰,3 艘护卫舰和48 艘其他舰船。德军伤亡7.3 万人,被俘4.1 万人,共损失11.4 万人。德军投入的装甲部队,共计88 辆“虎”式坦克、333 辆“豹”式坦克、719 辆IV 坦克和393 辆III 突击炮,损失包括全部“虎”式和“豹”式坦克在内的1 459 辆,只有74辆侥幸逃脱被击毁的命运。
到8月25日,盟军全线前进到塞纳河,并在河东岸沃伦、埃夫勒夺取了登陆场。至此,除了布列塔尼半岛几个港口之外,盟军已经占领了整个法国西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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