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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龄身边工作人员回忆:品质高洁唯菊与石

时间:2023-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孙夫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特别亲切,尤其当我们生病之际,总会过来询问就医吃药的情况,一点架子也没有。在重庆,孙夫人参与了许多重大的政治事件。有关部门与信托局地产处一联系,结果找到靖江路45号,准备作为孙夫人到上海后暂时的住处。

宋庆龄身边工作人员回忆:品质高洁唯菊与石

谭明德、陆天麟、刘春生、唐江、周和康、顾金凤口述

王志鲜、段炼整理

[整理者按]1991年2月23日,上海孙中山宋庆龄文物管理委员会为筹拍纪念电影《宋庆龄在上海》,邀请曾在宋庆龄同志身边工作过的有关人员在香山路7号管委会办公室举行座谈。本文即根据当时的录音整理而成。

谭明德:1942年春,孙夫人香港到重庆,我开始跟在她身边搞宣传。每逢外出,我一般都要跟着夫人。人家请她吃晚饭,饭后安排跳舞、搓麻将,她从不参加,总是吃完后就匆匆回家里。回家后洗脚休息,睡到午夜12点到1点多钟,起来写文章,一直忙到天亮。清晨,李妈[1]烧些点心给她吃。早餐期间也是夫人读报的时间,她总是先浏览一遍报纸的大标题,要细看的地方用铅笔划一下,做个记号,等有空再仔细翻阅。若有需要回复的信函,也是早晨回信,写完后由我帮她去送。吃过午饭,夫人一般都要睡个午觉。

孙夫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特别亲切,尤其当我们生病之际,总会过来询问就医吃药的情况,一点架子也没有。廖梦醒[2]是中国福利会的秘书,她的丈夫李少石在重庆不幸遇难后,[3]孙夫人也很悲伤,不仅参加了追悼会,还送了鲜花。在重庆大多数时间里,我一直跟在夫人身边,那时还有李妈和一位开车的师傅。

在重庆,孙夫人参与了许多重大的政治事件。1945年,毛主席来重庆与国民党当局进行和平谈判,[4]我记得夫人曾请毛主席吃过晚饭。那时,夫人经常与廖梦醒、史良等人在一起开会,商议中福会的一些事务。孙夫人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包括吃的油都由国民政府供给,每月的工资她也从不去拿,都由廖梦醒帮她代领,放在中福会作为经费。[5]我们在重庆的住宅离蒋公馆很近,我们住在两路口,蒋介石住在曾家岩。那时,前来拜访孙夫人的宾客,其中不乏宋家、孔家、蒋家的亲属。我记得孔二小姐[6],女扮男装,举止像个男的,人矮矮瘦瘦,没有孔大小姐[7]那么文雅。宋美龄有时也会来,但来得很少,一般都是逢年过节。

1945年抗战胜利后,大约是在10月到11月份的样子,夫人回到上海。车子路过香山路,夫人没有下车,直接去了靖江路45号[8]。我们在靖江路一直住到1947年下半年,才让出房子,搬回香山路7号[9]。1948年4、5月间,我们去看了淮海路的房子[10],不久夫人就迁人淮海路新居。淮海路住宅是一所漂亮的花园洋房,家具都是从靖江路住宅搬过去的,后来陆续添置了一些。当时冬天烧热水汀用的是柴油,后改成烧煤,夫人平时很节约的。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国民党当局要接孙夫人去台湾,她坚持留在上海。淮海路住宅下面有一间很小的炉子间,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躲进去避一避,她跟我说:“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陆天麟:我从前在中央信托局秘书处任专员。有一天,宋子文打电话给信托局长刘攻芸,说孙夫人要从重庆到上海来定居,需要一个比较靠得住的人,负责接待孙夫人。他们就找到了我,由我办理孙夫人在上海的一些相关事务。后来李妈告诉我,当时包括市政府在内很多机构都想派人到夫人这里来,都被夫人婉言谢绝了,她说有陆先生在这里就可以了,不必再麻烦大家。孙夫人定居上海,住宅问题是头等大事,为此我把信托局的事先放在一边,专门办理这件事。有关部门与信托局地产处一联系,结果找到靖江路45号,准备作为孙夫人到上海后暂时的住处。1945年11月的某一天下午3点,我与时任上海市长钱大钧[11]来到机场。大约在5点左右,飞机到达上海,与孙夫人一块儿来的,还有老谭和李妈。之后,我就一面在宋公馆做事,一面替信托局办事。由于抗战刚刚胜利,信托局要处理大量接收事宜,工作十分繁忙。我想回信托局,请局里派另外的人员到孙夫人家去工作。后来信托局局长刘攻芸曾专程到靖江路探望夫人,他对我说:“你暂时维持现状,信托局的事先放下。”夫人知道后,让李妈转告我说:“如你实在忙,就不要天天来了,一个礼拜来三次,或者一、三、五,或者二、四、六,星期日也可以来。如有其他的事,我们电话联系。”同时,夫人写了两张卡片,一张给上海市长,一张给刘攻芸,说以后这里一切对外的事均由我陆天麟负责接头,生活由老谭、李妈等人负责。因就这样,我成了孙夫人身边的专职工作人员。

靖江路45号原来是德国人的房子,房子较小,潮湿闷热,很难受。住了没多久我们就搬回香山路故居去了。一段时间后,信托局地产处处长来对我说:“你请示一下夫人,淮海路有一处房子,若是喜欢就搬过去吧!”我向夫人汇报后,夫人说:“如果房产没什么纠葛的话,你有空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有一天,我陪夫人一起去淮海路看房子。这所房子有点名气,有一个大花园,栽满了樟树,碧绿常青。当时这所房子是美华委员会的职工宿舍,我们去看时那些职工还住在里面。我对他们说:“我们是中央信托局的,来看看房子。”看后,夫人非常喜欢,她对我说:“房子蛮好,但现在有人住在里面,是否会有什么纠葛?将来会不会发生其他问题?”我对她说,这不要紧的,一切都可以解决。当时我也在美华委员会兼职,这个委员会就在青海路现上海电视台对面的一个什么俱乐部①内,大华电影院②的隔壁。后来,美华委员会给职工另外找了个住处,不久他们就搬走了。

有人说蒋纬国曾在里面居住过,到底是否住过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蒋纬国也想住进去,而且想要这所房子的名流闻人很多,信托局地产处很为难,谁都不敢得罪。所以,他们反而和我商量,希望孙夫人能住进去,这样其他人就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在1948年春天我们从靖江路搬到了淮海路。

夫人平时非常平易近人,对人很友好,坦诚相待。有一次,孔二小姐来探望夫人。平时有客人来,都是我事先通报的,那天我不知道来客是孔二小姐,她也不太礼貌,我请她在会客厅休息,她理也不理径直朝楼上走,我想她可能是夫人的亲戚。后来她下楼时,我想你不理我,我也没必要理你,要走就走吧!没想到她临走时主动对我说:“陆先生再见!”我心里觉得奇怪,想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过了几分钟,李妈下楼来了,李妈对我说:“陆先生今天有点委屈你了,不要不开心。”

我说:“怎么回事?”

李妈说:“刚才那位是孔二小姐,她上去后问楼下是谁?夫人告诉她,‘陆先生是我的朋友,你要客气点’。现在她知道了,因此对你也客气了。”

这种事虽小,却从中看出了夫人的为人,让人心里非常感动。

解放后,我又在夫人身边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我生病了,夫人让我去休息。陈毅市长看我一再生病,也对我说:“你这样的身体看来是不行的,有病就提早退休。”于是,大约是在1952年到1953年,我离开了淮海路寓所。①原为清光绪五年(1879)英国人福布斯(Mr Fobus)创办的英国乡村总会(Country Club),因位于斜桥路(今吴江路),又名斜桥总会。抗战胜利后,改名为美国斜桥总会。②此处有误,应为美华大戏院。创建于1939年,原名仙乐大戏院,主要演出话剧、昆剧和越剧。1947年改名为美华大戏院。

刘春生:我是1956年7月左右来宋家开车的。原来在市教育局,后调人市政府车队。车队让我到首长身边工作,我有顾虑,认为那里要求高、规矩多,自己不大想去。组织上就来做我的工作。我有两子三女,考虑到革命工作的需要,就答应了。刚来时,我很拘束,当时警卫处交代的很多:诸如车子要保养好,不能出事故,人要住在首长家里,一个星期只能回一次家,周六回家周日晚上必须赶回来等等,管理十分严格。

刚来时,我开的是一辆吉姆,是1952年斯大林送给宋庆龄的。到了1956年,从北京调配来一辆吉斯,由我从上海火车站开回淮海路。后来我国自行制造了红旗轿车,就不用吉斯了。因此,宋庆龄同志在上海一共有三辆车,都由我一个人养护。每逢外出,警卫处都要做我们的思想工作,并详细交代一些相关问题,我们事先必须做好准备工作,熟悉行车路线。由于首长很少外出,空闲的时间比较多,我也会做一些室内工作,忙的时候还要帮忙打扫鸽子棚。有时她回北京,我手头没什么事,就到市里为几个副市长替班开车。有一次,我正在淮海路保养车子,首长来电话说要回上海,我就没回车队。

首长大多在逢年过节时外出,例如国庆节什么的,我就开车送首长到市内兜一兜,从华山路到静安寺、南京路,再折回淮海路。给首长开车是个有利条件,一路绿灯,大家会主动避让,不管是在市区还是闵行区都是这样。首长对我们要求很严,外出时要我们注意衣着端整。出发之前的一个小时,我必须漱洗干净、换好衣服、擦亮皮鞋,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有一次,我到机场接机,匆忙中领扣没有扣好,秘书长张甦平[12]同志看到后,马上走过来让我系好,并关照我不要东走西走。

如果唐师傅[13]回家了,我还会帮忙烧点便饭。里面关照什么,我烧什么,首长就吃什么。每天清晨5点多我就得起床,四处看看,刚开始不太适应,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工作虽然辛苦,但首长对下属很关心,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否则对不起首长。逢年过节,首长会送些礼物给我们,有吃的也有穿的,比如中秋节会送我们月饼,过年会买些手绢、袜子围巾等送给我们。礼轻情义重,我们常常会把这些东西拿回家与家人分享。到了端午节、国庆节,首长就和大家就一起吃饭。虽然她很忙,但总想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我们心里觉得热乎乎的。首长逝世后,我们都非常悲痛。

首长生前喜欢花,屋子里摆满了鲜花,有康乃馨玫瑰腊梅等很多种,每个礼拜要换,都是从花店订的,然后派人去拿。首长的伙食是由供应站配发的,有时让我开车去取。首长给别人送东西,或者给朋友写信,如沈大姐[14]、耿丽淑[15]等,都由我骑自行车去送。

宋庆龄故居成立后[16],我又在故居工作了好几年。有一天,我感到不舒服,就睡了一觉,起来后觉得气闷,到华东医院就诊。医院说我这个病不能回故居了,需要住院治疗,在医院住了两年。后来又到新华医院动手术,开了两次刀,出院后我就离开故居了。

周和康:我是1956年到淮海路寓所的。当时我在中苏友好大厦[17]政保处纠察科,领导让我到首长家里去工作,我心里很紧张,因为首长在国内外威望很高,是德高望重的领导人。我想我刚人党不久,能力又差,到这样一位国家领导人身边工作,是否能胜任?后来由戴炳书[18]陪我一起去,到了以后向我大致介绍了工作情况,到处去看。

记得那年劳动节,首长设家宴,请了一些医院的人以及自己的亲戚。我也在场,看见首长忙说:“首长好!”首长也说:“周同志,侬好!”并问:“侬是不是宁波人?”我说:“是的。”她还问我有几个小孩子?我都一一做了回答。这样一来,我忐忑的心情也就安定下来。首长还自己亲自夹菜给我吃,一位国家领导人对一名普通职工如此客气,让我很是感动,以后我就留在了首长身边。

我是宋宅的管理员,例如伙食采购等首长生活上的事都归我管。首长国内外往来的邮件都要登记,她写好信后交给李燕娥或钟兴宝送下来,由我登记在簿子上,然后再邮寄。寄往国外的信件多是英文的,也有俄文的。登记簿每个月都要交上去让首长查阅一次。首长家里购买东西所用的钱款也有一本记账簿子,每一个月或两个月送交首长查阅一次,阅后签好名再送下来。

从1956年到1981年首长逝世这26年中,我从未听见首长对工作人员大声斥责过,她是一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人,讲话总是那么妙趣横生。首长对卫生工作要求较高,每次从北京回来,总要李燕娥同志到室内室外以及花园四处看一遍。我记得有一次她回来时,鸽棚前的水泥地打扫得不够干净,首长并未严厉地指责我们,而是说:“这鸽子又拆烂污[19]了,请你们再把它搞搞清爽。”接待外宾时,从开菜单到房间布置首长都有明确的指示。菜单一般由我从锦江饭店拿来,等她审定之后再送到锦江去。对于房间的布置她也要事先看过,譬如客人下午3点要来,她会提前一个小时下来,角角落落看看,这些地方是否打扫干净了。因为我们这里来的客人都是国家贵宾,如伏罗希洛夫[20]金日成主席[21]、西哈努克亲王[22]等等。由于规格较高,我们唐师傅也没法弄,一般宴会招待都是请锦江饭店派人来掌勺。

记得在1980年,刘春生患甲状腺瘤,住院开刀,首长知道后,写信委托我代表她前去探望。而且她考虑得很仔细,连需要买点什么都一一嘱托于我,记得我当时买了麦乳精,还买了水果。每逢过年或节庆前夕,她会对我说:“周同志,马上就要过节了,你去买些东西来,比如衬衫、袜子、围巾和吃的东西。”我买回来后,她就送给我们大家,每个人都有,从无遗漏,甚至还想到了北京的工作人员,也要给他们留几份,等回京时带给他们。过春节时,她写信给北京,让他们包饺子吃,费用由她支付。首长对我们确实非常关心。逢年过节,她会把工作人员的子女喊到她家里去吃饭、看电影,让小朋友们唱歌。电影就在客厅或餐厅放映,银幕设在放古董橱的地方,放映机摆在餐厅里放柜子的地方。

首长把李燕娥同志看作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对待,我们刚来时首长称呼她为“李妈”。1961年,我们这里发生了一桩事,李大姐为保护首长家里的东西负了伤,首长对她更加亲切了,称她为“李姐”。过去李大姐和我们一块吃饭,后来她就到里面和首长一块吃了。据我所知,李大姐与首长确实是生死患难之交。我听李大姐讲,1937年后首长移居香港,在一次空袭中是李大姐搭了把梯子帮助首长爬到隔壁,去人家的防空洞里躲避,可见她对首长照顾得很仔细,十分体贴。她一生兢兢业业,全心全意为首长服务,首长也非常感动,觉得李姐是非常可靠的人。

我在淮海路当管理员时,每天早上4点半就要起床,到供应站去取菜。供应站在四川路,比较远,首长对我们很关心,就让刘春生开车送我去。我想老刘早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没必要麻烦他,还是骑自行车去比较好。每天我4点半起床时,首长的灯已经亮了,而晚上我们已经睡了,她的灯有时还亮着。首长中午要休息的,吃完午饭到阳台上散步,然后到楼下的按摩间休息。按摩间就是现在的西书房,那里原来有张床。医生、护士就在这间屋子为首长服务,楼上一般人是不允许上去的,即使首长自己的亲戚也不可以上去。中午休息的时候,会在客厅里放放唱片。寓所的唱片贴有标签,上面写着“宋”字。客厅有一台上海牌无线电,是人家送给首长的。在首长办公室里有一架钢琴,礼拜天,如果首长身体好,就自己弹弹钢琴。首长平时工作很忙,每封来信先由钟兴宝将信封剪开,然后首长亲自看阅。阅后交给秘书处理,若要复信,都是自己亲自动手。那时首长身边的秘书是黎沛华[23],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她原来是何香凝何老太太那里的,现在已经过世了。

宋庆龄同志一生勤俭节约、廉洁奉公。《中国建设》杂志[24]是一手她创办的,每月总有一大叠期刊寄送到上海,再由她分发到国外去。虽然是印刷品,但寄到美国、加拿大某地区邮费还是很贵,总要一块多钱,她每月按时邮寄,这是一大笔开销。按照规定,邮寄费、订报费可由公家报销,但她从来都是自己出。我们根据领导的指示,向李燕娥同志讲:“请你转告首长,根据规定这些费用公家是可以报销的。”但首长让李同志对我说:“这是我的家,这些费用应该由我出。”最使我感动的是,1962年有一位国宾来访,首长让我到友谊商店拿了一些礼品。给国宾送礼,理应公家报销,所以我就根据相关规定给报掉了。首长知道后很不高兴,把我叫到电话间旁的大扶梯口说:“周同志,我同你讲过了,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我跟你讲过了,跟秘书也讲过了,公家报销的是送给国宾的东西,其他的应该由我自己付钱。”可是这笔钱已经报掉了,我记得是293元,她说:“这笔费用应该退回去!从我的账上出,你要照我说的马上去办!”结果按照首长的意见,这笔钱退回给了公家,友谊商店将发票分开重新办理。来淮海路寓所的国宾来很多,所送礼品都是我和老刘一起去友谊商店挑的,放在客厅里供首长挑选,需要的就留下,其他东西一律退回。首长做事非常仔细,她是国家领导人,万一有什么疏忽,影响很大的。这桩事情确实让我很感动,而类似的事例还很多。

首长虽然是国家领导人,但她自己的生活还是非常俭朴的。譬如,她的早点只要一杯酸奶、两片面包即可,有时吃点粥。她喜欢吃大饼油条,原来我们是在外面买的,后来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改为去锦江饭店拿,除了她自己的一份外,她会分给工作人员每人一份。首长平时的伙食并不算丰富,只有一个荤、一个素、一个汤,最多时也就两个荤菜。每顿饭总有鱼,因为首长喜欢吃鱼,清蒸桂鱼、红烧鳊鱼或者宁波人吃的大汤黄鱼。有时候她也吃广东菜,或者让李燕娥给她烤羊腿吃,我们那个煤气炉是可以烤东西的。兴致高时她会自己烧点素菜,例如豆腐再放点番茄什么的,原料、配料由唐师傅事先准备好,她和李燕娥、钟兴宝一起下来烧,烧好后分给大家吃。

我们工作人员的伙食费原本是列人政府财政开支的,“文革”时期,受极“左”思潮影响,上海市革委会取消了这笔费用。于是,我们的伙食费就改由首长出钱承担了。其实我们每个月都有工资,伙食费理应自己支付。但首长不肯,她觉得有责任照顾好我们,说:“这是我自己的钞票,你们吃好了,不要管人家怎么说。”但大家心里有点怕,怕被别人讲闲话,要我给首长写信,最后她也只好同意了。

虽然首长平时对我们很客气,也没有架子,但非常细心,一点也不能马虎。举一个小例子,首长的信件多是英文,有时我会登记错,每月例行检查时她会把错处用红铅笔划出来,有些英文名称根据国外的惯例是大写,我写成了小写,她也会指出来。在某些原则问题上,首长还是很严格的,甚至不是很客气。有一次,厨师何元光觉得室内太闷,想把厨房的纱窗拆除。我让管理科的木工师傅来拆,敲打声惊动了首长。她下楼来一看,问道:“周同志,纱窗谁让你拆的?”我将事由向领导做了汇报。她说:“这不好拆的,厨房一定要纱窗,否则苍蝇、小虫要飞进来的。若是觉得闷,可以装个电扇,让它吹吹风。以后凡是家里的东西,要改装或搬动的,你一定要经过我,不能随便谁叫你弄就弄!”当时我们烧水也是烧的煤,炉子没封好的话会有煤气泄漏,首长总要我们仔细检查。

首长的生活经验非常丰富,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一次,房子大修,重新刷了油漆,三个月后气味仍未散去。首长对我说:“周同志,明天你去买些洋葱,让唐师傅切成片,放一碗清水在房间里,这样油漆味就没有了。”我们根据首长的指示去办,结果几天后油漆味真的消失了!起初我们不懂,下雨天怕室内过于潮湿,认为空气需要流通,往往把门窗全部打开。后来首长告诉我们,下雨天不能开门开窗,否则潮气更重,东西就会坏掉,除非太阳好的时候,才能打开让它通通风。首长还教我们唱片应该怎样保养,过了梅雨天唱片都要用干纱布擦一擦,去不掉的污迹可用少许酒精。因此,寓所的唱片保存得很好,书籍、地毯都没有发过霉。这些地毯都是毛主席送的,若有损坏不仅可惜,我们也负不了这个责任。每逢房屋大修,张甦平秘书长总要派安培廉[25]将修理的项目及修理情况向首长报告。譬如楼上的搁栅,某次大修只拆剩下一个空架子,而且时间久远榫头都损坏了,张秘书长就让徐大刚[26]拍了照片给首长看。首长指示,这些东西全部调换并予以加固,保证了房屋的安全。从这些日常小事可以看出首长一丝不苟的认真精神。

唐江:我到淮海路寓所工作比较晚,是1962年从新雅[27]调过来的,也是由领导做了思想工作才来的。刚开始,也不太适应,觉得自己见识少,技艺上还不够。在刘春生、周和康、李燕娥大姐的帮助下,渐渐地就习惯了。当初进来时,安排我烧饭,同时也做些卫生工作。早上5点钟起床,搞完卫生,再到厨房工作。我们一个烧饭师傅,一个绿化工[28],一个驾驶员,还有当管理员的老周,大家烧饭、喂鸽子、养鸡、养鸭,四个人配合得很好。有时首长在家设宴招待宾客,饭后在客厅或餐厅里放电影,结束了还要送客,就会工作得比较晚。

首长对待身边的人,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她人在北京心中牵挂着上海家里,在上海又牵挂着北京家里。逢年过节还想着为我们改善生活,常常送我们一些东西,如衣服、帽子、袜子、衬衫等。有时,她会让李大姐拿些东西来,要我分给大家。我和钟兴宝[29]同年,刘师傅和张秘书同年,李大姐比他们还大两岁,老周年龄小一点,我们几个人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大家齐心协力,一心只想着把工作做好。在淮海路寓所,每天都要搞卫生,有时天冷结冰,老周就赤着脚上房,将屋顶冲干净,非常认真,我们大家都很团结。李大姐年纪比较大,首长称她为“李姐”,顾金凤来得比较晚。楼上主要由李燕娥、钟兴宝和顾金凤三人负责,我们一般不上去。有时候首长出来晒太阳,我们还没注意,她见到我们总是先打招呼。星期天,首长偶尔会自己下厨房,烧点豆腐,加点素菜、番茄,烧好了会让我们尝尝。平时她自己是一荤一素一汤,有时加一个菜,加的菜也会留一些给大家。有时护士小蒋[30]来和我们包馄饨,首长会帮着一起包,而不是说我们弄好了给她吃。宴请宾客时,锦江[31]送来的菜单要由她过目。她也会让老周去买些点心,最后也是分给大家吃,真的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关心我们,没有一点架子。

顾金凤:原来是钟兴宝为首长服务的,后来她身体不好想走,杜秘书[32]找过好几个人,做做都不行,就让钟兴宝推荐一个年纪轻点的苏州阿姨,结果找到了我[33]。钟兴宝是1973年回苏州老家的,1969年我爱人去世,当时她还没走,就推荐了我。后来有几个解放军来我家,我正在绣花,他们看了看就走了,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他们又来了,决定要我去。我不肯去,因为我有5个小孩,走了的话他们就变成无爹无娘的孩子了。我母亲早就过世了,父亲、妹妹都劝我,还是去得好。我想想没办法,也就答应了。

1973年5月28日我来到淮海路寓所,6月1日见的首长。淮海路寓所地方很大,当时负责与我谈话的陈同志[34]对我说:“阿姨,你不要怕,不要紧的,有人会领你上去的。”过了一会儿,李燕娥出来了,她人很胖,我也不知她是谁。在传达室,她问了我的姓名、年龄,说你到上面去见首长,首长叫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很紧张。李燕娥领我上楼,我向首长问好,首长回应:“你好!”并让我站起来,上下打量一番,问我:“有几个孩子?爱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我回答后,她说:“蛮好,你在这里工作,家里情况我多数都知道了。”其实,有关部门已来过我家两次,情况早就了解清楚了。

我在上海才呆了20天,就随首长到北京去了。北京的那些场面我都没见过,什么也不会做。饮食我也不习惯,北方的面条里放些黄芽菜,吃了就拉肚子。我心里又挂念家中的5个孩子,想想就哭,要回家。我在首长面前虽然没有哭过,但红肿的眼睛是看得出来的。后来首长同我谈话,她说:“阿金,你要想开些,这也是为了革命。有的解放军同志,小孩刚生下来,就跟着部队出发走了。你的孩子最小的已经7岁了,大的都长大成人了。你要看得远一点,好好工作,不懂的地方我会教你,自己也要勤学多问,要有耐心。”首长跟我谈了以后,我还是不适应。有时开宴会,客人要加咖啡、点心,我也弄不明白;北京寓所地方很大,我常常走错路,一会儿走到别人房间里,一会儿又走到厕所里。我心里难受,动不动就哭,一直想要回家,别人都来劝我。其实我既然来了,首长又和我谈了,我就应该诚心诚意地一样一样学起来,熟悉了也就习惯了,什么也都会做了。前三个月,我专门负责洗衣服,因为不熟悉,房间里还不能进去。三个月后,首长就叫我进去了,陪她一起睡觉。钟兴宝年纪大了,身体有病,此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收拾。首长房间里水果各种各样都有,我们都不去碰,一切东西都是原样,桌上绝不会少一张纸。她认为我很老实,于是过了半个多月,她就把吃的(包括医生的药)、穿的全部交给我保管了。碰到外宾送来水果或其他东西,首长会一份一份分给我们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她也总要分成三份,她一份、钟兴宝一份、我一份。若是外宾送来的贵重礼品,她就让我收好。

在首长身边工作蛮吃力的,许多事情要做。开宴会时大家楼上楼下很忙,菜单由首长亲自开,座位也由首长亲自安排。等首长开好菜单,杜秘书就到北京饭店去订餐,为了一次宴会要跑好几个地方。宾客走后,桌布都由我洗,那时是用手搓的。首长很爱干净,睡觉时穿睡衣,起床后又有起床后的衣服,要洗好、烫好。早上7点到7点半首长起床,我们预先得把洗脸间准备好。服务员将早饭端上楼,再由我们端到房间里去。她的房间别人是不能进来的,平时只有我和钟兴宝两个人在房里陪她。后来她腿脚不方便了,才允许大夫上楼。

首长喜欢吃南方的东西,比如清明节要吃青团,端午节要吃粽子,立夏要吃酒酿、咸鸭蛋,这些东西她都喜欢,我们就自己做。还有枸杞子[35],园子里很多,我采下来炒给她吃。她不要别人炒,要我炒,因为这种东西北方人不会弄。她还喜欢吃炒酱,这也是南方菜,要用花生米、肉丁、冬笋、火腿丝等,再加一点点酒。每次我炒好炒酱,她会送给马海德、杜述周、史良、蔡畅、爱泼斯坦等几个老朋友每人一份,上面还写着“这是苏州阿金做的”。还有苏州的苏东鱼(音),逢年过节都要送人。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苏东鱼怎么做,李阿姨就请老谭的爱人马宝华来教我。其实就是把河鲫鱼放在油里炸,然后放上葱、姜、酒、醋,煮两个多小时就可以了。[36]

李阿姨的脚宽,鞋子没地方买,我在上海时就给她做了许多单鞋、棉鞋。首长穿买来的鞋脚痛,也让我给她做。我给她做的是方口鞋,有小方口、圆口,就是农村妇女穿的鞋子。她非常高兴,觉得穿着很合适。大夫来时问:“这鞋是首长您买的?”首长说:“是阿金做的。阿金手多巧啊!我穿着很适意[37],我叫她做了好几双。”首长出门时,从里到外弄得清清爽爽,一进家门马上就换掉了。她在家的衣着和普通老太太一样,冬天穿棉袄、棉裤,衬衣、短裤、睡衣都是破旧的,让钟兴宝在缝纫机上缝补。有的衣服横补竖补,我们都觉得难看相,就叫她不要穿了。首长非常节约,凡事都为国家打算。譬如别人送的礼物,那些包装纸、丝绳、绸带,她都舍不得扔掉,绸带还一条一条烫好,有一间小屋是专门存放包装纸、绳子、绸带等杂物的,要用时就拿出来。她说这些东西可以反复使用,不必再买了,能节省不少钱。我和钟兴宝的工资都是首长自己出的,按规定可以报销一个人的工资,首长不愿意,她说我自己用的人不需要国家出钱。耿丽淑、马海德[38]等好友逢年过节来吃饭都由首长自己掏的腰包。她当时拿一级工资,每月有五百多。1973年我的工资是35元,1976年是40元,到了1979年是50元,钟兴宝也一样,这些钱都是首长自己付的。

当时还有隋学芳的两个女儿[39]在这里吃用,在北京时她们长期在这里吃,在上海时只是星期六回来住到星期天。逢年过节,首长都要将送苹果、桔子糖给身边的人,包括担任警卫的解放军战士(那时有两个排),我们还有饺子、猪脚爪、辣白菜等,部队自己有伙食就不送了。还送我们衬衫、袜子什么的,年年都这样。其实首长的工资是很紧的,有时杜秘书对她说,若是钱不够了就去领点稿费,首长不肯。

首长对人非常关心,她对我比我亲娘还好,我有做错的地方亲娘还要责骂几句,她却从来不发火,而是耐心地一样样教我。刚来时,我什么也不会做,经常出错,还出过洋相,想想真好笑。那一次我在打扫卫生,看到墙边有根绳子,上面积了很多灰,顺便擦了擦,哪知这是个警铃,一碰就响,解放军都跑来了。杜秘书问我:“阿金,你怎么打警铃了?”我说:“我不知道,我看见这根线脏,想把它擦一下。”他说:“这个不能打,一打外面的解放军就忙起来了。”每逢宴会,人总是很多,一长排桌子的外宾。有几个服务员是从北京饭店借来的,两个年纪大的,一个年纪轻的,忙起来就乱了,应该左手上菜,却用了右手。等到宴会结束,客人们都走后,首长让我去叫那个男的服务员。她对他说:“小刘[40],今天你做错一样事。你今天上菜时,用的是右手,下次记住,千万不要用右手,因为你在背后上菜,假如客人正巧要夹菜,就会翻在客人身上。你不要怕,这不怪你,客人实在太多了。”开宴会时,客人多,工作比较吃力,台布什么的都要洗好、烫好放起来。她总是说:“阿金,你太吃力了,休息休息吧!”

首长患有神经衰弱,平时还蛮好的,可到了晚上就睡不好觉。我晚上也不敢睡着,有时她会在晚上1点钟左右起来弹钢琴,她说:“阿金啊!对不起,你被我拖死了。”我说:“首长,不能这样说,我应该陪你的。”她对我特别亲热,不论为她做什么事情,她总是谢在你前头,即便给她冲一杯茶也是先说“谢谢”。她常说:“阿金,我找了那么多人,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老实的人。”她还对钟兴宝说:“你是大的应该教会小的,培养小的,不要样样弄。”碰到这么好的首长,我就是要诚诚心心对待她,服侍她到最后。

一开始首长的病还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发烧。那一年的六一儿童节,康克清[41]要首长题词。那时首长的病已经很重了,坐也坐不起来,我用被子给她撑好,放一块板在她面前,让她在板上写,钟兴宝和我一人一边撑着她。[42]还有一件事情,沈粹缜大姐正好在北京,想让首长题写《韬奋选集》[43]的书名。沈大姐来见首长,首长躺在床上,已没有力气了,手抖得很厉害。

首长生病后,每次出去开会,都会问司机老刘:“大力士在哪里等我呢?”她叫我大力士,因为她下车都要我搀扶。她总有许多话对我说,开会时发的点心,都会包好带回来给我们吃,她说:“我要给阿金吃的,还有钟兴宝。”总是一人一半,很公平,从不欺负哪一个。

首长逝世那一年的5月,国外一所大学要向首长颁发博士学位[44],当时她发烧40度,有关部门劝她不必参加授赠典礼了,可以预先把讲话录下来,然后在会场上播放。可首长说:“你们管你们录音,我一定要出席。”录音时首长的声音有点哑,因此录了三天,到最后一天才算成功。但她并不满意,还是要去。医生知道我和她关系好,就让我劝劝她。

有一天晚上睡觉,首长对我说:“阿金,你在大夫那里听到我得的是什么病?”

我说:“没听到什么,大夫说这个毛病没啥,你别担心,不要多想。”

她说:“你们还要劝我呢!我比大夫知道得多,我的毛病他们没有办法看好。”

我说:“首长你不要瞎讲,现在随便什么病都看得好的,你放心!大夫说了,那天的典礼你最好不要参加,你身体弱,会吃不消的,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可以先录好音,会场上放一下不是一样吗?”(www.xing528.com)

她对我说:“阿金,你们对我讲这些是为我好,我都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去?你们想想,他们从美国[45]到中国来,我却不到场,多没礼貌?你不要急,我是大风大浪锻炼过来的,吃得消的,到时候你看电视好了。”

首长还是坚持出席了典礼,从电视里看她讲话时蛮好的,其实那是硬撑着的。最后她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在场的医生立即进行抢救。我们在家都很着急,一会儿这个人来报告,一会儿那个人来报告,紧张得要命。我一直守在门口等她回来,她是被4个解放军抬下来的。她见了我说:“阿金,我今天很开心,你看见了吧!电视里好吗?”我说:“蛮好的,首长很神气的。”她拉着我的手,一路说着一路被抬到楼上。第二天,她就不行了,几乎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不敢睡觉,也没心思吃饭。她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要去拿药,手刚一松开,她就喊:“阿金!”喊一声又昏迷了过去。后来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中央领导来看望她,我就在她耳边说,哪一位首长来了,她勉强睁一下眼,其实已看不见什么了。

[口述者简介]谭明德,1942年春到宋庆龄身边任公务员。

陆天麟,1945年11月受中央信托局委派到宋庆龄身边工作,1953年因病退休。

刘春生,1956年7月从市政府车队调到宋庆龄身边开车,1977年左右退休。

周和康,1956年从中苏友好大厦政保处纠察科调人淮海路寓所任

管理员,1981年后调往中山故居纪念馆任接待科长。

唐江,1962年从新雅粤菜馆调到宋庆龄身边任厨师。

顾金凤,1973年到宋庆龄身边工作,照顾宋庆龄的日常起居。

[整理者简介]王志鲜,上海市孙中山宋庆龄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研究员。

段炼,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

【注释】

[1]即李燕娥。

[2]廖梦醒(1904~1988),广东归善人。廖仲恺、何香凝的长女,是宋庆龄的挚友和得力助手。1938年参加宋庆龄领导的保卫中国同盟的筹建工作,任保盟和宋庆龄的秘书,后又兼任保盟财务主任,并负责周恩来与宋庆龄之间的联络。抗战胜利后,保盟改称为中国福利基金会,廖梦醒随宋庆龄来沪,继续担任秘书。

[3]李少石(1906~1945),广东新会潮蓬乡人,时任周恩来同志的秘书。1945年10月8日,正值毛泽东赴重庆谈判期间,柳亚子到曾家岩50号拜访周恩来。适逢周赴宴外出,由李少石代陪并送柳回沙坪坝。途中,车抵红岩嘴下土湾,不慎撞伤陆军重迫击炮第一团第三营第七连士兵吴应堂。班长田开福向汽车鸣枪,子弹射穿李少石肺部,送重庆市民医院抢救无效,于当晚7时45分牺牲。

[4]1945年抗战胜利后,为避免内战、争取和平,中囯共产党同国民党当局在重庆进行了为期43天的和平谈判,史称“重庆谈判”,国共双方签订了《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

[5]此处存疑。当时宋庆龄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也许会有一些薪贴。而且宋庆龄、何香凝作为“党国烈士遗属”,每月可向国民政府领取“抚恤金”,谭明德所说的工资也许指的是这笔钱。

[6]孔令俊(1919~1994),又名孔令伟,孔祥熙与宋蔼龄之次女。以其在宋美龄身边的特殊地位,及长期男性化的装束而著称。

[7]孔令仪(1915~2008),孔祥熙与宋蔼龄的长女。

[8]今桃江路45号。抗战胜利后,宋庆龄回到上海,即居住于此。

[9]原为法租界莫利爱路29号,1918年至1924年孙中山和宋庆龄居住于此。现为上海孙中山故居纪念馆。

[10]位于淮海中路1843号,自1948年起宋庆龄曾长期居住于此。现为上海宋庆龄故居纪念馆。

[11]钱大钧(1893~1982),字慕尹,江苏吴县人。国民党将领,日本投降后任上海市长兼淞沪警备总司令。

[12]张甦平(1913~1987),山东武城人。1949年后,历任上海市人民政府交际处副处长、处长,市府办公厅副主任,市人委副秘书长,市建委副主任,市政府秘书长等职。逝世前曾担任宋庆龄基金会理事,上海孙中山故居、宋庆龄故居和陵园管理委员会顾问。

[13]即唐江,见下文。

[14]即沈粹缜。

[15]耿丽淑(Talitha Gerlach,1896~1995),美国人。1926年由美国基督教女青年会派遣到中国工作,曾参与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等发起以宋庆龄为名誉主席的中国工业合作促进委员会的“工合”运动,以帮助中国难民生产自救。1938年12月回美国,在美期间任中国福利呼吁会主席,呼吁美国人民在医疗物资、儿童保育方面给中国人民以帮助。1951年,秘密绕道回到中国,任中国福利会顾问,后任宋庆龄基金会理事、上海宋庆龄基金会顾问。

[16]宋庆龄同志逝世后,中央决定将淮海路故居作为永久性纪念场所。1981年10月9日,上海宋庆龄故居正式成立,实行内部开放。1994年1月,改名为上海宋庆龄故居纪念馆。

[17]今上海展览中心,位于延安中路1000号。由苏联科学院院士安德烈耶夫等人设计,1955年3月建成并投人使用。

[18]戴炳书,宋庆龄身边负责后勤的管理员,1957年调离淮海路寓所。

[19]上海话,比喻做事不负责任、马马虎虎,以致将事情弄糟。

[20]克列缅特·叶菲莫维奇·伏罗希洛夫(1881~1969),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

[21]金日成(1912~1994),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主席。

[22]诺罗敦·西哈努克(1922~2012),柬埔寨国家元首。

[23]1927年北伐时就与宋庆龄有工作关系,自20世纪30年代初出任宋庆龄的秘书,经常随宋来往于京、沪之间,1965年由刘一庸接替黎担任宋的秘书。

[24]1952年1月在周恩来总理的倡议下由宋庆龄同志创办,1990年1月改名为《今日中国》,是我国目前唯一的多文种综合性对外报道月刊。

[25]安培廉,1957年后接替戴炳书任淮海路寓所管理员。

[26]资深摄影记者,1949年后历任上海新闻处摄影记者,上海外联部摄影科副科长,《上海画报》摄影记者,新华社上海分社摄影部副主任,《文汇报》美术摄影部主任。

[27]即新雅粤菜馆,著名广帮餐馆。1927年开设于虹口北四川路,1932年在南京路719号增设总店,以股份有限公司方式经营。抗日战争爆发后,虹口支店关闭,并人南京路总店。该店聘请名师掌勺,烹调选料讲究,制作的粤菜除保留广帮的特点外,还吸收西菜操作之长,形成新雅菜肴的特色。

[28]即王宝兴,淮海路宋庆龄寓所的绿化工。

[29]钟兴宝,江苏苏州人,1952年3月来到宋庆龄身边工作,照顾其生活起居。

[30]即蒋凤珍,时任华东医院按摩护士。

[31]即锦江饭店,位于茂名南路59号,由近代著名女实业家董竹君的锦江川菜馆和锦江茶室发展而来,1951年6月开业。现为五星级宾馆,设有拉丁、印度、墨西哥、日本等特色餐厅。每次宴请宾客,都由周和康从锦江饭店取来菜单,然后让宋庆龄亲自决定。

[32]即杜述周。

[33]钟兴宝是顾金凤婆家的亲戚。

[34]即陈瑞廷,时任淮海路寓所警卫员。

[35]此处应为口误,枸杞子是晒干后人药的,只有枸杞的嫩藤和嫩叶可以热炒或凉拌。

[36]关于苏东鱼(音),整理者询问了几位苏州老人,都不知道菜名的确切写法,但这种烹饪方法在江南地区十分普遍。

[37]上海话,舒服的意思。

[38]马海德(George Hatem,1910~1988),祖籍黎巴嫩,出生于美国纽约。1933年来到中国,后经宋庆龄介绍,前往延安,担任八路军总卫生部顾问,筹建八路军军医院,并加人中国共产党。1949年后,经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成为第一个加人中国国籍的外国人。

[39]隋学芳,宋庆龄的警卫秘书,负责保卫工作。1963年9月底,隋学芳中风瘫痪,宋庆龄考虑到他子女众多,生活困难,主动承担起抚养他的两个女儿隋永清、隋永洁的责任。宋庆龄没有生育,到了晚年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40]根据录音,应该姓刘,现已无法查证具体是哪一位服务员。

[41]康克清(1911~1992),江西万安人。朱德同志的夫人。1949年后,历任全国妇联副主席、主席、名誉主席,中国人民保卫儿童全国委员会主席,中国福利会名誉主席,宋庆龄基金会主席,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会长等职。

[42]1981年儿童节宋庆龄并没有题词,而是向六一国际儿童节报告会致函祝贺,见盛永华主编《宋庆龄年谱》下册,广东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008—2009页。估计此时宋庆龄病重,题词最终未能完成。

[43]此处有误,书名应为《韬奋手迹》,见盛永华主编《宋庆龄年谱》下册,第2007—2008页。

[44]即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授予宋庆龄名誉法学博士的仪式,1981年5月8日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宋庆龄用英语发表了20分钟的讲话。这是宋庆龄一生中最后一次出席公众活动。

[45]此处有误,应该是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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