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揭示革命的年代的特里尔

200多年前，金牛座的“10后”马克思在一个叫“特里尔”的小城市出生了，这个城市当时只有1.2 万人。

跟柏林、巴黎、伦敦、纽约这些大城市相比，一说起特里尔，感觉就像无名之辈，但其实它是一个特别有故事的古老城市。这个城市有很多吸引人的“网红打卡地”：“特里尔是德国最古老的城市”“特里尔是罗马帝国曾经的首都”“特里尔主教教堂保存了圣衣”“特里尔有罗马人遗留的皇家浴场”“特里尔是马克思的故乡”……在这诸多盛名中，特里尔最吸引人的当然还是“马克思的故乡”。马克思赋予了这座城市在近代特殊的位置，所以有人以他的故乡来称呼他——“特里尔之子”，比如，恩格斯。

马克思出生的年代，被英国著名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誉为“革命的年代”（1789～1848），因为当时爆发了“双元革命”，即英国工业革命和法国大革命。

在“革命的年代”，工业是令人兴奋的，但特里尔基本没有什么工业，仍保持着中世纪那种美丽的自然风光。特里尔有条著名河流即莱茵河的支流，叫摩泽尔河。一年四季，清澈的摩泽尔河从特里尔静静地穿过。这里的气候特别适合种植葡萄。春天来临的时候，河谷两岸成片的葡萄树抽芽，宛如一片世外桃源。葡萄种植业成了这个地方的支柱产业。正因为如此，该地区的居民都懂得品味佳酿，马克思也不例外，酷爱红酒。从大学喝酒打架到《资本论》中大量的葡萄酒案例，都在折射着他的家乡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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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30 年代的德国古城特里尔

虽然盛产的葡萄能酿出品质俱佳的葡萄酒，但特里尔并未因此而经济腾飞，相反后来因为关税同盟的建立导致葡萄酒不能外销，只能本地消化，经济日渐萧条，失业率不断上升。翻开1788 年的市议会报告，我们可以一窥当时的境况：“特里尔现在没有法庭、贵族、驻军，更不要说制造业；为数不多的人才和大学，都被运动埋没，没有丝毫价值。在如今这种环境下，根本没有资源可供谋生。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预计，穷苦市民的庞大数量已经超出寻常水平，而且还会进一步增加。”(www.xing528.com)

虽然经济上落后于时代，但思想上这时的特里尔却走在时代的前列。这跟它靠近法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密切相关。正因如此，对于马克思究竟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还发生过争论。

在马克思出生的年代，现代民族国家“德国”还未建立，整个德意志四分五裂、小邦林立。当时有这么一个笑话“今天的风是那么大，把我的帽子吹到萨克森-魏玛-爱森纳赫去了。我想拿回帽子，他们居然找我收过境税”。直到1871 年，普法战争之后，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终结了法兰西第二帝国后，德国才实现了统一。如果还记得语文课本所学的都德的《最后一课》，文章的背景就是1871 年这场著名的普法战争。熟悉欧洲的历史的话，就知道欧洲的历史跟我们不同，我们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他们则是不断的战争史。在1871 年德意志第二帝国大败法兰西第二帝国之前，法兰西第一帝国曾大败德意志第一帝国。1794 年8 月8 日拿破仑率领法国的军队开到了特里尔，并带来了法国大革命的浪潮。1797 年，特里尔作为莱茵联邦的一部分，正式并入了法兰西共和国，共和革命在这里轰轰烈烈地开始了。1815 年6 月，拿破仑遭遇滑铁卢倒台，特里尔才回归德意志大家庭。这一段复杂的历史深刻改变了特里尔地区人们的思想。原本被等级思想充斥的社会浸润在了言论自由和立宪自由的氛围中。“特里尔选帝侯国、神圣罗马帝国、等级社会，以及犹太人在这种等级社会制度中的地位，这一切都突然消失了。”

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特殊的历史文化氛围。可以说，马克思出生的时候，地理上处于交界处的特里尔，那时也处于历史的交汇处：一边是激进化的法国启蒙运动，一边是等级社会的普鲁士，二者注定将产生矛盾。这种矛盾构成了特里尔特殊的“磁场”，影响了当时马克思周围的大部分人，也成为塑造马克思世界观的第一块精神园地。无论是马克思的父亲——亨利希·马克思，还是后来成为他岳父的路德维希·冯·威斯特华伦（即燕妮的父亲），抑或是马克思学校的老师，都追随时代潮流，崇尚理性，向往民主，法国成为他们思想的底色。正因如此，有人开始争论了，出生于特里尔的马克思到底是哪国人呢？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因为他生在德国，但思想上却打下了法国人的印记。

在特里尔此种大环境的熏陶下，深受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影响的马克思，心里很早就种下了反对专制、向往共和、争取自由、追求解放的革命种子，少年就展现出对人类命运的关注。所以，我们说人都是时代的产儿。人不能脱离于他的时代，个人境遇总是与时代态势紧密交织的。马克思正是“革命的年代”的产儿。只不过马克思没有屈服于他的时代，而是成为时代的批判者，他深刻地洞察和批判了这个时代，从而开创了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