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休息日,我和学生一起参观科技馆、萧红故居、七三一日军侵华罪证馆,畅游植物园,体验之路上,我们越走越远。
地理、生物结业考试完毕,在家长委员会的大力支持下,我和47名学生乘坐大巴车来到哈尔滨植物园,刚走进园中,学生就迫不及待地做记录。
“刚下客车,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混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漫步在植物园中的标本园,面前是参天的树木,阳光在树叶的缝隙间穿过,小路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羊肠小路,时而飞过几只蝶,时而遇到几棵松树横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轻轻用手分开,颇有‘伐竹取道’的意味。”
“走近百合园区,未见其花,先闻其香。百合是我最喜欢的花,平时只在花店里见过被剥去了叶片、用包装纸装扮的百合。花朵脱离了土地的怀抱就缺乏了生机,现在正值百合花盛开的时节,我也终于有机会一睹芳容。”
“向远处望去,白的、粉的、黄的,三种颜色的百合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个色彩的海洋。仔细端详,只见它们努力伸展着娇嫩的花瓣,像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把自己所有的美丽都展现在人们眼前。”
若想发现一朵花的美,请走进蕊的深处。学生以文字记录了植物园中的景物,美丽的大自然在学生笔下生机无限。
“我们像个不速之客闯入了郁金香园。惊闻你的花期短暂,所以急匆匆赶来,你冲撞着我们的视觉神经,让人浮想联翩。出发之前,关于你的美丽,我们进行过无数次的想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想象都不到位,我们搜肠刮肚,一时间想不出形容你的词汇。”
美到极致,是无言的沉默,能言传的美根本不是真正的美。此时,我终于理解蒋勋老师说的“花不是为了让你喜欢才开的,它有很强的生命意义在里面”。
那些早开的浅粉色花瓣,像雨后的片片桃花纷纷掉落;那些新开的乳白、深紫、鹅黄,正开得欲死给你看的样子。游人端起相机,蹲在地上,虔诚地把这绚烂摄入镜头里。暗自庆幸,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静观生命这一盛一衰,感受大美与大悲的混合。
几乎所有进入园中的人都会问郁金香园在哪,这个非本土品牌的花,为什么受到如此追捧?
打开手机百度,原来郁金香是荷兰的国花。它象征着美好、庄严、华贵和成功。荷兰有一个关于郁金香来历的传说:古代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三位勇士同时爱上了她,一个送给她一顶皇冠,一个送给她一把宝剑,另一个送了一块金子。但她对谁都不予钟情,只好向花神祷告。花神深感爱情不能勉强,便将皇冠变为鲜花,宝剑变成绿叶,金子变成茎根,这样合起来便成了一朵郁金香。
原来郁金香是集合了勇士之爱的大自然的精魂,尽管并不为全部游人所知,但自然里的一切就是这样奇妙,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园中行走,意外地撞见几树依旧绽放的晚丁香,深深浅浅的紫色容颜,依旧透着甜腻的浓香。大家马上举起手机,这时候,不仅看到了一树生命的怒放,还看到了滋养生命的阳光和诗意的蓝天。
花朵不会说话,但给人的启示并不比一本书少,你看那颜色的配置,每朵都不一样,深深浅浅、浓浓淡淡,那往死里开的模样,让你也浑身发痒,也想拼命死上一回……
牡丹芍药园里,大朵大朵的牡丹漂亮得无法形容,每朵花使劲向外扩张,极力地让蕊吐露,雌蕊位于花心中央,形状如小石榴,蕊愈丰满,昭示生命的繁衍能力愈强,花的智慧藏在蕊中。我们能想到的花的优点,牡丹身上应有尽有,我常常会想:如果这些大朵的牡丹盛开在我的院子里,这倾国倾城之美只属于我们该有多好!
远处那丛白牡丹,长在这片园子的最中央,也许是物以稀为贵吧,也许是见惯了艳丽的色彩,倒觉得它超尘脱俗,就像大观园里的林妹妹,给人的感觉总是与众不同。把镜头最大化,把身体几乎探到最远,也只拍到她浅浅的模样。(www.xing528.com)
我们无法不顾忌那些拿喇叭的志愿者发出的警告,也无法面对拦截游客的丝绳视而不见,然而向往美好的心一直跳跃着,不曾停下歇息。无奈地向出口走去。那里,正立着一株白牡丹,在微风的轻抚下,羞涩地向我打着招呼,惊艳、惊喜、惊动!白牡丹就立在园门右侧,为什么刚进园时候没有发现?
总以为美好只存在于远方,然后便费尽心思去追寻,而它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真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
我和学生边游园边进行口头作文,我即兴出话题:这是____________的花苞。贾同学说“这是待放的花苞”,车同学说“这是饱满的花苞”,洛同学说“这是欲绽的花苞”,张同学说“这是蓄势待发的花苞”……抚摸这胀鼓鼓的花苞,嗅着它的味道,学生又说这是有点甜腻的花苞。
如果在课堂上看PPT图片,学生会有这种感受吗?想知道一朵花或一片叶的味道,需要亲自嗅一嗅、尝一尝才知道。唯有把真实的情感体验融入文字当中,文字才能打动人。
植物园中的云杉,看不出它的年龄,只知道云杉生长速度很慢很慢,一年只长几厘米,最快也不过十几厘米,它被称为聚气之树,生命力顽强而且寿命长,在它面前不自觉地把身体拔得挺直。这棵树正处于生命积累的状态。
吸收物的姿态,陶冶性情,方知美不在外物,而在于内心。
植物园中的这两列行道树,不同于马路两旁的树,它们不染尘埃,不听噪声,精神饱满,腰身挺拔,如利剑刺破苍穹,这才是生命应该拥有的样子。
地上的旺盛,源自如蛛网般发达的根系,拼命吸纳雨露的精魂,幻化成生命的营养。人生何尝不是一个长久汲取与转化的过程,周而复始之间,渐渐长壮。它们不但进入我的镜头,也在我的心上刻下美的意象。
以树做墙,以竹为篱的小院,令人怦然心动。记得《红楼梦》中宝玉见黛玉,只说一句:“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这个小院我也见过,它似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也似大观园中的稻香村,更似萧红故居的后花园。这里的宁静与美丽被写进文学作品之中,任读者去想象,亲见绝对胜于想象。
园中池水像一盆榆钱茶,让岸上树木照见自己的姿态,满意地摇动。水装入瓶中,就变成了瓶子的模样;汇入池中,就变成了池子的模样;受到阻挡,就变成奔腾的模样。热闹的、冷静的,澄清的、混浊的……无论何种状态的水,我都喜欢。
“风行水上,自然成纹。”风景的妙处在于自然,在于与周围景色的配合,无论把水放在哪个地方,它都是用自己独特的形体,为一切的美发声!
植物园一游是一场奢华的、前所未有的感动,造物主创造的每个看似渺小的生命带给人的启示、影响、教谕是无声的,是读过多少书所不曾感悟到的。
朱光潜说过“美是心的产品”“是心物婚媾后所产生的婴儿”。如果不出去走走,焉能与这场自然之盛世邂逅?
在生命的大课堂里,我们虔诚地向自然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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