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曾说:“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切都受惠于古希腊人。”难以想象,在那片被埃及和近东文明包围的贫瘠小岛上,竟然能孕育出如此璀璨的文化。
古老的希腊半岛,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人类蒙昧的童年。那里有神圣的奥林匹斯山,宙斯就在山顶俯视着整个人间;有翠绿繁茂的橄榄树,荷马就坐在树下弹奏着竖琴,讲述乱世英雄与佳人的悲欢。那里有气势恢宏的神庙,人们在庙堂上为祭拜神灵而狂欢畅饮;有宽阔的露天剧场,观众在看台上完成心灵的净化或情绪的放松。那里有马拉松遗址,希腊人用智慧和勇气挫败了气势汹汹的波斯帝国;有险隘的温泉关,斯巴达勇士视死如归,直到最后一人倒在战场上……多少可赞可叹的成就,多少可歌可泣的往事,那是一个文学与哲学、雕塑与建筑、科技与政治全面辉煌的时代,也是一个刻画英雄、抒写个性、高唱自由的时代。
如果说古希腊并没有消亡,那么它一直用自己的文明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整个欧亚大陆;如果说古希腊已经消亡,那么它在垂死之时仍然蓬勃延续了几个世纪,当它死亡时,它为后世留下了一笔无可比拟的遗产。
每一处古希腊殖民地都传承了母邦的思想艺术精髓,西班牙、意大利、埃及、小亚细亚等地无不在希腊文明甘露的滋润中成长壮大。而罗马用武力征服希腊后,又反而被希腊的文明所征服。此后,它的每一次扩张都传播了希腊文明的火种。拜占庭是希腊文明与欧洲文明的结合,经由它,部分希腊遗产向北传入斯拉夫民族。叙利亚的基督徒也将文明的火炬带到了阿拉伯,再经由阿拉伯人传到非洲与西班牙。正是由于拜占庭和阿拉伯学者将希腊经典译成意大利文,才有了此后的文艺复兴狂潮。(www.xing528.com)
希腊文明也并非高高在上。希腊人的遗产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们在其中受教的小学、中学和大学,体育馆、运动场和运动会都源自希腊。现今的手工制造、采矿技术、工程原理、政治制度、劳工组织、工伤法规等,都是希腊经由罗马传给我们的。无论民主政治与独裁政治,都是对古希腊的沿袭;公民享有思想、言论、写作、集会、信仰等自由权利的观念,也是受了希腊精神的启发。
文明不会死亡,只会迁徙。当它依附的国家和土地不再完整时,文明还会以其他方式继续生存。希腊的遗产太多,以至于我们终其一生都不能完全领会。诚然,希腊也有它的弱点,它疯狂而无情地发动战争,它和其他民族一样保有奴隶制度,它的女性永远是男性的附属,它的个人主义过于腐朽,它的自由未能与秩序达成平衡。
但真正热爱自由、专心审美的人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当他们从遥远的希腊半岛上,听到荷马的吟唱、梭伦的呼声,听到苏格拉底的当庭申辩、伯里克利的葬礼演说,听到亚历山大的进军号角、阿基米德的临终请求,他们会为这些人的存在而心潮澎湃,并感谢能在历史长河中发现如此明丽的倒影,愿意穿越世纪的风沙向他们一一致敬。他们将把希腊视为西方文明的第一道曙光,因为它为所有的后来人提供了生命的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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